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公主, 皇上答應您了嗎？”侍女風疏好奇地問道。

靜瑤公主笑容滿面道：“那時自然答應了，你見父皇什麽時候不依着我了？”

風疏點了點頭，“公主自然是受陛下寵愛的，那公主就可以很快見到那個畫師了。”

靜瑤公主突然擔憂了 ，“據說很多畫師都非常孤高冷傲, 他會不會不願意來宮裏啊？”

風疏笑了, “公主美麗尊貴，又受陛下寵愛，那人怎麽可能如此不識擡舉呢？”

靜瑤公主搖了搖頭，“我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 要是只因為自己是公主，他才願意進宮，那有什麽意思呢？”

“您的意思是？”

她忽然笑得極為開心, “我要去求父皇，讓他準許我去長姐家玩, 到時，我就能偷偷跑去跟他見面了。”

風疏有些為難道, “那公主，假如被發現了, 怎麽辦？”

靜瑤公主無所謂地擺擺手，“沒關系的, 到時候我收斂一些, 就不會被發現了。”反正父皇也舍不得懲罰她。

風疏一切都聽自家公主的話, 也就不敢多說什麽了。

“大哥, 我們真的要去京城住幾天嗎？”陸時恒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課還沒上完，就又能去別的地方玩了。

陸時安用特別溫柔的眼神看着他，“阿恒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已經和房赤雲房大人說好了，每天送你去他家的族學，因此，以後這幾天，你都要好好學習了。”

陸時恒：“......”

陸時安這次去主要是城主大人委派他當個複式弓制作的技術指導員，他是不想去，但是城主說了，這是陛下的意思。

皇帝還是很有誠意的，那天城主是帶着幾種藥草回來的。陸時安看到拿回來的藥材每種都給了不少，可惜都是曬幹保存好了的，沒有辦法種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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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剩三味，據程長郢一個商隊說，好像在大殷極南之地有人見過。但是那裏瘴氣盛行，毒蟲更是數不勝數，去那裏确實可以尋到，但是過于危險了。所以程長郢打算帶人去尋。

本來他想即刻出發的，但是被陸時安和程玉給攔下來了。

陸時安道：“陛下既然答應了我，叫人去尋，就不會食言。我們都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情況，貿然去，恐怕有危險，不如等上一等。如今欽藍伯父狀況也越來越好，不必急于一時啊。”

程長郢這才按捺下心中的急切，打算再等一等。不過他還是打定了主意，最遲明年這個時候，假如還沒有得到消息，他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去尋了。

他們這次上京，不需要為住處發愁。

陸時安提前幾天叫人幫他把京城的那套皇帝賜的大宅院打掃一番，就正式入住了。

這是個三進的院子，因為是禦賜，所以裏面的花草樹木都極為講究，更不用說別的了。

陸時安很滿意。

作為一個對古代奢侈品還有建築了解不多的現代人，陸時安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這個宅院古色古香的，每個角落，每個雕花，都能成為單獨的畫，十分精致美觀。

就是沒有現代的燈照明的話，這裏在晚上會顯得有些陰森。

陸時安倒是很想把自己的手電筒拿出來，但是出于小心，還是算了吧。

用燭火和油燈就很好了，反正大晚上的，即使要出去，也會帶上幾個人的。

陸時安他們來京城，事情也是很多的，所以還是帶上了彭山和陸同他們。

陸時安除了要去京城一個軍機營去指導工部的人，還要繼續教兩位侍郎的數學，上次的面積體積計算還沒有講完。

兩位侍郎都是好學的人，陸時安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整理了出來，還每天都出題目給他們做。

陸時恒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在他得知自己還要和房家上族學的孩子一樣忍不住，三天就要接受一次考試的洗禮，就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淚水，這還不如在家呢。

兩只貓和一只狗也帶來了，它們一路上沒少鬧騰。金糕還好，花糕整個背都弓起來了，路上不停對陸時安龇牙，毫無理由地只遷怒陸時安，惹得陸時恒幸災樂禍了好久。

陸時安在心裏嘆了口氣，貓主子，也不是那麽好養的，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裕，它都看不起你。

算了，來回跑，确實是他的不對。自家的貓嘛，還是體諒一下吧。

京城繁華是繁華，就是感覺有的地方味道不太好。

這時候沒那麽多人講衛生，随處可見有熊孩子在街道上随地大小便，還有牛羊的糞便。陸宅位于街上最繁華的地方，出行還有買東西是比較方便的，就是這個衛生問題，很讓人頭疼。清早一打開門，就能聞到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銷魂味道。

