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只是小醜
靜谧的咖啡廳裏坐着一男一女，在旁人看來他們無疑是最靓麗的一道風景線，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味，那麽怡人，似乎能夠讓人亂了心神。
“陸寒，你，你是開玩笑的吧？”黎蔓精致的臉蛋上出現了一絲驚愕。
“我是說真的。”坐在她對面的陸寒一身黑色着裝，臉上的輪廓依舊那麽完美，只是比平時多了那麽一絲消瘦。
“那，靈靈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陸寒的心忽然被揪的生疼，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拼命的撕扯一般，仿佛要把他的五髒六腑都侵蝕掉。袁靈靈，這個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女人，是啊，他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的确想忽視掉她的感受，可是事實仍然存在，不是他想忽視就可以不存在的。
“陸寒，我想知道是什麽理由能夠讓你做出如此驚人的決定。”
陸寒依舊沉默，只怕那個原因說出來更加是一場軒然大波，黎蔓耐心的等待着，咖啡廳裏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一種音樂，是弦子的《舍不得》，雖然是一首老歌，陸寒卻聽着其中的歌詞入了神。
“我舍不得，可是時間回不去了，愛你很值得，只是該停了，沒有我你要好好的，我舍不得，最後一次抱緊你了，我們錯過的，錯了就錯了，不用擔心我，我不愛你了。”
呵呵，這段歌詞是專門為他寫的麽？陸寒苦笑，與歌詞裏唯一不同的是他還愛她，仍然愛着她，可是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
“黎蔓，你說上帝是公平的麽？”
“我只能說每個人對公平的定義都不一樣，在我看來我覺得上帝對我是公平的，它給了我良好的家境和容貌卻奪走了我最珍貴的自尊，呵呵，不過我現在已經想通了，只要克服了心中的陰影那麽就沒有人可以左右你。”
“那麽，萬一沒辦法克服呢？”
“什麽？沒辦法克服？”聰明的黎蔓微微皺眉，“陸寒，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握在手心裏的杯子幾乎要被陸寒捏碎，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拿出了一份報告，沒錯，他的檢查報告。
黎蔓的目光被桌上那份紙張吸引，她怔了怔，最後還是拿起那一疊白的讓人有些炫目的紙張看了起來，不出陸寒所料，黎蔓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原本輕皺的眉頭漸漸打成了一個結，紅潤的嘴唇也被她不由自主的死死咬住，甚至已經咬出了血絲，可是黎蔓卻毫無知覺，她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那份紙張上，直至紙張上被液體印的模糊不清。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一向很少失控的她猛然站起來與陸寒對視，那眼眶中的不幹和心疼如此明顯。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相比黎蔓的激動陸寒反而很淡定，他的心情已經平複，留下的只是無言的心傷。
“不，這不可能，陸寒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黎蔓随手抹了一把眼淚，她緊緊拽着他的衣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不會得這種病，不會的！”
咖啡廳內不少人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住，黎蔓無暇顧及這一切，她只想知道答案，而陸寒始終沉默，仿佛事不關己。
“陸寒，你說話啊！”
“黎蔓，就像我們剛剛所說的，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這個請求，也許，這也是最後的請求。”
氣氛再次沉默，黎蔓的雙肩止不住的顫抖，最後的請求？多麽蒼白而又無力的話語啊。
“她，應該還不知道吧？”
“當然不知道，不然我就不會告訴你了。”
“這個原因真的震撼到我了，陸寒，靈靈怎麽辦？她遲早要知道的。”
袁靈靈從頭到尾就是無辜的，她從車禍的陰影中逐漸走了出來，誰能想到接下來她所要面臨的是一個更大的挑戰，也許她的人生會從此跌入深淵，沒有陸寒的生活是無趣的，對于陸寒而言，離開袁靈靈是致命的打擊，這一對戀人始終在經歷坎坷，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人，始終是無力的，命運的安排人類不得不屈服。
“至少現在，我還可以看到她。”
咖啡廳的音樂還在繼續，只是聽的人心境在慢慢改變，陸寒的執着讓黎蔓不得不配合，雖然這對袁靈靈來說很殘忍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生活還在繼續，袁靈靈照常等候陸寒的歸來，時鐘已經過了八點半，除了顧莉的身影倘大的客廳內沒有她所等待的那個人，她是怎麽了呢？為什麽開始變得疑神疑鬼，為什麽一碰到和陸寒有關的情況就小心翼翼？她活的越來越不像當初的那個自己了。終于，開門的聲音響起，袁靈靈快速從沙發上坐起來，她嘴角的笑容在看到陸寒身後的那道苗條身影時漸漸僵住。
