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奕辰,我拍死你!拍死你!拍死你!”

回到賓館的房間之後,溫心再也難忍心頭之怒,把一只抱枕當成楚奕辰狠狠地拍打着。

一通拍打之後,胸口的郁忿發洩出來許多,還沒等她暢快多久,旁邊的手機就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溫心這才記起自己還沒有關機呢!她拿過來,随手打開。她估計不是安德森就是易淩風發過來的,反正不外是那些或謾罵或恐吓的話,要不就是謾罵兼恐吓的話,她早就聽膩了!

正想随手删掉,卻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有些奇怪,就點開了,發現這原來是楚奕辰發過來的。

“估計你該氣得不輕,晚餐都沒吃吧!我讓冷奕給你送過去,多吃點,你太瘦了!這麽瘦沒有旺夫相,做我的老婆可不夠資格!”

“楚奕辰,你去死!誰希罕做你老婆了!”溫心忍無可忍地大叫,将手機丢到一邊去。

他怎麽可以這麽拽!連她的情緒他都能把握拿捏得如此準确。既然知道她生氣,他還故意氣她,這家夥多半是她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專門來跟她作對整她的!

不過,此時她的肚子還真得響亮地叫了兩聲,這才記起,從早晨就沒吃飯,中午胡亂吃了塊面包,此時早就餓得前胸貼後心了。

房門及時輕輕叩響,很紳士的“篤篤”輕響。

溫心想起楚奕辰所說的“晚餐”,沒想到冷奕還真給她送來了!

對冷奕,她印象還不錯的!更何況人家還是她的專職司機,特意送晚餐過來,她總不好拒之門外。

過去打開房門,果然是冷奕端着餐盤站在門口。

“我可以進去嗎?”冷奕像征性地詢問了一句,但不等溫心回答,他就不請自入了。

放下餐盤,冷奕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看着溫心用晚餐。

确實饑腸辘辘,溫心就坐到了那張小茶幾前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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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一起吃吧!這麽多食物,我一個人吃不下!”溫心熱情地對冷奕發出了邀請。

“不必,我吃過了。”冷奕的回答一貫簡短,惜字如金。

他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氣質冷冽,不茍言笑。似乎任何時候他都一板一眼,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極度認真,跟那個看起來永遠沒有正經樣的楚奕辰簡直天壤之別。

溫心邊吃飯,邊不時觑向冷奕,跟他閑話家常,套問他的底細。

“你專職接送我上下班,晚上還住在隔壁保護我的安全,實在太感謝你了!”

“楚少支付我的薪金,你可以去感謝他!”

“……”碰了個軟釘子,溫心也不介意,咽了口湯,接道:“看你年齡并不大,參過軍嗎?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軍人的氣質!”

“沒有。”

“唔,那是我猜錯了!”溫心轉了轉眼珠,輕笑道:“楚總對我真是格外擡愛,我受寵若驚。就是不知道……他吩咐你保護我的時候都對你說了些什麽?”

“等你吃完再說吧!”冷奕語氣淡淡地道:“吃飯說話容易嗆到!”

“……”

好吧,想從這個又冷又硬的家夥嘴裏套到話并不容易。溫心打消了念頭,專心致至地用餐。說實話,冷奕送來的晚餐很豐盛,而且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等到吃飽,溫心放下碗筷。

冷奕立刻起身收拾了餐具,動作麻利地端起餐盤,目不斜視地走向門口。

“留下喝杯茶再走吧!”溫心客氣地挽留道。

“不必,”冷奕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你若想套問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去找楚少!他是我的雇主,所有事情他都比我更清楚!”

“……”

看着被關阖的房門,溫心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悻悻地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82打掉孽種

等到易淩風完全轉過身,面向溫心的時候,溫心還是有些失望了。因為他戴着口罩,将眼睛以下的部位遮得嚴嚴實實。

溫心的胸口一撞,她想到冷奕對楚奕辰說過,易淩風從眼角到唇角被劃了一道深刻見骨的傷口,傷勢很嚴重,而且就算是最選進的整容手術也無法完全祛除他臉上的疤痕。看來,他毀容的事情千真萬确!

