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發病

“我……”

顧明淵的話幾乎沒給她留一絲情面,但是可笑的是她居然想不出又什麽話可以反駁他的。

誠然,他說的也确實沒錯,縱使她再怎麽解釋也無法改變他的認知。她掙紮了幾下不過,就輕而易舉被他将雙手剪到頭頂。對上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突然覺得絕望。

“顧明淵,你放開我。賣誰我也不會賣給你。”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子的顧明淵就跟她從前認知裏的那個顧明淵一樣,精明睿智,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她再清楚不過卻還是只能選擇向他求助,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早就因為她的愚蠢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筆賬算起來她确實是應該感謝顧明淵,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順理成章的……形式。可惡!

“哦?我們有仇?”

顧明淵将身下女人的一連串表情都收入眼底。“還是擔心價錢給低了?”

不得不說經過面部修複之後她的臉與之前已經截然不同,但是唯獨那雙眼睛他一眼就可以認出。和從前一樣,都很桀骜而清澈,像是貯滿桃花的一池水,有時閃爍着銳利的光,很是吸引人。

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低低地笑了一聲,眼中戲谑更甚。

男人滾燙的掌心沿着腰線一路往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夏非顏幾乎可以清楚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度,身體不可抑制地微微顫抖。

原本就有些迷蒙的眸子黯了黯,知道形式不可逆轉,夏非顏垂下眼簾無望地将頭側到了一邊。“……算了。”

她咬咬牙一把攥住了顧明淵的衣襟,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

顧明淵起初也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她居然還真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麽,不禁想笑。可轉念一想,今天的人是他,要是換做別人,她也會這樣?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顧明淵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只是陡然沒了繼續逗下去的興致。

那只手流連到夏非顏的脖頸間驟然停住,顧明淵收回手翻身坐到了一邊,聲音低沉凜冽,“把你的心收回肚子裏吧,我對你這種随便的女人沒什麽興趣。”

随便的女人?

夏非顏睜開眼,好不容易給自己心理建設完的夏非顏簡直氣結,明明就是他這種種馬似的男人比較随便好不好!

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的夏非顏麻利地坐起來,頭昏腦漲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就沖出了房間。

……

跌跌撞撞,電梯壁清楚地映照出夏非顏此時的狼狽模樣,夏非顏嘆了口氣,認命地翻找化妝品補妝。卻看見段子申之前給她的那份海外計劃書,正安靜地躺在包裏。

“叮”地一聲,電梯在一樓停下。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夏非顏咬咬嘴唇。還是伸手摁下了頂層的電梯。

今晚顧明淵确實拯救了她與水火之中,而她,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不要口頭上的感謝是麽,好,她夏非顏也絕不是一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女人。她既已新生,憑什麽要被任何人看低?

沒錯,她現在只是為了還人情而已,想顧明淵那種混蛋,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

出了電梯,一路憑着記憶找到了顧明淵的房間,看着沒有完全關上的房門,夏非顏眼角抽了抽,難不成睡覺不關門是什麽特殊癖好不成?

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夏非顏推開了房門。環顧四周,卻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只有卧室的水聲一直沒有停下。

在洗澡?

夏非顏捏了捏手裏的計劃書,覺得還是當面給顧明淵她才會覺得解氣,旋即朝着浴室的方向大喊道:“顧明淵,你什麽時候出來,我有正事找你。”

等了一兩分鐘,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知道顧明淵不是懂禮貌的好青年,但是至少還是應該吭一聲吧?

夏非顏皺眉,走到浴室門外狠拍了幾下浴室門,“我說,稍微回一句話是會少塊肉嗎?”

“肉”字剛說完,面前的門居然就這麽開了!開了!

夏非顏被吓得不輕,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浴室裏水霧彌漫,但是卻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電視裏看過的那種在浴室滑倒導致傷殘的情節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動辄摔成個幾級殘廢的比比皆是,來不及多,想夏非顏就沖了進去。

果不其然……就看見不着寸縷的顧明淵正死命摁着胸口,呼吸急促。

“呀——”夏非顏尖叫一聲轉身捂臉,渾身血管驟然炸裂。耳根子都紅到通透,但突然又意識到這樣不對……她應該先救人。

她跑去外面找了個毯子,轉身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毯子扔他身上蓋住,轉而才蹲下身來急切地問:“怎麽了?”

顧明淵的面色在水霧中有些病态的嫣紅,和剛才那股狂傲的勁判若兩人,只是仰頭呼吸急促,一手突然虛弱地抓住夏非顏的衣擺,“藥……”

他的手指所向正是外廳他挂衣服的挂鈎,夏非顏聞言奔了過去,在衣服裏一陣翻找。

哮喘藥……

夏非顏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顧明淵在會所這種地方卻不喝酒。

……

顧明淵人高馬大的夏非顏花了不小力氣把他從浴室拖出來,把人安頓好之後又在房間一通翻加上給秘書打電話,許久顧明淵的呼吸才算是漸漸平息下來。

但他失了力氣,而夏非顏也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目光落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的顧明淵身上,想起剛才拖着一個光溜溜的大男人的情形,臉頰也後知後覺浮上來幾縷緋紅。

吃完藥呼吸平定後顧明淵的意識總算是清醒了一些,沉着嗓子吐出兩個字:“衣服。”

觀察到了他面上因她的打量而産生的赧然,夏非顏終于忍不住偷笑出聲,感覺報仇的機會到了:

“我說顧先生急什麽,我這個人,對那些沒什麽料的身材沒什麽興趣,金針菇炖排骨似的……你大可以放心。”

剛說完就看見顧明淵的臉色黑了幾度。

“夏非顏!”

顧明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來的,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奇恥大辱的評價。

被喊到名字的夏非顏額頭一跳,明顯感受到了殺氣,卻并不畏懼,因為現在的顧明淵根本沒本事把她撂倒再踩上幾腳然後殺人越貨。

“嗯,知道我名字好聽,顧先生方才已經叫過了。卻不知道顧先生原來這麽喜歡。”

應了一聲,這次換夏非顏站起來,居高臨下走到他面前,“吶,我救了你,這個算是我還你今晚搭手相救的人情,我對那些油膩的男人沒興趣,對你更沒興趣,出現在在這裏只是偶然。當然,無所謂你怎麽想……所以,那句謝謝呢你還是留着,我們兩清了。”

兩清了……之前他送給她的話啊。真是個能記仇的女人。

顧明淵看着那個昂着下巴,趾高氣昂離開的背影,仿佛又看見了從前那位嚣張的大小姐……他這是,被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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