“黎蔓姐？”
大晚上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甚至是自己的情敵同時出現在她面前，換做一般人都會覺得詫異，何況是最近尤其敏感的袁靈靈。
“你，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啊，呵呵。”她幹笑兩聲，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對這種情況她應該作何反應。
“靈靈，我們談談。”終于，陸寒開口了，只是那聲音沙啞的令人心疼，同時也很陌生。
“談？談什麽啊？”
三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各坐一方，這個架勢有點像談判，雖然大廳柔和的暖色調燈光很耀眼，可是依舊擋不住陸寒眼裏的那一絲混濁與冰涼，這樣的他，很陌生很陌生。
“靈靈，我始終相信你是個好女孩，并且會一直勇敢下去。”黎蔓的這句話讓袁靈靈覺得有些不明所以，理智告訴她，一定發生什麽事情了，而且跟她有關系。
“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們兩個怪怪的？”袁靈靈撓撓頭，心中的不安在蔓延。
“靈靈，我們離婚吧。”
空氣中安靜了一分鐘，整整一分鐘，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緩慢，這種寂靜的氛圍真的讓人很不舒服，過了半晌，只聽見袁靈靈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
“今天不是愚人節，陸寒，這個玩笑吓到我了。”很難得，她居然沒有激動的大喊。
“不，不是玩笑，我們離婚吧。”陸寒再次開口，天知道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痛苦，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這樣的他真的很挫敗。
“呵呵，別玩了，你前幾天還說要給我一個婚禮呢，難道你忘了麽？”袁靈靈想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可那越來越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沒錯，她開始膽怯，害怕，還有無助。
“那只是暫時哄你而已，你還當真了？”忽然陸寒站了起來，那麽無情的話語就這麽脫口而出。
哄她？只是哄她而已麽？內心像被針刺一樣的疼痛，再柔和的燈光也擋不住她臉上的絕望，還有痛苦，第一次陸寒對她說出如此狠心的話，沒有一絲感情，沒有半點不舍。
“我不信，陸寒，你不可以這麽說的，我那麽相信你，你，你不可以。”袁靈靈的聲音哽咽的話都說不全，她試圖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陸寒的手臂，“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你說出來啊，我可以改的，我什麽都可以改的。”
苦苦哀求的袁靈靈差一點就讓陸寒心軟，既然作戲就要做全，此時的陸寒深吸一口氣，然後毫無表情的甩開她的手，猝不及防的袁靈靈身體一斜，頭部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旁邊的桌腳上。
“靈靈，你沒事吧？”黎蔓趕緊過去扶住她，“呀，都紫了呢。”
陸寒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她看去，果然，袁靈靈的額頭上多出了一塊淤青，他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心裏早已把自己罵了千萬遍，平時他都舍不得碰一下的袁靈靈今天居然被他如此粗魯的對待，他想去關心她卻再也沒有立場。
“為什麽要離婚啊？我不想跟你分開，我不想離開你啊！”
眼淚像噴泉一般直瀉而下，袁靈靈的內心終究是脆弱的，陸寒的無情來得太突然，她都沒有時間去消化，接下來等待着她的是桌上的一份離婚協議書，那五個大字在她看來如此刺眼。
“我已經簽好字，希望你也早點簽字。”
“我不簽，不簽！”袁靈靈拿起那份紙張就胡亂的撕扯，不出一分鐘，滿天的碎片飄蕩在空中，有的掉落在她的發絲上。
“我那裏還有備份，靈靈，我們好聚好散。”
“能告訴我為什麽麽？”她只想要一個答案。
“好，那麽我就如實告訴你。”陸寒拉着黎蔓的手，動作很是親昵，“這才是适合我的伴侶，而你袁靈靈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小醜的角色。”
空氣中再次沉默，袁靈靈癱坐在地下似乎像失了魂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寒寒，你胡鬧！”
一開始就在樓上看着這一切的顧莉急促的下了樓，她指着陸寒很是生氣。
“媽，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麽？”陸寒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那是以前，總之你不可以這麽沒良心！”
袁靈靈忽然笑了，那笑容裏的蒼涼如此惹人心疼，顧莉是在維護她麽？如果是在以前那麽袁靈靈一定會激動的三天睡不着覺，可是現在呢，她覺得陸寒說的沒錯，從頭到尾她就是一個小醜，徹頭徹尾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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