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4)

由于晚宴現場安裝了閉路監控,整個作案經過都清清楚楚,無法抵賴。為了減輕罪責,劉嫂就供認出了是受二小姐安妮唆使收買。安妮自然不肯承認,還大罵劉嫂血口噴人,誣陷栽贓。

這些都是安家人私下裏商量好的,一口咬定抵死不認帳。但是,他們再次犯了輕敵的老毛病,總認為自己很聰明,把別人都當傻瓜。

也許安妮萬萬都想不到,那個平時唯唯諾諾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的劉嫂竟然敢私下裏錄下她們倆的對話,成為了無法抵賴的鐵證。

當安妮聽到警方播放了她和劉嫂的對話之後,鐵證如山之下,張口結舌再也無法抵賴。

這個低賤的傭人怎麽膽敢錄下她們交談的內容!這是安妮想不通的。她始終認為,她高貴如雲,家裏的傭人(包括溫心)低賤如泥,他們竟然不順從地任她驅使任她利用踐踏,還敢跟她玩什麽聰明花樣,簡直是該死。

過去順風順水的日子讓她驕縱跋扈習慣了,猛然間變天還真得有些适應不了,除了哭天搶地咒罵不休,似乎就沒有別的法子應對。

自然界生存法則,适者生存!如果遇到環境劇變,生存面臨壓力,要麽順應其變,要麽自取滅亡。

當年的溫心年僅十歲,一夕間失去了一切。沉默地接受殘酷的現實之後,她很快就适應了新環境,在豺狼虎豹的安家謀得了一點生存的立錐之地。十幾年後,同樣的巨變再次降臨到了安妮的身上,事實可以證明,她适應新環境的能力遠遜于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越是叫嚣越越快自取滅亡,安妮一步踏錯之後步步錯,不斷地刷新踩踏底線來将自己推進萬劫不複。等到她跟她的父親一樣身陷囹圄之時,悔之已晚。

溫心在曲陽縣逗留了幾日,大刀闊斧地改革雜志社的陳規陋習,修訂新制度,規劃新內容,重新制定了雜志社的發展目标和方向。

馮主編對于溫心的才華和新穎創意十分驚訝,不由贊嘆道:“溫總新馬上任,竟然就對雜志社多年的诟病看得如此準确,改革時直斬病社根源,這絕非一日之功。溫總肯定對這方面有不淺的造詣和研究吧!”

溫心默默地出神,沉吟了片刻之後,輕輕地嘆道:“時尚風雲雜志是我媽媽創刊的!這裏面包含着她很多的心血,而我從小就喜歡它的內容和風格,因此接手公司之後第一個想挽救的分公司就是它!我絕不能讓媽媽的心血毀于一旦!”

原來如此!馮主編忙道:“噢,原來這家雜志社的創始人竟然是溫雅前董事長啊!”

“是啊!媽媽在讀複旦大學的時候就萌生了創辦時尚雜志的想法,等到她學成歸來就立即将她的創意付諸行動,在爺爺的支持下創辦起了這家雜志社。一經創刊,銷量節節攀升,成為了時尚圈子的熱門刊物。只可惜,”說到這裏,溫心微微地悵惘,嘆道:“鬥轉星移,很多的意想不到!随着媽媽意外辭世,這家雜志社也深受重創,自此一蹶不振!”

正在閑聊的時候,溫心的手機響起。她幾乎不用看,也能猜得出來,這是誰打給她的。

早晨六點鐘,楚奕辰的專機抵達美國機場之後,立即給她打了個電話報平安。他仍然按照平時的習慣,每隔一個小時就給她打一個電話。

拿起手機,溫心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心裏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和暖意。

“安妮的案子最近幾日馬上就要開庭了,我趕不回去,相信你自己能夠應付!至于安德森……他的案子棘手些,過幾日我回去了再開庭!”楚奕辰雖然身在異國他邦,不過心裏仍然惦念着溫心的事情。

溫心淺笑莞爾,道:“你的女人可并非弱不禁風的白蓮花,她強悍得很!不信,你可以再遲些日子回來,她肯定連安德森的案子也能一并應付!”

“呵,”楚奕辰失笑,道:“你越來越張揚了!女人,請低調,懂嗎?”

