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之驚

酒酒趴在黎旭懷裏,冷眼看着自己的兩個主人。

人類真是太奇怪了,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動不動就嘴對嘴貼在一塊,還發出奇怪的單音節。

從盧酒酒的視角,盧晖站在黎旭身後,左手扳過黎旭的臉,認真得像在啃一塊香氣四溢的小魚幹,還不停地舔來舔去扭來扭去,吃相十分難看,啧,口水都流出來了。

偷窺了半天也沒見這兩人有分開的意思,酒酒嫌掙紮起來,要黎旭放開他。黎旭沒法同時應付兩邊,順勢一松手,正在玩欲擒故縱的盧酒酒同學就這樣摔在了地板上。

盧酒酒:……

“喵!”愚蠢的人類!

“喵!”你們這樣得罪喵星人是要被惡懲的!

然而沒有人理它。黎旭倒是想理的,他剛說出一個“酒”字,就又被盧晖堵在了嘴裏。

沒了酒酒的阻礙,盧晖直接把黎旭打橫抱起來,兩人倒在沙發上繼續沒完沒了的親熱。狹窄的沙發被壓迫得發出甕聲甕氣的抗議,兩個男人身上都沁出汗來,打濕了身上的衣服。

盧晖含住黎旭的舌尖,先是輕輕地咬了一下,然後含進嘴裏重重一吸。黎旭雲裏霧裏的,魂跑了大半,直到感受到盧晖身下堅硬突出的一塊,腦子裏警鈴一響,喘着氣,偏頭推開了盧晖。

“別,我家裏沒東西,不能做。”

盧晖怔了怔,不由得笑出聲。他又扭過黎旭的臉,低下頭貼着他鼻尖蹭了蹭。

“不做別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想親親你。”

楊啓安的事剛剛發生沒多久,他也沒心思做那檔子事。

黎旭不樂意對上他那雙墨黑瓦亮的眸子,又轉過頭。“那你該親夠了,起來,我很熱。”

身上的大型犬一離開,他覺得身心都得到了解放。“酒酒呢?”

雖然愚蠢的鏟屎官們使喵大人很憤怒,但是酒酒的憤怒并沒有持續太久,它很快發現了新大陸。此時的它正目光銳利地盯着茶幾上的小魚缸,擡起爪子趴在缸沿,舔了舔嘴角。

黎旭:“……”

小八縮在殼裏不出來,酒酒的爪子幾次伸進去只能夠着硬硬的殼。只能夠到又不能把它弄出來,還沾了一爪子水,小家夥特別着急,開始用身體去推魚缸,想把魚缸推下茶幾弄碎。

盧晖搶先一步把魚缸端起來,低着頭看着酒酒,做了個“no”的嘴型。但是酒酒看不懂,它覺得盧晖是來幫它的,馬上端端正坐坐好,仰頭一臉的渴求,爪子還在茶幾上劃拉了幾下,證明自己嘴饞極了。

然後它看着盧晖把魚缸端走,擱在了一個只比他頭低一點的櫃子上頭。

酒酒:……

喵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黎旭實在看不下去,笑着喊酒酒:“酒酒,過來,我給你吃的。”

酒酒嘤嘤嘤撲過去在他懷裏打滾。

盧晖酒酒帶過來,看起來是打算讓酒酒長期在這兒待着。他從随身帶過來的包裏拿出一包小黃魚幹,交給黎旭。

“這是它的零嘴,一天就給三條,不能慣着它。這是貓糧,貓砂,我一會放書房,還有逗貓棒。你們樓下綠植多,別老放她下去亂跑,容易生虱子。”

“怎麽想起來把酒酒放我這兒。”

盧晖一臉正經:“怕你跑了。”

黎旭:“你就不怕我帶着它跑了?”

盧晖自信地笑了:“不怕。這小家夥平時不喜歡我,超過半個月不見我就會想我。”說罷挑挑眉,“嚴重的時候飯都吃不下。”

“可是我平常沒空帶她。”

“嗯?沒事,這家夥懶,白天喜歡睡覺。你把這個——”他又拿出來一個章魚形狀的毛絨玩具,“把這個放她面前,她能玩上一天。”

喵星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無趣。

酒酒聞見小魚幹的味道就安靜不下來了,爪子追着黎旭的手跑。黎旭抽出一條給它,它就眯起眼,抓住魚幹在沙發上趴着啃了起來。

“楊啓安的事怎麽樣?”

“向和說會查,讓我們不要着急。”盧晖靠在沙發上,長嘆口氣,“哪能不着急。”

黎旭靜靜地打量他的神色,許久後說道:“哦。”

“晚上能在這兒睡嗎?”盧晖問。

“你都這麽問了,還打算走嗎?”

盧晖勾唇一笑,湊近他,擡起他下巴在嘴上親了一口,走去打開那扇客房的門。

“黎旭。”盧晖蔔一進房間就大步地跨了出來:“你是不是背着我養小白臉了。”

黎旭老神在在一臉淡定:“沒有。”

“騙誰呢?那一股子香水味,還是阿瑪尼寄情。”盧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想說我鼻子壞了?”

“你腦子壞了。”

盧晖老大不高興:“那是誰味道?你老實告訴我。這肯定不是住了一天兩天!”

