第5章 章節

“感覺她其實已經猜到了。”席安對母親說了他的猜想。

“也是必然的,她的教育者,是一個個很多年,都在和消息、線索打交道的人,敏銳度高于一般人。”女人的話,是安慰不假,但更多的,是分析。

“是啊……”席安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輕嘆了一口氣。

“行了,我就問問你,你也別太累着自己。”女人沒有占用他太多的時間,便結束了這場對話。

挂斷電話,席安繼續看着窗外,他在想:因為一場捐贈,他能夠繼續和母親在一起,盡享天倫,可安朵……卻永遠失去了她最愛的人!

***

第二天下午,安朵正坐在房間裏寫她的創作思路,便聽到門鈴聲。

原本以為是服務人員,這裏是類似于私人管家的服務模式,便點擊了“保存”,下了樓。

她昨天晚上,站在露臺的時候,心裏有了些靈感,得到一晚上的休息過後,利用清晨的清新空氣醒腦後,将靈感在腦子裏進一步加工,便想着将這個相對成熟的想法,記錄下來,這是她這些年的設計習慣。

席安?看着監控裏顯現出的面孔,安朵微微詫異,她昨天問他創作要求時,他說只要符合酒店氣質就行,難道是覺得沒說清楚?

安朵打開了房門。

“不會覺得我煩人吧?”席安低聲問了一句。

“只要不是來當監工的,就不會。”安朵笑言。

“不打算讓我進去?”席安見她将門開了一半。

“怎麽會,請進,我尊貴的顧客。”安朵笑着,挪了步子。

席安微揚唇角,見她比了個“請”的手勢,他不知道這樣和諧舒适的相處,還能維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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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之間,像是定了不成文的約定:這段時間,愉快地合作過後,就遠離對方的生活,回到原先的軌道……

席安走進屋子,從冰箱裏拿了一罐飲品,沒等她問喝什麽。

安朵留意到他的動作,心裏暗笑:果然,還是覺得他是這裏的主人,不用等待被問吃什麽,喝什麽,用什麽……

“你要不要來一罐?”席安微微揚了揚手裏的易拉罐。

“也是酒店特別定制的?”安朵在市面上沒見過這個包裝的飲品。

“沒錯。”

“那就來一罐吧。”安朵沒有推辭。

她其實不排斥和他相處,且不說有沒有完全了解這個人,但她習慣用氣場去測試和對方合不合節奏,正向着她走過來的這個男人:溫柔,體貼,對她的要求盡可能滿足,讓她覺得有被尊重的感覺,沒有高高在上,更沒有強勢逼人。

席安雖然是個平和的人,但他并不是對誰都非常有耐心的,只不過他表達不耐煩的方式,比一般人,稍微委婉得體一些罷了。

對于安朵,他不用極力勸說自己,而是覺得:必須如此!

他又來看她了

“能給我一張自由通行證嗎?”安朵跟他提議。

“當然可以。”席安其實想跟她說,報上她的名字,各個區域的主管便通通會放行的,可他沒有這麽建議。

“我昨天晚上看到這裏的景色以後,覺得這次的作品,有可能是近年來最好的。”安朵在沙發上坐下,“你也随意些。”她示意對方可以坐下,也可以選擇繼續站着。

已經不和我客套了,是一種熟絡?還是一種反正以後多半也沒什麽交集的輕松?席安在心裏琢磨,他昨晚聽了母親的話,已經在心裏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勸說,可今天還是上門了,還是借着合作的幌子……

安朵對他,自從想明白了“接近事件”背後的理由,好像也沒有先前那麽糾結了,母親當時選擇捐贈的對象,并不是固定的,器官後來會被什麽人用在身上,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不知道席安是怎麽知道捐贈人信息的,不過這世界上,只要是人想知道的事情,又怎麽會完全沒有知道的辦法……