溫心一揚秀眉,不亢不卑:“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人,讓我低調?恐怕很難!”

“哈哈哈……”男子被她逗得樂不可支。

馮主編在旁邊聽得肅然起敬,等到溫心挂了電話,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是楚少打過來的吧!”

溫心和楚奕辰的關系早就傳遍崇城,而楚奕辰對她的寵愛也早就有目共睹。傳言兩人已經閃婚,而且這個月就要舉辦訂婚儀式了。溫家的繼承人很快就要成為楚家的少夫人,雙重身份的溫心在崇城人的眼裏自然更加貴不可言。

“嗯。”溫心點點頭,并未多談自己跟楚奕辰,仍然跟馮主編商談關于雜志編輯方面的內容。“對了,關于下一期新雜志的封面人物定妥了嗎?”

“這個……還沒有啊!”馮主編面露為難之色,如實道:“由于雜志常年滞銷,運營經費一直是個大問題,所以聘請不起大伽級的時尚新秀,只能請一些普通的平面模特,這方面就讓雜志的時尚度和權威性受到質疑!”

作為崇城的時尚雜志,如果不能聘請時尚名流人物做封面,無疑會讓它的價值大打折扣。溫心思忖片刻,咬了咬銀牙,道:“我馬上從總公司撥款一千萬過來!新一期的雜志封面必須要看到重量級的明星人物,無論男女都可以,但一定要年輕靓麗到能吸睛的熟面孔!”

被保釋了出來之後,胡蘭英堅決不肯借住沈家,仍然帶着安健回到溫家。在她看來,這是她的家,怎麽都不能拱手相讓,被溫心奪回去。

短短的時間裏,仿佛天翻地覆。昔日那個任憑安家人揉圓搓圓的軟弱女孩竟然如此棘手,将安家攪得雞飛狗跳。安德森和安妮父女倆都身陷囹圄,官司纏身,但胡蘭英仍然不甘心,她就不信這個被她控制了十幾年的丫頭真能翻天!

可是,等到胡蘭英帶着兒子安健回到溫家,發現不但家裏換了新管家,就連以前的傭人和保镖也都全部換了新面孔。

原來,就在安家人全部被拘到警察局的這些日子,新上任的何管家在溫心的授權下重新整頓家風,将以前的傭人和保镖以各種理由給打發走了,重新換了一批人——而這些人根本就不認識胡蘭英!

于是,更讓胡蘭英抓狂的事情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被攔在門口盤問身份!

“我是你們的夫人,這個家的女主人!”胡蘭英快要氣瘋了,對着那個攔住她盤問的保镖歇斯底理地怒吼着。

“夫人?”保镖表示不解,道:“聽說夫人已經過世了!你……是哪裏來的夫人!”

這些新任職的保镖負責保衛宅院的安全,他們特意被何管家培訓過,了解溫家的家庭現狀,知道溫心的爺爺和媽媽去世,爸爸因為金融問題被收押。整個溫家,只有溫心才是主人,根本沒聽說過胡蘭英的存在!

“靠,你們這些雜碎!”安健頓時火大,順手揪過來一個保镖,捏起拳頭,怒道:“連本少爺都不認得,想死是不是!”

看到有人在家門口挑釁,那些保镖頓時圍聚過來,虎視耽耽地看着安健,一言不合大有群起攻之之意。

眼看事情又要鬧到不可收拾,甚至有人揚言報警,胡蘭英終于意識到不妙。她和兒子好不容易才從警察局裏被保釋出來,萬一鬧大了再被抓進去豈不是前功盡棄!見識過溫心的手段,她實在不敢再小瞧她的本事!

急中生智,胡蘭英忙攔住兒子,沒好氣地對那些保镖說:“去把何管家叫出來,她認得我們!”

倒是沒讓她等多久,何管家很快出來了。而且見到胡蘭也算客氣,笑眯眯地招呼:“原來是安太太回來了!”

安健把牛眼一瞪,訓斥道:“我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該喊她夫人!”

胡蘭英也是滿腹不滿:“我剛離開幾天,難道你就要趁機造反!把家裏的保镖傭人都辭退了就以為能一手遮天!告訴你,我可是這個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何管家立即打斷了胡蘭英未完的話,截口糾正道:“安太太是大小姐父親的續弦,這些年一直借住在溫家不假,但可不是溫家的女主人!大小姐吩咐了,安先生一直被收押等候開庭審訊,這段時間收容安太太一家暫住是出于人道援助,等先生的案子結了,就讓他重新安排你們的去處!”

