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觀衆席上靜悄悄, 大家看的都很認真。
整個影廳裏，只有電影背景樂以及由劉冉飾演的那位母親，在得知自己女兒得了癌症時, 撕心裂肺的哭聲。
劉冉的演技很精湛。
一個眼神一個微表情, 就能把角色的悲傷無助，表現的淋漓盡致。很容易帶動起觀影人的情緒。
不少女生在偷偷抹眼淚。
她們的男朋友笑笑，将人摟進了自己懷裏。
程湛側過臉瞄一眼身邊的人，她也早已淚流成河了。
黑暗中只能看見她完美的面部輪廓，以及挂在卷翹睫毛上的那滴小淚珠。
賀南星不完全是被電影感動到，所以才哭的。
早在電影開始，劉冉那張臉在屏幕上出現的時候，她的情緒就有點崩不住了。
只是一直忍着，到現在才流出眼淚而已。
她吸吸鼻子, 在背包裏掏了掏, 沒找到紙巾。
這才想起之前的那包已經用完, 走得時候忘記裝一包新的了。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 有人遞給她紙巾。
賀南星扭過頭，看到程湛的那一刻，驚訝地張了張嘴。
接着眨巴兩下眼睛, 睫毛上的那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
“不要？”他作勢準備收回去。
賀南星趕緊接過來, 低低道了聲：“謝謝。”
他怎麽也在這兒，什麽時候過來的？
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程湛勾了勾唇，擡手拍拍自己的肩膀。
“這個需要嗎？需要的話，可以免費借給你。”
她手裏捏着紙巾，一副被調戲的模樣，囧态十足。
忙把頭扭了回去, 不再看他。
“不需要。”
又輕又軟的聲音，聽得人心都酥了。
賀南星不再化醜陋的毀容妝，明天去到學校，一定會被無數男性視.奸。
想到這裏，程湛的心底裏頓時升起一抹不痛快。
皺着眉沉思片刻。
他慢慢把頭湊過去，靠近賀南星建議道：“十一過後，天氣慢慢轉涼了。明天你穿秋季校服去學校吧。”
盛陵一年四季都得穿校服。
女生夏季的校服是短袖襯衫配短裙，秋季的則是襯衫外面多件外套，然後短裙換成了長褲。
秋季校服前些天拿到手了，但冬季的賀南星暫時還沒領到。
聽樂星雨說只有一件風衣，和一件假兩件襯衫領毛衣，裏面随便你配夏季的短裙，還是春秋季的長褲都可以。
女生一般都會穿光腿神器配短裙。
剛過十一，早晚天氣确實開始有點涼了，但好像還沒到需要穿長褲的時候吧。
賀南星掃程湛一眼，婉言拒絕道：“需要穿的時候，我自己會穿。”
大家都還沒穿，她一個人穿不是會顯得很另類嗎？
才不要。
“所以明天不穿？”
“不穿。”
“好啊。”
程湛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穿可以，那明天我就在學校論壇開貼公布，你——賀南星，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賀南星猛地又把頭轉過來，驚愕地看向他。
只見他正吊兒郎當地笑着，随後又問了一遍，“當我女朋友，還是穿秋季校服？”
好想揍他一頓啊。
“……穿秋季校服。”賀南星別無選擇。
“可以只穿長褲，不穿外套。”
程湛說完，坐正身體繼續看電影。
這時大屏幕上切成了劉冉抱着劇中女兒，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加油打氣的畫面，“不管什麽時候，媽媽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因為你是媽媽最愛……最愛的孩子。”
女人兩只眼睛裏滿是柔情，微微泛着淚光的模樣，看得程湛心裏堵得慌。
他一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摳了兩下，然後突然起身，往外面走了去。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大杯加了冰塊的可樂，和一杯常溫焦糖珍珠奶茶。
在直男眼裏，喜歡喝牛奶的妹子一定也喜歡奶茶。
雖然他自己并不喜歡這玩意兒。
他把奶茶遞給了賀南星。
然而賀南星家教森嚴，可樂沒喝過，奶茶一樣沒喝過。
用她媽媽的話來說就是：
小姑娘很容易對這種東西上瘾，所以為了不一直惦念着，幹脆從一開始就別去嘗它的味道。
只有自律的人，才配擁有美好人生。
賀南星呆看着面前的奶茶，久久沒有接過。
程湛以為她是因為剛才的事情，還在生悶氣，只能強行塞到她的手上。
“拿着。請你喝的，不要錢。”
焦糖味奶茶很香甜。
賀南星聞着那股誘人的味道，心裏像是有好多只螞蟻在爬，癢癢的，快要忍不住了。
終于，她含.住吸管，輕輕吸了一口。
味蕾被濃濃的甜味包裹着，舌尖還有兩顆珍珠在打轉。
嚼一嚼，Q彈Q彈的。
她從來不知道，奶茶竟然這麽的好喝。
怪不得每次路過奶茶店門口，都能看見那麽多人排着隊去買。
真的比純牛奶好喝，好喝很多很多。
一口，再一口。
電影還沒看完，杯子裏的奶茶就被喝光光了。
程湛掏出手機，悄悄對準她咬着吸管的側臉，按下了拍照鍵。
整場電影時長一百二十分鐘。
散場後。
賀南星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廁所，出來的時候沒有在大廳看到程湛，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心裏頓時輕松一大截。
