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也顧不上去想他那句話什麽意思,夏安卉連忙上前追問,“那我可以提前走了嗎?”

“不行。”嚴裕腳步不停,直接拒絕。

夏安卉:“……”

她愣了一下,又很快跟上追問,“為什麽?”

嚴裕見她不依不饒的想快些回去見她養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定定的看着她,淡聲道:“沒有為什麽,大家都得參與,你也不能走。”

“可是……”

夏安卉急得要死,還欲和他分辨,但嚴裕直接扭頭就走,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回到飯桌上,夏安卉也無心吃飯了,她捏着手機坐立不安,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焦灼的狀态。

嚴裕将她的這幅模樣盡收眼底,眼底的暗沉揮散不去。

終于飯吃完了,大家又開始組織要去唱歌,夏安卉突然猛地站了起來,大家奇怪的看向她,不知道她突然這麽激動做什麽。

夏安卉看了一眼再次打過來的電話,尴尬道:“那個,我可以不去嗎?我家裏有點事。”

現在是下班時間,這種事情原本就是自願,不去和臺長說一聲直接走就是了,完全沒必要這麽鄭重的向大家請求。

但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請求,竟然會被駁回兩次。

夏安卉說完用懇求的目光看着嚴裕,她故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提這事,就是認定了他身為老板不會在大家面前表現得那麽小氣,因為一點小事就為難她。

然而她更沒有想到,中途會跑出來個攪屎棍。

還沒等嚴裕發話,攪屎棍林家浩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家能有什麽事啊?你都成年了,你父母不會還查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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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跟着附和,“對啊,大家都是同事,也不會出什麽事,人多才熱鬧嘛。”

因為林家浩的一句話,形式開始逆轉,從她逼着嚴裕答應她離開,變成了大家熱情勸她留下。

一時之間,夏安卉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整個人顯得既焦躁又為難。

心裏第一百次想要打死林家浩這個攪屎棍。

一直沒說話的嚴裕終于開口了,“你就那麽想走?”

明明聲音不大,卻成功的讓所有人瞬間噤聲。

他面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卻讓人硬生生的聽出了低落的感覺。

衆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他們倆,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八卦氣息。

夏安卉愣了愣,總覺得他這句話有些不太對,好似她提的不是提前離開聚會,而是要抛棄他一樣。

她在心裏搖了搖頭,甩掉了亂七八糟的雜念,想到剛剛答應小蘿蔔的事,夏安卉看着他,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是。”

“那你走吧。”嚴裕掃了她一眼,在她之前率先離開了。

夏安卉沒看懂他那一眼飽含着什麽,也沒有時間去思索其中的含義,現在的她只想趕緊回家。

和衆人告了聲別,便急急忙忙離開了餐廳。

外面天色已暗,夏安卉在路邊等車,正是打車的高峰時期,的士不是被人搶先就是已經坐滿。

手機又響了起來,剛接起,小蘿蔔委委屈屈的語調便傳了過來,“不是說馬上回來嗎?怎麽還沒回來?你是不是又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正在等車呢,很快就會回來的。不信你聽…”夏安卉将手機舉起,讓他聽外面的車流聲。

聽到這聲音,小蘿蔔這才安下心來挂了電話。

夏安卉等了一會,發現停在自己身旁的那輛車遲遲沒有開走,她奇怪的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輛車看起來異常的熟悉。

她朝着車裏看去,因為太黑,看得不太分明,只能隐隐看到男人熟悉的輪廓。

夏安卉只當自己看錯了,她剛收回眼,車子卻突然響起了喇叭聲。

她略微站遠了些,喇叭又響了兩聲。夏安卉有些納悶的再次往車窗裏瞅了瞅。

剛好迎面駛來一輛車,燈光剛好打進了車裏,這次夏安卉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駕駛座上男人的臉,她瞬間臉上一僵。

——還真是他。

她上前兩步,正要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嚴裕卻率先開口了,“上車,我送你回去。”

夏安卉哪好意思應,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打車就好。”

嚴裕的視線從她面上一掃而過,道:“別誤會,我是怕你路上出了什麽意外,我身為老板要擔責任。”

夏安卉無話可說,她遲疑了片刻,最後無法只好上車。

她這次沒再去坐副駕駛座,而是十分自覺的坐到了後面。

嚴裕見此,聲音略沉了些,“地址。”

他說話簡潔,明明只有兩個字,夏安卉卻硬生生的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悅。

大概是嫌她多事,如果不是她非要提前離開,他也就不用那麽麻煩的跑來送她了。

夏安卉撇了撇嘴,報出了一個地址。

來的時候速度飛快,回去的時候車速明顯慢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安卉感覺這車開得出奇的慢,簡直堪稱龜速,就連後面的車都追上來了。

但別人送她回家,她也不太好意思催促,只能耐心的等着。

可她有耐心但小蘿蔔卻沒有,沒多久便又打了電話過來。

夏安卉不好當着嚴裕的面和小蘿蔔講電話。

之前也就算了,空間大、離得遠,她壓低了聲音嚴裕也聽不見。

可現在不行,車裏就那麽大空間,又安靜沒什麽聲響,她說了什麽他勢必聽得一清二楚。

夏安卉抿了抿唇,果斷按了挂斷鍵。

沒過一分鐘電話又打了過來,這麽反複幾次之後,嚴裕突然出聲了,“不接?”

