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場拒絕
當場拒絕
為了抄近路,陳菊花特意從田地間的小路上斜穿了過去。
想着已經落敗的陳二丫,哼——還想和她争,那就看看這次究竟是誰先說成了親事。這次是那家人親自找她幫忙的,事情幾乎都已經是板上釘釘子了。等這門親事說成了,就更能好好的羞辱陳二丫了。想到這,陳菊花走得就更快了。
到張武的村子裏,從別人的口中打聽到了張建業的家在哪兒。順着別人指的路,找到了他家。只是這明顯比旁人家的房子要破,家裏也只是兩間房子,雖說看起來也不是屬于窮得掉渣的那種,可也大致也是好不到哪裏去吧。
陳菊花站在門口,打量着這房子,外面的泥坯也都漸漸剝落,光看房子就知道這家的條件并不怎樣。可想起張有才的老婆子之前說過,她家大伯這一房就只剩下了張建業一人……
張建業從外面拿了幾塊木板,又在隔壁借了錘子和鋸子,還有一些其他的他待會做凳子要用的物件。這一回來,就看見有個四五十歲,肩上搭着個黃色毛巾的婦女站在他家門口,有些奇怪的拿眼神看她。
“大兄弟,你是張建業不?”
來找他的?
張建業有些不解的點點頭,這人他也不認識啊?
“哎呀,大兄弟,我啊,是那葉莊的媒婆陳菊花,我不是跟你吹啊,這葉莊不論是大姑娘還是小夥子,他們的這些姻緣可都是我給牽線的。這不,你家二叔這不就托人找我讓我幫你相看相看。”
張建業手裏拎着這麽多的東西,有些傻眼的呆站在原地,他二叔這動靜可真是快啊。臉色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只是那陳菊花好像沒看見張建業的奇怪的地方,就是知道了,也只當這二十七歲的還沒讨到老婆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兩個人站在家門口,陳菊花眼見張建業好像沒有請進屋的意思似的,自己主動說道:“那個啥,大兄弟,我們能進屋說嗎?”張建業這才連忙把人請回屋裏。
進了屋,張建業給她搬了個板凳坐下,自己拿了個瘸腿的放倒坐了下來。陳菊花的眼珠子左右轉了轉,屋內的情況就盡收她的眼中。房間裏的擺設再一次證明了她的猜想。
年紀大,家裏窮,勞力也只他一個,這樣的條件想找一個不錯的姑娘是有些難了。不過想想那個陳二丫之前那麽在她面前顯擺,不管怎麽樣,她都一定要給他讨房媳婦,還要是不錯的媳婦。
不過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姑娘,想着那葉莊的葉玉蘭因為家中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她媽在床上癱了有些年頭了。下面又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最小的弟弟今年也才六歲,她也就慢慢耽誤了下來。等她爸終于着急她的婚事了,可這個年頭,家家戶戶的都不容易,娶了這玉蘭,勢必也要扛起起老丈人家的一半天。
現在想想,這一個父母雙亡,一個父母健在,只年老多病;一個孤家寡人,一個兄弟姐妹衆多,正好互補,對她來說,也算解決了她手裏兩大難的婚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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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你看:你二叔找我給你相看個對象,我已經有人選了,你看看你什麽時候有空,抽個時間,兩家人見個面。”陳菊花頓了頓,又繼續說,完全沒給張建業插話的機會,“這姑娘啊,離張武也不遠,就是我們葉莊的人。”
聽到這裏,張建業心裏猛的一跳,不會就是他趙叔家的彩雲吧,回拒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陳菊花則繼續用那種王婆賣瓜的口氣說着她手裏的這個大姑娘是有多好,“建業啊,嬸子也不和你來虛的,這玉蘭啊,确實也是這葉莊屬一屬二的姑娘,她就是被她父母弟妹給帶累的到現在連個婆家都沒說好。嬸子也是看她确确實實和你挺合适的,是個過日子的姑娘,這才想着把她介紹給你。這樣到頭來的話,她能有個依靠,你也讨了房媳婦。”
……
好賴話,這陳菊花可都給人說了,只張建業在一旁躊躇着開口,終于一口氣把拒絕的話給說了出來:“嬸子,不是我看不中人,實在是……實在是我現在不能應了你。”
“看你說的,不管怎麽樣,你也得見了面再說看的中看不中啊。你這還沒見面呢,就想一棍子打死嗎?”
