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卑
我忍不住會管得多。
我不高興他受了傷卻不當回事,也不高興他孤身一人躲在僻靜的地方睡覺。
以往從來都是我在他身邊,即使有時會過着刀頭舐血的日子,也都是我和他換着守夜。
在曾經擁有過的那些寂靜沉默的好時光裏,在那些漫長的夜裏,只有我守着他,與一簇篝火。也只有他守着我。
互相擁有的,除了我和他,再無其它。
如今他卻躲着我。
雖然我知道他的習慣,可我還是忍不住。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雖然我覺得他大概是一定會離開的。
他總歸有一天會受不了這樣禁锢一般的日子。
那是個深夜,他已經不在屋裏了,我忽然覺得很累。
我不希望他改變,我也不想折斷他的羽翼,把他捆在我身邊,我不想只是自私地霸占他。
我想讓他喜歡我,發自內心的需要我。
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怎樣才會再喜歡上我。
這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
我躺在他床上,發呆到清晨,慢慢摸着自己,慢慢回想起以前。
我和他處在一種患難戰友一般的“相依為命”狀态裏,足足有三年之久。
從我初初懂得喜歡的十六歲,一直到躲着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想着他自渎的十九歲。
這是我一生最純粹的感情。
而他也并不比我大太多,和我在一起的三年裏,那對于他來說,大概也是十分單純的喜歡。
我就這樣想着,雖然無從證明,倒也還能自我安慰一下。
況且我還想得這樣有理有據。
我想起那時候他總是會替我藏一份馬草,因為我有時會忘記裏飛沙的飯量大,最後導致沙沙竟然更愛他不愛我。
那時我向他表達了我的郁悶。
他露在面具外的臉上神情十分溫和,雖然仍舊是沒有什麽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心情很好。
他手裏拿着一根篁竹草就往我脖子裏戳,他說:沒事,以後哥給你馬草你去喂。
也曾經在敵人追來的時候,他叫我先跑,他去擋人。
我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胡亂抱着,用力一夾馬肚子,我把他抱在身前用身體擋住後方可能會有的襲擊,卻看到他靜默地看着我。
跑掉了之後他才說:你臉白的吓人。
我告訴他,不要想着只救我活着,我活着也沒法心安。
他看着我,溫和地說:好,哥和你一起跑。
往後我越來越習慣喊他:哥。
每當我這樣喊他,他總會露出十分溫柔的神情。那時我懷揣着卑劣的心思,我想,他只是把我當做弟弟寵着,而只是這樣的寵孩子一樣的感情,也令我欲罷不能。
就連現在,他對我僅有的,發洩的□□,也令我欲罷不能。
或者說,沾上感情這種東西,想要自救,自我解脫,真是件極其困難的事。
我從戰場上活了下來,卻死在了自己設的局裏,還覺得十分滿足,也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