“我的臉被楚奕辰派人毀掉了!”易淩風用平靜的口吻對溫心訴說這個事實,并沒有多麽激忿,僅是在陣述一個事實而已。

“唔,”溫心眼神有些避閃,胸口莫名心虛地加快了跳動。“這件事情……我真得不知情!”

希望他不要認為是她挑唆楚奕辰那麽做的!

“我知道。”易淩風仍然平靜地睨着她,淡淡地道:“你沒有那麽狠心。”

“……”溫心不由垂眸,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溫心,自從我們……分手之後,從沒有好好談一談。也許,我們該坐下來,面對面地談談。”易淩風緩緩邁步走向她,嘴裏卻仍然征詢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這個男人仍然如此!他在征詢她的意見,但他的行動已經表明,就算沒有她的許可,他一樣會那樣做。就像他們的第一次,他問她可以交付給他嗎?但他不等她的回答就已經侵占了她……

溫心嘴角浮起一抹略帶無奈的苦澀:“當然,這是你的地方!”

聽出了溫心話語裏的無奈,易淩風止住腳步,有些躊躇地道:“如果你介意,我們站着說也可以。”

“不用,你坐!”溫心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麽讓易淩風的态度變化如此之大。她實在有些不适應,甚至是……受寵若驚。天知道,上次他對她如此溫柔是什麽時候了!好像如同上輩子一般遙遠。“茶快涼了!”

于是,易淩風在溫心的面前坐下來,端起她為他斟的茶水。

溫心看到那杯裏的茶水似乎潑撒一些出來,這說明他的內心遠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她緊緊地盯着他,因為他要喝茶就得摘掉口罩,那樣他的臉就完全展露在她的面前。

終于,易淩風放下了那杯茶水,他黯然垂首,道:“我怕摘掉口罩會吓到你!”

溫心緊觑着他,許久,輕咬唇瓣:“我真得……沒想到他會這樣對你!”

毀掉情敵的容貌這種事情似乎只有女人才會做得出來,她萬萬沒想到楚奕辰也能做出這種事情!心裏,竟然有些愧疚,尤其是他并沒有表現出對她的責怪,而她更加慚愧。

“其實……我并沒想要傷害你!”易淩風看着溫心,柔聲接道:“上次也一樣。”

嬌軀一顫,溫心驚愕地看着易淩風——他究竟吃錯了什麽藥!

“溫心,我覺得我們之間該好好談談。”易淩風伸出大手,試探着握住她擱在藤桌上的纖手。

熟悉的觸摸,熟悉的溫度,這讓溫心抖得更加厲害。她試着想掙開他的手掌,但他握得很緊,不再讓她逃脫。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易淩風拉起她的纖手,慢慢送到自己的唇邊作勢虛吻。他戴着口罩,不可能吻得到她。所以,他繼續說:“你懷孕的時候……我不該那樣對你……”

這是紮在溫心心口的一根尖刺,稍稍觸及就會令她疼痛難忍。她被他握住的纖手顫抖得更加厲害,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只有狠咬自己的唇瓣。

“別咬破了嘴唇!”易淩風用他的手指格開了溫心的銀牙,溫柔地撫觸着她唇上的齒痕,俊目裏滿是疼惜:“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溫心,假如可以,我想保護你,給你想要的一切!你明白嗎?”

“……”她糊塗了!徹底地糊塗了!曾經拼盡所有力氣都無法企望的結果,在她完全放棄之後竟然奇跡般降臨到了她的身上。這一瞬間,令她感覺恍若在夢中。

“過去是我不好!是我負了你!”易淩風拉着溫心的纖手,将她的手按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好在為時不晚!溫心,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好激動啊!”安妮不可自抑地叫起來,她滿臉的興奮之色,對着全家人說道:“你們猜猜,易淩風會怎麽對付溫心!”

安德琪、胡蘭英、安健都坐在室內,桌子上放着香槟和啤酒等,看得出來他們為了慶賀溫心被抓,齊聚一堂。

“怎麽對付她?!”安健冷笑一聲,極是不屑;“還不是将她扔到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不知為什麽,他滿嘴的醋意,神情悻然。

“什麽?!”安妮臉上的喜色頓時變成了嫉妒:“這也叫懲罰!”