現在可沒有出門不能亂扔垃圾，否則就要被罰款的規定。

陸時安只能請人天天在門口打掃，灑水，如此街坊就知道這戶人家很愛幹淨，也就漸漸注意這邊的衛生了。

可見這邊的住戶，人品都是很好的，所以陸時安準備了不少禮物挨家送過去。

本來對陸時安有些微詞的人，也就不好說什麽了。再加上陸時安兄弟三人，相貌生的好，叫人輕易生不起氣來。總之自從他們搬來，平日裏出門的小娘子都多了起來。

還好這裏不是魏晉，沒人拿果子、鮮花和簪子砸人，不然陸時安和程玉被“看殺”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但是皇帝不會因為你帥他就不壓榨你。

來京城沒幾天，他就被人用塊黑布蒙住了眼睛，被帶到了軍機營。不得不說，這個地方選的是極為隐蔽的，就是路極為難走。

很多時候，帶他來的人不敢叫他自己走，都是背着他走的。

人的眼睛被遮住時，聽覺就會比較靈敏。陸時安安分地趴在那人的背上，一路都能聽見鳥鳴和樹枝在風中的簌簌的聲音。

顯然是個環境不錯的林子裏。

後來漸漸走着，就能聽到潺潺的溪水聲。

陸時安道，“我說這位大哥，不如你把我的眼上的黑布摘了我自己走吧，我知道這是哪裏了。你再蒙着我的眼睛，也沒有意義了。”

那人停了下來，詫異道：“你不是一直看不見嗎？怎麽知道的？”

陸時安笑笑，“聽水聲啊。京城這地，哪裏有河，哪裏有樹林，我都是知道的。再根據你走的時間長短，和水聲大小，就能判斷我到底路過那一條河水了。”

那人不信，“那你說說，能在哪？”嘿，他還就不信了，連這他都知道，那還了得。

“我們在玉練河的東邊，長山林的西面，你說我猜的對不對？”雖然這人是抄近道走的，但是他可是把京城地圖背掉的人啊。無論是地形圖還是河流分布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沒有人會畫地圖，但是他通過詢問和走訪，能繪制這樣的地圖，也并非什麽難事。

那人大驚，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陛下可是說過了，這個地點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不用擔心，你們現在正在造的，就是我弄出來的，不用覺得我會洩密。”

那人想想，覺得也是，就把陸時安給放下來，摘了他的蒙眼布。

陸時安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都這麽大了，叫人背着實在不好意思啊，還是自己走比較好。

到了軍機營，陸時安就看見一個山洞，裏面整個山體都被掏空了，往上看，就是高入雲霄的山頂。

這就是京城裏最高的山——雲隐山了。

誰能想到這麽高的山下，居然還有個不小的山洞呢？

這裏确實很偏僻，通往這裏唯一一條羊腸道被這裏的哨兵死死盯着，四面環山，就是蒼蠅也飛不進來。

他也沒想到皇帝居然特意為了他做的複合弓，找了這麽一片地方，還有進進出出地這麽多人。

“大人，您可算是來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體型略胖，還穿着朱紅色官服的青年人很欣喜的小跑着跑到陸時安跟前。

陸時安幾乎是驚悚地往後退了一步。

大哥，我都不認識你，你不用這麽熱情吧。

那人看了看陸時安的表情，就尴尬地停下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尴尬道：“你就是發明複式弓的陸時安陸大人吧？我早就聽說過你了。”

陸時安連連擺手，“我可不是什麽大人，您就叫我陸時安就好。”

那人從善如流，“時安兄弟，你可是我知道的最聰明的人了。別的不說，你這複合弓可真是厲害啊！随便用點力氣，箭就能射得很遠。我發現你這裏面的兩個滾輪，很有意思啊。”

陸時安看了看這個其實顏值還行，就是整張臉被絡腮胡子破壞了的年青人，贊賞的點了點頭。

一下子就看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小夥子，很有前途嘛。

那人笑道，“我叫杜典，是這裏的管事的。時安兄弟，不如來這裏面看看吧！”

陸時安也很好奇，反正早晚都是要進去看的，就随他進去了。

一進去，就看見一個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着新做的複式弓。但是看裏面的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做着自己的活，陸時安還是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陸時安道，“做得是很好，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慢了嗎？”

杜典一愣，“好像确實比較慢。”

“那不如流水線生産啊！”

“流水線生産？”

看出了他的疑惑，陸時安就給他細細的解釋。

“所謂流水線呢，就是把一件事分成幾個部分，每個人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就好了。這樣做出來的不合格的東西就會少很多，還能節約時間。”

杜典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這樣，整個過程就像是流水一樣，迅速又流暢了，所以就叫流水線。”

“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好，我去安排一下！”

陸時安覺得，來這裏，也不是很累嘛。什麽事情自己只需要說一下，這個杜典就會去做，很清閑。并且這裏的複合弓做得也很好，并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那皇帝叫自己來這裏，是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