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概話說得太滿, 就成了flag。

元氣滿滿鬥志昂揚的嘉嘉小貓咪和賀景曜、趙溫書一齊抵達前線不久, 就遇到夏星晖突襲。

衆人與他幾經交手。

蒙蔽天機以獲取大妖之力的夏星晖正處于實力強盛之際, 銳不可當。天師們幾乎不是他的對手,沈妄、趙溫書等妖類大能下場,才終有抗衡之力。

局勢混亂之中, 賀景曜用法器打傷了夏星晖。但夏星晖也抓住空隙卷嘉嘉逃跑了。

他一路奔狼加疾跑, 将追回嘉嘉小貓咪的大部隊遠遠甩在身後。到了一處草木茂盛的山林裏,這才停了腳步。

夏星晖有些氣喘, 他站在一棵大樹下喘勻氣。臉上映照着枝葉與陽光錯落斑駁的光陰,顯得神情晦暗不明。

沈元嘉偷偷的觀察了他一眼,覺得此時的夏星晖像極了一個變态大BOSS, 加上時機不對,便十分乖覺的屏息靜氣, 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夏星晖哪裏能忘了他, 凝眉盯着沈元嘉看了片刻,一言不發。随後給沈元嘉的腳踝栓上了鎖鏈,鎖鏈的另一頭直埋地底。

沈元嘉:“……”

将嘉嘉小貓咪困住後,夏星晖慢慢的在樹林間穿行,腳步充滿試探性,仿佛是在找什麽陣法的軌跡。

沈元嘉也沒作什麽無意義的喊叫,他撥動了一下腳上的鎖鏈,細長而牢固的銀鏈子晃了晃, 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兩人無話, 一時寂靜, 山林中只剩下風聲鳥叫。

沈元嘉背靠樹幹,抱臂看着夏星晖激活陣法。過了一陣子,夏星晖好像松懈了一點,半蹲下來在看地面,正好背對着沈元嘉。

嘉嘉小貓咪眼珠子一轉,連忙趁機偷偷的将妖力劈在腳踝的鎖鏈上,可妖力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而那邊的夏星晖已然警覺的察覺到了動靜,他轉身朝沈元嘉走來,不怒反笑:“你想跑?”

Advertisement

“……”沈元嘉縮了縮脖子不做聲,只是背脊更加緊緊的貼近樹幹了,渾身因恐懼緊張而微微僵硬,幾乎要炸毛。

夏星晖被他這躲避害怕的模樣惹得笑容更大,他笑起來時,眼尾的淚痣也随之變得生動。

只是臉上笑着,眼底卻滿是冰冷的陰郁,掐着沈元嘉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你怕什麽?”

沈元嘉不答,他便自顧自道:“是怕我嗎?”

“……”沈元嘉依舊不說話,沉靜的看了夏星晖一眼。他這雙眼睛幹淨又透亮,澄澈見底,既有屬于妖類的靈動,也有屬于妖類的純粹。

夏星晖與他這麽對視一眼,立即就想到了別的東西,看向沈元嘉的目光流露出幾分露骨的癡迷。

——對沈元嘉身體裏擁有的妖族力量的癡迷。

“別怕。”他不再鉗住沈元嘉的下巴,雙手轉而撫摸上沈元嘉的臉龐。

“不要怕,不會痛的。”手掌下沈元嘉細嫩的肌膚讓夏星晖想起了往事。

曾經的趙溫書也是這樣細皮嫩.肉的,一身皮毛純淨漂亮。雖然在剝皮剔骨時那只狐貍的血液弄髒了他的雙手,令他有些不高興;但是在奪取狐妖力量後的強大快意,立即抹去了那點兒不愉快。

當一輩子天師苦苦學成的本事,都不及妖鬼的天賦能力強大。捷徑在前,他怎麽能不心動?

