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個靈魂哪裏不對
“吾本想着, Constantine拼着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神智使出的咒語召喚過來救場的會是什麽，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一個人類。”他低笑，毫不掩飾語氣裏的惡意, “認識Constantine這樣的人, 真是不幸呢。”
康斯坦丁面無表情。雖然他知道這個類人的家夥說的是Constantine, 但康斯坦丁還是有一種被冒犯到的感覺。
“還好。”康斯坦丁的語氣不鹹不淡, 康斯坦丁承認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也不是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能張口就诋毀的。哦, 不小心又忘了, 他說的是Constantine。
他讨厭撞名。
“人類, 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那人滿懷惡意地大笑, “你的身上，全是地獄的氣味，一個必将會堕入地獄的靈魂。不過, 你的靈魂有些奇怪呢。”
他居然無法看穿這個人類的靈魂，聽不到他靈魂上的痛苦與罪孽, 只能看到浮于表面上的黑暗氣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人類而已, 再強大的精神屏障也擋不住地獄之王的審視, 可究竟是什麽将他的力量擋在了靈魂之外？
男人, 即與貝利亞一場大戰未果，轉頭去幹掉了地獄三王中的老三, 正式攫取了地獄全部權力的初堕者擡腳向康斯坦丁走去, 他的身上, 黑色的力量在湧動。
康斯坦丁用力攥了一下手指，他驀地擡起手, 厲聲開口：“Regna terrae， cantate Deo……”
“驅魔咒語？認真的？”初堕者差點被康斯坦丁的舉動給逗笑了，這裏可是地獄，那個娼-妓以為自己從他的手上竊取到了地獄，卻不知那是初堕者放任的結果。他只是想要瞧瞧人性的惡可以做到哪一步，卻沒料到他們居然搞來了John Constantine，一個冒犯了他三次的卑賤人類。
初堕者本以為John Constantine已經夠自大張狂了，卻不想這個他看不透真實的人類靈魂更加大膽，居然敢在地獄中使用驅魔咒語。
這跟在天堂使用惡魔召喚咒有什麽區別，更別說這個人類可不是什麽教廷聖徒，他靈魂上沾染着的可是黑暗氣息。
然而，嘲笑的表情還沒能維持三秒就被震驚與不敢置信取代。
“……psallite Domino qui fertis super caelum caeli ad Orientem……”
随着驅魔咒語的吟誦，細碎的金色光點自驅魔人的靈魂深處析出，星點的光輝明亮耀眼，在驅魔人白皙的手腕上雀躍跳動。彌散在空氣之中幾可稱為無處不在的黑暗元素與這些金色光點散發出來的力量發生激烈的碰撞，周圍的力量如一鍋燒開了的水開始沸騰起來。
“你的靈魂中藏有光明聖器？”這是初堕者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震驚之後便是濃濃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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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着黑暗的靈魂卻能夠在地獄深處點燃光明的聖器必然是高階聖器，除了天堂裏那群鳥人，初堕者想不出別的可能做出這樣事情的家夥！
呵，之前殺死老三億面魔王并屠殺億面魔王的屬臣，破壞了他原本的布局，重傷他，害得他不得不以禁術強行恢複身體并與老二開戰，提前統一地獄計劃的家夥，不就是一個堕天使嗎。
那樣的實力，那樣的容貌，雖然不曾在聖戰中見過，但初堕者确信，他必然是一位大天使。
成功執行了那卑劣的計劃，大大削弱了地獄的勢力，哪怕他的力量染黑了又如何，看在這份功績上，那位“仁慈”的上帝必然會賜予他回頭的機會。
為了地獄的未來發展，初堕者不得不咽下這份苦果，他發誓有朝一日會向天堂讨回這筆債，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天堂那群鳥人竟然如此無恥，一個計劃不夠，竟然還送來了一個将高階聖器藏在靈魂深處，不動用這份力量他都看不出端倪的人類靈魂來。
