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背過身掩飾過去。
但幸村以他出色的動态視力擔保,他絕對沒有看錯。
真田喜歡我。
真田喜歡的是身為男性的我。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幸村竟然覺得有些竊喜。
……
……
幸村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之後的幾個月,他和以往一樣與真田相處,只是在私下裏,他有意展現一些更加自我更加私人的情緒,是他平常不會向任何人展現的本我。
真田的反應讓他滿意。
雖然有時候兩個人有些觀念不同,但真田堅持信念的模樣,出乎意料地帥氣呢。
幸村想,他們四歲相遇,已經相處了将近十年,如果以後也有真田陪伴在身邊,他應該會覺得很享受吧。
也許,一輩子也可以的。
這就是喜歡嗎?
那麽他承認,他的确是喜歡真田的。
不過連真田自己都說過,交往什麽的,“對我們來說談這個還太早了”。他還是不要讓真田知道他也喜歡他的好。
反正……本來就是真田先喜歡的他,告白什麽的,也要交給真田來做才是。
這樣才不會“太松懈”嘛。
幸村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侵入真田的世界。
然後郁悶地發現,什麽嘛,這個遲鈍的家夥其實一點也沒意識到“真田喜歡幸村”這一事實!而且還不可原諒地對青學那個手塚過分在意!
簡直氣成河豚。
可是都已經喜歡上了,他幸村精市才不是那種反複無常的家夥呢!
……
二
只是沒有想到,幸村認為不會對他們的關系造成影響的理念不同,确确實實成為了他們之間的阻礙。
看到對面的小鬼使出了真田的雷,他幾乎窒息。
真田的想法,真田對他的信心與期待,他再明白不過了。
只是……
如果人的感情可以用理智來控制就好了。
他從未有過地明晰:自己和真田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真田是行事磊落,萬事講究堂堂正正的武士。
而他卻是深淵地獄裏掙紮出來的獸。
國二那年的冬天,是幸村一生的痛。
他幾乎失去了他的網球。
“網球就是我自己!”
“如果沒有了網球,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幸村從來高傲,拒絕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現在任何人面前,甚至包括真田。
只是,那是真田啊,陪伴了他十年的真田。
他将自己的心情傾訴給了真田。
平靜的語氣,哪怕內心痛苦得顫抖。
那時候他想,還好他有真田,可以放心地将他的立海大托付。
是的,他的立海大。
幸村對勝利的執念,不僅在于自身,也包括了立海大,他的立海大。
當真田告訴他關東大賽決賽輸給了青學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是自責。
之後平靜下來,他意識到,其實他所相信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他喜歡真田,他相信真田的一諾千金。
但是當真田踐諾失敗時,他唯一責怪的是他自己。
于是在他輸了最後的決賽時,他想的是,果然啊,都是我的問題。
雖然玩笑般地告訴部員們以後要快樂地打網球啊,但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從未變過。
他的網球,永遠都是勝利的網球。
他……唯勝利論。
這樣的他,和真田真的是天壤之別。
可是他好像還是很喜歡真田,也許這樣的真田才是他情之所鐘的原因吧。
……
三
U-17集訓的時候,幸村發現真田開始疏遠他。
哪怕他有意親近,真田總會找到借口離開。
真是過分啊,撩過就跑嗎?
幸村在心裏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那雙棕褐色的眼眸仍然長時間停留在他的身上,幸村真的會認為真田不再喜歡自己了。
那麽……
是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了同性?
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和自己價值觀完全相悖的人呢?
