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程湛在任何人面前, 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基本沒有誰能動搖他的決定。可是這次他要請客，當賀南星說她想自己請的時候, 他卻沒有再吭聲。
既然她想請, 那就讓她請吧。
他知道她是想讓全班同學，一起分享她的喜悅而已。
賀南星打算，用今天學校發的五千塊獎金，請大家吃飯。
雖然金額有限，但卻也夠這麽多人吃飽喝足了。
最後一節是英語課，老師有事請假，給改成了自習。
後面一群男生又開始鬧騰，班裏吵到不行，賀南星一擡眼, 餘光就瞟到了張綿在看她。
張綿什麽話都沒說, 但是通過她的表情, 賀南星讀出了幾個字——
拜托你管管吧。
咳, 她也覺得挺吵來着。
賀南星扭頭往教室後面看去，然後站起身朝那幾個男生喊道：“後面的，戴康偉, 王盛，還有何東磊你們幾個都安靜一點。各門課作業都做完了嗎？沒做完的趕緊給拿出來做吧。”
何東磊他們幾個, 從初中開始就沒人敢管了。
這會兒突然被賀南星當着全班人的面點名，居然莫名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他一秒安靜了下來，“是，班長！不過那些作業我都不會做啊，能借你的抄抄嗎？”
“還有我還有我。”王盛說：“我借數學。”
對于這些壓根兒就不知道學習為何物的人，賀南星根本不指望他們能自己把作業給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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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借着抄抄給交上去, 完成老師布置下來的任務，就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她把自己做好了的作業拿去給他們，又對王盛說：“數學我也還沒做好，暫時不能借給你。”
“沒關系，等你做好了我再借。”王盛快要感動死了。
班長人也太好了吧，不僅借作業給他們抄，說話還這麽溫柔。
簡直就是個小仙女本仙啊，以前是他太有眼無珠了。
班上真的安靜了下來。
賀南星回到座位上，拿出數學作業本，開始認真做題。
打完一局游戲，程湛兩只眼睛又盯上了她。
真特麽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他終于真真正正的弄懂，秀色可餐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賀南星停下筆，瞟他一眼，“程湛，你作業做完了嗎？”
“作業？”程湛輕笑，“班長大人，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作業啊？”
也是。
他每天的作業，不是何東磊幫他抄，就是林洋和歐楊一鳴幫他抄。
最近，戴康偉也加入幫寫作業小分隊裏了。
這待遇絕對是全校獨一份。
賀南星忍不住多了句嘴，“你就不能自己寫嗎？其實學習，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痛苦。”
“能啊，當然能。”
程湛湊近了她一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只要你願意做我女朋友，考年級第一都沒問題。”
“要不咱倆打個賭怎麽樣？如果我能考年級第一，你就做我女朋友。”
考年級第一就……
這不是他給林佳悅的承諾嗎？
為了這個承諾，林佳悅這學期瘋了一樣的學習，聽說每天中午都是最後一個去吃飯，下午放學也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
就連周末兩天，都貢獻給了學習，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書店。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程湛吧。
賀南星才沒有閑心思跟程湛玩這招。
再說，就他這爛成績，怎麽可能考得上年級第一。
在夢裏考嗎？
“不跟你瞎扯，我做作業了。”她把數學書翻頁，裏面露出了一張紙，是那次江離幫她寫的正确的解題步驟。
一直留着沒有扔掉。
程湛的視線移過去，看到那張寫滿密密麻麻解題步驟的紙，伸手給拿了過來。
“還留着呢？”他的臉上挂着意外的笑。
賀南星疑惑地看着他。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看上去怎麽好像知道，這個不是她自己寫的一樣。
“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見她不說話，程湛的眼底，浮出了一抹得意，“就算上課沒聽過課，作業也從不自己做。但還是能把題給做對。”
賀南星的腦袋突然一陣嗡嗡作響。
