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去。
“啵!”溫心随便就賞了他一記香吻,就像随手丢一枚硬幣給路邊的乞丐一般。她的笑燦若夏花,眼波更是溫柔如春水。
“天吶,你們倆這恩愛秀得……”雲夢嬌表示承受度有限,連連撫胸:“有沒有考慮我們單身狗的感受!”
楚菁菁的臉色更加蒼白,她終于知道,就算是她把嘴唇咬破,楚奕辰也不會注意到她。略略遲疑之後,她便再次輕聲提醒他:“大哥,再過些日子,伯母就回來了!如果她看到……”
“如果她看到我帶了個漂亮媳婦回家,她高興還來不及!”提起老媽,楚奕辰不由俊臉一垮。
他知道,參加完他表兄的婚禮,再參加他舅舅的葬禮,老媽肯定受刺激不輕,一定會變本加厲地逼迫他結婚。如果他不事先做好準備,一準被老媽押着随便跟哪個名門千金進婚堂。
楚菁菁卻知道楚奕辰所言不虛,盼孫子快要盼紅眼的伯母厲元芬肯定不挑剔。恐怕只要是個女人,能給楚家誕育子嗣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又是一刺,再次向溫心投去冷冷的一瞥。半晌,她冷笑一聲,提醒道:“別忘了還有大姐!如果大姐知道溫心就是易少的前女友,而且還為他懷過孩子,她會怎麽想呢?”
20今晚陪我(一
“別忘了還有大姐!如果大姐知道溫心就是易少的前女友,而且還為他懷過孩子,她會怎麽想呢?”
楚奕辰微微眯眸,語氣有種危險的溫柔:“菁菁,不該提起的事情最好別多嘴!”
在楚奕辰略顯冷寒的目光注視下,楚菁菁不由噤若寒蟬,再不敢多言。
楚奕辰沒有再看楚菁菁,只對懷裏的溫心柔聲道:“敢不敢陪我回家?”
溫心立即很默契地配合:“有何不敢!”說完,也反問一句:“如果再遇到易淩風欺負我,敢不敢再揍他兩拳?”
楚奕辰一挑俊眉,無比嚣張:“有何不敢!”
于是,溫心就吃吃地笑着,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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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忽略楚菁菁眼裏的妒意,她知道,楚菁菁是楚奕辰的二嬸改嫁時帶過來的繼女,雖然姓楚,卻跟楚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正因為如此,女孩竟然對自己名義上的堂兄犯起了單相思。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楚奕辰對這個名義上的堂妹并無任何的暧昧之意。
果然,楚家很複雜。而楚奕辰急需一個女人來幫他擋掉那些亂七八糟的爛桃花,她溫心似乎有幸成為了他看中的合适人選。
兩人各懷心思,卻溫柔相視,脈脈含情,羨煞旁人。
雲夢嬌幾乎看傻眼睛,有沒有搞錯?她感覺:他們倆似乎默契得像相愛多年的情侶一般。
難得一個周末,也被楚奕辰給霸占了!
溫心頗有些怨言,不過當她看到他帶來了那份寶貴的精神診斷書,所有不滿頓時都煙消雲散。
不可否認,楚奕辰真得幫了她的大忙。
看到溫心如獲至寶的樣子,楚奕辰不由微微得意:“怎麽樣?我辦事很有效率吧!”
“不錯。”溫心随口誇了句:“不愧是楚氏的少總,有魄力有能力!”
楚奕辰悠閑自得叩擊着桌面,修長白皙的手指充滿了男性的誘惑力。除了他,誰也想象不出,單看一個男人的手指也會覺得他性感。
無疑,他是個天生的尤物,專門誘惑女人的高手。怨不得容飛飛、沈家柔甚至楚菁菁等一大票名門閨媛為他癡迷難以自拔,他的确有魅惑衆生的資本。
但溫心對手裏的診斷書比對他本人要感興趣的多,盯着診斷書看了好久,她才滿意地擡起頭。“謝謝你!這頓茶點,我請了!”
楚奕辰哪裏是這麽容易被打發的,他伸臂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纖手,漂亮的桃花眼裏漾着迷離的情愫:“晚上陪我!”