如果是第一個,他想這很好解決。
如果是第二個……
幸村……不知道。
高中的時候,幸村決定開始他的職業網球生涯。
經常出國比賽,讓他和真田之間的相處時間大幅度縮水。
減少的時間似乎讓真田恢複了正常。
幸村覺得也許真田想通了。
反正他的耐心已經快被真田消耗殆盡了。
高中畢業典禮的那一天,他特意從美國趕回來。
手裏攥着從襯衫上拆下的第二個紐扣,他笑容溫婉地望着真田:
“吶,弦一郎,把你的第二顆紐扣給我吧。”攤開手掌,自己的紐扣正躺在掌心,“作為交換,我的給你。”
真田古銅色的皮膚上明顯的顯出紅暈。
就在幸村認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真田彎下腰背:
“對不起,幸村!我……”
幸村面上笑吟吟地注視着真田絞盡腦汁地尋找借口。心裏卻是一片電閃雷鳴。
“好吧。”幸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再為難自己這個蠢貨幼馴染了。他收回了手,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
“既然這樣,真田,我以後不會再主動聯系你了。”
“!”
“如果你什麽時候想要交換了,就來找我吧!有效期嘛……”
很奇異,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然堅信真田喜歡的是自己。
自大嗎?不,是自信。
“有效期是……十年。”
他決定了,他已經和真田相伴了十年,他願意拿出另一個十年來等待。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他已經沒有下一個十年了。
前世小片段——曾經的夥伴
“幸村桑!”
某日訓練後,越前叫住了幸村。
“有什麽事嗎?越前君?”
“你知道真田桑七球比賽輸給了誰嗎?”
“嗯?”幸村和越前對視。明明是問句,越前的眼中閃現的卻不是疑問,而是亮亮的……挑釁。
“有些好奇啊,聊天的時候真田桑說是輸給了‘曾經的夥伴’。”
幸村:“!”一瞬間心塞。
面上卻若無其事地笑了。
“當然是輸給了我啊。如今的真田,也只有我能勝過了。”順手拍拍越前的腦袋,“多喝牛奶多睡覺,越前君,想要成為職業選手,你還要快快長高一些才好啊。”不動聲色黑了一把越前的151。
越前一下子黑了臉。
曾經的……夥伴嗎?
幸村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從那場比賽之後,真田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盡可能遠離他出沒的地方。
幸村想着讓真田自己冷靜下來。幸村全身心地投入在U17的訓練中。不想浪費這樣高質量的訓練設備。
而真田,他總認為這麽多年的幼馴染,不會真正和自己絕交。
只是……如果那确實是真田的想法,他覺得他有必要和真田談談了。
幸村主動找到真田的宿舍。
“真田,可以出來一下嗎?”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
真田明顯地猶豫了一刻,才率先出了宿舍。
幸村望着走在他前面的真田緊繃的肌肉,心情十分不好。
真田走到宿舍樓外面的空地,站定。
四周空無一人。
一陣壓抑的沉默之後,幸村開口:
“……我覺得已經好久沒有和你說過話了。”
真田沉默。
幸村從來是毫不拖拉的個性,開門見山說道:“我聽說,我已經是過去時了,是嗎?”
真田:“?”
“‘曾經的夥伴’。”幸村在‘曾經’上面放了重音。
真田:“!”
“真田有什麽想說的嗎?”幸村的質問有些咄咄逼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真田幾不可見地動了動唇,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幸村死死盯住真田的反應,懊惱,與挫敗,唯獨沒有悔意。
死寂。
“……我知道了。”幸村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面容鋒銳一如站上球場的那個神之子。
“那麽就這樣吧。”幸村毫不留戀地轉身,“如你所願。”
大步邁進宿舍樓的身影仍是一貫的無堅不摧。但只有幸村自己知道,他的心裏,絞痛地難過。
他是真的喜歡真田,也自信于真田對他的感情。
只是沒想到,世間的變化太快。
回到宿舍,同屋的白石沒忍住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不二也用關懷的目光望着幸村。
幸村站在床前定了定,無表情的臉上緩慢地綻放一個美好的笑容。
“多謝關心,我很好。”幸村伸了個懶腰,“好得不能再好了。”
雖然難過,身邊仍有朋友相伴。
過去了就過去了。
只要前行就好。
未經寒冬,哪知春暖。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番外加個塞~
那個小片段是被新網王氣到的産物……現在已經不追新網王了,雖然我真挺喜歡越智X毛利這對的!《$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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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家
“真田,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哦。”
部活結束後,回家的路上,等到和柳在岔路口揮手作別,同路的只剩下自己和真田時,幸村才突然開口。
這一整天,确切地說是從真田自短暫的昏迷中清醒的那一刻起,幸村快要被真田膠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盯得炸毛了,差點沒能維持住臉上慣常的那種盡在掌握的淡定表情。
可惜一直沒能找到和真田獨處的機會問個清楚。
課間的時候身邊有柳,部活的時候更是在一群人的視野範圍內……他一點也不想成為其他人八卦的談資。
好在真田和幸村家距離不遠,他終于有機會在回家路上委婉地問出口。
“……沒什麽。”真田頓了頓,“大概是……做了個噩夢吧。”
上輩子發生的一切,可不就是一場噩夢。
夢嗎?