他們想幹什麽？
他們想用這顆靈魂炸彈做什麽？！
完全忘記這個靈魂是被John Constantine召喚來的，而John Constantine是被巫毒術士設計陷害到這裏來的，已經被自己的腦補說服的初堕者出離得憤怒了。
他要将這個靈魂折磨一萬遍，然後将他撕得粉碎，最後将那些再也拼湊不起來的碎片扔到天堂的大門前，狠狠唾棄那群自诩正義的無恥鳥人！
初堕者沖了過去。
光明之力結成的屏障将初堕者的雙手燙傷，皮肉脫落，露出森森白骨。但這樣的疼痛不足以讓初堕者停下，在與天堂的聖戰之時，他無數次感受過這樣的光明之力，這份純粹與熾熱只讓初堕者肯定了之前的猜測并更加憤怒起來。
怒火加持了初堕者的力量。
類獸的利爪直接抓上那道光明屏障，他的手指曲起，利爪在屬性相反的力量下崩斷，又在初堕者本身濃厚的黑暗力量下不斷恢複，這是一場角力，而人類驅魔人的耐力遠不及眼前的魔鬼。
不過呼吸之間，光明的屏障就破碎開來，受到了反噬的驅魔人脫力跪倒，從喉嚨中湧出的鮮血讓他無法繼續念誦驅魔咒語。而這時，初堕者沾滿黑色鮮血的利爪已經近在眼前。
康斯坦丁的眼瞳緊縮。
他左手無名指忽然燙了起來，一直被主觀意志無意識忽略壓制的東西在感知到主人危險時終于不管不顧地沖破了限制。
康斯坦丁的額角刺痛起來。
輕薄的黑霧擋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前。
不，這不是黑霧，而是燃燒着的火焰。
這是地獄之火。
康斯坦丁捂住嘴，竭力想要忍下嗆咳的沖動。
黑色的火焰燃燒着，純粹的黑暗力量引動之前被驅散的黑暗元素，再度結成的屏障雖然輕薄如霧，卻穩穩地擋住了初堕者的利爪。
初堕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地獄之火？認真的？
別告訴他，這個人類體內不僅有光明聖器，還有等級可能更高于那件光明聖器的黑暗聖器！
“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初堕者忍不住大吼出聲。
“……”康斯坦丁自己其實也有些懵。
就在這時，比這地獄之火更加冰冷醇厚的力量裹挾着怒火從康斯坦丁的身後湧來。
康斯坦丁感知到了，但想要躲避卻已經晚了。
然而，可怕之處并不在于此，而是——康斯坦丁竟然見鬼得覺得這股力量很親切？就跟這些馴服環繞在他周身的黑色火焰一樣，它們永遠不會傷害他。
這樣的錯覺簡直要命。
一只手按在了康斯坦丁的肩膀上，手指白皙而修長。
這才是彈琴的手。
康斯坦丁的腦袋裏不合時宜地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旋即，康斯坦丁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在想什麽呢。
這只手在顫抖。
“喬尼。”
手的主人以着極輕極柔的語調喚出這個昵稱。
呃……別告訴他，這個肉麻兮兮的昵稱是在叫他，他……他耳朵忽然有些燙，別是紅了吧？
下一刻，一雙手臂從後面伸出，輕輕環抱住他，旋即，微涼而柔軟的觸感落在了他沾血的唇角。
康斯坦丁瞪大了眼睛，他猛地轉頭，兩人的嘴唇因為這個動作而用力地蹭了一下，旋即是對視的雙眸。
那人的黑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有他。
虔誠得仿佛是他的信徒一樣。
他是、他是……
剎那的驚愕疑惑迷茫随着額角的再度抽痛最終化為了心虛。
“……貝利亞。”
康斯坦丁輕聲道。
***
時間回到半分鐘前。
電擊治療室中，John Constantine的手腳被牢牢捆在實驗臺上，嘴裏被塞上口枷，太陽穴處貼上了貼片，就在一旁的護士即将打開電擊開關的時候，三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裏。
當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瞬間，治療室的一切被畫上了終止符。除了被禁锢在實驗臺上，無法言語，只有眼珠在不安轉動的John Constantine以外，之前還在房間裏準備治療的醫生和護士則僵立在原地，身上的人皮如融化般褪去，化作一個個形狀可怖的黑色人形，就像是紙張焚燒後留下的餘燼，不時有紅色的火星飄散出來。