在安妮看來,這是求之不得好不好!

“你以為呢!”安健翻個白眼,肯定地道:“易淩風不會舍得殺掉溫心!”

否則,易淩風就不會讓安健尋找溫心的日記,這說明他心裏還是在乎溫心的。

“不可能!”安德琪一臉的篤定,冷哼道:“溫心背叛易淩風,給他戴綠帽子,還挑唆楚奕辰不停地跟易淩風作對!我敢說,這次溫心落到易淩風的手裏不死也會扒一層皮!”

“我估計易淩風會把溫心那個小賤人扔給他的手下,狠狠地蹂躏!”胡蘭英滿臉的狠色,咬牙切齒地道:“我巴不得那賤人被男人們糟踏夠了再打斷手腳賣進地下妓寮裏,讓她豬狗不如地活着,方解我心頭之恨!”

這次,易淩風突然聯系安健,讓安健立刻通知安家人去弘光醫院挑釁溫心,借機拖住冷奕,他再派人劫持走溫心!

在對付溫心方面,易淩風跟安家人站在統一立場,因此立刻就得到安家人的全力支持。為了保證效果,胡蘭英特意邀請了小姑子安德琪加入同盟,一起雄赳赳氣昂昂地讨伐溫心。

安家人恨溫心入骨,見易淩風肯出頭對付溫心,她們當然喜不自禁。

“據我所知,楚奕辰遠在美國!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溫心連渣都不剩了!那時候就讓楚奕辰跟易淩風鬥,魚死網破是最好了!”安德琪得意洋洋地道:“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坐收漁翁之利吧!”

掌心緊貼着男子的結實胸膛,他強壯有力的心髒搏跳讓她清楚地知道這并非夢幻,而是現實。

近距離地依偎在他的懷抱裏,溫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他的一樣快,她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灼熱氣息噴拂在她的臉龐上,熟悉到令她迷醉。

這不是做夢!真得不是做夢!

良久,溫心聽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麽?是什麽改變了你的看法和想法!”

肯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重要事情,讓易淩風一夕間改變了對她的看法。過去的他對她戒備又疏冷,是她永遠都可望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突然間,他卸下了冷傲的盔甲,将她曾期盼許久的柔情盡數傾付于她。

真得到了這一天,她卻找不回曾經的激動和喜悅,只有深深的不安和忐忑。

易淩風緊緊地觑着她的清眸,想從那兩泓泉水般的眼瞳裏找出昔日熟悉的悸動和熱情,可是他失望了。她悸動有餘,明顯熱情不足。

“我看了你寫的日記,才明白原來你對我是真心相付!過去我聽信安德森的話,錯怪了你!”易淩風歉疚的聲音傳過來:“溫心,我以為你只是利用我而已!等你達到目的,生下孩子之後奪回溫氏,你就會離開我!”

“什麽?”溫心瞠目,有些接受不了如此大的信息量。“你竟然這樣看待我!”

難怪他忽冷忽熱,原來是安德森那個小人從中挑撥!不對,就算是安德森說她的壞話,但易淩風的眼睛不瞎,他也不傻,難道他不會辨別真心和假意嗎?說什麽怕她奪回權利之後離開他,其實是他根本沒打算娶她好吧!

“我錯了!真得很後悔!”易淩風隔着口罩輕吻溫心的纖手(盡管他更想吻她的菱唇),輕聲地請求道:“現在我終于明白你待我的心意并不假!溫心,回到我的身邊,我給你想要的!”

“你……怎麽知道的!”溫心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知道易淩風絕不會無緣無故如此,肯定是從哪個渠道得知了部分消息。

“我看了你寫的日記……其實,就算是不看日記我也該懂得,你跟那些勢利的女人不一樣!是我錯怪了你,辜負了你!溫心,我好後悔!”易淩風攥得她更緊,聲音更低柔:“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好好地……愛你!”