41你想我了!

我們複婚吧!

當溫心聽到楚奕辰用平靜而鄭重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竟然輕輕地籲了口氣。松懈下來的她發現自己攤開的掌心裏濕膩一片,原來她那麽緊張并且在意這個結果!

但是,她并不感到意外。潛意識裏,她似乎早就在等待着這一天。但她沒料到如此之快,她還以為要等好多年之後。

太快了,快到她誤以為是幻覺!

短暫的松懈之後,她意識到問題沒有這麽簡單。因此,絲毫都不敢掉以輕心。

溫心抿了唇角,同樣平靜地觑着楚奕辰。她沒有說話,顯然在等着楚奕辰繼續說下去。

看着女子明亮的清眸,似乎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楚奕辰詫異她的反應如此平靜,甚至他從她的目光裏讀到了一絲隐隐期待的味道。他若有所思,卻又只能義無反顧。

“白瑜的大哥白嵘豪是我在國外流學時的認識的,他是出生于普通家庭的華裔,但這并不影響我們的交情!國外流學四年,我們倆感情一直很鐵,直到有一次……”說到這裏,楚奕辰頓住了。

溫心靜靜地看着他,已經隐隐猜到了什麽。楚奕辰那麽喜愛白瑜,但他從沒在她面前提起過白瑜的大哥,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白嵘豪可能跟楚奕辰鬧掰了,第二種可能跟已經遭遇不測。

楚奕辰既然對白瑜那麽喜愛,毫無芥蒂,那麽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果然,楚奕辰繼續接道:“有一次,我們一起飙車,在一處陡坡出了車禍,是白嵘豪舍命救了我。他把我推出車外,他随着出事的車子墜下陡坡……”

提起久遠前的事情,楚奕辰仍然難以壓抑深藏的情緒,心裏是對白嵘豪濃濃的愧疚。是白嵘豪舍命救了他,才有他楚奕辰今日的安然無恙。

溫心的手指不由微顫,她終于明白了楚奕辰對白瑜的疼愛究竟緣何因由。

“……後來,在陡坡下面找到了嚴重變形的車子,幸好油箱沒有爆炸,嵘豪彌留之際,求我照顧他病弱的妹妹白瑜,娶她為妻!”提起當年白嵘豪的臨終囑托,仍然是楚奕辰不可承受之重。

他曾一度決定娶白瑜為妻,哪怕她不能生育,他也要負責照顧她此生。所以,他對婚事并不挑,可以随意接受舅舅安排的婚事。他只是想為楚家留下個繼承人,然後繼續跟白瑜厮守一生。

他的計劃裏,溫心只是一枚棋子而已!用過即棄,他從沒打算天長地久。只是,随着兩人的相處,他越來越癡迷她,越來越寵愛她!他願意為她做更多的事情,願意許她隆重的婚禮,願意對她承諾一生一世!

溫心站起身,泡了兩杯咖啡,端到楚奕辰的面前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慢慢淺呷着。現在,她必須要穩住自己的情緒,無論楚奕辰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她都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許多次,她反複告誡自己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但是,她仍然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也許,她的定力還不夠,還沒有修練到一定的境界吧!

片刻的沉吟之後,楚奕辰接道:“後來,我們結婚,有了小華!我并不想說是小華的到來讓我明白了家庭的重要。而是,我們之間日漸滋生的愛意讓我留戀并且珍惜這個家庭!溫心,我愛你們母子倆,缺一不可!”

他的告白娓娓道來,仍然那樣篤定而自信。但是,他目光裏隐隐迸射的焦灼暴露了他的實際情緒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來那麽平靜。其實,他并沒有多少自信的!自從他們離婚之後,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自信!

溫心總會做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的心令他捉摸不透。曾經,犯過的那個該死的錯誤差點兒讓他一敗塗地,幸好他力挽狂瀾,也許一切還來得及!前提是,她沒有真正愛上冷奕!