她只知道失去母親的感覺很痛苦,可并不會對接受母親捐贈的人有成見,畢竟,以母親的性格,她也是希望自己死得其所的,對此,安朵想得很明白。

“能催化一件藝術品誕生,我得感到榮幸。”席安發覺她這些對話的落點,還是在彼此之間的合作項目上,并不涉及彼此私密。

“你不是應該日理萬機的嗎?”安朵将視線,落在他身上這件做工精致的深藍色襯衣上,他的腰線很高,适合穿襯衣。

“我偶爾也會偷個懶。”席安自若應對。

“那看來,我是拖了你後腿的人。”安朵終于又開了一句玩笑。

“所以,要賠償嗎?”席安聽到她打趣的語氣,心裏稍稍放松了些。

“将作品做得更精細些,算是抵過嗎?”安朵說着,将易拉罐上的拉環拽開了。

“那樣的話,算是我賺了。”席安雲淡風輕的一句,其實是變相誇了她。

“去露臺上坐會兒吧?”安朵其實是泡了一壺茶的。

席安倒是沒想到她還會邀請他。

“方便嗎?”安朵見他沒有吭聲,以為是在露臺那樣的地方,擔心會被人說閑話。

“你說方便,才是真的方便。”席安将決定權抛回給她,也是側面回答了她:沒什麽可避嫌的。

在酒店裏,安保系統級別足夠高,在設計之初,就考慮過隐私絕對保密的事情,來這裏的,都是內部會員,不是誰都能輕易住進來。

“有沒有誰說過你是狐貍?”安朵終于說出了她的這個念頭。

席安微微一怔,淺笑地問她,“此話怎講?”

“聰明得讓人害怕。”安朵只說了一半。

席安聞言,笑意更甚,“要我說,咱倆是彼此彼此吧?”

安朵呵笑出了聲,她沒覺得自己是個笨女人,但和席安比,她自愧不如,“能被你看做聰明人,也是我的榮幸。”

席安知道她這句話,是句玩笑話,也是自謙之辭。

他發覺了和她對話的樂趣點—抛梗與接梗。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住你說給他(她)聽的每一句話的,能接住八成,就已經是萬幸了。

***

坐在露臺上,安朵想給對方的杯子裏添水,卻被對方反将茶壺接了過去,換他給她倒。

安朵看着他舉着茶壺,動作優雅适度,目光很自然地落在杯盞上,水到八分滿的時候,他停下了傾倒的動作。

在她看來,他是個極度自我克制,自我高要求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身邊沒有女友或者交往的對象,應該是不合理的,興許是有固定的女友,一直未對外公開?

安朵意識到自己在內心八卦起對方的私生活,不禁暗笑,看來人在面對有魅力的人之時,都是會生出“觊觎一眼”的念頭啊,是本性吧?

席安将茶壺放回桌面,茶壺口對着他自己。

“你是平時就住在這裏嗎?”安朵有些好奇,因為昨天夜裏,他好像并沒有急着回家的意思,很晚了,他辦公室方向的窗口,還是亮着燈的。

“基本上吧,但也有自己的房子。”席安對她的問題,坦誠相告。

“這裏比市區空氣質量好太多。”安朵瞥了一眼遠處的風景。

見有一行身着唐風服飾的女子,身姿窈窕,舉止仿古,列隊前行,像是随時準備舞一曲。

“是每周都會有的固定活動。”席安注意到她視線的落點。

安朵将視線收回來,“怎麽會想着打造一座這樣風格的酒店?現在大部分人的審美,好像都偏向現代風了吧?”她倒是直言不諱。

“我個人喜歡冷門的東西。”席安給了她一個利落回答,但也引發了她更深層次的思考。

人也是如此嗎?喜歡偏門的,不被看好的?安朵開始在心裏琢磨,“不被看好的滋味不好受,但你應該不太會經歷這些吧。”

果然犀利,席安聽出了她言語裏的些許“質疑”,“家裏的因素,擺脫不了,又何必一味地為難自己?”

安朵對他的觀點感到一絲詫異,一般擁有家世加持的人,多半都會想要極力擺脫光環,可是他沒有。

“沒有實力,應該也撐不了大船吧?”席安看着她的眼睛,語氣輕輕地說出這句,他看見了對方唇角微揚,目光中似乎也對他多了些認同。

安朵喜歡和席安對話,是因為他的觀點,很多時候,即便和自己的不一樣,但也會收獲新的感受,交換了思想以後,有了一個新的看待事物的角度,這是讓她覺得值得的。

“給你看看我的設計思路吧?”安朵想聽聽他的建議。

“好。”席安見她立刻起身,去拿筆記本電腦了,心說:你和我之間,真的只能談工作了嗎?可他沒有直接說出來。

安朵很快就把筆記本拿過來了,将文檔打開,放在席安的面前。

席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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