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噩夢般的車禍(下)

袁靈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她像一只丢失了翅膀的蝴蝶,想飛卻飛不高,即使努力爬起來最後卻是跌入谷底,然後漸漸埋沒在這片土地,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那眉宇間的神情如此熟悉,熟悉到她不想再睜開眼睛。

周圍漆黑一片,沒有一點點的亮光,有的只剩下無盡的嘆息與無奈。袁靈靈只覺得渾身無力,左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圍着,她沉重的眼皮慢慢睜開,映入眼簾的是陸寒布滿血絲的雙眼,周圍充斥着濃濃的藥水味道。

“靈靈,你終于醒來了?”陸寒手中的力道不由的加深,袁靈靈小小的手掌被他握的有點生疼,陸寒似乎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吧。”他的聲音異常沙啞。

“我,怎麽了?”

病房裏袁靈靈的聲音顯得無力,蒼白的臉色讓人不由的心疼,她稍微一動便覺得疼痛感撲面而來,身體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陸寒的臉色比她好不了多少,尤其聽了袁靈靈的話以後欲言又止,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她開口,醫生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病人因為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另外因為車輪的擠壓導致她的腿部神經嚴重受損,韌帶幾乎斷裂,現在的情況恐怕兇多吉少啊。”

當他聽到醫生這番話的時候感覺天都要塌了一般,兇多吉少的含義他當然明白,只是內心的恐懼越發加深,上天不應該如此殘忍。面對此時的袁靈靈他自責無比,三天前的夜晚他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是他一生的陰霾。

“我去叫醫生。”強制着保持鎮定,陸寒起身,唯一慶幸的是眼前他時刻擔心的女孩醒來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解決吧。

“陸寒。”袁靈靈使不上力氣,她感覺好無助,腦海中的畫面很零碎,似乎有什麽片段一閃而過,可是立馬又消失了一般,那種感覺很難受。

“放心,醫生就在隔壁,我很快回來。”

陸寒輕聲安慰,他輕拍了袁靈靈的頭便出去了。袁靈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她努力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個噩夢一般,忽然就驚醒了。

“袁小姐醒來就好。”醫生幫她做了個全面檢查,随後微微皺眉,“至于腿部。”

“靈靈啊,你可終于醒啦!”病房門口傳來袁母帶着哭腔的聲音,袁靈靈循聲望去,袁父和袁母一起來了,手上還提着大包小包的動西。

“爸媽。”

“孩子,苦了你了啊。”袁母本來止住的哭聲又止不住擴張,眼淚直往下流,她輕撫着袁靈靈的臉頰,手時不時的發抖,袁靈靈發現自己的父母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袁父的眼眶也紅了。

一時間病房內的氣氛變得溫馨,可是袁靈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的頭昏沉的厲害,酸痛感陣陣襲來。

“我,是被車撞了吧?”她只記得那天晚上一輛轎車撲面而來,天空中下着雨,天色漆黑的讓人感覺恐怖,接着她便感覺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仿佛與這個世界隔離了一般,最後便是現在的結果。

說到這裏大家都沒有說話,個個面色沉重,尤其是陸寒,他沉默的讓人感到害怕,他的下颚已經長出了隐隐的青色胡渣,跟以前意氣風發的他比起來現在的陸寒顯得有點狼狽。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袁靈靈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作勢想換一個坐起來,陸寒趕忙扶着她。

“小心一點,你現在還很虛弱。”

袁靈靈的手臂沒什麽力氣,頭疼的厲害,腦子一片混亂,她呆呆的看着陸寒,那種無助而驚恐的眼神讓陸寒揪心。

“陸寒,我是怎麽進的醫院?我做了一個噩夢,它像惡魔一樣吞噬着我,感覺全世界都離我而去,還有,”袁靈靈試着動了一下腿部,左腿和右腿的感覺是不同的,左腿酸酸麻麻的,還有陣陣疼痛感,而右腿,全無知覺,她頭上冒出了冷汗,腦海中的想法讓她覺得恐怖,之前的預感在陸寒的沉默中漸漸變得清晰而又真實,“我右腿怎麽了?”