是的,當初的他是自私的。他雖然喜歡溫心,但卻一直猶豫要不要娶她為妻。後來,他得到了她的身體,就不想再付出更多。他明欺溫心勢單力薄,無人替她作主,就自私地想将她豢養起來,像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但是溫老爺子留下的遺囑是紮在他心裏的一根刺,他知道假如她得到了溫家的權利和財産之後就不會如此聽話地依附于他,索性和安德森一起鉗制她,不讓她有機會接觸到溫家的實權。

安德森反複提醒他,堅決不能讓溫心懷孕。所以,當溫心懷孕之後,他才疑心大起,認為她純粹是利用他而已!多方面的原面令他異常暴怒,堅決不肯讓她生下孩子!

日記?溫心一驚,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很大的疏忽。上次安健那壞小子潛進她的卧室亂翻東西,她自恃沒有什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沒想到他會把她的日記本偷給易淩風。

那些日記裏面都寫了些什麽?她寫過之後從沒有再回顧,也許是缺乏面對過去的勇氣。細細回想,似乎有她對易淩風的一見鐘情,還有一些少女時代的各種複雜小心思。随着歷練成長,那些都被她抛在了腦後,任憑歲月蒙塵,不再翻看。

“楚奕辰去了美國陪他豢養的小情人,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就算他回來,難道你真得打算嫁給他嗎?”易淩風耐心地勸解她:“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草率不得。楚奕辰風流不羁,不可能對你真心相付!溫心,你嫁給他不會幸福的!我知道,你期望的是一個幹幹淨淨全心全意的男人,不是楚奕辰那樣的花花公子!我跟楚芊芊已經分手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我們結婚,生一大堆的孩子,好不好?”

提起孩子,溫心的纖手不由自主地撫向自己的腹部——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楚奕辰的骨肉!

為什麽,易淩風的醒悟和溫柔來得如此之晚!晚得令她心酸到想流淚!

易淩風觑着溫心,她的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開他的犀利目光。盡管仍然擁着她,但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握着她的大手不由收緊,指關節隐隐泛白。他的目光變得冷佞,觑向她纖手撫着的平坦小腹。

良久,溫心移開目光,淡淡地答道:“這太突然了!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我給你時間考慮!”易淩風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這說明他此刻在壓抑某種情緒。“溫心,你了解我的!我若決定做一件事情,無人可以改變!”

為何她從他的語氣裏嗅到了隐隐威脅的味道?這說明,假如她不同意他的求和,他就不會放她離開。

她沒再說話,只是掙脫開他的大手,轉過身去,以僵冷的脊背對着他。

這次,易淩風沒再跟她僵持下去,他很快就打破了沉默。“跟我複合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你肚子裏的孽種,必須馬上打掉!”

14我們分手了!

不知是不是昨晚那頓美味豐盛的晚餐,溫心一宿好眠。原以為親手捧過厲國良的骨灰之後會做噩夢,但她卻連夢影都沒有半只。也許,因為厲國良一向厚愛她,他的靈魂不忍來打擾她。

第二天,溫心神清氣爽地走出了賓館,見冷奕早就在車旁等着她。

溫心嫣然一笑,正準備跟冷奕打個招呼,卻看到一條熟悉的健碩身影驀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清眸張大,定定地看着突然闖入的那個男子。

易淩風身邊帶着幾個保镖,滿臉陰沉地走向溫心。雖然帶着保镖,但這純屬排場,他并沒有要跟冷奕打架的意思。用他的話說,冷奕根本不配讓他出手。

随着易淩風的出現,冷奕身手矯健地沖過來,護在了溫心的面前,跟同樣氣質高冷的易淩風冷眼相對。

“你滾開!”易淩風面無表情地對冷奕喝斥道。“我有幾句話要跟溫小姐說。”

“對不起,楚少吩咐過,不讓你或者你身邊的人接近溫小姐!他說,你可能會傷害她!”冷奕語氣還算客氣,但絕對沒有通融的餘地。

溫心倒還淡定,她對冷奕說:“青天白日的,又是公衆場合,相信以易少的身份不至于做出有失體統的行為。你不必緊張,讓他有話快說吧,因為我們還要趕時間去公司呢!”

