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學長？”
李遙川颔首，薄唇輕啓，聲線極具磁性，“沈同學。”
沈庭舒愣住：“你認識我？”對方還沒回答，就被身邊的男生搶了先。
“哎呀別廢話了，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有的是時間認識。快快快，送我們去醫院！”
李遙川眯眼，壓低了聲音警告：“聞幾許，又想逃課？”
自己這個堂弟從小就調皮好動，覺得學習是一種束縛，三天兩頭地逃課。
聞幾許揉了把自己的卷發，臉皮厚地笑道：“怎麽能是逃課呢哥，你把我想成什麽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這是男子漢大丈夫勇于承擔責任。”說完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卻因為用力過猛而不住地咳嗽。
沈庭舒：“……”
李遙川又好氣又好笑：“行，那不如去四院？”
聞幾許聽後尴尬一笑，語氣裏帶着讨好：“這點小事，就不用打擾我媽了吧。”他媽媽是四院的外科醫生，平日裏沒少因為學習上的事數落他，要是被她看見自己上課時間不在學校，回家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李遙川沒理，側身面對沈庭舒，稍稍放緩了語氣：“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對不起。
沈庭舒将單詞本抱在懷裏，搖了搖頭：“他已經道過歉了。”
比起這個，她還是想早點回去上課。
李遙川從兜裏拿出手機飛快地發了條信息，對聞幾許說道：“我讓江池過來了，上課之前他都會看着你。”
“啊——”聞幾許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哀嘆，随後不高興地低下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塊。一掃方才開朗又話痨的模樣。
李遙川狹長的眼尾掃過滾到一旁的石子，不再看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沖沈庭舒說道：“走吧，送你去醫院。”
他的語速緩慢，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沈庭舒見他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吞下還未出口的話，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算了，反正本來也有去醫院檢查一下頭疼原因的打算。
君逸共有四個大門，西門周圍都是各大商務公司，平日裏學生很少往這邊走。
門側停着一輛黑色的賓利。李遙川打開車門，見沈庭舒還站着，淡淡開口：“需要我給你提供一下駕照？”
沈庭舒回過神來，搖搖頭，就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坐後面。”
聽到這句話，她動作一滞，收回已經踏上去的腳，坐到了副駕駛的後面。
“哦，好。”
李遙川發動車子，突然頓了一下，瞥了眼後視鏡裏的女孩。
“我沒有別的意思，副駕駛是最危險的座位。”
沈庭舒正想着和周老師請一節課的假，聞言擡頭，看着眼前人深邃精致的側臉，禮貌性地笑了笑：“了解，多謝學長。”
李遙川唇線抿直，神色莫名地踩下油門，又添了一句。
“我已經和你的班主任聯系了，以SA訓練的理由請了半天假。”
“诶？”
沈庭舒本來要編輯短信，卻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有些懊惱，聽到這話疑惑地看向駕駛座的男生。
“你怎麽知道考試的是我？”
李遙川目視前方，勁瘦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動作流暢地打了個圈，車子便繞過環島，開上了江濱大橋。
“教務老師和我說的，論壇上的事你不用管，等下午的時候江池就會把全部的名單公布出來。”
沈庭舒：“什麽事？”她昨天學習到很晚，洗漱完倒頭就睡了。早上也沒來得及看手機，對李遙川所說的事一無所知。
李遙川聞言快速地看了一眼後視鏡，正好對上她的疑惑的視線。
女生瞳孔深黑如墨，清亮的眼眸一塵不染，蝶翼般的睫毛扇動了兩下，惹得他連忙錯開眼，清了清嗓子，語氣頓時帶上了一絲不自在：“不重要，你既然不知道就別管了。”
沈庭舒反應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他剛才話裏的意思。
“所以我是通過測試了對嗎？”
雖然是一句語氣平緩的疑問，但她眼尾微翹含着笑，臉上透露着自信的光彩，給原本就明媚的小臉增添了一絲活潑。
李遙川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快速眨了眨眼，掩去其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
高二A班
蘇嬈一進班級，就聽見同學們交頭接耳地讨論，她咬了咬牙，想起論壇上的那條帖子，眸中翻滾着憤怒。
昨晚直播觀看人數暴漲，幾乎所有人都在蹲守着大□□字。但不知道為什麽，直到最後一張試卷批完，江池都沒有将那位的信息公之于衆。
