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的太配

“小秋,你不會到現在連我的號碼都沒存吧?”賀浔向來清越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沉。

“抱歉。”

兩人結婚那會兒,彼此間就缺乏交流,離婚後交集更少,晏容秋自然而然地就一直忽略了這茬。

電話那頭,賀浔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在微博上看到你參加《晝完夜游》的照片了,說實話,當時我還真有點驚訝。”

“哦,是嗎。”

驚訝?明明晏容秋更驚訝。

因為賀浔還用黃V認證的微博大號轉評贊了。

每條。

估計也是面子上的應付,畢竟現在賀家的大權正在慢慢移交給賀浔,如今明面上他已然成為賀家代表。

可,就這事兒還上了熱搜,把節目組買的熱搜都給壓了。

評論裏,網友們讨論得熱火朝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蓋起萬層高樓,還吸引來了一大批《離婚後我成了豪門前夫的心尖寵》的忠實書粉。

“kdl【淚】kswl【淚】awsl【淚】”

“三年了,終于發糖了【淚】【淚】【淚】”

“#今天賀浔晏容秋複婚了嗎#”

“滴,複婚卡【可愛】”

“我發現小說裏好像有類似劇情【二哈】可以期待一下複婚結局嗎【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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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臉,這兩個人不在一起就天理難容!!!”

“9020年了我還是能為豪門絕戀哐哐撞大牆【憧憬】”

“嘤嘤嘤ball ball你們快按小說劇情走吧(賀晚之那個愛而不得多年最後黑化的炮灰渣攻就別上線了【OK】)”

……

那天晚上,賀鑄對着公關部發過來的每日輿情監測報告看了很久,晏容秋隐約覺得他整個人累臉得都綠了。

“總感覺你好像變了不少。”

晏容秋聽到賀浔笑了笑,“這樣一來,感覺我更期待周末了。”

“小秋,請柬我已經發你了,記得一定要來。爺爺已經念叨你很久了,說你這三年怎麽都不去看他。”

晏容秋一愣,“改成這周末了嗎?本來不是下個月的嗎?”

“爺爺提早從瑞士度假回來了。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我們知道,他其實心裏很期待。”

賀浔的話裏透着暖洋洋的快樂。

在晏容秋的印象裏,賀家與自己家很不相同。賀浔的父親賀明承為人溫柔寬厚,母親舒敏也出身大家——不是溫苓心那樣被呵護得過了頭的嬌嬌玫瑰,是真正有主意、有能耐的富家千金,既可與丈夫旗鼓相當、恩愛相處,也能給予兒子最正确的教導和最無私的關愛。

賀浔就是在如此穩當完美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

除卻一片揮散不去的陰翳。

賀晚之。

早年,有些喜歡深挖豪門恩怨、花邊新聞的娛樂小報是這麽寫他的:

“不被承認的存在。”

“不受祝福的孩子。

“為錯誤付出的沉重代價。”

晏容秋往兒子的方向看了眼,小新正趴在賀鑄懷裏扭來扭去,不是發脾氣,而是一種撒嬌式的鬧別扭。

稍作猶豫,“好,我知道了,請轉告賀爺爺,我會準時出席的。再見。”

“晏總,請問工作排期有什麽變動嗎?”賀鑄主動上前問道。

晏容秋搖頭,“沒有。只是這周末需要麻煩你送我去一個地方,是私人的事情。”

沒想到,向來回應迅速的賀鑄竟難得沉默了。

“有什麽問題嗎?”

就在這時,小新忽然大聲抗議起來。

“你說好周末帶我出去玩的!”

晏容秋确實早就承諾了兒子,要帶他去心心念念的迪士尼樂園玩——要讓晏容秋要從滿滿當當的各項事務中,撥出有空的一天,可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新,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改天再去行不行?”晏容秋溫聲軟語地哄他。

晏新星小下巴擱在賀鑄的肩膀上,還是氣哼哼地背對着晏容秋,不想理睬他。

“要不讓小徐阿姨帶你去?”