赤果果的欲望,倒讓溫心微張眼睫。她盯着他看了片刻,發現他并不是在開玩笑。眼珠轉了轉,嫣然一笑,道:“可以,不過天亮之後你得對我負責!”
“咳,”楚奕辰将手掌圈在嘴角,輕咳一聲,左顧而言他:“這糕點做得不錯,你嘗嘗!”
“嗚嗚,溫心那個賤人竟然敢動手打我!從前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的,如今竟敢如此嚣張!哥,她以為傍上了楚奕辰就一點兒都不把咱們易家的人放在眼裏,你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見到易淩風之後,易玲珑就哭哭泣泣地把中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要哥哥為自己作主。
說了半天,也沒聽到易淩風的聲音,易玲珑就擡起頭,卻猛然被他的臉給吓住了。
易淩風臉色寒沉,目光陰鸷,鋼牙緊咬,狠狠地盯着手裏的酒杯。許久,他仰首将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将手裏的杯子摔到地上。
“叭!”水晶酒杯在柚木地板上粉身碎骨。
“她以為楚奕辰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簡直是做夢!”易淩風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相信風流成性的楚奕辰能對溫心保持多久的興趣。可是,盡管早就料到溫心可能再次遭遇始亂終棄的下場,可他的心裏仍然不舒服,極不舒服。
這個女人不肯安份守已,等待他的原諒,竟然還妄想高攀別的男人來改變她的處境。這說明什麽?她已經對他徹底失望?還是認為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所以對他棄如敝屣!
無論哪種可能都讓易淩風極不爽。想到這裏,他的心頭就燃起熊熊的怒火。他恨不得幹點什麽事情來發洩他的火氣,可是該死的,偏偏又找不到發洩的對象。
昔日那個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已經另攀高枝,委身在別的男人懷裏,還敢跟他公然叫陣。
他不會原諒她!他一定會讓她為她的愚蠢付出血的代價!
原地轉了兩圈,易淩風感覺自己要爆炸了。他拿起手提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咬着鋼牙沉聲吩咐道:“李勇,今晚想辦法把那個叫冷奕的小子支開,然後把溫心那個賤人給我弄來,我要親自問問她,她到底想怎麽死!”
旁邊的易玲珑水眸一亮,流露趁意的笑——哥哥終于要懲誡溫心這個壞女人了!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再次感到懊惱,暗暗發狠,等溫心落到哥哥的手裏,她一定親手狠狠教訓她,讓她哭着跪在她面前求饒!
回到賓館之後,溫心立刻将那份由醫界權威專家查理醫生親自簽字的精神診斷書拍照發送給了安德森,同時附送那日安德森和楚奕辰的通話錄音。
天遂人願,那天安德森打來電話的時候,恰巧楚奕辰在旁邊。她将手機交給楚奕辰的時候,就悄悄地打開了錄音。安德森在通話時無意間暴露了他誣陷溫心是精神病患者的事實,這讓溫心事半功倍地掐住了他的要害。
有了這兩份證據,不怕安德森不乖乖就範。
能想象得到安德森接到這兩樣東西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所以溫心索性将手機關機,閉目養神,靜待結果。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讓溫心想一個人靜處的想法落空。
她只好睜開眼睛,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是冷奕。
打開房門,她用目光詢問他有何貴幹。
冷奕從來沒有廢話,開門見山:“楚少有急事找你!”
剛想安靜一會兒,這個楚奕辰是真能折騰。
不過溫心并沒有多問什麽,立即換了件衣服,跟在冷奕的後面,離開了賓館。
車子剛剛駛離開賓館,前面開車的冷奕就開口道:“你現在回頭看看!”
溫心疑惑地轉過頭,頓時花容變色。
十幾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包圍了賓館,緊接着從車上跳下幾十個黑衣壯漢,在夜色闌珊裏,潛入了剛才她住宿的賓館。
車子很快駛遠,将那些身影遠遠地甩在後面,再也不見蹤影。
溫心心口猛撞,後怕不已。幸好楚奕辰及時得到消息,否則……她不敢想象此時自己的處境。
她了解易淩風霸道狠戾的作風,也領教過他的殘忍無情,可是她真得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如此大動幹戈地來對付她!
