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竟然沒有

做什麽???

巨大震驚之下,晏容秋大腦裏的主板“哔啵”連爆小火花,然後徹底短路了。

見對方一臉愕然,賀鑄略帶無奈道:“您不是胃疼嗎?我想幫您按揉穴位,緩解效果很好。”

“真的不用,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晏容秋木然道。說實話,他現在腹中還是持續絞痛着,胃病是反複無常的病,帶來的折磨也是綿長細碎的,從來沒有吃了藥就立刻見效的道理。

“晏總,不止痛的話,您就無法好好休息,進而會接下來的工作進度。”賀鑄頓了頓,認真道,“我很快,十分鐘。”

只要事關工作,晏容秋總會鄭重考慮。賀鑄說得沒錯,他甚至還可能打亂整個節目組的拍攝計劃。

而且,賀鑄的脾性,他大概也已經摸清楚了。這個人話雖然很少,卻相當倔強固執,只要是認準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肯輕易放棄。

晏容秋掀開毯子,“那……麻煩你了。”

賀鑄在床邊坐下,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

滾燙的掌心溫度随着輕柔的順時針揉按,透過衣料與薄薄的皮膚傳遞過來,沒過多久,晏容秋就明顯感覺痛楚有所減輕,好像擰巴在一起的五髒六腑終于妥善歸位,整個人都舒緩松弛了許多。換作以前,他起碼得被折磨上整整一夜。

“謝謝。”晏容秋吸了下鼻子,心想自己真是撿到寶了,碰上個啥啥都行的助理。

“應該的。合同上也有标明,出差期間,助理需對上司的身體健康有一定的關懷照顧。”賀鑄的聲音很淡。

晏容秋點點頭。

一時間,房間裏又安靜下來,只有衣料摩挲肌膚的窸窣之聲。

困意漸漸上湧,晏容秋忍不住小小打了個哈欠,眼皮越來越沉,黑白分明的雙眸被長睫毛密密遮住,削弱了清醒時的淡漠疏離之感。

賀鑄無聲地注視着他,他的嘴角微微向下撇着,頭發亂成一蓬,衣領也是皺皺巴巴,越看越像一個生了病的大孩子,弱小,可憐,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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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一到夏天,我總是會貪涼吃壞肚子,然後,我媽媽就會這麽幫我揉一揉,馬上就不痛了。”賀鑄的聲音靜靜響起。他難得主動說這麽多話,還都是與工作毫不相關的內容,不由令晏容秋略感驚訝。

驚訝過後,晏容秋的心有忽然點悶悶的,于是他又悶悶地說:“她一定很疼愛你。”

賀鑄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竟難得有了柔和的笑意。

真好。晏容秋困得越發厲害,卻還是模模糊糊地想,賀鑄的媽媽真好。

溫苓心就只會在類似豪門聚會的公開場合,給他一個象征性的僵硬擁抱。

不過,即便是這樣敷衍的擁抱,也已經是為數不多的、能讓晏容秋感知來自人的體溫的珍貴途徑。

畢竟,晏家的繼承人只需要知識、才能和手腕,其餘的一切都可有可無。

在濃重睡意的侵襲下,晏容秋慢慢阖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間,仿佛有一整片海洋溫柔地包圍住了他,海水漲潮時的凜冽氣息彌漫開來,卻又溫暖如一泓溫泉。

就像跌入一個寬大安心的懷抱。

雖然只有一瞬間。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都非常順利,江宇寧、王樂源還有許誠都是老油條,不管是照着臺本直接演還是自由發揮,都能産生挺不錯的綜藝效果。不過,最讓節目組刮目相看的還是晏容秋。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一開口就冷場的被動技能,晏容秋索性把所有的臺本都記了下來。他雖不擅長記人的臉,但只要是和工作有關的東西,看一遍就能全部記住。在拍攝過程中,他就直接照本宣科,雖然演技始終差強人意,但起碼節目組要踩的點都能踩到,後期剪輯素材也都有了。

《晝玩夜游》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接觸過不少藝人,其中不乏又作又矯情的糊咖,而晏容秋作為金主爸爸,明明随便刷一波存在感就行,竟然還這麽敬業、努力,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唯一讓Staff們有些困擾的,就是晏容秋的大高個助理。

甄選編輯素材的時候,導演發現,但凡有晏容秋出現的場景,總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黑色身影,有幾個膽小的工作人員還因此被吓到了,以為是什麽靈異現象。放大一看,才認出那人原來是賀鑄。

簡直跟背後靈一樣。

拜托,晏總好歹是個大活人,又不是什麽金疙瘩,難道還怕被人搶走不成?

