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哥哥鴨

忽然腿上一軟,秦長落倒了下去。

公申賦雲一瞬間差點化作人形,要去扶他。可他不能公然在人族面前現身,哪怕別人都認為自己是壁虎。可只要是靈物有形身,就會被認定是妖怪!

青衣男子手疾眼快,将秦長落拉住,慢慢拖着他坐在地上,“你怎麽了?我那咒術也不傷身啊,你為何突然臉色極差,有氣無力的?”

龍血功效過了,不能再玩了,得帶他去看大夫。公申賦雲沖着快步走來的空風擺尾攔住,傳遞信息,“三日後,來知無觀,我跟你走。”

空風眸光一閃,一絲興奮極速生出又極速消失。微微側頭看了看被衆人渡靈修複的黑蛟蛇,面色沉的厲害。

公申賦雲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氣氛很微妙。

“明日可方便?”空風淡淡挂笑,極好地掩藏心急之色。

秦長落依靠着青衣人費力站起,“好。”

來了,不把事情說清楚,那就別想走了。他心裏如是說,雖然只喊了知無觀老道長一兩句“師父”,可他也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師父願意收留自己,就是最大的恩惠。他猜測,自己命格的改變,是因為遇到了公申賦雲。龍血,讓他手掌生出第三橫紋,所以,道觀裏的人全部死亡,也許真的不是自己克死的。那麽,他就有必要,為逝者複仇。

自身能力不允許,可他有龍。這兩日短暫接觸,他感受到公申賦雲對自己的關懷備至,他知道,恩人一定會幫自己。

“帶上他。”秦長落低聲,身體氣力不足,卻字字咬的清晰。

他是誰,三人心知肚明。

空風對着周圍修仙之人擺擺手,衆人退遠。他靠近秦長落接手扶住,青衣人也識趣地小步跑開了。

氣氛緊張,公申賦雲心間一頓,這老家夥難道想要大庭廣衆之下,殺人滅口?

輕一偷聽到他暗暗養了殺手之事,空風應該不知道。秦長落涉世未深,不懂隐藏,直接質問他為何殺人。只要是個不傻的,都能知道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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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着明天就去知無觀,應該是也是想要把輕一順便解決了。

公申賦雲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化作人身,卻又擔心秦長落遭遇毒手,猛的甩出一道霧氣揮至空風門面。

眨眼間,空風伸腿絆了秦長落一下,那人失重,後仰。還未來得及驚慌,被空風攔腰接住。他這一絆一低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霧氣。

他後退撐力,穩步穩聲,“我不會傷他。而你們想見的他,我不保證能不能去。”

哼,還挺夠義氣,護着自己養的殺手。

公申賦雲不敢掉以輕心,緊緊盯着空風動作。

“你,是龍。”空風似是若無其事地極輕一句,只有他們三人能聽到。并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僵靜。

秦長落不可思議的回頭看着空風。公申賦雲看着小可憐在他懷裏氣若游絲,一邊心疼一邊埋怨:“落啊…你能不能別這麽快就用眼神告訴他,他是對的?”

純粹純淨到了一定境界,真是會讓人覺得,有點傻啊…

他本想裝傻糊弄過去,龍族規定,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他告訴秦長落,是覺得,兩人在一起,就要坦誠相待。

可空風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龍的?人族雖然信奉神靈,可真能見過的有幾個?

他如此氣定神閑,相當有把握的模樣,令人有幾分寒意。

蹊跷。

“明日詳談。”空風不需要等到确切答案,他已經十分篤定。眼睛裏的光,熊熊燃燒。

他手指搖晃,一顆丹藥出現,“先吃下,快去帶他看大夫。”

丹藥有問題的餘音出現在耳邊,輕一的話,比較可以信任!

龍尾擊碎丹藥,靈力吸過來青衣人,“背着他,去最近的醫館!”

口氣不容違背。

空風松開手,把人交出去。目的達到,也沒什麽在想問的了。做了個道士禮,微笑離去。

這人,表面上雲淡風輕,可藏着什麽,連公申賦雲這個活了萬年的龍,都猜不透。有些可怖。

青衣人背好秦長落,苦瓜臉,“我不是這裏人啊。我趕了三天路,來這裏參加選靈大會的,我不知道醫館在哪裏。你是他的靈物,随便渡給他一些靈氣就是了,喝藥,效果很慢的。”

“治标不治本。”

“啊?”

“別啊了,背着他趕緊出去找醫館,找到了。我渡給你一些靈氣作為報答。咦,你的靈物呢?”

公申賦雲注意到,他身邊沒有任何飛禽走獸。

“嗚嗚嗚…”

“哭什麽?”