21今晚陪我(二
車子平穩快速地駛進了市區的一幢豪華獨體別墅,随着電子防盜門開阖,車子駛進了院內,在別墅的廳門前停下。
“下車吧!楚少在裏面等你!”冷奕沒有回頭,淡淡地道。
溫心這才驚魂未定地擡起頭,穩穩神,打開車門走下去。
盡管處在繁華鬧市區的地段,但周圍約十米寬的綠化帶很好地隔除了喧嚣的噪音,在夜色的霓虹光暈裏看起來很幽靜,婆挲的樹影竟然有幾分山林野趣的味道。難怪有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之說。
當然,溫心此時并沒有心情欣賞夜色裏的歐式別墅,她心事重重地步上臺階,電子感應門立即在她面前拉開,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哪怕裏面是龍潭虎穴,她已沒有退路。更何況,她并不認為裏面比外面更危險。
走進去,四周環顧一遍,只看到亮着幾盞壁燈,并沒有見到任何人影。猶豫了一下,她便步上樓梯,徑直上樓。
樓梯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有種輕飄飄的虛幻感,但她頭腦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知道自己的此行意味着什麽。
上了二樓,她遁着燈光走去,看到一扇門半掩着,推門進去,果然看到楚奕辰坐在沙發裏抽煙。
煙霧缭繞中,她看到他晶鑽般燦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觑着她。
“來了。”楚奕辰撣了撣煙灰,很紳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坐。”
溫心很自然地走近他,在他的對面坐下來。“你怎麽知道易淩風會惱羞成怒?”
其實,這句話有些多餘。但是,她若不找些話來說,兩人就這麽坐着未免尴尬。畢竟,孤男寡女夜晚共處一室,怎麽看都擺脫不了暧昧的嫌疑。
“難道你沒猜到?”楚奕辰的嘴角彎出一抹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故作鎮定。
心口莫名一撞,溫心惱怒起來,瞪他一眼,沒說話。
“其實,他抓了你也不會怎麽樣!”楚奕辰睨着溫心,歪了歪腦袋,欠扁地接了一句:“大不了再讓你懷孕流産一次!”
“楚奕辰!”溫心再也忍不住,愠然地低叱。
好像看不懂女子的警告,楚奕辰無辜地觑着她:“我說錯什麽了?”
“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他碰我!寧死都不會!”溫心發誓,她很少失控的,可楚奕辰偏偏就有把她氣到發瘋的本領。
“唔,”楚奕辰對她的申明很滿意,點點頭:“我相信你!”
“……”溫心啞然,她此時表現得像個對丈夫表白忠貞的小媳婦?而他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相信她!她用得着他相信嗎?真是可惡!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不允許他再碰你!”男子有他的理由,而且理直氣壯。他眯起魅眸,對她勾了勾手指:“寶貝,過來!”
溫心紋絲不動,卻眨了眨清眸:“如果你想對我做點兒什麽,請你先考慮清楚,天亮是要對我負責的!”
“怎麽負責?”男子明知故問。
“娶我!”溫心最擅長的就是掐住對手的七寸,一擊必勝。
楚奕辰考慮了一下,但他似乎有點兒委屈:“易淩風也碰過你,他并沒有娶你!”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溫心大言不慚,其實她根本沒指望楚奕辰娶她,她只是吓唬他而已。時值今日,她不想再随便委身給任何男人,他也不例外!“離開溫家之後,我就對死去的老媽發過毒誓,除非男人答應娶我,否則我絕不再跟他發生關系!”
毒誓管用嗎?當然不管用!她小時候就常聽安德森對媽媽發各種毒誓。可是,媽媽已經被他害死了,而他卻過得無比滋潤,打雷時也沒見老天爺劈了他!
以楚奕辰的身份,獵豔是他的慣性,但要他負責甚至是索要名份,那絕對是觸犯了他的大忌。溫心知道後果,但她就偏要觸他的逆鱗。
精神診斷書已到手,安德森為了他的聲譽只能答應她的條件。離開楚奕辰,她也有了獨立的資本。所以,她不再懼怕失去這棵依傍的大樹。
楚奕辰熄滅了煙支,手摸着下巴,認真考慮了片刻,欣然接受了她的條件。“今晚陪我!等天亮了,娶你!”
赤果果的條件交換!溫心不由俏臉一紅:這個衣冠楚楚的禽獸!
“嗯?還有什麽問題?”楚奕辰一挑俊眉。
沉默了幾秒鐘,溫心站起身,對他嫣然一笑:“我去洗個澡!”
