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疑·沒有萬一
黎悅被邵墨琛快要吃人的表情吓懵了。
斷斷續續地把今天早上的事講了出來，“……我們是在森林邊上找到舒鑫的，然後打電話通知了吳導。”
吳乾馬上接口道：“我跟白導是在岔路分開的，黎悅跟我說找到人後，我就打給白導了，他說他那邊信號不好，好像是說了聲“知道了”，之後就挂斷了。”
吳乾還翻出通話記錄給邵墨琛看。
邵墨琛點點地圖，“你們走的是哪一邊？分開時，他走的是哪條路？”
吳乾接過鉛筆畫了一下，擔憂道：“暴風雪要來了，我們趕緊出去找吧，萬一……”
邵墨琛轉頭看向地陪，不打算聽他沒有說完的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
地陪不等他說話，就點點頭，“我去找個老獵戶給我們帶路。”
“多謝。”邵墨琛拳頭一直緊攥着，那句謝謝倒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我跟你們一起去。”柳漫菁穿上了大衣，臉色也不大好看。
吳乾也連忙道：“我也去，多點人多些助力。”然後又皺起了眉頭，“天氣太差了，墨琛還是留在這裏吧。”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以邵墨琛的身價，如果他出了事，恐怕就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了。
邵墨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願意去的就留下來。”
吳乾臉色一窒，擠出僵硬的笑容，“走吧走吧。
不過幾分鐘，一行人就再次出發。
地陪指了指方向，“早上白導他們是從這裏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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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墨琛點頭，帶頭大步流星地朝那邊走，外面的風已經很大了，暴風雪的前奏讓一行人冷得張不開嘴，每走一步仿佛都在耗盡體能。
只是邵墨琛在前頭走地飛快，除了地陪和一個老獵戶，幾個人不得不連跑帶喘才能跟他上他們。
白雪皚皚仿佛沒有盡頭，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邵墨琛拳頭越攥越緊。
“呼…我…我們是在這裏分開的。”吳乾腆着肚子，跑得是呼哧帶喘。
“要不，我們這裏分開找…”吳乾撐着膝蓋直喘氣，“我今天早上走的是右邊，白澤走的左邊，我認得路，順着右邊再走一次，也不耽誤你們。”
邵墨琛看了眼手機，他一直在打白澤的電話，卻始終是無法接通。
地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氣氛一瞬間幾乎凝固住了。
李舒鑫冷地直打哆嗦，嘀咕了一句，“當初那麽兇地說我們，自己還不是亂跑，連累這麽多人一起出來……”
“閉嘴！”
李舒鑫今天被人數落了一天，被邵墨琛一吼，這會兒也是委屈得緊，“我有說錯嗎？！”
“滾！”邵墨琛指着他們來的方向，“他是因為誰才出來找的？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愧疚。李舒鑫，今天白澤要是出了一點事兒，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李舒鑫看着邵墨琛布滿血絲的雙眼，突然意識到，她最好祈禱白澤平安無事，不然這個男人真的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我……”
“滾回去！”緩了緩又道：“吳導，麻煩你送她們回去。”他轉頭又叫上了柳漫菁，“你也跟着她一起回去吧，別讓其他人亂跑。”
柳漫菁下意識地要搖頭，就聽到邵墨琛和她擦肩而過的耳語，“盯着吳乾，我不放心他。”
柳漫菁瞳孔緊縮，攏了攏頭發，走到吳乾身邊，他正安慰着被吓哭了的李舒鑫，“吳導我們回去吧。”
“這……”吳乾有些為難。
“走吧，吳導您身體也不好，萬一再出點什麽事……”柳漫菁勸道。
吳乾看着陰沉着臉的邵墨琛，也難得的瑟縮了一下不敢再說什麽，萬幸，自己之前沒有把他得罪死了。
等吳乾柳漫菁還有李舒鑫和另一個一起來的女孩子離開後，邵墨琛直接分配了人手，“你們四個走左側，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态，如果還有岔路口，兩兩分開不要落單了，如果天氣有變化，直接回住的地方，安全第一。”
有人心裏猶疑，左側？吳乾分明說的是白澤走了左側。但是，現在沒有人再會質疑邵墨琛和白澤的關系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已經不是關系好壞的問題了，生死之交拿好與壞來衡量太過于淺薄了。
看着邵墨琛毫無掩飾的憤怒焦急和擔心，也有人心裏感慨，怕是連戀人都不會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擔心自己吧……
幾個人都不是善于說話的類型，再大的疑問都揣回肚子裏了，領了任務就走向了左側的道路。
邵墨琛坦然地看向地陪，開誠布公道：“我信不過吳乾，我的直覺告訴我白澤走的是這邊。”