青衣人從懷裏掏出一顆拇指大的蛋,“我靈物是一只可愛的小鹦鹉,被打的太狠,傷了元氣,變回初始狀态了。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會我把它給你變回來,保證更厲害,快去找醫館。”

秦長落已經有些昏昏欲睡,怕是體力受不住了。

青衣人一臉開心,“好好好!”

選靈大會頭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比賽未出結果。年年奪得頭名的黑蛟蛇,今年慘敗,遍體鱗傷,真是不光彩。可空風,卻絲毫沒有不悅,眼睛直勾勾盯着公申賦雲的長影,似笑非笑,捏了捏拳頭。

醫館內,公申賦雲兌現承諾後,打發走了青衣人。趁無人注意,溜出去,變作人身,折返回來。

大夫診脈後,問秦長落“怎麽方才送你來的人走了?”

公申賦雲掏出一顆夜明珠,晃了大夫眼。

“診金,不夠還有,”又拿出一顆,晃了醫館內所有人的眼,“開管用的,快速的方子。”

這手筆,大方啊!

大夫本意是想跟送他來的青衣人,說說病情,還真沒有催着先給錢的意思。不過這兩顆圓潤盈白的夜明珠,給誰看了不心動啊!有人窮極一生也賺不了這麽多的錢啊!

他盡量端着情緒,不要太興奮,要保持醫者仁心的穩重,“您是他的?”

秦長落疲累地半睜着眼,看着考慮的公申賦雲,他想知道,恩人把自己當做什麽。

他有些私心,依仗着這兩天恩人對自己的好,想要貪心,聽他說一句,我們是朋友。

公申賦雲看着臉色蒼白,透着柔弱之美的人,琢磨:總不能告訴人族,他是我看上的人,将來會是我內人,那樣會被鄙夷的。

可也絕對不會說,秦長落是自己的下人,他才不想秦長落做卑微的事。這個人,目前為止,他是想要好好呵護的。

說是朋友也不妥,雖然自己一開始接近他,是用這個理由,可畢竟兩人做了那檔子事,有實質名份了。朋友二字,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還真是難到龍了。

大夫見他發呆,以為對方沒聽清自己說什麽,便自己打圓場,“你是這位病人的哥哥,是吧。”

秦長落和公申賦雲同時看着大夫,大夫馬上改口,“哦…你是病人的弟弟?”看面相,明顯診脈的這位,年紀小一些才是…

“呵呵呵呵…”一陣傻樂。

秦長落和大夫一起看向公申賦雲。

一臉春心蕩漾,扭捏羞色的表情是什麽情況?

哥哥這個稱呼,他在人族聽得最是多。每個他想要共伴一生的嬌女子,相處的時候,她們都是喊他“哥哥”。

“雲哥哥。”

“賦雲哥哥。”

“好哥哥。”

“情哥哥。”

各種“哥哥”叫的他已經完全忽略了,這本應該是個情人之間最正常的稱呼。

況且,人族男女之間,許多成親後的夫妻,依然保持這個稱呼。

他覺得,沒有比“哥哥”更适合他們之間的定位了!

按壓住小興奮,和漸漸萌發的情期不可控,他咧着嘴大聲回答,“對!我是他的好哥哥!”

秦長落細長眉眼裏,星火點點,恩人把我當弟弟…是真的,還是…還是為了搪塞大夫?

“哥…”他不管,從小就渴望極了有一份親情的人,不管恩人是怎麽想的,先占了口舌的痛快,哪怕過一會兒,自己會失望。

“是哥哥。”公申賦雲很是認真的糾正。

秦長落撐着診臺,緩慢起身,怔了許久,他沒想到,恩人真的,願意認自己當弟弟。

對方神色裏透出來的真誠,投過來的溫暖,洇濕了秦長落的眼。情緒一點一點猛烈,如濃厚的烏雲,迅速鋪開。他覺得自己快要開心到無法思考了。剛想開口,就覺得頭暈目眩,一頭栽倒。

周圍低低驚呼,他撞進結實的胸膛。公申賦雲穩穩地接住了他。

大夫趕緊在他鼻下點了一滴什麽,清爽透心的味道讓秦長落情緒平穩了一點。

大夫抓着他的手腕,有些不解,“怎麽這麽激動?”

“你弟弟啊,”他對着公申賦雲說,“血虧的很厲害,氣也虧。他是不是小時候經常生病?還…還挑食挑的厲害?”

看二人衣着,那絕對的有錢人,若不是嬌生慣養挑食,他弟弟怎麽會如此虛弱。

“挑食?”公申賦雲憐惜地無奈地笑了下,“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至于他病不病,我還真不知道…”

他之前查探秦長落回憶,是大致快速的略過那二十年,很多東西,是不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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