綁架計劃再次失敗!易淩風不由反省自己到底是輕視了楚奕辰還是輕視了溫心!或者,他輕視了他們倆!
他們怎麽就預料到他會在今晚對溫心下手?什麽時候,自己竟然如此透明,一舉一動,甚至是情緒的波動都被他們倆輕而易舉地識破?
“溫心,我就不信你能躲在他身後一輩子!”易淩風動了真怒,偏偏一時間又無法拿她怎麽樣,不由暴跳如雷,将拳頭捏得“咯嘣”響。他聽到自己憤怒的沙啞嗓音,低低地發着狠:“總有一天他會膩煩你!到時候,我會讓你哭着來求我!”
正在怒火中燒的時候,又有人來給他火上澆油了。
安德森的電話打過來,這讓他的眼皮又是一跳,直覺不會是什麽好事。
自打溫心離開之後,安德森的各種壞消息是層出不窮。實在不想接電話,但他想知道溫心又有什麽新動作。這個昔日對他唯命是從的女子,決裂之後竟然接二連三地幹出一系列讓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沒好氣地拿起手機,接通了,但沒說話,只是喘着粗氣。
任何熟識他的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他心情并不好,這個時候說話都要小心些。
可偏偏安德森同樣氣急敗壞,根本就沒發覺出易大少此時的各種不爽,急吼吼地趕着來給他添堵了:“易少,溫心那賤丫頭是徹底造反了!仗着楚奕辰給她撐腰,拿到了精神診斷書,還錄下了我跟楚奕辰的通話,揚言要去法院告我惡意侵吞她的股權!我該怎麽辦啊?她這麽嚣張,你不能不管啊!”
易淩風微微張睫,終于意識到溫心的不簡單——原來,她并非只是想傍上楚奕辰那棵大樹好乘涼,而是想借着楚奕辰的勢力一步步拿回她在溫氏的權利!
這個賤丫頭……他早就看出了她的野心,卻沒想到她是如此現實和勢利。對他失望之後,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楚奕辰那個替代品,繼續實現她奪回溫氏的野心!
“我管她?”易淩風冷笑:“她是你的女兒!你做父親的都管不了,讓我來管!我以什麽身份管她,她配嗎?”
重逢的那天,溫心正式宣布他們倆分手了!從此,路歸路,橋歸橋,他的确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再要求她對他守身如玉!
“易少……”安德森聽出易淩風有偃旗息鼓之意,不由更加慌了。如果沒有易淩風撐腰,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楚奕辰。“溫心她……她敢背叛你勾引楚奕辰……”
“我已經玩膩了她!”易淩風毫不猶豫地踢開了這個麻煩:“反正是我吃剩下的,他若不嫌惡心,就送給他好了!”
“這……”安德森欲哭無淚,還想再說點什麽來試圖挽回。
但是,易淩風已經不耐煩地挂斷了電話!随即,他手一揚,将手機摔到牆上,又彈回到地板上,打着旋。質量不錯,沒有當場四分五裂,卻也無法再用了。
他用手指揉着眉心,反複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個被他玩膩并且抛棄的女人而已,他犯不着為她大動肝火。他只要等着楚奕辰玩膩她,她失去依傍之後,再好好地整一整她,讓她知道背叛他惹怒他的下場究竟怎樣就可以了。
當然,這需要一點兒時間!可是……該死的,他快要被氣炸了!就這麽看着她在他觸及不到的距離之外為所欲為,看着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嬌媚綻笑,他很不爽!
就這麽讓他冷眼旁觀,他早晚會被她氣炸了肺。
一個人喝了許久的悶酒,腦子裏走馬觀花般浮現出許多過去的零星片斷,想起他和溫心的初遇,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想起他第一次占有她……她的剪水秋瞳,她的嫣紅菱唇,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如冬季初雪般的清冷氣質……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他,更未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令他措手不及。
突然,他推開手裏的酒杯,站起身,拿起旁邊的手提電話,流利地輸入那串熟悉的數字。
奇跡般,電話竟然接通了。她,沒有再關機。
易淩風喉節竄動,思忖着該如何開口。
電話那端也沉默着,一時間,兩人隔着電波都沒有言語。
終于,易淩風按捺不住,先開口了:“你在哪兒?”
