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細作王妃（7）

谷雨一進來就被姜姒蒼白的臉色和滿頭的冷汗給吓了一跳。“王妃，你！”

“谷雨，快找大夫來！”姜姒咬着牙忍着劇烈的疼痛，冷靜地開口。她知道此刻喚太醫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去找離府最近的大夫。

“是，王妃。”谷雨轉身立刻遣人去尋大夫。

“王妃，您忍着點，大夫就快來了。”谷雨心疼地給姜姒擦着頭上的冷汗。

大夫把脈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姜姒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

姜姒給谷雨使了個眼色，谷雨立刻屋內人太多以對大夫診治不利為由将屋內其餘閑雜人等給趕了出去。

“大夫，但說，無，妨。”因着疼痛，姜姒話語已經說得有些斷斷續續。

大夫剛準備跪下，谷雨立刻拉住大夫。

“這些虛禮就不必了，就請大夫給個準話。”姜姒說。

“這胎極為不穩，王妃一直在用自己的氣血養着這胎，如今王妃氣血已經十分虛弱，這胎就岌岌可危，王妃剛剛覺得氣窒，乃是這胎已經無救的信號，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啊，王妃現在應該快速将這胎排出才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損害啊！”

孩子已經不行了嗎，姜姒突然想到那日得知自己有喜時楚旭奕的神色——對不起了，楚旭奕。

姜姒閉了閉眼，一滴淚順着眼角流下，緩緩地說，“若是不排出，這孩子最多還能在我腹中呆多久？”

“這！”大夫十分驚異，行醫數十年這是第一次遇見有人問如此問題。“這”大夫眉頭緊鎖開始思考起來。

“谷雨！”

谷雨将一個塞得滿滿的錢袋塞入大夫手中。

“這這！”大夫看着手裏的錢袋，輕掂量了一下，知道這不是個小數目，若是接受這個錢袋，他們一家老小十年都可衣食無憂。

大夫捏緊了錢袋，将錢袋不動聲色的揣入了懷裏。“最多一月。不過王妃的身體——”

姜姒沒有繼續聽下去，一個月，姜姒心裏在不動聲色地盤算着，一個月夠了。

“有何法子能混過那些禦醫的眼？”姜姒嚴厲地問。

“在下雖不才，不過可以打包票能力絕不弱于宮裏的禦醫。在下有一種藥，只要王妃吃下，身體不需片刻就可健步如飛，胎兒也會因此繼續健康生長，禦醫絕對查不出來，還會認為王妃此胎極穩。不過，一個月後，或是中途遇到刺激，王妃就會原形畢露，身體會比今日還虛弱。王妃現在排出胎兒只需休息數日就可，用了此藥之後就是休養數年也不一定能養得回來啊，還望王妃三思。”

幾年，姜姒皺眉，她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久，可若是失去了這次機會，以後就難了。姜姒心裏極為搖擺不定。末了，心一沉，下了決定。

“大夫如何稱呼？”姜姒問道。

“在下姓何。”

“那本王妃這一個月裏就麻煩何大夫調養身子了。希望通過大夫的調養，能夠減少幾年。”姜姒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是屋子裏的其餘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藥姜姒吃定了。

“王妃——”谷雨看着姜姒，她想問值得嗎，小姐這幾個月是如何過來的她比誰都清楚，還值得用自己的身體來換這一個月嗎？

姜姒沒有看谷雨，因為她怕自己會被谷雨給勸改變決定。而是直直看向何大夫，“請何大夫拿藥來吧。”

姜姒看着手心裏一枚小小的棕黑色藥丸，再低頭看向自己微鼓的小腹，寶寶，娘親對不起你，沒法帶你來到這個世界，還要利用你去完成任務，是娘親不好，下一次，如果願意就投生到普通人家吧，若是還來娘這裏，娘也十分願意，娘答應你下一次娘會讓你一生無憂，平安喜樂一生。

仰頭将藥送進嘴裏，藥丸很快就順着舌根滑下，一杯清水下肚，此藥再無蹤跡。

“何大夫，那此後麻煩你了。”姜姒蒼白着臉勾起一抹微笑說道。

沒過多久，姜姒就睡下了。

夢裏一個小嬰兒哭着沖她擺手，姜姒想去抱他，接過自己與小嬰兒卻越離越遠，愈是掙紮着前進愈是遠離。姜姒終于停下了正在，默默留着眼淚看着遠處的嬰兒，“是娘親對不起你，不讓你早日入土為安，還要硬是留你。”

嬰兒搖着頭哭喊起來，仿佛在說他不怪姜姒。姜姒的淚流得更兇了，眼淚成串的往外流，輕念道：“來世，娘親還願意做你的娘親。”姜姒怕若是說大聲了，嬰兒就不肯去別的好人家了。

禪音響起，嬰兒随着聲音慢慢離開了姜姒的視線，最終消失不見。

即便是在夢中，姜姒心裏十分清楚，這是寶寶在跟她做最後的道別，寶寶剛剛的魂魄已經被收走了。

姜姒醒來，悵然若失地看着床帳。

“醒了？”一聲輕柔低沉的聲音響起。姜姒這才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暖暖的溫度從手心傳來，一直傳入心間。

楚旭奕擡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輕輕地拭去姜姒眼角的淚水。“做噩夢了，剛剛看你哭得那樣凄慘？”

姜姒看着楚旭奕搖搖頭，那怎麽是噩夢呢，是一個很好很好，想要一直珍藏的夢，是她與他們第一個孩子見面的夢啊。姜姒微笑地說：“是一個很好的夢。”

楚旭奕感受到了姜姒渾身散發着的母性光環。今天是姜姒懷孕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氣色如此之好，想起剛剛禦醫說的話，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今天怎的忽然找大夫來？”楚旭奕問。

姜姒微微一笑，“覺得身體有些奇怪，又想着找禦醫太麻煩了，便急着找了大夫，大夫說我身體好了許多，原來是我大驚小怪了。”姜姒面上雖然說着這些話，心裏卻在一個勁地對楚旭奕說對不起。

楚旭奕摸摸姜姒紅潤有光澤的臉蛋，“是啊，聽到你急招大夫來可把我給吓壞了，趕忙帶着禦醫出了宮。剛剛在你睡夢中，讓禦醫給你把了脈，禦醫說你身體大好了，孩子也很好，你不用再時刻卧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