幸村笑了笑,“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我的新招名為‘夢境’。”
真田怔了一下,才回想起早上自己的昏倒,趕忙解釋:“和你沒有關系的,幸村,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麽……”
總覺得別有內情的樣子。幸村若有所思。
不過……既然真田不想說,他也不會勉強。随便換了個話題,算是揭過。
“那麽真田,你是真的決定要拒絕JR選拔賽的邀請了嗎?”
“是的。”真田語氣堅定地回複。
既然已經确定是重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真田,你是知道了手塚不會去的吧。”
肯定的口吻。
嗯……真田下意識地回憶前世,他還記得,那次JR集訓他曾經也是抱着和手塚對戰的念頭參加了的,但遺憾的是,手塚因為某些私人原因拒絕了邀請。
呃……等等!
這個時點他理應是不清楚手塚的決定的。
糟糕,幸村似乎誤會了什麽……
真田猛地停下腳步,看向幸村。
幸村早已從他的各種反應确認了自己的判斷。
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幸村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果然是這樣啊,真田的眼中果然只有手塚君呢。”
“!”
真田內心爾康手……不!你誤會了!
他的确知道手塚不會去,可那是因為他上輩子的經歷……
幸村!真的不是你腦補的那樣,他不是因為手塚不去才選擇拒絕的啊!
真田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前世的片段,幸村時不時會調侃他和手塚,只不過當時他遲鈍得沒有意識到其中的深意,以為只是幸村惡趣味發作。
現在想想,上輩子他自己坑掉了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樣,幸村!”
最後真田也只能這樣蒼白無力地空洞洞地解釋一句。
幸村很想怼一句“我想的是怎樣”,但是想想,其實這根本不是真田的錯,而是自己的問題。
明明知道真田對手塚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但每次看到他對手塚的重視,自己總忍不住刺他幾句。
這次也是一樣,之前真田說要拒絕掉JR集訓邀請的時候,還以為這家夥終于開竅了,沒想到卻是個誤會。
真田還是一如既往地重視手塚啊。
幸村沒有再開口。
真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哪怕是重生了,也沒能點亮能言善辯的技能。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一路。
幸村家先到了。
真田望着面前黑着燈的幸村宅。
他和幸村認識那麽久了,知道幸村的家人在他國一的第三學期因為工作的緣故常駐法國,幸村是懷着對網球、對立海大三連霸的執念才選擇一個人留在神奈川的。
“要不要,今天去我家?”
真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發出邀請。
上輩子,他四歲認識幸村,十八歲幸村離世,二十七歲他因公殉職。
有幸村的日子幾乎和失去幸村的日子一樣長。
能夠再次看到幸村,他貪婪得不想幸村離開他的視線。
更何況心底仍然隐隐憂慮着,眼前的這一切萬一是幻覺或是夢境……
幸村吃驚地眨眨眼。
小時候他倒是經常出入真田家,真田媽媽十分熱情,熱情到讓幸村覺得自己似乎被當成了女兒般對待……
上了國中之後,忙于學業與網球部的事務,漸漸減少了去真田家的次數。
偶爾倒是會和網球部的部員一起造訪。
只是單獨上門……似乎從升入國二以後就沒有過了。
——因為真田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主、動、邀、請過他。
“……不了,今天太倉促了,就不打擾了。”
幸村還是拒絕了。就如他說的那樣,已經好久沒有造訪,突兀的出現無論是真田家還是他自己都難免有幾分尴尬。
真田有些失望,猶豫幾秒,又提議道:“那……我能不能冒昧打擾?”