她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五點。
坐公交車回去，到家估計正好趕上飯點
賀南星把手機重新裝回包裏，往大門口走去。
被暴曬一整天的城市，此刻正被籠罩在夕陽的餘晖中，氣溫降低了不少。
外面人來人往。
她一轉頭，看見程湛站在不遠處打電話。
他還沒走？！
那她要不要趕在他發現之前，溜之大吉？
好吧。
來不及了。
因為程湛已經看見了她，又說兩句後，就把電話給挂了。
他邁着大步子走過來，用下點了點前面不遠處，“摩托車在那邊。”
賀南星看過去。
有幾個男生正站在他的車子邊，有說有笑的在讨論着些什麽。
“我坐公交車回去就可以了。”想起那次從醫院回學校的車速，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程湛懶得跟她廢話，幹脆抓住手腕，直接把人給拽到了摩托車旁。幾個男生見車主過來了，立馬躲開了一些。
目光紛紛落到賀南星的身上，帶着一絲絲色.氣。
“好看嗎？”
程湛壓抑着心底的火氣，嗓音低沉，“要不要再湊近一點看？”
紅白相間的摩托車旁。
少年幾縷紅發下的眸子，漆黑冷冽，再看他一身穿着，十足的混世大魔王。
不好惹不好惹。
男生們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能騎這種摩托車的人，家裏必定非富即貴，不是他們能随便招惹的。
趕緊麻溜地走開了。
程湛将頭盔從後視鏡上拿下來，“把這個戴上，帶你去個地方，拿點東西。”
怕她拒絕，又補充一句，“你的東西。”
“什麽東西？”
“去了就知道了。”
摩托車這次騎的很平穩，一點也沒有超速。
不一會兒，停在了一家服裝工作室門口。
賀南星帶着滿心的好奇，跟在程湛後面一起走進去，女老板見人來了，便從樓上把做好的連衣裙取了下來。
綠色的，跟賀南星被弄髒的那條一模一樣。
程湛伸手接過，大致看了一下，然後遞到賀南星面前，“還你的。”
“你不是……已經還過我錢了。”
原來上次他從家裏拿走那條裙子，是送到這裏來了？
不然如果沒有樣品的話，是肯定做不出一模一樣的。
而且尺碼還這麽标準。
“比起錢，你不是更喜歡裙子。”
程湛讓老板用袋子把衣服裝起來，塞到了她的手上，“走吧。”
來到門口，賀南星忙說：“那明天……”
“不用還錢了。”程湛知道她要說什麽，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提錢多傷感情，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要是實在覺得我吃虧了，可以考慮再請我吃一頓飯。有點餓了。”
“可是上次，也是你請的。”
對，就是那次在菲林情侶餐廳。
吃完程湛搶着把賬給結了，說什麽讓女人付錢，他丢不起這個人。
根本就不能算是她請客。
“所以啊，這次換你請。”
程湛說着，已經把頭盔扣在她的頭上了，“放心，今天我不會再搶着買單了。”
兩人就近找了家餐廳。
點完餐後，賀南星給許文娟打電話，說在電影院碰到個同學，一起在外面吃點，就不回去吃飯了。
許文娟默認成女同學，只叮囑了兩句，讓她吃完早點回家。
其他什麽都沒多說。
挂了電話，賀南星長舒一口氣。
還好姨媽沒多問，不然她就要撒謊騙人了。
程湛趴在桌子上，額前碎發長的快要遮住眼睛。
他靜靜地盯着她的眉眼。
那雙眼睛裏流轉的目光清澈幹淨，仿佛收集了這世間上所有的溫柔，有種讓人着迷的魔力。
“班長大人。”
程湛突然開口。賀南星掀起眼皮，他痞痞地笑着，“能不能叫我一聲。”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覺得他有病似的。
但還是叫了聲，“程湛？”
程湛沉默數秒，搖搖頭。
“不叫程湛。叫湛湛。”
天！！！好肉麻的稱呼。
賀南星從來不喜歡這樣叫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這樣叫她。
叫南星還好，要是有人叫她星星，估計就要起雞皮疙瘩了。
她叫不出口。
拒絕，“我不叫，程湛你真無聊，能不能正常一點？”
“不叫我就一直這樣看着你咯。”程湛将兩只胳膊交疊在一起，墊着下巴。
那樣子看上去，就像在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
眼神那麽澄淨，跟平時展現給外人的形象，有很大反差。
愛看就看吧。
賀南星移開視線不理他，想着他總有看夠的時候。
然而并沒有，程湛就那麽一直盯着她，連服務員過來上菜的了，都沒有讓開。
“程湛你讓一讓，該上菜了。”她有點兒生氣。
“你先叫。”程湛完全無視了等在一旁的服務員，“叫了我立馬就讓。”
服務員只能用懇求的眼神看着賀南星。
如果她有讀心術，肯定能聽見她在心裏說：“叫吧叫吧，叫完我好上菜。”
“……”
賀南星服了，認輸了。
她皺着眉，不情不願，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湛湛。”
程湛莞爾，“再加幾個字。”
“什麽字！”
賀南星真的想發飙了。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啊。
哪有這麽欺負人的！
“生日快樂。”
程湛揚了揚眉頭，“連起來說。”
作者有話要說： 湛湛，生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