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醒悟

吳檢一晚上不知拒絕了多少這樣有意無意搭讪的人,快十二點時,哪怕他已經十分克制,還是喝的有幾分微醺。

“我看你在這裏喝了一晚上,心情不好?”

吳檢扭頭,見身旁的位置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男人長得不錯,留着一點小胡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活像是立刻要上T臺走秀般得體,見吳檢看過去,對方勾了勾嘴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俯身在他耳邊說道:“你看起來有點迷茫,要不要出去聊聊?”

只猶豫了一秒,吳檢便起身随男人外往走,他并不在乎男人會不會對他做什麽,事實上,這正是他來這裏的目的。

推開酒吧大門,夜裏的微風襲來,吹得吳檢原本就帶着幾分醉意的腦袋更多了些昏沉,他下臺階時踉跄了一下,男人反應迅速的扶住他,待他站穩身子後又很快放開了手。

“去哪?”注意到對方禮貌的動作,吳檢安心了幾分,主動問道。

“我都可以,你想去哪?”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只是單純覺得你不适合待在剛剛那裏,你的樣子,就像一只迷路了的精靈。”

對這樣的說法吳檢沉默的沒做回應,很快擡手示意對方去看不遠處的大樓,大樓醒目位置挂着某四星級酒店碩大的廣告牌。

“你确定?”男人似乎全然沒料到他的反應,挑了挑眉。

“恩,打車吧,這邊過去還是有一點路程。”

酒吧門口停放着許多等着生意的空車,吳檢說罷就朝着一輛走過去,雖然腳步有些飄,但至少看上去還算清醒。

待男人也跟着坐上車,吳檢報了酒店的名字,沒再說話,就這樣看着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直到的士穩穩的停在酒店大堂門口。

開好房進了房間,吳檢脫下自己的外套挂好,“先洗澡吧。”

“我随意。”男人說着重新将吳檢打量了一遍,想了想說道:“我叫沈林蔚,你呢?”

“吳檢。”

既然說了随意,吳檢也不推辭,直接脫了上衣走進浴室,溫熱的水淋在身上,将他最後那點醉意也淋去,酒店浴室的玻璃中間部分是磨砂材質,上下都是最普通的透明玻璃,他看着外頭的男人坐在床沿,看着他檢查了一下床頭酒店□□的避孕套和潤滑,看着男人起身看過來,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皆是坦然。

換人進浴室,吳檢床上等着,沒刻意去看浴室的方向,只是水聲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尤為明顯,就算不去特別注意,也能知道沈林蔚的動态。

不多時,沈林蔚推門而出,跟着坐到床上,“關燈嗎?”

“恩”吳檢身體微僵,黑暗中拉着浴袍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沈林蔚湊過來吻他,不緊不慢,耐心十足,同時一只手也探進他的浴袍中撫弄他胸前的兩點。

吳檢卻覺得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腦中不斷閃過青年的臉,青年初時還帶着青澀和緊張的動作,青年親吻他身體時虔誠而又激動的樣子,青年每次進入他時帶着壓抑克制的喘息,只是想着身體便莫名的有了些熱意。

他微微睜開眼,月光照在眼前正吻他的男人身上,和青年比起來,男人真的長得很帥氣,手法也不錯,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睜眼的一瞬間,剛剛想起青年時的幾分激動已經褪去,下身沒有任何擡頭的跡象。

沈林蔚顯然也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停下所有的動作,“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做出這種決定,但你确定要繼續?我倒是還沒饑渴到會對一個毫無反應的男人下手。”

“不用了。”吳檢嘆了口氣,坐起身,順手按開了床頭的燈,看了眼男人同樣安靜的浴袍下半部分,“其實你也一樣吧。”

沈林蔚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摸過床頭的煙點上,“被你發現了,我只對我家那位硬的起來,不過可惜,他大概要結婚了。”

沈林蔚抽完一支煙的時候,吳檢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離開,可當他拉開房門,卻見一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站在門口,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那人已經沖進房裏,“你...嗝...你洗澡了..嗚嗚嗚...你們真的...做了?”

“你都能結婚,我和別人做怎麽了?”