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麽離去,內心更是喧嚣着要呆在幸村身邊的渴望。
幸村越發地驚訝,銳利的視線上下打量真田,像是在确認這個人是否是被別人(特指仁王)僞裝的。
真田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局促,但還是鼓起勇氣,堅定地回視。
“其實是……嗯,有些網球部的事宜想和你一起讨論。”迅速找了個借口。
“……現在我相信你之前的确做了噩夢。”
幸村幽幽地嘆了一句。
而且這個噩夢肯定和自己有關。
有點好奇啊……究竟是什麽樣的噩夢才讓真田變化這麽大……
“是我死了嗎?”幸村冷不丁地問出一句。
“!”
真田一瞬間瞳孔緊縮,和幸村對視的眼中控制不住地閃過幾絲驚懼與悲痛之意。
“看來是這樣了。”幸村的手指點着下巴,神情了然。
“……”
真田的神色僵硬了一瞬。
他很了解幸村的透徹犀利,但沒想到竟然敏銳如斯。
完全被看透了。
還好幸村沒有繼續追究。
“好吧。”幸村點了頭,轉身打開大門,“一起進來吧。”
真田壓抑着內心的雀躍,保持住外表的嚴肅與穩重,跟在幸村身後走進家門。
幸村家是一派歐式風格,大概和幸村爸爸在歐洲某家廣告商會工作有關。
面前久違了的場景讓真田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感動。
他還記得前世就是從國二開始,他再也沒有單獨進入過幸村宅。
所以他是真的回來了。
他可以改變這一切。
真田給家裏打電話報備的時候,幸村正在衣櫃裏翻找衣物。
看到真田結束了通話,幸村把壘成一疊的浴巾和衣物塞給他。
“先去洗澡。換下的衣服自己去洗——洗衣房在那邊,還記得吧?”
幸村給真田指了指位置。
真田點頭。接過幸村手裏的衣物,第一眼就看到放在最上面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內……
呃……
幸村發現真田那直愣愣的眼神,解釋道:“嗯……那是新的,沒穿過的。”雖然是他的號碼。
他知道以自己和真田的體型差異,他的衣服穿在真田身上恐怕并不會合身,但是!
幸村微笑着,盯視真田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就算不合适也不許說出來”的威脅之意。
身為幼馴染的真田準确地接收到了此等暗示。
叮!