她看似跟冷奕說話,實際是說給易淩風聽的。提醒此人注意身份,別太嚣張。

冷奕這才慢慢地讓開,溫心和易淩風終于再次面對面。

自打上次的決裂之後,這是兩人首次重逢。

易淩風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溫心,不可否認,女孩的複原力極強。哪怕遭遇再悲慘,此時的她完全看不到任何頹廢或者傷心絕望的痕跡。她容貌清麗,氣質高冷娴靜,身材纖細挺拔,迎着早晨的朝陽,清新得像一棵茁壯的小樹。唯一的變化就是,她似乎變得沉默了許多,那雙剪水瞳眸更加沉靜。

溫心也在打量着易淩風,他更英俊了,意氣風發,周身昭顯着豪門公子特有的高貴和優越,每次,他目光投向她的時候,都似乎在睥睨着她。時時刻刻提醒她,他的高貴如雲,她的卑賤如泥,他們之間有着多麽不可逾越的距離。

無聲的對恃片刻,溫心終于第一次主動反擊了。“你找我有事嗎?”

一句簡單的話,就足以将兩人的距離拉到十萬八千裏之外。他既然永遠都高不可攀,她不介意再把他推得更遠些,遠到這輩子彼此都別再有任何的交集!

當然,這只是溫心的一廂情願。她知道,只要她不肯放棄自己的計劃,她跟易淩風早晚勢成水火,不死不休!

聽到溫心如此疏冷的話語,易淩風冰魄般的黑眸又寒冷了幾分。他抿了抿薄唇,冷冷地啓音:“你長能耐了!”

“我很忙,還要趕時間去公司!”溫心淡然地告訴他:“如果你找我只是說這些沒營養的話,對不起,恕我失陪。”

面對易淩風,她極冷極淡極漠然,沒有任何情緒流露。說完,她就錯開一步繞過他,準備上車。

“站住!”易淩風哪肯罷休,他盯着她的後背,聲音已經有了幾分怒意:“誰允許你離開溫家!誰允許你跟楚奕辰勾搭到一起!溫心,你成功地再次惹怒我了!”

她惹怒他的時候,通常下場一定會很悲慘。盡管此時的她看起來雲淡風輕,但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嬌軀還是微微一顫。

易淩風很滿意自己對她造成的心理壓力,嘴角微勾,眸中的神色深了幾分。

又是一陣沉默,溫心再次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這短短的時間裏,誰都無法知曉她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波瀾,也無法得知她究竟都在想了些什麽。她沒有回頭,冷冷地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所以,她要不要跟楚奕辰在一起,都跟他易淩風沒有任何關系!

面對女子的理直氣壯,他不屑地冷笑:“我說過要分手嗎?”

除非是他徹底厭棄,否則,她休想主動離開他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一直是如此的嚣張,如此的跋扈,如此的予取予求!

溫心知道,過去的日子裏,她的百般柔順慣壞了他!所以,他才習慣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沉忖片刻之後,她慢慢轉過身,觑向他的清眸如凝寒冰:“我現在宣布——我們分手了!”

溫心慶幸司機換成了冷奕,所以去往公司的路上,沒有任何聲音驚擾她。

她沉默,冷奕比她更沉默。

此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廢話,從不會八卦。假如換成小王,肯定會跟她讨論下易淩風的種種可惡,而那些往事都是她不願觸及的舊傷疤。

冷奕絕不會主動問起任何事情,除非必須的交流,他從來都是惜字如金。

下車的時候,溫心對冷奕道謝:“謝謝你,今天早晨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沒有那麽容易在易淩風的面前脫身!”

冷奕還是那麽酷,直截了當到近乎不解風情:“是楚少雇傭我,你感激的話可以留着對他說!還有,你下班回賓館的時候我會過來接你!其餘時間你若要離開公司請主動跟我聯系,我負責你的安全!”