這麽多年來,夏星晖已經快要成功了。奪取到的狐妖力量慢慢與他融為一體,可以為己所用。這次更是連天道都蒙蔽,擁有了大妖出世的異樣天象。

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體內的力量在減弱,需要再用一股妖力來補一補。而沈元嘉正好撞到了他眼前,空有一身力量又不用,不如給了他。

想到這裏,夏星晖看向沈元嘉的目光越發溫柔癡迷。

手指細細的撫摸着沈元嘉的臉部輪廓,好似在選擇從哪裏下手的位置。

他聲音低哄,宛若情人間的輕聲呢喃:

“一點也不痛。”

“很快就死了……”

沈元嘉一瞬間毛骨悚然,他聽懂了夏星晖抽筋扒皮的意圖,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至極,幾乎要克制不住炸毛的沖.動去撓花夏星晖的臉。

夏星晖見眼前的小貓聞之色變,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暢快的意味。

他情緒波動起來,天象感之而變。慢慢的,日光消失了,烏雲凝聚起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正常的大妖出世導致的天象異常,雨是不會停的。

但夏星晖是僞作妖類,天道受到蒙蔽,無法正常辨識,因此夏星晖所伴随的異象便時靈時不靈。

雨滴拍打在樹木枝葉上時,夏星晖松手放開了沈元嘉,轉身去激活陣法。

沈元嘉還未有什麽反應,就聽見背後的樹木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看去,正見樹後蹿出一只九尾小狐貍,停在沈元嘉身旁化成了人形。

正是趙溫書。

趙溫書一見沈元嘉,便呼的舒出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頭落地:“還好追上了。”

他竟是完全無視了夏星晖,直接上手去摸摸嘉嘉小貓咪的頭:“嘉嘉崽,還好你全須全尾的。”

“你要是缺胳膊少腿,你老公估計得大開殺戒。”趙溫書唏噓不已:“你是沒看見賀景曜那個臉色哦,超可怕的……”

他說着說着,一擡眼看到了夏星晖。雙方對視一眼,趙溫書的語氣立即變了,“喲!”

夏星晖站在雨幕裏遙遙的看着趙溫書,臉上帶着笑,模樣很有幾分變态的味道。

他用一種惦記人家性命的語氣意味深長道:“趙溫書,你還活着。”

“瞧您說的這話!”趙溫書陰陽怪氣道:“您是才知道我活着嗎?又不是第一次見了,跟我裝什麽逼放什麽狠話呢?”

沈元嘉險些笑出來。

對喔,之前在游樂園的時候,趙溫書和夏星晖早就狹路相逢過了。

“呵。”夏星晖冷然道。

“呵!”趙溫書也不甘示弱的冷笑。

沈元嘉看着這倆仇人橫眉冷對,趙溫書還開始往小學雞的方向發展跟夏星晖哔哔叭叭的吵嘴,頓覺頭大。

他想說點什麽,卻感到趙溫書狀似無意的在他背後輕輕叩了叩。

沈元嘉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趙溫書跟夏星晖啰嗦這麽久是在拖延時間。

兩個陰陽怪氣的非人類互損放狠話的空隙裏,雨聲中忽然多出了破空聲。

一柄法劍直直飛來斬在束縛沈元嘉的銀鎖鏈上,将鎖鏈一斬為二。沈元嘉餘光一瞥,發現這柄法劍是賀景曜從賀家取來的那把法器——有專門針對夏星晖的作用。

眼看着鎖鏈斷裂,電光火石之間,夏星晖神色微變;而趙溫書一改方才的小學雞行為,沉眉斂目抓着沈元嘉就跑。

夏星晖立即追上前去。這裏是他的專場,趙溫書自然難以逃出,原地繞了一圈後趙溫書手腕一動,落在地上的法劍就飛到了他手中。

身後夏星晖追得緊,趙溫書回手一劃,法劍正好刺破夏星晖的胸膛。

“……”夏星晖動作一滞。他垂目看了看胸膛,再擡起眼時,雙目已不見眼白,全然是濃郁的墨黑色。

“這把法劍……”他聲音嘶啞,壓抑着憤怒與戾氣。

趙溫書将沈元嘉護在身後,劍尖直指夏星晖眉心:“這把法劍由我灌注過妖力。”