黑發黑眸的地獄之君眉眼冷凝，他身後半步的午夜老爹已經滿頭滿臉的冷汗，不僅是因為面前這位直接扯出他靈魂進入這個複刻地獄之中，據說是為John Constantine出頭的強大存在，還有懷抱着一顆頭骨，用着仇恨眼神看着自己的黑皮膚女人。
黑皮膚女人有着一張漂亮臉蛋，白色的卷發披散在肩膀上，姣好的身材包裹在紫色的短裙中。
她是塞德拉，午夜老爹的姐姐，被午夜老爹控制着堕入地獄成為大惡魔們娼-妓，成為他在地獄中的眼睛，為他竊取情報，偷走地獄的一部分。
對于這個弟弟，塞德拉無疑是怨恨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擺脫桎梏，殺死他。
現在，他招惹到了無法反抗的存在，那肮髒的靈魂被直接扯入了這個複刻地獄之中。而因為她的識相，那位大人将午夜老爹用以控制她的頭骨順手帶給了她。即使她的靈魂中還存在着午夜老爹的刻印，他也無法繼續控制她了。
一旦掙脫了桎梏，午夜老爹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
這個弟弟，當年的法力就不如她，借着她的死亡，他才攀登到了巫毒的巅峰。沒有了她的助力，他根本什麽都不是！
貝利亞無視了身後姐弟倆的恩怨，他看向被束縛在臺子上的金發男人，皺了一下眉。
他要見的是喬尼，不是這個散發着腐朽氣息的人類靈魂碎片。雖然貝利亞認得他的魔力，他也是偷走喬尼靈魂的罪魁禍首之一！
不過，碎成這樣的人類靈魂，他沒有處置的興趣，可以粘回去後再收拾。
目前最重要的是——
貝利亞擡頭看向一個方向。
喬尼在那邊。
羽翼的振動聲後，貝利亞直接消失在房間裏。而他明明宣稱要過來找John Constantine卻看着他被捆在這裏，扔下就走的莫名行為讓這一路上心驚膽戰的午夜老爹都為之一懵。
這是什麽意思？
他對John Constantine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啊？
一旁的塞德拉走上前，揮手解開了John Constantine身上的束縛帶，對着滿臉惶然的John Constantine道：“走吧，去尋找你其他的部分。”
John Constantine的身體猛地一震，藍色的眼眸裏倏然間閃過了無數的情緒，最終化為一抹憤恨，針對一旁午夜老爹的。
午夜老爹和陌生女人往這裏一站，聯想到他之前的遭遇，用腳趾想也猜到是這個老混蛋幹的好事。
這個複刻地獄本就是塞德拉利用巫術從地獄三王手上偷過來的，午夜老爹雖然宣稱他是這裏的主人，但這裏真正的主人其實是塞德拉。
之前的她按照午夜老爹的吩咐将那些忤逆過他的靈魂關在這裏，折磨他們并将畫面傳遞給午夜老爹。現在的她不必受制于他，自然可以解開這個複刻地獄最為可怕的核心規則。
每一個被投入這個複刻地獄的靈魂都會在核心規則的作用下遺忘掉自己生命最為重要的存在和與之連接最深的東西。
John Constantine遺忘的是他自己，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跟這個名字息息相關的魔法。當不斷的傷害落到了被層層咒語保護着的靈魂核心時，短暫清醒的John Constantine利用曾經在哥譚市幹活時偷偷弄到的那根頭發将康斯坦丁拉到了這裏，作為自己最後的救星。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能夠成功使出那個咒語，還是看管複刻地獄的塞德拉悄悄松了點手的緣故。
John Constantine是她擺脫午夜老爹奴役的機會，但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鑒于她的命脈被握在了午夜老爹的手上，他随時都能夠徹底毀掉她的靈魂。
雖然之前沒能跟他接上線，但如今的形勢下，拜他所賜，她也算是擺脫了她可悲的命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驚呆了的初堕者#
初堕者：你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說！天堂交待你的計劃是什麽！！
康斯坦丁：我怎麽知道天堂還交待我計劃了，以及，我是人，謝謝= =
貝利亞：你沖誰亂吼亂叫呢！
初堕者：淦！
***
康斯坦丁：貝利亞的手是彈鋼琴的，而我的手是彈吉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