“少爺,真不好意思。”小徐阿姨很無奈,“我女兒家有點要緊事,這個雙休日我要回去一趟。”

“嗚……”小新鼓起腮幫,長睫毛一撲閃,大眼睛裏登時浮上一層淺淺的淚花。

對大人來說一丁點大的事,對孩子來說卻可能是天大的事。晏容秋非常內疚。

“我可以帶小新去。”賀鑄突然說話了。

反正自己也沒事,不是麽?

而且,很奇怪,看到軟綿綿、暖呼呼的奶團子,變成眼淚汪汪的小哭包,他好像莫名有點……

心疼?

晏新星哼唧了一聲,晃了晃滿頭濃密蓬松的小卷毛,表示可以勉為其難地接受。

賀鑄是高大挺拔的醒目個頭,趴在他肩頭的晏新星卻是小而圓滾的一團,一個抱得穩,一個粘得緊,晏容秋忽然覺得,這兩個家夥,看着還挺親。

周末。

賀清庚這次回國靜悄悄的,沒走漏一點消息。舉辦壽宴的地方也就選在賀家老宅,看這意思顯是極其私人的家庭小聚無疑了。

賀家是實打實的老牌豪門,祖上便已煊赫鼎盛,傳下來的祖宅時至今日,已成歷史文化區的國家保護建築,所有車輛必須停在外面,而裏面樹林茂密、小徑錯落猶如迷宮,所以,來訪者們基本上都需要由傭人帶領徒步進入。

準時抵達後,晏容秋下了車,朝四周望了一圈,并沒見有傭人過來接應。

“小秋?”

背後傳來難掩喜悅的呼喚。

晏容秋回過頭。

只見樹影斑駁裏,一個高挑挺拔的年輕男人正快步向他走來。

“你終于來了,我一直等你,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男人白皙清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得體笑容。他是丹鳳眼、薄嘴唇的清俊長相,一笑變沖淡了幾分眉眼間的疏淡冷意。

和江宇寧一樣,他也是體質優異的Alpha,甚至更勝一籌,可周身散發的信息素卻斂收得一絲不露。整個人的給人的感覺也如上乘的瓷器,不見火性,只留下一身如玉的溫潤。

“好久不見,賀浔。”晏容秋筆直站着,禮貌地朝他伸出手。

賀浔眼中閃過一瞬失落,笑意卻是不減,“我帶你進去,這麽多年沒來,你怕是都不認得路了吧。”

賀家的老洋房雖典雅富麗,居住起來卻不太方便。只有賀老爺子突然惦念舊時的時候,一家人才會過來小住幾日。除此之外,基本上只做宴邀貴賓、親朋聚會之用。

晏容秋小時候經常來這兒,後來因兩家老爺子歲數都大了,折騰不動了,兒女們又各忙各的事業,自然也就少了再來這裏的機會。

裏面還是和昔年一樣,草木葳蕤,濃蔭蔽日。晏容秋和賀浔并肩走着,保持半米的舒适距離,你說一句,我應一句,交流清晰而順暢。

也和當年一樣。

樹葉交錯出碎金與陰影,明亮的光線将賀浔下颌的線條修飾得格外清晰,拓印在晏容秋的餘光裏,讓他無端想到賀鑄。

總感覺,有點像。

寂靜已久的老洋房終于在今日迎來了難得的熱鬧。推開宴會廳的大門,酒香裹挾着人聲撲面而來。正中間的主桌邊,一位身穿黑色香雲紗短褂的老者如衆星之月,巍然端坐。

賀清庚。

見兩個年輕人進來,他慢吞吞地掀起半阖的眼皮,一雙鷹隼似的眼精光一轉,凜凜生威。

“來了。”他緩緩呷了口茶。“坐。”

嚴格遵循晚輩禮儀,晏容秋畢恭畢敬地向賀清庚問好,然後,準備去賓客席就座。

“那兒。”

結果,晏容秋只能挨着賀浔,坐在賀清庚眼皮子底下。

茶杯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頓,震得整張桌子的人抖了三抖——

好好兒的,老爺子哪兒又不痛快了?

太配了。真的太配了。

這兩個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賀清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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