她瞪着兩只眼睛，呆呆地看着那張紙，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起來，同時夾雜着一絲難以置信。
這不是江離做的嗎？可是，程湛為什麽要這麽說？
“你的意思是……”她支支吾吾地問：“這張紙上的內容，是……你寫下來的？”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
賀南星整個人都淩亂了。
怎麽可能是程湛呢！他不是門門課考零分的嗎？
而且，那次她拿着這張紙向江離道謝的時候，江離也默認這是他寫的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是江離寫的，那他為什麽要默認？
一定是程湛在開玩笑。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賀南星把那張紙收回來，重新拿了張幹淨的草稿紙，然後把原題寫下。
遞到程湛面前說：“你再做一次，做對了我就相信你的話。”
對于從不學習的人來說，根本沒必要換題。
如果腦子裏真的沒一點東西，那麽就算把解題步驟給他看十遍，他都不一定能記得住。
程湛從賀南星手上接過草稿紙。
眉毛輕挑，“做對了的話，這周末你跟我約個會，怎麽樣？”
“……你先做。”才不信他會做對。
“行吧。”
程湛把她的筆拿過來，埋頭刷刷刷地開始做題，沒一會兒就給做好了。
這次他還特意換了個解題方法。
賀南星盯着兩張紙上一模一樣的筆跡：“？？？”說好的學渣呢？
吃飯地點定在了學校附近，一家名字叫做“君尚食府”的飯店。
班上有幾個學生家裏有事，沒去，三十七個人，一共去了三十三個。
彭超把人帶到學校門口。
等紅燈的時候，賀南星無意間看到展笑，跟幾個男生一起上了輛出租車。
一個男生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每天回去那麽晚，居然是跟這些人玩在一起？
看着不像是本校的，而且很混的樣子。
3、2、1綠燈亮起。
彭超大手一揮，剛準備帶着班上學生去馬路對面，二班班主任戚旺紅從旁邊經過，停下來跟他打了聲招呼：“喲，彭老師帶着這麽大幫人，是要去哪裏？”
“這不是我們班賀南星作文比賽拿了一等獎麽，去飯店幫她慶祝慶祝。”
“是夠厲害的。”戚旺紅朝賀南星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笑道：“行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彭超點頭，“慢走啊。”
他心裏是驕傲的。
要不是賀南星幫班級掙了這麽大面子，一向心高氣傲的戚老師，哪裏會主動跟他說話。
這回真的算是鳥槍換炮了。
飯店把他們安排在了一樓大廳。
十一個人一桌，總共三桌。
賀南星随便找個地方坐下，下一秒，程湛就跟着坐在了她的右邊。
其他人也陸續入座，每桌的男女比例都恰到好處。
而身為班主任，彭超自然得跟幫班級争光的優秀學生坐在一起。
這一刻，賀南星無疑是絕對的主角，不過她的臉色并不輕松，心裏一直在擔心着展笑。
歐楊一鳴在喊服務員上酒。
她想了想，掏出手機給許文娟發了條短信，問她要展笑的號碼，說是有點事情找她。
許文娟把號碼發過來。
她又給展笑發去一條短信：“展笑，我看見你跟幾個男生一塊兒上了出租車，他們看上去不像是什麽好人，你自己注意着安全。早一點回家。”
沒有署名。
但是展笑一看就知道是賀南星發的，她莫名有點來火，直接回複一句：“關你屁事！”
坐在副駕駛的男生回頭看她一眼，樂呵呵地說：“女神，昨天下午你那一嗓子可真夠驚豔的，今晚必須得加曲。”
“林景濤，在你心裏，我真的是女神級別的嗎？”展笑從書包裏掏出散粉，補了一下臉上的妝。
鏡子裏那張臉，看上去确實不錯，五官端正，年輕的皮膚吹彈可破。
可是一想到賀南星，她的眼神瞬間就暗淡下去了。
如果她這樣的能算是女神，那賀南星那種級別的叫什麽？
仙女嗎？
“必須啊。”林景濤吊兒郎當地笑道：“不誇張地跟你說，你要是去到我們學校，那絕對能被評上校花。”
“你們三中女生的顏值那麽低？”
“什麽叫我們三中女生的顏值低，明明是你顏值高好吧。”
……
賀南星收到回複，無奈地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把短信删掉，不再管展笑。
該提醒的已經提醒過了，聽不聽是她的事情。
自己願意作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每桌菜都陸續端了上來。
班上的男生愛喝酒，彭超不想掃大家興，只能規定喝可以，不過得少喝。
傅宣也想來點兒，林洋幫她倒上一杯後，她問賀南星：“優秀學生，你要嘗嘗嗎？”
“來湛哥。”何東磊遞一瓶啤酒給程湛。
程湛剛準備接，聽見賀南星跟傅宣說她不喜歡酒味兒，手頓時僵住了，沒有伸出去。
不喜歡酒味。
好吧。
“何東磊。”
程湛朝他使了個眼色，“給我拿瓶可樂過來，然後把喝酒的給帶到其他桌去，坐這桌的一個都不準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