他突然出聲,夏安卉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會兒才幹笑道:“推銷電話。”

嚴裕輕嗯一聲,也不知道信了沒有,見他沒再問,夏安卉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但她挂了小蘿蔔那麽多電話,那小子鐵定又要不高興,于是又戳着手機給他發短信:抱歉,不是故意挂你電話的,我已經在車上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在家等着我就行。

發完之後安心的将手機給收了起來。

卻不知道車內後視鏡裏倒印出了她編輯的短信內容,雖看得不太清晰,但嚴裕卻十分眼尖的看到了她編輯的‘很快回來’幾個字。

他面上不動聲色,抓住方向盤的手卻開始緩緩收緊,半晌突然長呼一口氣,艱難的問出了三個字,“為什麽?”

他聲音帶着喑啞,這三個字似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以及畢生的勇氣一般。

夏安卉卻愣了愣,“什麽?”

嚴裕道:“你簡歷上寫着未婚。”

夏安卉垂下眼,抓着手機的手緊了緊。

她當初和他分手時,理由是要出國和別人結婚,可事實上她卻根本沒有結婚。

沒等夏安卉回答,嚴裕又問,“這個男人是你離婚新找的,還是你當初根本沒和有錢男人結婚,而是和他在一起了?”

如果是前者,他自認自己比那個吃軟飯的男人要強得多。

如果是後者,那她當初和自己分手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他當初确實很窮,可他一直都在努力,至少他從來沒讓她養過自己,她根本沒有理由抛棄他,去找另外一個需要靠她賺錢養活的男人。

同樣都是窮,嚴裕想不通自己輸在哪裏。

何況他也早就不是那個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許裕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夏安卉都沒道理不選擇現在的自己。

夏安卉愣了好半天都沒搞明白他口中的‘這個男人’是誰。

突然腦內靈光一閃,她想起了在樓道裏和小蘿蔔講電話的時候嚴裕突然出現的場景。

頓時猜測嚴裕或許聽到了一些,但是因為沒有聽全,所以誤以為小蘿蔔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夏安卉試探性的問,“你是聽到我和他講電話了?”

“嗯。”嚴裕的聲音自喉間溢出。

确定了自己的猜測,夏安卉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心裏有些想笑,但在這樣嚴肅的氣氛下又怎麽也笑不出來。

她眼眸閃爍,并不打算告訴他真相,只含糊搪塞道:“過去的事情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是嗎?”嚴裕壓低了聲音,仿若自語。

又忽然輕笑了一聲,嘴角挂上了幾分嘲諷的弧度,“你覺得就這麽過去了?”

夏安卉心下忽然有些不安,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路邊上,周圍只有偶爾一閃而過的車輛。

她輕掃一眼,卻發現這根本不是她回家的路。

不知自己被帶到了哪裏,她頓時心下一緊,她想了想,道:“可你現在不也挺好的嗎?認回了嚴家,有權有勢又有錢,而且…”她聲音突然低了下來,“而且現在也已經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他語調上揚,帶着譏诮。

“不是你今天自己說的嗎?副駕駛只給女朋友坐…”夏安卉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聲音越說越低。

她看不到嚴裕此刻的神情,卻也能猜到他此刻定然在嘲笑她。

可顯然她猜錯了,嚴裕自始至終看起來都十分的平靜,他道:“沒人坐過我的副駕駛。”

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或許是為了指責夏安卉,又或許僅僅只是為了讓她感到愧疚。

不管是為了什麽,夏安卉此刻因為這句話,心裏确實有些不是滋味。

她動了動身子,不自在的扭過頭,看着窗外快速的轉移話題,“你,你不是說送我回家嗎?這是哪?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她強裝鎮定,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良心上的不安了。

“但我沒說什麽時候送你。”嚴裕捏着方向盤,氣定神閑的吐出了這句話。

“你……”夏安卉心裏的愧疚因為這句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此刻只想抽他。

當初她是怎麽瞎了眼,會覺得他就是一只無辜又脆弱的小白兔的?

可又想到當初确實是她對不起他,夏安卉又瞬間洩氣了,心裏想要罵人的話也瞬間收起。

想到在家等着自己,到現在還沒吃飯的兒子,她突然軟下聲來,“就當我求你了。”

夏安卉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何曾求過什麽人?

嚴裕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曾經驕傲的千金大小姐,如今竟然會為了早點見到另外一個男人而低聲下氣的求自己。

嚴裕捏着方向盤的手近乎青筋暴起,心裏百般滋味翻湧而來,但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透過後視鏡看着她微垂的面龐,原本在心裏練習了千百次的臺詞此刻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  小蘿蔔: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變成了老爸的情敵

嚴裕:吃軟飯的男人快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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