他總覺得,溫心并非真心愛冷奕。只是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讓冷奕鑽了空子而已!她太缺愛,恰好冷奕整天陪在她的身邊,又居心不良地對她有意獻殷勤,這才讓她一時走了歪路。

只要他努力争取,她一定會回來!他愛她和小華母子倆,她同樣也愛他和小華父子倆!冷奕只是個外人,他要做的就是在情敵試圖靠近她的時候攔住他再痛揍他,堅決不能太把冷奕當回事!而且,堅決不能殺了冷奕!

終于,溫心擡眸,靜靜地觑着楚奕辰,開口問道:“白瑜呢,你打算怎麽安排!”

提起這件事情,楚奕辰頓時正襟危坐,他知道關鍵問題需要解決了。“小瑜的手術做得很成功,我一直陪伴她度過了危險期,又陪她到法國度過了康複期。現在的她,身體各方面的指标已經趨近正常人的水平。雖然,她仍然不能生育,不過只要注意保養,應該可以跟正常人無異的生活!我已經跟她談妥了,讓她做我永遠的妹妹,我會代替嵘豪守護她,直到她找到真正屬于她的良人!”

溫心怔了怔,直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白瑜肯答應嗎?”

“小瑜說,只要我開心,她什麽都願意做!”提起此事,楚奕辰對白瑜仍然是滿懷愧疚。究竟,他還是為了一已私利而辜負了白瑜!但是,這是他挽救婚姻和家庭唯一的辦法!三人同行,必有一傷!這兩個女子都是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最揪心的難題解決了,溫心竟有些茫然無措。眼前的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她竟有些不可置信。

心裏有個聲音不停地叫嚣着,讓她積極回應楚奕辰,一定要把握住這個珍貴的機會!原來,老天爺垂憐她,讓這個風流的男人對她動了真心,他願意為她停留,願意為她擔當,願意為她承諾。

但是,另一個聲音卻不停地警告着她,不可以輕信這個男人!她只所以一直游刃有餘是因為她沒有困于情。假如她守不住自己的心,早早亮出底牌,愛到心甘情願淪陷,那麽,這輩子她都會被他吃得死死!

她脆弱冰冷的心禁不起再次背叛和傷害,她堅決不能再給楚奕辰任何犯錯的機會!她堅決不能讓他看穿他對她的重要性,堅決不能!

“小瑜是個大度懂事的姑娘!”溫心“衷心”贊嘆着白瑜的舍身取義,微微牽起唇角,道:“只是這樣太過委屈她了!”

這話說到楚奕辰的心坎裏去了,他也是這麽認為的。“這輩子欠她的,只能等到下輩子還她了!”

他當着溫心的面表明了心跡:這輩子許諾溫心,下輩子許諾白瑜!

到底,他還是偏心于溫心。哪怕對白瑜懷的愧疚再深,仍然抵不住心裏對溫心的愛!這兩個女子,假若定要他負一人,他只能辜負白瑜!因為,只要想到這輩子他跟溫心可望不可及,老死不相往來,他就生無可戀。

但是,對于楚奕辰這樣的選擇,溫心似乎一點兒都不滿意。她的男人,竟然對別的女人許諾了下輩子,這讓她十分不痛快。但她很清楚,能做到這一步對楚奕辰來說已屬不易。

她不能做不知好歹的女人!這種時候,溫心當然懂得适可而止。

見溫心久久地沉默着,楚奕辰有些忐忑,他試探地道:“我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

他沒有逼她立即答應,怕心急反倒弄巧成拙。

溫心點點頭,微垂眼睫,安靜得像初春的垂柳,清新而優雅。

看着看着,楚奕辰的魅眸裏竟然燃起了灼烈的欲望。說來不可置信,就這麽看着她,他竟也能動情。

有多久他們沒有親熱過了?想到曾經纏綿的甜蜜場景,他就喉頭發緊,渾身燥熱。

溫心仍然滿懷心事,她根本就想不到眼前的男人竟然當場發情,而且瞬間精蟲上腦了!她還在糾纏自己該如何回答更恰當。就算不當場答應他,也該有所表示的!萬一……

天吶,她這是怎麽了!說好不在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她在怕什麽?怕他一去不返?怕他出爾反爾?

她真傻!假如他真如此,就算兩人複合又怎能長久呢!