“……”電話那端仍然沉默。
“你馬上給我滾回來!”易淩風終于爆發火氣,怒叱道:“否則我……”
“恐怕不行,她已經睡了!”電話那端竟然響起了楚奕辰儒雅好聽的聲音,低柔得沒有絲毫火氣。“今晚我讓她累壞了!”
22度蜜月
“恐怕不行,她已經睡了!今晚我讓她累壞了!”
楚奕辰說完這句話,電話那端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微微一笑,淡然地挂斷了電話。
可以想象易淩風此時該如何暴跳如雷。沒辦法,對方主動找虐,他要不刺激刺激他,實在對不起自己。
身畔,女子睡得很沉,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方才發生的一幕。
楚奕辰穿着睡衣下了床,走到外面的陽臺上抽煙。怕影響熟睡的溫心,他并沒有開燈。胧朦的夜色裏,他颀長英挺的剪影頗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那明滅閃爍的紅紅煙頭,似乎像他那顆難以捉摸的心。
今晚,他并沒有碰她。
她說去洗個澡,讓他等着她。他按捺着欲火,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等到她洗得香噴噴地回來了。當時,他眸光暗沉地盯着她,就像獵豹盯着垂涎以久的美味羔羊,可還不等他逮住她大快朵頤,她又提出了要求——讓他去洗澡!
楚奕辰對着她咽了口唾液,還是依照她的要求進了浴室。可是,等到他洗完回到卧室,發現她已經進入夢鄉。
卧室內裏只亮着一盞暖黃的壁燈,如此暧昧的光線很适合男歡女愛。可是,他忘了,這麽暗的燈光也會使人昏昏欲睡,比如說床上的這個女子——她竟然睡着了!
盯着她看了好久,他确定她是真得睡着了,并非為了逃避而故意裝睡。
燈光下,女子的睡靥很寧靜,像沉睡的唯納斯,有種聖潔的美麗。看着看着,他的欲念慢慢地消失,便打消了染指她的念頭。
閑來無事,他拿出她的手機打開,随意翻看着借以消磨時間。看到安德森發來的數條短信,或暴跳如雷或低聲下氣,內容卻是基本一致——不允許她觊觎溫氏的股權。
這是溫心和安德森父女倆之間的較量,楚奕辰倒沒打算插手。他相信,以她的強悍和得理不饒人,借着這個機會肯定能翻身。而她真正的威脅來自易淩風,他可以幫她擺平。
就在他準備睡覺的時候,易淩風的電話打過來,恰巧他幫她接了,順便反虐了情敵一把。
抽完了一支香煙,楚奕辰回到卧室,他掀開被子,躺上大床,自然而然地将熟睡的女子摟進懷裏。
“晚安,寶貝!”楚奕辰在溫心的額頭輕輕印下一記安晚吻,低沉的嗓音充滿了不易覺察的溫柔。
然後,他擁着她一起入眠。
睡醒黑甜的一覺,溫心洗漱之後,神清氣爽地走下樓梯,見楚奕辰坐在餐廳的沙發裏看當地早報。
“早啊!”溫心淺笑莞爾。
昨晚她睡着了,他亦沒有侵犯她。在她看來,他肯定是懼怕天亮之後對她負責,所以臨陣退怯了。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并沒有任何的意外。
在他的床上,她睡得很沉,完全沒有任何的戒備。反正在他眼裏她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具身體,他若希罕只管拿去,就當是她對他庇護的報答。他若因為懼怕負責而躇躊,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嘴裏嚷着讓他負責讓他娶她,其實她根本不敢妄想。
厲國良已經死了!那張天價遺囑宣布作廢,她實在沒有任何資本和資格要求楚奕辰娶她。自從跟易淩風分手之後,她對男人就不再有任何的期待和幻想。
也許,楚奕辰會用她暫時來擋一擋那些爛桃花,但若讓他娶她,實在缺乏動力和動機。
楚奕辰擡起頭,正對上女子嬌俏的笑靥,像窗外明媚的晨光,明亮幹淨得眩目,讓他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面對男子熾熱的目光,溫心毫無畏懼,甚至她還敢故意打趣地對他眨眨眼睛,揶揄道:“幸好我昨晚睡着了,不然現在我就要纏着嫁給你了!”