“我沒有...嗝...我才不會...和別人結婚,你一走...嗝..我就後悔了,我跟了你一路。”吳檢回頭看了一眼,那孩子似乎哭的更傷心了,“我明天就..回家出櫃,不...嗚嗚嗚,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你不要生氣,不要分手...好不好?”

說着真的掏出手機撥過去,沈林蔚眼疾手快的搶過電話挂斷,把人抱進懷裏嘆了口氣道:“別哭了寶貝,我們沒做,就洗了澡。”

別人的故事,吳檢沒再看下去,禮貌的關門離開。

重新打了車坐進車裏時,頭發還沒幹透,他忽然想起以前洗完澡時常忘記擦頭發,自從張宣澤住進家裏後,總是一臉無奈的去浴室取毛巾給他擦拭,一邊還要念叨他,“自己是醫生不知道這樣會生病嗎?”

兩人在一起,明明自己年長了八歲,卻一直是被照顧的那一個,也許對方照顧的太自然,太無微不至,以至于讓他甚至從未想過兩人之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是愛與被愛那樣簡單。

原來...他竟是早就動了心。

吳檢閉上眼,渾身像掉進冰窟般一陣陣泛着寒意,自張宣澤離開後心底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在這一刻都化作利劍直逼心髒。

原來...他又一次失去了自己愛的人,上一次是遇人不淑,這一次卻是自作自受。

“所以,你昨天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才确定了你對他的感情?”李安安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

吳檢往嘴裏又灌了幾口酒,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走了之後其實我就有些明白了,我很想他...夢裏也全是他,而且,我無法想象有一天他和別人在一起,将對我的好都用在另一人身上,光是想象就讓我覺得渾身難受。為什麽在他離開之後我才想通這些,是不是傻透了?”

“是挺傻的,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你向來有潔癖,又不是盧傑那種渣男,要不是因為喜歡,你會讓他碰你,還住進你家裏每天同床共枕嗎?”見他往杯子裏倒了酒馬上又要送進嘴裏,吳檢的酒量不錯,可再怎麽樣這也是五十多度的白酒,李安安趕緊攔了下來,“還喝,你明天不上班了嗎?”

“請假了。”吳檢掙開他的手,将杯中酒喝盡。

“我說你!既然都知道喜歡他了,你跑我這兒來喝什麽酒啊,你去找他說清楚啊!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我不信他說斷就能斷的了。”

“他手機提示停機了,連微信似乎也換了,我找不到他。”

李安安再次驚道:“你們認識那麽久,除了手機,你就沒有別的能聯系到他的方法了嗎?”

這句問話就像一把粗鹽,直接撒在吳檢心中的傷口上,他握着拳,用力的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是的,沒有,自己從沒好好認識過張宣澤的朋友,從沒有記住過他家的住址,甚至從沒有關心過他在哪家公司上班,除了那個已經被換掉的手機號,自己對張宣澤的所有信息,一無所知。

明明是那樣親密的關系,明明他為自己付出那麽多情感,明明兩人原本可以很幸福的,吳檢垂着頭,由衷痛恨自己的遲鈍和狠心。

李安安早就猜到張宣澤終有一天會離開,他原本想的是經過這一次能讓吳檢明白自己的感情,從此安安穩穩在一起,兩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吳檢竟然會聯系不上對方,“你再好好想想,阿檢你當年可是在學校被譽為天才的學霸,過目不忘,你仔細想想他有沒有跟你提到過什麽信息,可能聯系到他的。”

“真的沒...”吳檢昨晚已經把家裏都翻了個遍,張宣澤沒留下任何标有公司或是家庭住址的東西,可他說到一半忽然腦中一閃,頓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啊,不一定是他的信息!只要能聯系到他,我記得他說過,他有個朋友在K·G上班,叫謝旭。”

“那不就行了,你去問他朋友,他朋友肯定能聯系上他。”

這一夜是自從張宣澤走後,吳檢難得安睡的一晚,因為心裏的迷霧被撥開,他現在十分清楚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頭夜裏喝了酒,他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才起床,打理好自己後,連午飯也沒顧得上吃便直奔K·G大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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