黎悅睜大了眼睛，他的小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
地陪和老獵戶對視了一眼，“庸叔，我也覺得吳乾沒有說實話。”
老獵戶大風大浪都見多了，反倒是波瀾不驚，“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彎彎曲曲的，不過剛剛那個人不老實啊。他的鞋底沾了松針，這一帶我熟得很，左邊的路是沒有的。”
地陪點點頭，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剛剛才起了疑心。
“那我們這邊走。”邵墨琛也不再廢話，吳乾的問題再大也比不上白澤的安危來得重要，“黎悅，你一直盯着手機，跟大洲他們保持通話，如果信號變弱了，馬上告訴我。”
“啊？哦…好。”黎悅被吳乾要害白澤的這個結論給弄懵了。
邵墨琛盯着平坦的雪地上，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今天早上到現在下過雪嗎？”
黎悅搖頭，“沒有的，就是一直刮風。”
邵墨琛指了指左邊的路，“那裏有去的腳印。”又指了指右側，“這邊有兩組腳印，一去一回。”
剛剛他沒注意這個問題，那他們來的那一段路呢？
地陪思索了一會兒，“我們來的地方是有來回的三組腳印的，很亂。”這樣算就沒錯，吳乾回來了，而白澤并沒有回來。
黎悅這才注意到這個細節，搓了搓手讓自己暖和些，“左邊有一排，是一個人過去了但是沒有回來。右邊有兩排是有人過去又回來了？”
“意思是……”邵墨琛臉色難看地吓人，“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預謀的。”
“預謀？！”
地陪指了指左側和右側各有兩條距離很寬痕跡，“欲蓋彌彰吧。”
黎悅疑惑道：“為什麽？”
“如果按照吳乾的說法，他走了右邊，白澤走了左邊，那腳印是沒問題的。但是他說了謊，松針證明他一定走過左邊，那為什麽左側沒有回來的腳印？而如果他從來沒有去過右邊，為什麽右側來回的兩組腳印會完全不同？”邵墨琛面色凝重地看着有區別的兩組腳印。
“腳印被抹掉了嗎？是…木板？！”黎悅瞪大了眼睛，這麽…巧嗎？
邵墨琛沒有時間再去尋找證據了，他只要知道白澤往這邊走的就行了。
“走吧。”
黎悅也跟着跑起來了，他心裏亂得很，吳乾想害白澤，那最近吳乾有沒有做什麽可疑的舉動呢？
邵墨琛壓下心中的恐慌，不會的，白澤不會出事的。
“吳乾當初回來的時間跟我們差不多，他可能根本沒有去找李舒鑫，但是按照他來過這裏再加上他的體力，他約莫也只是多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
“多謝。”邵墨琛聲音已經啞了。
地陪搖搖頭，“你要對他多一點信心，白導是個聰明人，他要是察覺到什麽不對也應該會留下标記的。”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那麽默契了。
幾個人靜默地走了一段路，這個時候邵墨琛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邵墨琛。”柳漫菁壓低嗓音道：“吳乾把我們送到住處後堅決要自己再出去找，他又往回走了。”
邵墨琛反而松了一口氣，那證明他們沒找錯大方向，至于小方向，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還有一件事情。”柳漫菁聲音變得艱澀起來，“李舒鑫說，她今天早上根本沒有跟吳乾說過她要去雁泣湖，反而是吳乾建議她多拍拍照片。”
邵墨琛開的是免提，柳漫菁的一席話讓黎悅整個人都堕入冰窟，“邵哥…我我我想起來一件事。”
邵墨琛狠狠地錘了一拳松樹，啞聲道：“說。”
“昨天，吳乾借走過我的地圖…他還回來時我和白導坐在一起，在讨論取景的事。最後…我也不記得我們有沒有拿混。”
吳乾似乎還說過些什麽話，黎悅恨自己怎麽沒有注意到細節。
邵墨琛呼吸急促起來，萬一萬一萬一……
“墨琛，冷靜下來。”柳漫菁大聲地喊道：“白澤不會有事的，他一定還在等着你去找他。”
地陪轉了一圈回來，對邵墨琛搖搖頭，“看不出來白澤走的是哪一邊，這裏岔路太多了，不如就相信你的直覺。”他覺得這兩個人關系不應該這麽簡單，他們做獵戶的在山裏走多了，有時候直覺能救他們一命。
沒有萬一，邵墨琛閉着眼努力把自己代入白澤。
白澤是為了找人，就算他知道吳乾對他不滿意，應該也不會那麽快想到本身整件事都是有問題的。
那麽最開始他應該是照着做了修改的假地圖走的。
走到這個位置，白澤肯定會停下來繼續看地圖，而且會糾結向哪邊走。
但是以他的性格，勢必會跟自己說一聲。
“邵哥！”黎悅打斷了他的思考，驚訝地看着手機，“手機沒有信號了。”
“诶，是不是有聲音？”
黎悅想朝那邊跑去，就被地陪一把揪住了。
邵墨琛順着聲音走去，一個女聲的聲音模糊卻又有些熟悉。
“李舒鑫？！”黎悅今天一天受到的驚吓比他一年加起來的都多。這裏面就他和李舒鑫最熟，這個聲音他絕對沒有聽錯。
可是，怎麽會呢？
作者有話要說：
=3=
現場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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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右 oo是去的腳印 00是回來的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