多麽不想問這個問題啊,袁靈靈既十分想知道答案又懼怕得到回答,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樣的拮據和不堪。

袁父袁母偷偷抹了抹眼淚,病房裏的氣氛相當的壓抑,袁靈靈越想越不對勁。

“你們說話了,我到底怎麽了?”她聲音變得急促。

“靈靈,你別瞎猜了,你腿沒事,你啊,身體沒什麽大事。”袁父擠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裏包含着太多的痛心與無奈,袁靈靈沒有放過那一絲輕微的動作。

“不,不對,爸爸,你從來都沒有騙過我的,從來都沒有。”

聲音不自覺的變得顫抖,她最愛的爸爸真的從未騙過她,于是她看向自己的母親。

“媽,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我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再一次的沉默讓袁靈靈徹底寒了心,她掀開被子,左腿被層層紗布包圍着,隐隐能看到血絲,右腿上雖然也裹着紗布,看起來什麽事情都沒有,她使勁的拍打着右腿,似乎在求證什麽,陸寒見狀立馬牽制了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臂。

“靈靈,你瘋了是不是?”陸寒不由的提高了音量,他在怕,怕袁靈靈的那個噩夢變為現實。

“我沒瘋!”袁靈靈的眼裏溢出了淚水,她多麽希望自己的右腿能和左腿一樣有知覺,多麽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多麽希望老天和她只是開了一場玩笑,可是事實并非如此,無論她怎麽敲打右腿卻始終毫無知覺,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懸,直到跌落了谷底。“還不肯告訴我實話麽?陸寒,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空氣中夾雜着一絲急躁的氣息,袁靈靈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頭發散落在肩膀上,淩亂的讓她無暇顧及,眼淚像直線一般往下流,止也止不住。她不想哭,因為最近哭的太多,眼淚流的太多也就麻木了,可是這次不一樣,她是真的心碎了。

“靈靈,我們還有機會的,相信我,我會改變這一切的。”不忍心再看袁靈靈這樣痛苦下去,陸寒擁住了她顫抖的雙肩,用力的擁住,袁靈靈掙紮着,再怎麽掙紮也抵不過陸寒的力氣,最後她哭累了,整個人蜷縮在陸寒的懷裏,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這緩解不了袁靈靈冰冷的內心。

“是啊,靈靈,我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來為你治腿的,你不能灰心啊!”袁母心中再難受也不會當着自己女兒的面展露的太明顯,她必須要為女兒樹立信心。

“是的,袁小姐,據我們判斷你的右腿是壓傷了神經,并且韌帶斷裂,這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醫生解釋說道。

“呵呵,殘廢就是殘廢了,你們不用安慰我。”袁靈靈眼神再次變得空洞起來,她真的好累好累啊,真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靈靈,你不會殘廢,我保證。”陸寒的下巴輕輕抵着她的額頭,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他一定會找出世界上最好的專家為她治療,哪怕付出一切代價。一是為了責任,至于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良心上的安逸吧。

時間在此刻變得很緩慢,至少對于袁靈靈來說亦是如此。看着手上的針管在傳輸着血液,一滴一滴,仿佛滴到了她的心裏。袁靈靈心中再次焦躁起來,她忽然覺得那針頭很刺眼,猛然拔出那細細的針,一滴血濺了出來,她苦笑,自己是流了多少的血液呢?

“你在幹什麽?靈靈,你瘋了吧!”門外提着保溫瓶的陸寒看到病房裏袁靈靈的這一舉動很是生氣,在他看來,袁靈靈的這種行為很對不起她的身體,他不允許。

“我看着它礙眼。”

自從車禍以後袁靈靈就變得急躁,以前的那個笑臉迎人的袁靈靈已經逐漸消失,時光總是讓人發生變化,只是這變化也太天旋地轉了些。

陸寒怔了怔,沒有說話,他深知此時袁靈靈心中的痛苦,如果可以代替這種心理和身體上的折磨,他一定希望那個人是自己。

“這是阿姨專門為你煲的湯,多喝一點,對你身體有好處。”陸寒放柔了聲音,此時的袁靈靈需要的是無盡的呵護和理解,以及忍耐。

袁靈靈消瘦了很多,臉色也沒有變得多好,這讓陸寒的心揪了一下,這麽多天了,她還是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如果再讓她知道導致車禍發生的源頭,那麽,恐怕對于她來說是一場更大的噩夢。

“我不想喝。”

“不行,多少要喝一點。”

兩個人互相對峙着,袁靈靈不想辜負了媽媽的心意,最終還是喝了幾口,陸寒心中難免有些欣慰,他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的袁靈靈會挺過這一關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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