意識到這是屬于幸村的……咳咳,哪怕是新的,真田也難免有些臉熱,神情不自然地微微別開視線。
幸村挑眉,似笑非笑地點點那一疊衣物,“浴衣也是我的,雖然穿過,不過已經洗幹淨了。”
轟的一下,真田只覺得熱燙的溫度從臉頰迅速蔓延至耳尖及脖頸。
“我、我先去洗澡了!”丢下這句話,真田轉身,逃也似的大步走進客衛,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以行動诠釋了何謂“其疾如風”。
幸村先是瞠目,然後失笑。
他的這個幼馴染真的是很不擅長隐藏心情啊……
微一試探,就全線暴露。
唉……也不知這算是純粹的單線條還是狡猾,這麽一來,弄得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樣苦惱地想着,幸村的臉上卻浮現出一個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的甜蜜的笑容。
頂着一張大紅臉的真田火速洗完澡。
內褲不出所料有些小……原本寬松款的四角內褲,穿在他身上卻繃得緊緊的,還好是彈力不錯的純棉,并不覺得難受。
真田回想起之前幸村隐含的威脅,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不論哪個男生,哪怕是幸村這樣看上去飄然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都會介意大小之類的問題。
雖然在網球上他總也贏不過幸村,不過在這一點上,勝者是他真田啊。
真田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一個略顯色氣的笑容。
這是……屬于二十七歲真田的笑容。
上輩子他活到二十七歲,雖然到死都是獨身(重點:處男),不過在純男性環境下生活了五年,該懂的不該懂的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唉,如果前世的他一開始就懂這麽多,他一定不會錯認自己的感情。
真田換上幸村的浴衣。
略有些小。
但他一點也不介意。
這可是幸村穿過的啊……
輕輕嗅一嗅,似乎還可以聞到獨屬于幸村的那股花木清幽的淡香……
讓他不由得憶起前世的某個夢中,浴衣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的幸村乖順地躺在他的懷裏,眼波如水地凝望着他……
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随着想象躁動起來。
真田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呼了出來。
體內的熱力似乎順着深呼吸散出體外。
終于平靜下來的真田走出浴室。
真田找到洗衣房,将髒衣服扔進洗衣機,加入适量的洗衣液,按下啓動鍵。
真田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看見幸村頂着一頭濕發施施然地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
又是這樣。
真田無奈地嘆了口氣。
幸村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洗完澡總是懶得把頭發擦幹。
合宿的時候他和柳都看不過眼,念叨過好幾次,可幸村從來屢教不改。頂多在脖子上多圍一條幹毛巾自動吸水。
真田從來拿他沒辦法。也只能每次看見的時候親自動手了。
真田站了起來。
幸村望着他身上明顯短小緊的浴衣笑出了聲。
幸村穿的是一件藍紫色的浴衣,映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
同樣一款深藍色的浴衣穿在真田的身上,下擺僅至小腿,袖子也明顯短了一截,肩膀和胸部那裏更是繃得緊巴巴的。
腰帶系得有點松,從交疊的領口處隐約可見真田那結實緊繃的胸大肌。
幸村的情緒瞬間從好笑轉變為羨慕。
他再怎麽鍛煉,身上的肌肉永遠是修長的流線形。
好看倒是好看,可他更想要真田那種,充滿了陽剛之氣的贲張肌肉。
“肌肉很硬啊。”
半羨半妒的口吻,正好真田離得近了,幸村順手在上面戳了戳。
“別鬧!”
真田側身躲開。
他拉下幸村脖子上圍着的毛巾,兜頭罩在幸村的頭發上。
“把頭發擦幹。”
“很麻煩吶!”幸村不情不願地抱怨着,毫無動作。
真田沒辦法,只得親自上手給這位幸村殿下擦頭發。
“頭低下去一點。”
“哦。”
幸村乖乖地低頭,任由真田的大手在自己頭上輕揉發絲,哪怕隔着毛巾,他仍然可以感覺到真田手上的溫度。
“手藝不錯嘛,真田。”幸村嘴上不饒人地開着玩笑,誰也看不到他的臉頰已經不知不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看樣子是舒服了。
對于幸村的各種反應,身為幼馴染的真田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解讀方式。
真田保持住手上不輕不重的力度。
手底下,是柔軟的紫鳶花顏色的發絲。
目光所及,是從藍紫色的浴衣後領處延伸出來的那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
真田心頭一熱。
這是在他的夢境中也未曾出現過的旖旎場景啊……
真田的動作停頓了一秒,就讓幸村敏銳地覺察到了。
“怎麽了?”
“……”
真田掩飾似的最後在他的頭上呼嚕了一下。
“好了。差不多幹了。”
幸村探究地擡眼盯着真田看了幾秒。
感覺有哪裏不對……
真田一派鎮定地拿着毛巾問他:“放到哪裏?”