瞅着張建業的的臉色好像并沒有多少松動,心裏氣急,直接說道:“你一個大老爺們,難不成也和那趙樹家的那閨女似的許了人家不成。”
張建業聽到這熟悉的人名,有些驚訝。還是想了想說道:“嬸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和人家小姑娘家家的這麽比較?”
陳菊花沒想到張建業這是套她的話呢,只細細的解釋着說道:“怎麽不能比。我給人家介紹對象,讓趙老頭夫妻兩用她那閨女彩雲已經許了人家給堵了回來。我這給你介紹個人,你連叫都不見就拒絕了,難不成你自己也許了人,有可對象不成嗎?”
張建業的眼前一下子浮現出了那個仰着臉,沖着他問道“她算什麽”的那個留着烏黑長長辮子的姑娘,不經意間就将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對象。”說有吧,他和彩雲之間也算是得了長輩的認同,要說沒有,也不算是冤枉,畢竟他們可沒有明确說了兩人搞對象處處。
陳菊花卻是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也只當是張建業不想把他拿來和個小姑娘比較。是以她說得還算是詳細。可說得再詳細,還是沒能勸他改變注意。
陳菊花不快的出了張家的大門,回頭只看了看還站在門口目送着她的張建業,唉聲嘆氣的走了,只是一想到若是這樁姻緣她沒栓成功,到頭來定是會被陳二丫所知道,那時候她一定會跑到她的面前拿話刺她的。
不行!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着這請她來說親的是張有財那個老頭,不行,她得找他去,拐了彎子,直接往張有財的家走去。
“喲,這不是菊花嬸嗎,你這是又給誰來說親的啊?”張大虎兩手空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打着布丁的衣服,衣服上沾滿了泥漿,腳上穿了一雙破布鞋,鞋上同樣沾滿了泥巴。這會兒見他和他媳婦之間的媒人,笑着打着招呼。
陳菊花拿眼一看,“這不是大虎嗎,幹活回來了啊。唉,這不是你爹讓我給你那堂哥介紹個對象嗎,我剛從你哥那過來,正打算到你家找你爹說道說道,正巧你來了,我另外也還有事,就不再跑一趟了,你回去和你爹說說張建業究竟要不要介紹對象。”
聽說這是給他堂哥介紹對象,張大虎忙問到:“嬸子,怎麽回事?我哥怎麽了?”。
“大虎啊,你那堂哥是不是有對象了啊,要不然他怎麽推了俺給他介紹的人,無論怎麽說,他都不同意和人家姑娘見見面看看合不合适。”
張大虎連連搖頭,“怎麽可能?我沒聽我那堂哥說過啊。更何況他之前一直都是在部隊的,在那兒,他哪能見到個女的,這回家也有段時間了,也沒見有什麽女的上門找他啊。”
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因為什麽,張大虎索性就不想了沖着陳菊花說道:“那嬸子你放心,我回去和我爹說說,再問問我哥究竟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
聽着拖着板凳往他身邊挪挪的張友正的話,張建業手中的小錘子放在了一邊,捶捶打打的聲音也停了下來。他放下了手中的活,坐在板凳上,沉默不語。
他怎麽想的?
他只是覺得不論怎麽樣,就算是這樁婚事到最後成不了,他也要等着女方先提出來。這時候,婚約還在身上,他怎麽可能同意去相親。更何況一面對彩雲,他總是覺得自己變得呆呆傻傻的,好像腦子都不夠用了一樣,可偏偏這樣的情緒他并不讨厭。
望着沉默不語的張建業,一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呈現着古銅色膚色的板着的臉竟是柔和了些,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樣的表情他也見過,在他媳婦回娘家住了一個多月的時候,他也曾這樣想過他家媳婦。
等等……
張友正好像感受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猛的盯住張建業,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得大大的。
這樣的眼神讓張建業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還沒等他問的時候,張友正就已經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
“建業啊,給兄弟我說說,你在想哪個姑娘的?”說着又感嘆一般的晃悠着頭說:“你這才回來多長時間啊,竟然都有了心上人了,快說說,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平時也沒見着有姑娘來見他,這個他還真有些猜不準。猜測着說道:“難不成是你上班地方的,哪個村子的?”