“咳,”楚奕辰輕咳一聲,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奇怪,略略沉吟片刻,他站起身,說:“吃飯吧!”
溫心長籲一口氣,認為自己安全了。此後相當長的時間內,楚奕辰應該不會再沖動地要求她對他獻身了。
她纏着他索要名份,這恐怕觸犯了他的大忌。他倒胃口的同時,也會打消對她的所有欲念。
餐廳布置裝飾得奢華而富有格調,而且非常安靜。這幢別墅不但用近十米寬的綠化帶将都市的喧嚣隔絕在外面,而且隔音設施也做得特別好。居住在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卻根本感受不到都市的喧嚣擁擠,只會感覺寧靜、敞亮而清幽。
除了楚奕辰,沒有看到其他楚家人。這幢別墅應該是楚奕辰的私人房産,專門供他一人居住的。
小口地抿着粥,溫心的吃相非常文雅。從小養成良好的家教習慣,她的氣質舉止生活習慣都按照上流名媛閨秀的标準培養。她原本是溫家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葉,可惜命運多舛,自從母親死後,她就徹底淪落成了孤兒甚至成了安家人的奴仆。
盡管多年來受盡磨難,她骨子裏的清冷和高貴絲毫未減。哪怕喝一碗清粥,她都用勺子小口小口地輕抿,從未流露饑餓貪婪之相。
楚奕辰邊吃,邊不時擡起頭看她一眼。無疑,她是個極美麗的女孩。但她的美麗并不足以傾城,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獨特的清冷氣質。
她的眼波永遠那麽清澈,她的笑容永遠那麽淺淡,她的舉止永遠那麽優雅,就像冬季天空裏飄灑的雪花,悠然而從容。當然,若因此認為她是只溫良無害的小白兔你就大錯大錯了!時不時,她會露出她尖利的爪牙,讓試圖踩壓她的人見識到她的厲害。
他見她打過沈家柔和易玲珑,還讓她們有苦說不出。該出手的時候,她絕不會心慈手軟。她總能把握恰當的時機,在能力所及範圍之內給對手最狠的反擊。
“你總看着我做什麽?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溫心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楚奕辰微微勾唇,眯眸魅聲道:“我在想,上床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麽安靜!”
“……”溫心差點兒嗆到,她想把手裏的匙子砸到他的俊臉上。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麽無恥!餐桌上也能發情,他實在無藥可救了。
看着女子兩頰飛起的紅雲,楚奕辰覺得更加有趣,樂不可支地笑出聲。
于是,她覺得他更可惡了。
成功逗得她又羞又惱,楚奕辰這才滿意地繼續享用早餐。不過,接下來,他說的話再次讓溫心目瞪口呆。
“準備一下,用過早餐之後,我們要飛往美國一趟!”
“唔,”東家的命令當然不能違抗。他說去哪兒,她就得跟着去哪兒。不過,溫心還是多問了一句:“去美國做什麽項目?”
楚奕辰溫柔地睨着她,吐字如魅:“去度蜜月!”
23記得娶我!
溫心當然不會相信楚奕辰的鬼話!
他說去美國度蜜月,不過是随口随謅逗她玩的。既然他不願意透露真正的目的,她便三緘其口,絕不多問。
也許,正因為溫心的識趣,楚奕辰才喜歡把她帶在身邊。因為,不該多話的時候她絕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十三個小時的飛程之後,楚奕辰的私人專機順利抵達美國機場。前來接機的是當地的分公司總經理諾伯特,帶着他的太太凱瑟琳夫人。
楚奕辰在為他們做互相介紹的時候并沒有說溫心是他的翻譯,而是以女友的身份把她介紹給諾伯特夫婦。
凱瑟琳夫人笑眯眯地說:“聽說楚總帶着女友前來,諾伯特特意讓我一起過來坐陪!”