因此這把法劍包含的一部分力量與夏星晖體內的力量隸屬同源——都是屬于趙溫書的妖力。

趙溫書拿它打起夏星晖來,就好像有正版授權的周

邊在痛毆無授權私自竊取的盜版,極具碾壓功效,加上法劍本身的克制能力,輕易就傷到了夏星晖。

夏星晖聞言,摸了摸胸前的破口處,默然不語。

他早沒了肉身,如今的實體都是用惡念黑霧凝成。胸膛破損後能看見胸腔內俱是翻湧的黑霧,而重重黑霧中有一點光華閃爍,是一小塊骨頭的形狀。

“——!”沈元嘉瞳孔一縮。他與趙溫書短暫的對視了一眼,趙溫書看懂了他眼中的詢問之意,緩緩點了頭。

夏星晖心髒位置的那截妖骨不是別人的,正是趙溫書的。曾經夏星晖将趙溫書抽筋剝皮剔骨後,便将屬于狐妖的妖力全部灌注進這塊妖骨裏,随身攜帶以便慢慢吸收力量。

夏星晖不再關注自己胸口的傷勢,看着沈元嘉趙溫書兩人,從喉中吐出一聲冷笑,“今天你們兩個都要做我的墊腳石。”

他語畢,将銀鎖鏈的另一頭從地下扯出往沈元嘉的方向一甩,斷成兩截的鎖鏈仿佛自帶吸引力,瞬間合二為一。夏星晖一用力,沈元嘉就控制不住身體的被拽了過去。

嘉嘉小貓咪:……罵咧咧.jpg

趙溫書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好家夥,這玩意跟作弊神器似的。

夏星晖把沈元嘉挾着當貓質,正要開口,就忽見樹林中躍出許許多多的天師,各出手段直指于他,奔着取他狗命而來。

山林裏草木茂盛,最容易藏人,天師們趁其不備打了夏星晖一個措手不及。

夏星晖瞳孔震動,旋即果斷自斷雙臂。斷臂化作充滿惡念的怨氣直奔衆人而去,拖住大家的幾秒鐘裏,他周身溢散的黑霧裹挾着沈元嘉一并後退。

他退回了法陣中央,可那裏多了一個身影。

——賀景曜不知何時來的,正站在那兒。夏星晖激活的獻祭陣法已經被他破壞,失去了奪取沈元嘉妖力的作用。

夏星晖臉色驟然扭曲了一瞬,陰沉道:“賀景曜!”

賀景曜沒有關注他,正在看着沈元嘉。

他的眼神自沈元嘉身上一寸一寸的描摹打量而過,見沈元嘉完好無損,心情才沒之前那麽糟糕。

遞給沈元嘉一個安撫的溫柔眼神後,賀景曜轉而看向夏星晖,神情變冷,漠然道:“把嘉嘉交給我。”

夏星晖聞言眯了眯眼,抓住沈元嘉的力道收緊了一些。

他斷臂後身邊的黑霧又重新凝聚出了雙臂,只是不太凝實,軀體看起來淡化了很多,有幾根手指甚至不能成型,胸膛的破損處不斷溢散出濃郁的黑氣。

夏星晖之前就在賀景曜的攻擊下受了傷,剛才又挨了趙溫書一劍,如今又以斷臂的方式阻攔天師們。

三番兩次下來底子已經虛了,但他依舊撐着氣勢,以沈元嘉為貓質厲聲向天師們談條件。

受害貓沈元嘉卻正望着前方跟賀景曜眼神交流,根本沒留神夏星晖說了些什麽。直到被夏星晖一掰肩膀,才茫然的收回視線與他對視,“……?”

夏星晖滿目戾氣與不甘。身體上,他胸膛的破損處湧出陣陣灼.熱感,似乎要把他燒成灰燼。心理上,天師們否決了他的所有談判條件,态度極其不配合并對他開嘲諷,他自然不悅。

在曾經的天師同行那裏受了侮辱,如今連一只小貓也忽視他。夏星晖陰沉的伸手擰着沈元嘉的肩膀,力度大得幾乎要将骨頭捏碎:“正說着你呢,怎麽不說話!”