當然了,撇開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節目錄制整體上還是很順利的。

直到第六天晚上。

夜裏,慘淡的白月亮孤零零地貼在天幕上,幾縷稀疏的光亮透過厚厚的雲層,泛開一圈薄薄的光暈。

拍攝已經告一段落,正當嘉賓們準備回別墅休息的時候,忽然飄來了一縷奇怪的聲音。

怎麽回事?難道是節目組的恐怖整蠱?

緊接着,聲音更大了些,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那是顫抖的、夾雜着痛苦呻|吟的喘息,在夜色中暧昧彌漫,直叫人臉紅心跳。

伴随而來的,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腦子一轉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循聲過去,果然,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蜷縮在庭院長椅上不住發抖,只見他面色潮紅,額頭上已是汗涔涔的一片。

他們一接近,那男人的反應更激烈了,周身散逸出的信息素氣味也更加濃郁。

這下,江宇寧、王樂源和許城都不淡定了,三人連連往後退,生怕自制力不足。

江宇寧紅着眼睛怒道:“你搞什麽啊?不知道我們在錄節目嗎?易感期裏定期定時注射抑制劑是常識,這點你爸媽沒教過你嗎?”

男人神情痛苦,拼命搖頭,想争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了,很多Omega都會突然進入發|情期,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康健說着,轉頭望向晏容秋,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

這裏,只有他一個Omega,他最清楚該怎麽做,也只有他最合适。

晏容秋的臉“騰”地漲紅了。

他沒有發過情,也不可能發情,抑制劑這種東西更是碰都不碰。

遇見狗男人那回不算,那是千載難逢的意外,再不會有第二次。

“你的抑制劑在哪裏?”晏容秋硬着頭皮上前。

“用、用完了……”那男人艱難道。

晏容秋當即道:“我去醫務室幫你拿。”

“我怕他撐不住。”剛撤場的副導演他們也趕了過來,“您有抑制噴霧或口服含片嗎?先給他延緩一下。”

“抱歉,我什麽沒有。”晏容秋無奈攤手。

衆人盡皆訝異。

抑制噴霧和口服含片雖然沒有直接注射抑制劑來得效力強,但勝在便捷好用,更是應付這種緊急情況的不二之選,幾乎每個Omega都會随身攜帶,可晏容秋竟然說他沒有?!

這怎麽可能呢!

膽子這麽大的Omega是真實存在的嗎!

幾個工作人員已經飛速跑去找備用抑制劑了,可憐那男人還要在這兒苦苦煎熬。晏容秋別過了頭,看都不忍看,瞄一眼都覺得心驚膽戰。

印象裏,這個男人平時很穩重也頗為強硬,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這幅模樣。

皮膚泛紅,渾身顫栗,眼含水|光,就像一只被剝去外殼的蚌,可憐兮兮地暴露在空氣裏,還不斷散發着誘人的氣味,勾動着每一個捕食者的灼熱欲|望。

三個Alpha的眼神已經明顯不對勁了,強大的信息素難以遏制地從他們周身散播開來,自然法則面前,人類的那點意志力簡直不堪一擊。

如果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比頂級Alpha發|情更可怕,那就是三個頂級Alpha一起發|情。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這誰頂得住啊?連康劍的老臉都紅成一片。

千鈞一發之際,幸好有個人及時趕到,救了這場急火。

是賀鑄。

只見他一邊飛奔,一邊單手拆開抑制劑,在男人身邊蹲下,握住對方胳膊就往下紮。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般漂亮,那叫一個快、準、狠!

衆人目瞪口呆。

為什麽他會這麽熟練啊!

要知道,注射抑制劑可不比尋常打針吊水,不僅針筒構造特殊,操作難度也會高出許多,不常使用的人根本不可能為對方成功注入。有的Omega索性一趟趟往醫院跑,請醫生護士代為注射。

“晏總。”賀鑄目光逡巡,迅速鎖定晏容秋,“您沒事吧?”

晏容秋抿緊嘴唇不說話,只是擡起睫毛看他,濃秀的長眉往兩鬓斜飛,黑壓壓地迫着一雙眼。

然後,他失控一樣霍然轉身,扭頭就走。

賀鑄眸色一深,快步跟上了他。

另一邊,男人雖已好轉,現場卻還是鬧哄哄的尴尬。在喧鬧聲中,有兩道視線穿過人群,落在晏容秋修長白皙的後頸上。

宛如游動的蛇,幾乎要沿着流暢的後背線條,一路鑽進那嚴整的衣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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