“……洗衣房吧。”
幸村沒有繼續追究。
真田暗自松了一口氣。
有點慶幸他穿的是寬松的浴衣。
很難看出他身體的變化。
不然……咳……有點丢臉。
作者有話要說: 私設一:幸村的獨居
私設二:關于稱呼(有些是結合了原著和公式書上的內容):
幸村對其他人的稱呼——
大致上,嚴肅場合對所有人都稱呼姓氏(以示一視同仁與威嚴感);私下對某些人(特別是文太)會稱呼名字。
立海大內部的彼此稱呼——
柳會叫其他人的名字;
大家都會叫切原的名字;
仁王和柳生互稱姓氏,根據心情加“君”(算是他們的小情趣吧,我覺得哪怕有朝一日他們談戀愛了也會互稱姓氏);
丸井和桑原互稱名字;
丸井會叫其他人的姓氏,稱呼幸村會加“君”(這個我記得是從公式書上看到的)。《$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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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進擊的真田
幸村正在掃視冰箱裏的食材。
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晚飯通常是比較随意的,大多是簡單的蔬菜沙拉,有時為了補充蛋白質,會吃些魚罐頭。偶爾會出去找家不錯的餐館打打牙祭。做飯什麽的,對他來說,還是太麻煩了。
“晚上要吃什麽?”
餘光瞄見真田向他走來,幸村随口問了一句。
真田在幸村背後站定。
明明知道真田只是同樣掃視冰箱裏的食材,可感受着背後來自于真田的溫度與氣息,幸村不由自主地有些臉熱,不着痕跡地讓開位置。
“幸村想吃什麽?我來做。”
真田從沒有苦手的課程,哪怕烹饪課也不例外。
“當然是你做。”
幸村對于使喚真田是相當的理直氣壯,“我來做的話,就只有蔬菜沙拉了。我知道弦一郎是肉食動物,恐怕對此是難以接受的吧。”
也許是回到熟悉的家中,也許是真田的态度讓他覺得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幸村下意識地改換了對真田的稱呼。
“那麽精市,烤魚怎麽樣?”
真田也默默地轉換了稱呼,“我看到有三文魚。另外我可以再烤一些蔬菜。”
幸村喜歡烤魚,幸村的口味偏西式。
上輩子SAT隊裏有個擅長烹饪西餐的日美混血兒,哪怕那時幸村已經不在了,真田仍然特意跟他學了幾種家常的烤魚方法。
如今重生回來,他終于有機會做給幸村吃了。
“好啊。弦一郎的手藝,我很期待啊。”
“嗯。”不會讓你失望的。
真田開始準備晚餐。
幸村饒有興味地坐在一旁的吧椅上觀看。
真田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幸村笑吟吟望着真田臉頰上逐漸浮現出來的紅暈。
……簡直和小時候一樣,弦一郎還是那麽容易害羞啊。
“弦一郎的動作很熟練嘛。”
哪怕被他看得舉止僵硬,仍然可以步驟明晰地烹饪。
應該不是第一次做了。
“出乎意料啊,我以為弦一郎是不會進廚房的。”
他一直認為真田弦一郎是傳統的大男子主義者,和廚房絕緣、和家務絕緣的那種。
沒想到私底下和他的想象迥然不同。
幸村眼睛亮亮地望着真田。
好像越來越有趣了……=v=
“……”
真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曾經的十四歲真田的确是這樣,除了烹饪課時會動手做菜,在家的時候從來沒有進過廚房。
那時候年輕,什麽都不懂,等到漸漸成熟之後,才有了想要做飯給喜歡的人吃的心情……
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他那個喜歡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沉默着的真田手上的動作很流暢,不一會兒處理好魚肉和其他食材,盛在烤盤上放入烤箱。
真田設定好時間。
“好了,等時間到了就可以吃了。”
“嗯,越來越期待了。”
幸村笑着回應了一句,然後自然而然地換了話題。
“對了,之前弦一郎說的需要和我讨論的,是什麽事?”