沈元嘉:“……”

沈元嘉眉頭一皺,旋即又松開了,避免再刺激夏星晖的情緒,他忍着肩上傳來的疼痛一聲不吭,默默在心裏鄙夷反派遲早死于話多。

可夏星晖見他避而不答更受刺激,他的視線在陸棋、沈妄、餘凇等幾位為首之人的面容上掃過,冷冷笑着挑撥離間:

“沒聽見嗎?你哥哥們都不要你了。他們不願意用我開的價碼來換你,要舍棄你這顆廢棋來保證我死得幹幹淨淨。”

此言一出,哥哥們眼睛一眯,滿臉都寫着“夏星晖你死了”。

夏星晖被胸膛傷口燒灼得難受,掐着沈元嘉的肩膀也就更加用力:“你不如也舍棄了他們,把一身妖力給我,我去幫你殺了他們以作報複。”

沈元嘉不上當。但是他被捏得好痛,心中大為光火。

反正現在大部隊都在這兒,他心裏底氣足,大着膽子直接就往夏星晖臉上撓了一爪子,夏星晖的側臉頓時如紙片破碎般碎屑紛飛,填充軀體的黑色霧氣從缺口潰散出來。

沈元嘉不僅突然打了個暴擊,他還叛逆回嘴:“給你個香蕉蘋果比巴蔔!”

一時間:

夏星晖:“……”

賀景曜:“…………”

哥哥們:“………………”

好拽。

“我去。”趙溫書被這出變故整得目瞪口呆,匪夷所思又不可置信道:“嘉嘉這是人幹的事???”

“……”目睹全過程的印浔的表情也是驚訝無比。

饒是如此,他依舊保持理智客觀的闡述道:“小書哥,嘉嘉的品種是貓,按理來說,這确實不是人幹出來的事。”

是拽天拽地不怕死的小貓咪幹出來的作死事。

衆人驚愕之餘,這廂夏星晖摸了摸臉,只摸到空空的黑霧——他的畫皮被貓爪子撓碎了。

夏星晖登時勃然大怒,要向沈元嘉下黑手。沈元嘉去擋,賀景曜去救,哥哥們緊張的沖上去毆打夏星晖,天師們也跟着去幫忙,場面一下子就失控變得格外混亂。

嘈雜的人聲與各種各樣的聲響交織,沈元嘉腦瓜子嗡嗡的,感覺自己被不同的人拽來拽去,這一過程中拉開了與夏星晖的距離。

耳畔忽然傳來“铮”的清脆聲響,沈元嘉腳上的銀鎖鏈被斬斷,他落入賀景曜的懷抱,聽到了賀景曜胸腔裏緊張急促的心跳聲,溫熱的吐息拂過他的臉頰:“嘉嘉!”

沈元嘉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反手握住了賀景曜的手掌:“我在。”

賀景曜緊張擔憂的情緒因這句話而稍稍平靜,天知道沈元嘉被綁走時他有多陰郁暴躁。

他護着失而複得的嘉嘉小貓咪從人堆裏鑽了出來,将毆打夏星晖的混亂局面抛在身後。

沈元嘉的腳踝上還扣着鎖扣,腳邊拖着一截銀鎖鏈。賀景曜蹲下.身,雙手按在鎖扣上,廢了這功夫後,沈元嘉腳踝上的鎖扣斷成了兩截。

賀景曜将鎖扣扔在一旁,揉了揉沈元嘉被磨得泛紅的腳腕,起身又去查探嘉嘉小貓咪肩膀的傷勢。

才碰到肩部,沈元嘉立即“嘶”了一聲,“疼!”

賀景曜心疼他遭罪,放輕了力度,如羽毛輕撫般摸了摸沈元嘉肩膀的骨頭。饒是如此,沈元嘉依舊疼得直皺眉。

賀景曜恨不能以身替之,好在查看完後情況還比較樂觀:骨骼還完整,沒有被夏星晖擰出骨折骨碎的情況。

他撫了撫沈元嘉的臉頰,吻在他額上:“嘉嘉乖,等回去馬上給你治傷,就不會疼了。”

沈元嘉抽了抽鼻子,先前一個人面對夏星晖時還不覺得,如今到了熟悉的人身邊,受到關心後心裏的委屈和難受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他把頭抵在賀景曜頸間蹭了蹭,撒嬌道:“要用最好的止疼藥。”

“好。”賀景曜都答應他。輕輕吻了吻他的臉,“以後不會讓嘉嘉再忍痛受苦了。”

兩人正說着話,忽聞場面一靜。轉頭看去,只見混亂休止。

身後衆人錯亂而立,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正見印浔用鬼氣将夏星晖死死釘在地面、以秘法将他體內的力量抽

