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歲月靜好
出升的陽光灑落在療養院高大的梧桐樹上,成群結隊的小鳥叽叽喳喳地吵個不停。
小曦從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直到看到身邊躺着的人,昨天那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才漸漸地從他心裏消散。
兩年,沒有黎昊澤的這兩年來,幾乎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冰冷的針尖每天都會重複的紮進他的手背上,可是他卻絲毫不覺得疼,吃到嘴裏的食物用不了多久就會吐出來,大把大把的藥片塞進肚子裏,一直苦進心裏。
沒有光明與黑暗,沒有四季變換,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像個死人一樣活着,這就是他這兩年所擁有的全部……
可是現在這個人又回來了,已經枯涸幹裂的心髒仿佛又重新被雨露所澆灌,寸草不生的荒原開始漸漸蔓延出生命的軌跡。
黎昊澤在小曦的眼睛上輕輕地落下一吻,聲音帶着沙啞和濃濃地疲憊,昨天他一直守着小曦,直到情況漸漸平穩下來他才淺眠了一會兒。
“小曦,早安。”
小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窩到黎昊澤懷裏蹭了蹭,雙手緊緊環上他的腰,小聲緩緩地說道:“昊……澤……早安。”
這段日子以來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迫切地想要開口流利地和黎昊澤說一聲早安,說一聲我好想你。
黎昊澤把懷裏瘦骨嶙峋地人抱緊,聽着他幹澀沙啞的聲音,心裏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
“昊、昊澤……我……很、想……你。”一句話短短六個字,小曦卻磕磕絆絆地說了好久,長久以來的思念就像是一座活火山,積澱了很久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黎昊澤看着小曦微紅的眼眶,酸澀一陣陣地沖上鼻腔,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人也是被自己狠狠地摔了下去。
黎昊澤輕輕摩挲着小曦的臉頰,柔聲道:“小曦,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去結婚,去領結婚證,去度蜜月,然後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這一生他只允許自己錯這麽一次,這份痛太刻骨銘心,未來就算世界颠倒,小曦将會是他的餘生。
“好。”小曦悄悄伸手抹掉滑出眼眶的淚滴,與黎昊澤十指相扣,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把身邊的人弄丢了。
八點整給小曦挂點滴的護士準時走進了病房裏,看到床上相擁着的兩個人莫名其妙臉上一陣發燙,這畫面真是太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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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昊澤想起身讓開方便護士靠近,衣角卻被死死地拽住。
小曦看到黎昊澤起身眼裏閃過一抹慌亂,恐懼地看向他,失聲喊了出來,“不要!”
黎昊澤心裏一痛俯身把人重新抱進懷裏,直接讓小曦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轉身朝護士笑笑,“麻煩你了。”
小曦把手伸出去給護士挂點滴,黎昊澤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紫以及密密麻麻的針孔心裏像被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小曦用另一只手握住黎昊澤,柔聲道:“不……疼……的。”
其實只要黎昊澤在他身邊,這些疼痛對他來說真的沒什麽。
黎昊澤輕輕把小曦打着點滴的手放進自己掌心,暖着他冰涼的手指。
“小曦早晨想吃什麽,我給楊叔叔打電話,讓他幫你帶來。”黎昊澤看着護士收拾好東西走出去關上門,把頭埋進小曦肩窩裏嗅嗅然後小聲道“小曦要捂臭了,一會兒帶你去洗澡然後我們出去轉轉?”
小曦臉一紅稍微挪開了一點身子,不好意思道:“你不要……靠太……近。”這些日子一直在醫院又因為身體問題都是楊爸爸和阿佑在幫他擦身體,說起來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好好洗過澡了,他身上真的很難聞嗎?