真田:“……”
差點忘記那個為了進幸村家門而随便扯的借口。
“呃……”
頭腦飛速運轉,畢竟對他來說,國二發生的事情已是時隔多年。好不容易他才想起一個:
“海原祭!精市,我想先和你讨論一下關于這次海原祭的安排。”
幸村挑眉,褐色的眸子落在真田臉上,明明是溫和的視線卻似乎把真田整個看透了。
真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好啊。這次打算做些什麽呢?弦一郎看來是有想法了?”
沒有如猜測中被問及某些刁鑽且難以回答的問題,真田松了口氣。
同時絞盡腦汁思考前世的海原祭他們到底都做了什麽,唔……好像是……
“呃……演童話劇,還有模拟店?”
“竟然和我想的一樣啊,看來我和弦一郎還是很有默契的。”
幸村頑皮地眨了眨眼,“我差不多做好了話劇的企劃了,灰姑娘,怎麽樣,很經典吧。”
漸漸回想起前世海原祭上的一幕幕,真田的臉色刷地變黑了。
和赤也的吻戲什麽的,哪怕是借位,也實在是……太松懈了!
“精市……”真田忍不住開口确認,“在你的劇本裏……我的角色是?”
幸村挑眉,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王子啊!弦一郎的王子扮相到時候一定會驚豔全場。”
直率的贊美,搭配着理所當然的神情……
真田覺得,如果自己還是那個單純的十四歲少年,一定會又是開心又是害羞的滿臉漲紅。
只是如今的他對幸村惡趣味那一面太了解了,他很清楚,幸村想要表達的真意,其實是“平時黑面神一般嚴厲刻板的風紀委員,被妝扮成華麗奢靡的中世紀王子……這樣強烈的反差,一定會讓幸災樂禍的大家足夠滿意”。
真田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雖然不報希望,但他還是決定努力一把争取換角。
“我覺得……無論是柳還是柳生都要比我更加适合王子這一角色。”
真田萬分誠懇地直視幸村。
幸村迎着真田的目光眨了眨眼,“弦一郎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呃……真田哽住。他不想違心地說相信,但多年經驗告訴他,在這種時候太過坦誠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嗯?”幸村拉長了尾音。
“……我相信精市。”真田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回答。
幸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我就說嘛,網球部裏還能有誰比弦一郎更像王子。大家一定會贊同我的看法的。”
……是沒有人敢不贊同吧。
真田沉默。
算了,你開心就好。
真田頓了頓,問道:“那……灰姑娘?”
既然無法逃避扮演王子,那他想要再嘗試一下改變女主角的扮演者。
他可不想再跟赤也搭戲,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唔……”
幸村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點着下巴,沉吟着回答:“丸井和赤也都可以……不過還是赤也更合适。”
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惡趣味地笑眯了雙眼。
“如果是赤也的話,一臉不情不願地被身材高大的王子抱在懷裏,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可愛了。啊,還有,雖然我相信弦一郎一定沒有問題,但如果是體重最輕的赤也,弦一郎也會松一口氣吧。”
相當誠懇的語氣,好像這樣選角完全是為了真田考慮一樣。
真田表情無奈。
果然是這樣!
前世他并沒有提前和幸村讨論選角問題,他記得那時候他和幸村的關系略有些疏遠。身為副部長,在幸村分配角色的時候,他以身作則,并沒有表達異議,所以幸村也不曾像現在這樣輕松地調侃自己。
“我記得,精市的體重和赤也差不多吧。”真田回擊道。
他可不再是那個在幸村面前尤為笨嘴笨舌的少年了。
少有被真田口上反擊的幸村臉上現出詫異的神情。
還沒等他開口,真田得寸進尺地跟了一句:
“這樣的話,精市,女主角應該是你才對啊。”
幸村一瞬間張大了雙眼。
真田這家夥,還真是敢說啊!
哼哼~
竟然敢要求他反串!
一時間,心底翻湧起複雜的情緒,又是惱怒,又隐約帶着幾分難言的羞澀與歡喜。
“倒不是不行……”
幸村很快平複了心情,他慢吞吞地開口,還吊人胃口似的拖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