“小白臉的。”

盧晖:“……”

他抓起沙發上的靠墊往主卧走。“我不要住別人待過的房間,我今晚要睡這兒。”

這個人真是,幼稚兮兮的。黎旭抱起酒酒,摸了摸它的頭:“可以。你打地鋪。”

等到真正入睡的時候,盧晖還是賤兮兮地擠到了床上,真正實現了打地鋪的是酒酒,它睡的是黎旭的床頭櫃。盧晖側身抱住黎旭,手被打開。過了會又緊緊的環上去,順便在他耳後印上一個心滿意足的吻。

“晚安。”

黎旭沒能掙開這個懷抱,也沒能問出那句話:

你要去哪兒?

灰白色的建築在暴雨裏顯得格外安靜,刷拉拉的雨聲沖走了連日來的炎熱。本該是場讓人高興的雨,此時卻帶來了不少麻煩。

黎旭站在站臺下面,看着瓢潑的大雨嘆氣。

今天他過來帶尹慧珊辦理出院手續。

為了避免刺激到她,他沒有開車,跟以前一樣只穿着運動衫。這幾天由于地鐵新線路開始施工,十九路不得不改道,終點站提前了好幾個站點,黎旭只好轉車。來的路上還是風和日麗,天氣預報也沒有提到會有這麽一場雨,黎旭出門就沒有帶傘,沒成想在回來轉乘公交的空隙裏突然就遇上突如其來的驟雨。

這個時候他才發覺女人平時帶把遮陽傘的好處,就算碰上了下雨也不怕。

邝護士倒是給了他們一把傘遮遮日頭,原本是要給他們兩把的,不過黎旭要拿行李,打傘反而不方便,所以兩個人只拿了一把。雨勢太大,一把傘遮不全兩個人,褲子差不多都濕透了。

想想一會下了公交還要走上老遠才能到小區,真是讓人糟心。

下午五點的天空已經暗得像是濃夜将至,這讓尹慧珊有點不安,不過她不敢表現出來,只緊緊靠着黎旭。

“冷嗎?”

尹慧珊搖搖頭。

公交久等不來,黎旭等不下去,輕聲詢問尹慧珊:“小車不敢坐,普通的出租車能嗎?”

尹慧珊猶豫了一瞬,點頭:“這個應該沒事的。”

出院的時候醫生也說了尹慧珊的狀态好了很多,還誇她很積極配合治療,是很堅強很可愛的病人,雖然記憶還有很多缺失但是基本狀态穩定,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定時回醫院複查就沒問題。黎旭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他把行李箱放在待車的座位旁邊,肩上的包取下來擱在箱子上頭。

“姐。我去路邊招一輛車,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不要亂跑,好不好?”

“你去吧,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尹慧珊笑着回答。

黎旭一邊攔車,一邊時不時地向後看一眼。尹慧珊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看着雨幕發呆。

雨天打的的人多,這邊又不是人口聚集區,難得有出租車過來。一輛公交緩緩開近了,他舉高傘眯起眼睛看了看,不是他們要等的車。他失望地左右掃了掃,公交車後面一輛亮着“空車”紅燈的出租正巧也開了過來。他跑着繞過停下來的公交,朝車子招手。

司機瞧見了,慢慢靠着站牌邊停下。

“克哪裏哇?”司機操着一口濃重的S市方言口音。

“大正街餘安路口,挨着S大新校區 ,能去嗎?”

雨大,司機沒聽清,伸着脖子過來聽。“啥?”

他只得又提高了聲音:“大正街——”

“啊——————!”

一個凄厲的女聲刺破這陰霾霾的雨幕和天穹,黎旭的心猛地揪緊了,下意識就往回跑。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行李箱倒在了地上,一個呆愣的男人站在旁邊,尹慧珊已經跑進了大雨中,正往對面的街道跑。

“姐!”

他把傘扔開,跑着追上去,一輛車子疾行過來,差點撞上他,他被沖力弄得一個踉跄,滑倒在地上,手機也飛出來,砸在地面上,開了花一樣。他馬上爬起來,撿起摔碎了屏的手機,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四處一望,已經沒有了尹慧珊的身影。

又一輛車子從他身邊過,他險險躲開,趁着沒左車行道沒多少車往這邊來過了馬路。

“您好,請問剛剛從這兒跑過的那個女人,對,您看見她往哪兒跑了?”

“右邊?謝謝!”

“您好,剛剛這兒有個沒打傘的短發女人跑過去,您看見了嗎?”

“謝謝!”

……

都怪他不好,明明知道她病還沒好全就放她一個人待着。

都怪他!明明再等一會車就會來了,只要再等一會!哪怕再等一會!

哪怕他帶着尹慧珊一起去打車也好,淋濕了沒什麽,至少不會讓她一個人突然面對吳凱。

黎旭認出了他,那個站在原地發愣的男人。

那個十幾年前把尹慧珊帶走,讓她徹底陷入地獄的魔鬼!那個被判了幾年刑又被放出來的惡棍!

尹慧珊去了哪兒?哪兒也找不到她。她那麽弱的身體,不可能跑的太遠。

“姐!你聽得到嗎?姐!我是旭子,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快回答,快回答。你到底跑去哪兒了?不要怪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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