但是,她心裏有些後悔自己對他放棄得太早,也許她當初該争取一下,假如他實在無藥可救再棄也不遲!是她低估了楚奕辰對她的感情,因為她不敢再相信愛情!

易淩風對她造成的傷害後遺症有些嚴重,讓她不敢再相信男人!以至于,她在楚奕辰左右搖擺之際,非但沒有任何挽留的舉動,還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就是這樣,楚奕辰也沒有被她推開!可見他對她的确是真情!峰回路轉,全是他一個人的力挽狂瀾!他願意回頭,願意挽回她!當然,還有那個他們都當作棋子,誰也沒當回事的小華!

當小華站在溫心的面前,她無法冷血地再把他當作一枚棋子!楚奕辰,亦不能!

他們倆就連動心動情的步伐都如此一致!他們互愛對方,而小華是他們共同的愛!

顯然,楚奕辰帶着小華來到溫心的面前求複合絕非他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無數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面對他的真情相付,她該如何作答呢?是坦然接受還是半推半就!

想了幾種方案,唯獨沒有拒絕之說!她渴望愛,一直都渴望!尤其是,她的回答關乎到這世上兩個她最愛的男人——她的丈夫和她的兒子!

就在溫心糾纏的時候,沒注意到那個正在跟她攤牌的男人再次無聲無息地迫近過來。鐵臂悄悄地攬上了她的纖腰,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香肩,薄唇慢慢貼上了她的臉頰……

待到溫心察覺到自己被襲擊,為時已晚!

她落入了楚奕辰的懷抱裏,被他牢牢地鉗制,無法動彈!

“放開我!”溫心簡直都不敢相信他如此惡劣!明明是來跟她判談講和的,這邊她還沒有點頭呢,他竟然……比她還性急。

看着溫心因為氣惱而緋紅的俏臉,楚奕辰更想親吻她。不過他怕刺激得太厲害,勢得其反,一時間也不敢十分造次。他只是緊緊地摟抱着她,溫柔地告訴她:“我很想你!”

男子的呼吸撩撥着她的耳畔,他熟悉好聞的氣息占領了她所有的嗅覺,這個時候,她其實并不比他清醒多少。但是,她知道,她堅決不能讓他輕易地就得了去。“放開我說話!”

“不放……”楚奕辰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魅眸裏原本的忐忑竟然消散大半,随即湧起邪肆的狂野,他大膽地試探着親吻她的秀發,一邊輕輕撫摸着她令他憐愛的香肩,一邊繼續觀察她的反應,一邊慢慢吐字:“又如何?”

面對男子的無賴和流氓行為,溫心想反抗的,奈何身體軟得厲害,她的抗拒力不從心。

“你想我了是吧!”楚奕辰更加篤定,他太熟悉她的身體了,包括她的各種反應,他都熟悉到了骨子裏。她的綿軟代表她的身體已經接納了他!“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更忠實!溫心,你想我了!”

說罷,他不待她說出反駁的話來,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菱唇。

72千金笑

溫心回到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安健在跟那些保镖吵鬧不休,胡蘭英也在旁邊幫腔,母子倆看起來都氣得不輕,連聲音都嘶啞了。

“怎麽了這是?”溫心走下車,徑直走了過去,疑惑不解地問道:“都在吵什麽呢?”

見到溫心回來,何管家總算松了一口氣,忙解釋道:“安太太和安少爺上午就回來了,我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暫且收留他們,沒想到安少爺非要開家裏的車!我說這事情我作不得主,得等大小姐回來才能商量,誰知道安少爺就大發脾氣,還揚言要一把火燒了車庫呢!”

溫心漫不經心地聽着,她當然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仍然緊蹙秀眉似乎很是疑惑不解的樣子。

“溫心,你在搞什麽?!”胡蘭英如同瘋婦,見到溫心就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剛回來幾天,你就想着霸占整個家嗎?別忘了,我是你的繼母,健兒是你的弟弟,還說什麽暫且收留……我呸!這本來就是我和健兒的家,還用得着你來收留呀!”