黎昊澤笑笑把人重新攬進懷裏在他臉上輕啄一下,柔聲道:“傻瓜,逗你的。”其實黎昊澤也沒有說謊,只不過小曦身上都是濃濃的藥味和醫院裏消毒水的氣息。
“嗯……挂完……點滴。”黎昊澤不說小曦也沒覺得什麽,現在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真的,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怪怪地味道。
黎昊澤拿過電話給楊晉打了過去,然後打開了擴音放在小曦面前,揉揉他的頭發道:“想吃什麽自己和揚叔叔說。”
“昊澤?怎麽了嗎?是不是小曦出什麽事了,你別急我把上就到。”電話裏傳來一陣嘈雜和楊晉焦急的聲音。
小曦眼眶驀地一紅,這兩年來煎熬痛苦的不止他一個,還有這個對自己像親身父親一樣的人。
“楊……爸爸,我……是小曦。”小曦聲音發顫哽咽地道:“我想……喝牛奶。”
楊晉拿着電話捂着眼睛,欣喜若狂地答應道:“好!好!你等楊爸爸,馬上就給你帶過去!”
楊晉知道不管是他還是小曦都熬出了頭,果然黎昊澤回來小曦就會沒事。這兩年他多懷念那個纏着自己要零食的孩子,多懷念那個天真快樂的小曦。
楊晉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小曦竟然會自己說想吃東西,他真是的太高興了。他多怕小曦就這麽跟着黎昊澤走了,那他以後怎麽和明秦和白歌交代。
黎昊澤把電話放好理了理小曦略長的頭發,輕輕摩挲着他的後背,“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嗯?”
小曦揉揉發紅的眼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嗯。”
沒過半個小時楊晉就風風火火地拎着早餐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同樣激動的歐陽慕、阿佑和辛一宸。
“小曦,哥,早安。”阿佑走到床邊捏了捏小曦的臉開心地道:“小曦沒關系的,我們慢慢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變回原來白白嫩嫩的小曦了。”
“不要太強迫自己知道嗎,哪怕每天都只能多吃一點也好。”辛一宸攬着阿佑揉揉小曦的頭發認真地道。
“小曦,今天的早餐是我做的,快嘗嘗。”歐陽慕獻寶似的拿過楊晉手裏的東西放在餐桌上一一擺開。
“你就熱了個牛奶,烤了個面包,還好意思說是你做的。”楊晉毫不留情的拆臺。
歐陽慕笑笑,“那也是我熱的,我烤的。”
病房裏第一次不再死氣沉沉,不再充斥着擔憂和眼淚。春天的陽光透過柳樹上青澀的嫩芽照進病房裏,帶上了鮮活的生命力。
雖然小曦只喝了幾口牛奶,吃了一小塊面包,這點東西喂貓都不夠,但還是把病房裏的人都高興壞了,最少他吃進去的東西沒有吐出來。
護士敲門進來幫他把手背上的吊針拔掉,笑着道:“今天氣色不錯,讓你哥哥推你出去曬曬太陽對你身體有好處。”
小曦剛要點頭就聽黎昊澤說:“我可不是他哥哥,我是他的愛人。”
小護士笑笑,“也對,你明顯就是混血兒肯定不是親兄弟,那我重說一次,今天陽光不錯,帥哥記得推你媳婦出去轉轉哦。”小護士說完俏皮地眨眨眼拿着裝液體的空瓶走了出去。
“昊澤……不要……”小曦雖然很開心但他也很擔心,黎昊澤畢竟也算是公衆人物,如果讓別人知道他有一個同□□人的話,他一定又會被推到千夫所指的境地,這是小曦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的。
昊澤已經被他毀了一次,他絕對不允許黎昊澤因為他被毀第二次,他想看到黎昊澤重新站在舞臺上,重新畫畫,重新被認可。
“傻瓜,不要什麽?”黎昊澤抱着小曦往浴室走,剛才說好要洗澡的。
“如果……”
“小曦,沒有什麽如果,我可以不畫畫但是我不能再沒有你了。”黎昊澤看着小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