大家在彈幕上催促抗議，江池也只是欠揍地笑笑，說了句“好東西要留到最後嘛，大家等明天下午的完整名單哦。”就匆匆下播，讓一直守着的同學郁悶不已。
不少同學來得早，錄下了整個閱卷的過程，将視頻發到了君逸的論壇上，引來一波又一波的膜拜。
【給跪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我半個月都做不出來的題，真的是人嗎？】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樓上，半個月可還行？】
【五樓的兄弟，親身經歷過的來告訴你，半個月并不誇張。我能說我去年做過的題目現在依然懵逼嗎？】
【啊啊啊好想知道是誰啊，為什麽就留着這個一直不說！】
【會不會是轉學生啊？以前也沒見這一屆有什麽厲害的人物。】
這一句話仿佛開水倒進了油鍋，引起了高二同學的不滿。
【哈喽？你這是不把我慕和大佬放在眼裏？】
【沈慕和暑假去集訓了還沒回校吧？】
【有一說一，壹班新轉來的男生成績的确不錯。】
話題越扯越遠，大晚上大家情緒都十分興奮，論壇裏帖子刷的飛快。
突然一個回複吸引了衆人的眼球。
【都別猜啦，大神是高二A班的沈庭舒哦。】
【誰？空口無憑你說我就信？】
有人動作很快地貼出了歡迎典禮上沈庭舒演講的照片。
【卧槽？這等顏值居然不是校花？】
【顏狗快樂了。】
【不要歪樓啊！現在讨論的是沈庭舒到底是不是大神！】
【顏值即正義，我信了。】
【樓上要臉嗎？】
【怕不是又來一個蘇嬈？】
【是不是明天就知道了呗。】
……
昨晚讨論的餘熱一直持續到了現在還未褪去，因為是自己班上的同學，A班的人都很亢奮，就等着沈庭舒來确認。
“诶，蘇嬈不是認識新同學嗎？要不要去問問她？”
“噓，小聲點。你忘了她昨天的事了。”
蘇嬈手裏拿着筆，用力地戳在書本上，墨色很快在熒白的書頁上洇開。
沈庭舒！怎麽又是你？！
她将大家的讨論和猜測聽在耳裏，忍不住惡意地想。
說不定沈庭舒和她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呢？雖然她幾次三番地在學習上打擊自己，但鄉下來的，怎麽可能比的上君逸精英中的精英？
這個念頭在她腦子裏轉了又轉，蘇嬈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嗤笑。
上課鈴聲響了兩遍，班上還有一個座位空着。施菲菲看了看講臺上轉過身板書的老師，遞給陶姜一個紙條。
【庭舒怎麽還沒來？】
陶姜轉過頭和施菲菲交換了一個眼神，快速地寫道。
【不知道啊，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沒回我信息，早上打電話也沒接。】
施菲菲看了後忍不住蹙眉。
【你怎麽那麽沉不住氣，都說了等名單公布就行。】
【哎呀我忍不住嘛，我賬號裏的卷面和直播裏的一模一樣，除了她還會有誰？】
施菲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看着身邊空着的座位，擔心地嘆了口氣。
課間有別班的學生過來串門，八卦地和朋友确認大神是不是A班的新同學。
坐在陶姜前面的女生撇了撇嘴諷刺道：“該不會是心虛吧？難不成這麽巧就趕上今天有事生病，誰信呢？”
陶姜一腳踢在她的靠背，厲聲道：“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女生嘴巴生氣地撅了起來，看見是自己惹不起的陶姜，強忍着沒發火，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頂了一句。
“下午等着看她笑話！”
蘇嬈匿名在論壇上發完帖子，餘光掃了掃後面空着的座位，心中的抑郁一掃而空，惬意地将手機收好。
……
“姑姑。”
到了醫院之後，沈庭舒一路跟着李遙川走到了外科，就聽見他對一個女人喚道。
“是遙川啊，生病了？”女人留着利落地短發，看起來十分英氣。
“不是我。”李遙川往旁邊挪了一步，看向身後的女孩。
“是她需要做個檢查。”
李斐看見自家侄子領着一個女孩，讓護士帶着沈庭舒先去做個CT，然後滿臉八卦地小聲問他：“女朋友？”
李遙川看見自己姑姑不正經的模樣，遞給她一個眼神，面無表情地告狀。
“幾許早上騎摩托撞到人家了，我才……”
“什麽？！這個臭小子！”李斐聽到前半句就炸了，随後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才緩了緩情緒，“他人呢？”
“怕他趁機逃學，押着他去上課了，摩托我也讓人拉回家了。”
“行。”李斐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知道這時候生氣沒用。“那我去看看那姑娘，人可遭大罪了，我們得好好賠償人家。”然後話鋒一轉，皺着眉說道：“這個臭小子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他！”
李遙川跟着走到了科室外的長椅上等待。過了一會兒，就見沈庭舒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稍顯淩亂地垂落肩頭，一雙桃花眼耷拉着，看起來有些可憐。
李遙川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不自覺起身走近。
“你——”
作者有話要說： 活在對話裏的隔壁壹班轉來的新同學葉韶光：或許還有人記得我是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