“行啦,你就別瞎猜了,不是上班認識的。”
他說這話,就是已經默認了他心底有人了。這讓張友正更加好奇了。這不是,難道還真是那天送他回來的小姑娘?他後來也聽他爸說了那天的小姑娘有多俊,本來想着兩人之間好像差太多,就沒往這方面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問說:“不會真是那天送你回來的小姑娘吧?”
這次張建業卻是沒有反駁,還真是!張友正有些憂慮的說道:“你比人家小姑娘大不少吧,人家父母能同意?她哪兒的人,怎麽認識的?”他雖然覺得自家兄弟很好,可唯一不好的就是配着這些小姑娘有些顯老了,他看這姑娘父母還真得不一定能同意呢。
張建業只笑着說道:“這姑娘你也認識,就是葉莊趙叔的閨女,小時候,她還跟在我們身後玩過呢。”
“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得有這麽個人。可從小認識又怎樣,從小認識,人家父母就能同意你們這事嗎?”
“你這麽急做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那天回來的時候,趙叔都給我說了,他在我們還小的時候,就和我們家老頭子把我和彩雲的婚事給定了下來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彩雲能處得來,就把我們的婚事給辦了。”
“那不正好嗎?你要是有那方面的心思,這下也不用擔心人家父母那關過不過去。”
張建業靜默了一會兒,又低着聲音說道:“理是這個理,可你也說了,我的年齡對于她還是有些大了。”
咳,他剛為什麽這樣說,還不是擔心他起了心思,到最後再成不了。可他既然也說了這兩個人之間還有婚約,人家父母也都同意,他自己也樂意,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大點又怎麽了,人家父母同意,你也樂意,那還不趕緊把這事給定下來。難不成你想等着黃花菜都涼了,再動嗎?難不成,你還擔心人家閨女不樂意,那你不問怎麽就知道人家不樂意。就是再不樂意,将來事情定了下來,你對人家好一點,不就行了。再說了,多洞幾次房,她還能舍得離開你嗎?”
張建業聽了這話,低着頭拿起了小錘子機械的錘着他快做好的小板凳。張友正又繼續說:“你也別嫌我的話難聽,可理還真是這個理。再說了,你不還是當兵的嘛,你們領導沒教過你确定目标,行動要快狠準嗎?”
張建業的心底還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或許真得并沒有那麽不堪,也或許不僅是他自己願意,就是彩雲她也是中意他的。
別人不能代他自己做決定,同樣,無論是他,還是趙叔趙嬸也不應該代替彩雲做決定。或者,他們兩人真得應該好好的談一談。
第二日,一大早,張建業起來随便燒了份早飯,吃完後,牽出他剛買不久的那個大架自行車,鎖好門,腳一蹬,一溜煙的就騎了出去。
他現在在鎮上的收購場上班,因為來往有些麻煩,他特意挑了個早上久點上九,中午也不下班,只下午五點的時候就可以下班回家的工作時間。可對于趙彩雲的答案,他一刻得不到,就一刻不能安寧。做事情也很難沉得下心,與其熬着時間等到下班回來,不如他早早去問問她。
當他騎車在趙家門口停下來的時候,趙家的煙囪才開始冒煙。李翠芬正忙着做一家人早上的吃食,趙彩雲負責燒火。
見了進屋的張建業,李翠芬心底對他相看對象還存着怨氣。她家姑娘有什麽不好的,要不是老頭子堅持婚約的事情,她定要給自家閨女找個好小夥。這不,對着張建業的笑臉,她連個笑模樣都沒給人露。
見此,張建業有些拘束的說:“那個……嬸子,我有事想問下彩雲。”
李翠芬不高興的說道:“你自己告訴她,和我說有用嗎?”
坐在鍋前的趙彩雲伸手使勁扯了扯李翠芬的褲子,轉臉笑着對張建業說:“建業哥,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先把成傑喊過來燒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