溫心微微一怔,沒想到諾伯特夫婦竟然都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再一想,也就不奇怪。他們是楚氏在美國分公司的高層主管,自然需要精通中文。
可是,如果說凱瑟琳夫人特意為了陪她才前來接機,這未免有些誇張。她溫心哪有那麽大的面子?除非楚奕辰特意提前告知諾伯特,所以才有此準備?如果真是如此,她想不通楚奕辰為何要如此擡舉自己。
諾伯特夫婦在當地最豪華的星級酒店設宴為楚奕辰和溫心接風洗塵,席間,凱瑟琳夫人熱情地和溫心攀談着,她的态度恭謹而禮貌,完全把溫心當楚奕辰的正牌女友看待。
楚奕辰則和諾伯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聽起來并沒有太要緊的公務和生意。所以,溫心不由開始懷疑他的信口胡謅難道并非空穴來風?
他帶着她跑來美國,并非因為生意方面的事情,而只是帶着她一起出來玩?
午餐後,去打高爾夫球的時候,楚奕辰終于向溫心道出了實情。
“我們在這裏玩幾天,等我媽參加完表兄的婚禮和舅舅的葬禮之後,我就帶你回家去見我媽!”楚奕辰耐心地教授溫心打高爾夫球,如何揮杆,如何拿捏力道,極有紳士的耐心和風度。
溫心則是淩亂不已,她終于相信了,他帶她跑到美國來真得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也許是覺得在崇城有太多糟心事兒,尤其是易淩風總是搞事,所以他幹脆帶着她避而遠之。
一切等他母親厲元芬回到崇城,他會正式帶她回楚家,把她介紹給他的母親和家人。
他,是認真的!
意識到這點兒,溫心有些慌亂。楚奕辰這個家夥,不按牌理出牌,冷不防來一手還真讓她方寸大亂。
計劃有變!或者說計劃沒變,按照她一開始的設想劃回正軌。楚奕辰的确再次萌生了娶她為妻的念頭,當然這次的原因跟厲國良和那張遺囑無關。
也許她的識趣贏得他的青睐,覺得把她這樣的女人放在身邊可以給他省去不少的麻煩。他需要一個女人來應付家族長輩的逼婚,又不會約束他的自由,溫心無疑很符合他。
想到這裏,溫心不由精神一振。
如果能跟楚奕辰順利聯姻,将會讓她的計劃事半功倍,為她節省很多時間和力氣。
楚奕辰說帶溫心來度蜜月,竟然認真地履行着他的承諾。
打完了高爾夫球,他又帶她去海上玩游艇,順便垂釣。
其實,溫心更想休息一下。畢竟十三個小時的飛程,她有些适應不過來時差。
心裏這樣想的,但溫心表面上卻并沒有表現出半分的不耐煩。她興味盎然地陪着楚奕辰垂釣,不時和諾伯特夫婦攀談兩句,面面俱到,游刃有餘。
楚奕辰觑着溫心,見她明明适應不過來時差,眉梢眼底有些遮掩不住的淡淡倦意,卻仍然強打精神,甚至連哈欠都沒有打一個。
勾了勾唇角,他傾近她,俯耳悄聲問道:“累不累?”
溫心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淺淺綻笑:“不累。”
“撒謊!”楚奕辰毫不客氣地戳穿了她的謊言:“明明很累,還逞強!”
溫心不由有點兒委屈地抿了抿嘴兒。她還不是為了讨他大少爺的歡心嘛,生怕掃了他的興致!試問,誰坐十三四個小時的飛機能不累?就算在私人飛機上可以睡眠,也有些适應不了這麽巨大的時差。她不止累,簡直頭疼欲裂。
楚奕辰回頭對諾伯特夫婦說:“我女朋友有點兒累了,我帶她回船艙休息,你們繼續!”
還來不及感激楚奕辰的良心發現,溫心只覺身體一輕,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攔腰抱起。天吶,他竟然當着諾伯特夫婦抱她回船艙,這怎麽看都暧昧。
“寶貝,我們去休息!”楚奕辰渾然不覺有任何的不妥,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香腮,抱着她走進了船艙。
豪華游艇布置裝飾如同五星級賓館般奢侈,樓梯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牆壁挂着西方風格的油畫。而楚奕辰和溫心臨時休憩的房間,就是這艘游艇觀海位置最佳的地方。
伏在楚奕辰的懷抱裏,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清淡氣息湧入她的鼻孔,十分好聞。溫心有些恍惚,竟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她有些驚訝,他的懷抱竟能給她安全感和歸屬感。在他的懷裏,她竟然很想睡去。
而昨晚,她就在他的懷裏睡了整整一夜。記憶裏,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伴她一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