取出來。

接着趙溫書提劍直刺夏星晖心髒的位置,用力往裏一抵——

“咔”

是妖骨碎裂的聲音。

有一道氣息忽然落了氣。

在場諸人氣息混雜,細細感來,唯獨沒有了屬于夏星晖的氣機。

——夏星晖已死。

肉身湮滅,惡魂伏誅。這片大地上再也找不出他的丁點蹤跡。

他的罪業由虐殺趙溫書開啓,而如今又被趙溫書親手斬殺。因果報應,就此了結。

冥冥中,天道似有所覺。滂沱的雨幕停歇,烏雲俱散,露出澄澈的天空來。

碧空如洗,彩虹高高懸挂。

有關夏星晖的後續一應事情皆由印浔、陸棋、賀玄等幾位大佬去負責掃尾。

被劫走當貓質的可憐小貓咪嘉嘉什麽都不用做,在家好好修養就夠了。只要一呼“我好柔弱鴨”,便有哥哥、男朋友相繼上前噓寒問暖、端茶送水。

可謂萬事順意,什麽都不需要操心。

沈元嘉和賀景曜的關系在雙方家長面前過了明路,夏星晖的事情收尾後,兩家人便一起坐下來談了些事情。

沈元嘉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只知道哥哥們突然帶他換了棟豪華大別墅住,還嘀咕着一些“讓嘉嘉先來熟悉一下陪嫁房”之類讓貓聽不懂的話。

嘉嘉小貓咪一慣小腦瓜不聰明,聽不懂也不去思考。

他每天傻樂傻樂的在大別墅裏上蹿下跳,除了這段時間男朋友太忙沒辦法跟自己膩歪在一起比較遺憾以外,日子過得可謂十全十美。

沒過幾天,在一個天氣明媚的黃道吉日裏,賀家上門提親了——

賀家走的是古禮,一擔擔聘禮如流水般擡進大別墅。

沈元嘉看得眼花缭亂。旁邊有賀家人在唱禮單,他聽了半晌,最後也沒記住有哪些東西。唯獨“好值錢哦”的模糊概念深入心底。

因對這樁婚事、對沈元嘉十分看重,賀家直系支系、及天師盟會中德高望重的長輩都來了。

妖鬼兩界除趙溫書、印浔之外,還來了不少大佬,幫着陸棋、沈妄、餘凇他們一起接待賀家的來人。

至此,三界人物齊聚一堂。

從前因夏星晖造成的僵硬關系如冰雪消融,賀景曜和沈元嘉的婚姻關系是三界開啓和諧互助新篇章的扉頁。

衆人都去了寬透的會議廳談話,唯獨沈元嘉還站在放滿聘禮的大廳裏。他撓了撓臉,正無措茫然之際,賀景曜朝他走過來,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嘉嘉。”

“诶……”沈元嘉應了一聲,看向他。

賀景曜rua了rua游離在狀态之外的嘉嘉小貓咪。牽着他的手走到擺在最前面的一個禮擔旁邊,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一折紅帖,笑着問:“嘉嘉,打開看看?”

沈元嘉一怔,忽然預料到了什麽。他躊躇片刻,點了點頭,滿懷忐忑與期待的伸手拿起了那折紅帖。

紅帖上書“婚書”二字。

沈元嘉見過賀景曜的書法,一眼就認出來是賀景曜的字。

賀景曜與他并肩站着,一同注視着沈元嘉手裏的這封婚書。

沈元嘉擡頭看了賀景曜一眼,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便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伸手拆開了系作封線的金色綢帶。

打開折帖,裏面的字俱是出自賀景曜那一手清逸的字跡,一字一句,由他親手書寫,将心意與承諾供呈至沈元嘉的眼前: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沈元嘉捏着婚書的手指慢慢收緊,他的目光

茫茫然的掃過堂中的衆多聘禮,一瞬間心跳如鼓,忽而明悟。

——此三書六聘十二版帖,上報天神明,下達地祖宗。

“所有人都會知道,嘉嘉跟我在一起了。”賀景曜手掌觸上沈元嘉的臉頰,輕輕撫了撫他的眼尾,在沈元嘉雙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一堂締約。

兩姓聯姻。

他吻在沈元嘉眉間:

“我深愛于你。”

——END.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