“小賤人,你給我聽着!馬上讓這狗管家把車鑰匙交出來,否則我砸了這些破車!”安健也在不停地叫嚣着,跟他老媽一唱一合,好像二重唱般熱鬧非凡。

溫心詫異地張睫,頗有耐心地對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母子倆解釋:“因為爸爸涉嫌金融案,安家人名下所有的資金都被銀行凍結,所有私人物品都被警方沒收!如果你們想開車得去警察局裏索要你們被沒收走的豪車,我是沒有辦法的!”說罷,她遺憾地攤了攤掌心,表示無能為力。

安健幾乎要氣瘋了,怒吼道:“還有沒被沒收的車呢!”

“對不起,所有沒被沒收的車都屬于溫家,它們跟你無關!所以,你無權跟我索要溫家名下的任何東西!”溫心當即嚴辭拒絕道。

“賤人,你故意的是吧!”安健磨着牙,緊握着拳頭,恨不得吃了溫心。“你故意報複我們!”

溫心微微一笑,慢津津地道:“嗯,你說對了!當初你們安家人怎麽對我的,我現在就怎麽對你們!從小到大,你們好像從沒借過車給我,所以你也休想從我的手裏借車!”

“溫心,你先別忙着得意!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麽趁心如意呢!”胡蘭英惡狠狠地咬牙,冷笑道:“你爸爸雖然被關進去了,但他的東西仍然由我們安家人繼承!你憑什麽占有這個家?別忘了,只有等你生下孩子才能繼承這些東西呢!在此之前,這些都是你爸爸的,也是我們安家人的!”

溫心看着色厲內荏的安家人,嘴角不由浮起一絲諷刺的微笑。他們也感覺到憤怒和無助了嗎?也感覺到有冤無處訴了嗎?也感覺到委屈不平了嗎?很好,她會讓他們慢慢地體會她當年的感覺,讓他們慢慢地品嘗她曾經承受的那番滋味。

“這些東西是我們溫家人的,跟姓安的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溫心豎起一根食指,慢慢地在眼前晃了晃,糾正道:“我未成年之前,爸爸可以替我監管,現在我不但成年了而且還結婚了,完全有能力自己保管!再說,爸爸身陷囹圄,自顧不暇,他哪能再管這些事情呢!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賤丫頭,你這是明搶!”胡蘭英快要氣瘋了,又是叉腰又是跳腳,跺得地面咚咚直響。“簡直沒有王法!我要去告你!告你謀奪家産!告你大逆不道!”

“噢,”溫心掩口吃吃地笑着,直笑得花枝亂顫:“那就快些去告啊!我等着警察來抓我!”

“他媽的,我弄死你!”安健哪裏按捺得住,他立即捏着拳頭撲上來想揍溫心。

可是,還不等他的拳頭招呼到溫心的身上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随即,他殺豬般地慘叫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冷奕過來了,并且及時制止住了欲向溫心行兇的安健。

安健又踢又咬又咆哮,像只垂死的瘋狗,但是無論他多麽瘋狂都無法傷到冷奕一根頭發。冷奕只用一只手對付他就綽綽有餘,近乎戲耍的态度逗弄着安健。

溫心饒有興趣地欣賞着冷奕戲耍安健,不時拍手嬌笑,好像安健是一只上竄下跳供她取樂的猴子。見溫心高興,冷奕更加賣力地耍弄着安健,博取她的笑容。

“反了!反了!都要造反了!”胡蘭英氣得快要暈了,再看到兒子被如此當場戲耍,哪裏忍得住,當即也加入了戰圈。

可是,這只是更加自取其辱而已。冷奕連腳步都沒有挪動,僅一只手牽着安健,溜狗般拽來拽去,用安健來抵擋胡蘭英的瘋狂抓撓。

胡蘭英的九陰白骨爪幾乎全部撓到了兒子的臉上和身上,疼得安健哇哇直叫喚。她意識到不妙,只好停了下來。看着兒子鼻青臉腫,到處都是抓痕,鮮血淋淋,青紫相間,那模樣要多凄慘有多凄慘,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健兒,我的兒啊!”胡蘭英抱住兒子,不由心疼得放聲大哭。

安健又是氣惱又是無助,自小蠻橫跋扈慣了的,哪裏受得了這等欺負和侮辱,當即口吐白沫,兩眼翻白,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安健!健兒!你怎麽了!怎麽了!”胡蘭英哭叫着抱着兒子,不停地拍打他的臉。