“唔,”溫心微微莞爾。盡管她的心情極差,但看着冷奕一板一眼的認真模樣,她突然覺得很有趣。楚奕辰怎麽會找這樣的保镖呢,跟他簡直天壤之別。

溫心特意換了身黑色的套裝,頭發上別了支白色的發卡。這樣簡單的打扮卻讓她顯得格外清麗,猶如一朵清新的茉莉花。

經過楚奕辰身邊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的目光追随她很久很久。

她裝作沒看見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但她知道,自己對厲國良表現出的尊重和感情,一定是楚奕辰願意看到的。

其實,她為厲國良戴孝并非是單純為了取悅楚奕辰。因為,她心裏對這個神秘的老人也是懷着感激敬愛之情。她自幼喪母,父親又是禽獸不如,從小到大她就在缺失親情的環境裏長大。厲國良對她的厚愛令她動容,盡管她還不清楚他對她的感情究竟緣自何處。

坐在辦公室裏,溫心忍不住發呆。她在想,假如那天她再晚一會兒出門,晚一會兒出現在厲國良的面前,他是否就能簽完那份遺囑?那麽,現在的她生活是否就有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可惜,人生沒有假設,已經發生的更不可能改變!不早不遲,她是那麽準确無誤地阻止了厲國良簽那份遺囑,也許只因為她命比紙薄擔不起他的那份厚愛……

“其實,你完全不必遺憾!假如舅舅簽了那份遺囑,現在的你就沒有這麽舒服的日子了!我表兄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宰了你,他不會讓你搶走屬于他的萬泰國際!”

冷不防的,耳邊響起這個聲音,把溫心吓了一跳。

正在沉思的她不由嬌軀一顫,擡起頭,不知什麽時候,楚奕辰竟然進來了并且無聲無息地站到了她的身邊。

此人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呢?簡直像賊一般!一抹薄惱浮上她的清眸,她沉着臉觑向他,絲毫都沒有掩飾自己的不高興。

見自己似乎不太受歡迎,好在楚奕辰臉皮向來夠厚,并不介意女子的冷落。他抱起臂膀,若無其事地接道:“我說真的!你得慶幸沒有得到那筆意外橫財,否則,你早晚得意外橫死!”

83誰希罕跟你做朋友!

“跟我複合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你肚子裏的孽種,必須馬上打掉!”

聽到易淩風的這句話,溫心差點兒當場驚跳起來。

原來,她懷孕的事情已經被易淩風知曉了!這說明,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很可能步第一個胚胎的後塵——被強制堕胎!

由于太過突然,溫心的心髒差點兒漏跳一拍。全身僵滞幾秒鐘,然後她彈跳起來,并且狠狠地扇了易淩風一巴掌。

“啪!”一記耳光打過去,打懵了易淩風的同時,也讓溫心愕怔。

這不是易淩風第一次挨她的巴掌,但這一巴掌是溫心拼盡全力,打得極重。他的腦袋歪過去,口罩掉落下來,露出了他臉上縱橫貫穿的那條長長疤痕。

由于溫心那一巴掌打得重,他臉上還未及拆線的傷口又迸裂,滲出了殷紅的血漬,這讓他那張被刀疤分割到變形的臉變得更加恐怖可怕。

“啊!”一聲急促的低呼,溫心不由伸手掩住自己的唇,怔怔地看着他。

易淩風真得被毀容了!而且他的傷口如此嚴重。算起來,從他受傷那天到現在也快十天了吧!他,竟然還未拆線。這說明,他傷口愈合得很慢,他的傷勢很嚴重。

看着溫心驚懼的眼神,易淩風意識到什麽,趕緊手忙腳亂地将掉落下來的口罩重新戴好。一時間,他甚至不敢再擡頭對視溫心的目光。

他當然記得楚芊芊看到他時的恐懼,然後就此無情背棄離去。溫心也會被他臉上的刀疤吓跑嗎?如果真是這樣……不,她不會!他知道,她不是楚芊芊那樣的女子!