冷奕觑眼打量,發現安健不像是假裝,就松開了他,順便踢了一腳。

好像踢在死豬的身上,安健毫無反應,只是神經質地痙攣,渾身抽搐。

溫心先是一怔,随即目露驚喜之色。

很快,胡蘭英就證實了她的猜想并沒有出錯:“健兒啊!我的天啊!癫痫發作了!他的癫痫發作了!怎麽辦!怎麽辦呀!快叫醫生!快叫救護車……”聲音顫抖,恐懼到語無倫次。

原來,安健小時候患有癫痫病,醫生曾說不能過份刺激他,更不能讓他過份憤怒,否則很容易誘發癫痫!從那以後,安家人就百般縱容着安健,哪怕他做出再離譜的混帳事情都從不責罰他,頂多說他幾句而已。這就慣得安健成了一個小霸王,捅下的蒌子不計其數,典型的纨绔浪蕩子!

随着安健慢慢長大,癫痫病再沒發作過,安家人以為他徹底痊愈了,沒想到今天因為情緒劇烈波動再次誘發癫痫!醫生曾經警告過,假如安健成年後癫痫病再次複發,這輩子都無法再痊愈!而且,以後任何情緒波動都會成為發病的誘因,随着年齡越來越大,發病的頻率會越來越高,嚴重影響壽命和健康。

安家僅有安健這個兒子,視若珍寶。假如他複發了癫痫,無疑這輩子就完了!

看着安健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胡蘭英抱着他哭天搶地,剎那間,溫心只覺胸口無比暢快。多少年了,她總算狠狠地吐出一口惡氣!

嘴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溫心極有興致地欣賞着眼前“慘絕人寰”的悲劇,有種近乎病态的快感。

“我把他們扔出去?”冷奕走過來,悄聲詢問道。

溫心搖搖頭,淡淡地道:“不必!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安健複發癫痫,這對胡蘭英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接下來,她倒想看看,一向跋扈的胡蘭英會是什麽德性!假如安家母子仍然要賴在溫家,她也不會驅趕他們,只會慢慢折磨他們,讓他們慢慢地品嘗過去她品嘗過的那些苦果子,直到承受不了,主動逃出溫家為止!

特護病房的空氣裏充斥着消毒水的淡淡味道,氛圍凝重,無人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厚厚的紗布一層層揭開,露出了裏面猙獰的長長刀疤。那道刀疤從男子的左眼角直劃到他的右嘴角,将一張原本英俊的面容毀損殆盡,變得猙獰可怕!

所有的醫護人員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得這位爺暴怒小命難保。一個個戰戰兢兢,等待着他發作。

可是男子只是死死地盯着鏡子裏那張可怕的臉,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化石,又好像一座即将爆發的火山,危險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響,那面鏡子被砸到了牆壁上,摔得粉碎,滿地狼藉。

易淩風阖起眸子,喉節不停地竄動,胸膛劇烈起伏着。

“少爺,你要淡定!”李勇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勸着:“醫生說要保持情緒的平穩,否則……不利于傷口的愈合。假如縫的線斷開……只會讓你的傷勢雪上加霜啊!”

“楚奕辰!這個惡棍!”易淩風惡狠狠地低喃着這個該詛咒下地獄的名字,始終不肯相信:“明明可以置他于死地,為什麽他能逃出生天還能反将我一軍!這個混蛋……”一語未罷,狠狠一拳搗在了面前的木幾上,頓時,木幾碎裂,幾上的東西都迸飛了出去,他的拳頭血肉模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可見他內心的憤怒和惱恨有多深。

“楚奕辰一向詭計多端,稍不注意就容易着了他的道!好在少爺性命無憂,又有庫爾特大人支持,不愁日後沒有報仇的機會!”李勇是易淩風的心腹,當然深谙對方的性子,知道怎麽勸慰最為有效。“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對于男人來說,臉蛋的醜俊算什麽?只有女人才在乎那些!少爺只要身體健康結實就好,一樣可以征服敵人和女人!”

不知道易淩風有沒有聽進去李勇的勸慰,他只是長時間陷入了一種死寂的沉默。濃眉緊鎖,顯然有什麽令他煩躁的事情拿不定主意。

終于,他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用嘶啞的聲音說:“安排一下,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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