一陣窒息般的沉默,易淩風又将戴上的口罩當着溫心的面再次慢慢摘下來,将他受傷的臉龐完全呈現在她的面前。

溫心瞠大眼眸,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神情複雜。

“我……已經毀容了!你……會嫌棄我嗎?”易淩風凝視着溫心,輕聲地問道。

溫心看着他,良久輕輕搖首,答道:“不會。”

一陣驚喜浮上了易淩風黑眸,他激動地再次去握她的纖手。

“等等。”溫心縮回了纖手,凝視着易淩風,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無論你的容貌是否被毀,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溫心,我後悔了!我願意補償你,假如你肯給我這個機會!”易淩風觑着她,但他沒再碰觸她,怕他的動作過激反倒吓跑她。“回到我的身邊,嫁給我!我會讓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會愛他們,很愛很愛他們!”

想起那個被強制打掉的孩子,此時成為了易淩風最大的遺憾。他認為,他跟溫心的感情因為那個孩子決裂,只要他讓她多生幾個孩子,一定可以彌補她受到的傷害。

“晚了!”溫心清眸盈起一抹淚光,她的纖手撫在平坦的小腹上,語聲沙啞地道:“我已經懷上了楚奕辰的骨肉!”

“打掉這個孽種!”易淩風毫不猶豫地道:“我不會允許你生下這個孽種!”

他縱然愛她惜她憐她,但是他亦有他的原則和底線!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堅決不會允許!

“憑什麽?”溫心愠惱地瞪着他,質問道:“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做!當初,是你不要我的!你親手斬斷了我們的所有退路!等我徹底對你死心絕念,你又跟我談什麽重修舊好,難道你以為撕裂了的心,就這麽容易縫補嗎?我跟楚奕辰是合法夫妻,這是我跟他的婚生子,不是什麽孽種!你有什麽權利再逼着我堕胎?你以什麽樣的身份什麽的資格逼迫我堕胎?”

易淩風被她一番話語堵得啞然,無言以對。

溫心硬起心腸,狠狠地推開了這個她曾經傾心所愛過此時仍然可以撼動她令她眷戀的男人。她知道,這一推之後,她跟他之間再也沒有回頭路。時過境遷,當他願意給予她所求,而她已經不需要!只因為,他能給她的,別的男人也能給!

她,不再非他不可!況且,她已經懷上了楚奕辰的孩子!她了解易淩風,他不可能容許情敵的孩子活下來。

推開易淩風,溫心站起身,再睨向易淩風目光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當初,我私自懷孕,你打掉了我的孩子,我縱然心存怨怼,但我并不恨你!可是,如果你這次再敢故伎重演……那你最好殺了我,一了百了!否則,我發誓,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替我的孩子報仇!”

一番話,溫心說得斬釘截鐵,不留絲毫的餘地!

易淩風怔住,凝視着她的清眸,看到了她眼底的決絕。是的,她絕對沒有說謊!假如他再次強制她流産,她一定會殺了他,不死不休。

這個女子決絕起來有多狠,他早就親自領教過。她說會離開他,她就一定會離開他;她說會殺了他,就一定會殺了他!

“哐啷!”易淩風滿腔郁忿無處發洩,将藤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再踢翻桌椅。他的神情因為暴怒而變得猙獰,臉上縫合的傷口未痊愈,又迸裂開,滲出鮮血,令他的模樣更是如同地獄的撒旦般可怕。

無論易淩風如何暴怒,溫心仍然穩穩地立在那裏,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此時,她是下了決心的。就算被易淩風殺死,她也絕不妥協!

終于,将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易淩風攥起的鐵拳狠狠地擊打向旁邊的紫藤架,将漂亮的紫藤架砸得東倒西歪,枝條斷落,潰不成形。

許久,他在一片狼藉中回過頭,最後一眼看向溫心。

剎那間,溫心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淚光一閃,但是轉瞬即逝,快得如同夜空的流星。

易淩風轉過身去,背對着溫心。他已經控制住了情緒,但是健碩的身軀仍然緊繃甚至微微地顫抖。

溫心看着他僵冷的背影,淡淡地開口,道:“如果你能高擡貴手放過我,我将不勝感激!就算破鏡無法重圓,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誰希罕跟你做朋友!”易淩風煩躁地打斷了她,怒聲道:“少在我面前欲擒故縱,假惺惺的女人!”

“……”溫心無語,只好保持沉默。她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麽都是錯!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易淩風撂下這句硬梆梆的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決然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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