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宇智波鼬睜開了雙眼。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似乎是有什麽類似于紗布一樣的東西将他的雙眼纏繞起來了。

若是再仔細感受一下,自己的右手處似乎還被打上了點滴。

在醒來的一瞬間,他的內心就轉過了千百種念頭:是誰救了他?佐助現在如何了?他是在死後才被穢土轉生所複活的,還是根本就沒有死去?

這些疑問,最後統歸于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他為什麽……還沒有死?

就在他心下凝重的時刻,不遠處,一道微不可查的開門聲響起。

宇智波鼬悄然繃緊了自己的身體。雖然他并不認為這裏的主人會在救下自己後又傷害自己,但這位神秘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并不單純的。

若是他想要利用自己的戰力來傷害佐助或木葉,那麽……

耳畔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伴随着的是盆中嘩啦啦的水聲——來人似乎在做擰毛巾一類的活計。

女人?宇智波鼬在內心皺眉,是小南……不,不可能,這聲音聽上去太年輕了。

佐良娜将擰好的毛巾輕輕敷在床上青年的額頭上。他已經燒了一晚上了。

雖然太宰先生說這是換眼手術後正常的輕微排異反應,讓她不要大驚小怪,但佐良娜還是忍不住擔心,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要跑過來看一看。

放好了毛巾,佐良娜長籲一口氣。

她想了想,幹脆就這麽坐在了床邊,靜靜的看着床上的青年發呆。

“真像啊,”她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光看現在的爸爸還不覺得,但真正的爸爸……跟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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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凝心靜聽的宇智波鼬十分不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的父親是誰?

太宰治懶洋洋的抱臂倚在門口看着她,笑道:“怎麽,你還分出兩個爸爸了不成?一個真一個假?”

宇智波鼬一驚,這聲音……是太宰治!

宇智波鼬覺得自己再裝睡下去也沒有必要了,因為很明顯,太宰治和這個女孩在談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避諱自己的想法。

他動了動手指,冷聲問道:“你救我,有什麽目的?”

佐良娜被他突然的開口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你醒了!”

太宰治揮了揮手:“哎,鼬君,你這樣想可就太讓人傷心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只是順手而為,讓這個世界多一點愛嘛。”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胡說八道嗎?”

黑衣的青年慢悠悠的直起身子,他插着兜晃進屋內,不緊不慢的道:“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了,鼬君。但無論你作何猜測,有一點是我必須提醒你的:在養傷期間,你最好就安心呆在這裏不要亂跑,畢竟——”

“……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可是木葉哦。”

宇智波鼬的呼吸一窒,但光從青年的肢體動作和表情來看,卻是毫無破綻。

他沉下聲音又問了一遍:“告訴我,你的目的。”

然而太宰治卻不理他了,只是歪着頭問站在一旁的女孩:“佐良娜,今天幾號了?”

佐良娜一愣,很快就告訴了他答案。太宰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麽,佩恩來木葉也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吧。

“博人呢?”他又問道。

“博人和七……鳴人一起去醫院看望自來也大人了,”佐良娜回答,“自來也大人最近在潛入曉的任務中受了很重的傷,但幸好在最後被神秘人救下,有綱手大人在,現在應該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吧。”

因為太宰治告訴過她什麽都不必避諱宇智波鼬,所以佐良娜也就把這些最新的情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了。但頓了頓,她又有些猶豫的問道:“太宰先生,那個神秘人,是爸爸嗎?”

太宰治笑着朝她點了點頭。

他在心裏感嘆道,現在的佐助君,還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不聲不響的就幫七代目圓了他的夢——要知道,自來也這個師父對于漩渦鳴人來講,可是完全能夠與波風水門相提并論的存在。

至于他為什麽不直截了當的說出佐助君的名字……

太宰治瞥了一眼正默默躺在床上聽他們談話的宇智波鼬,興致盎然的勾起唇角——

這種事情,讓當事人自己來猜不是更好嗎?

他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鼬君知道真相後的表情了!

宇智波鼬是很聰明的一個人,而且非常識時務。在能夠下床稍作走動之後,他很快就判斷出了一個事實——太宰治當初對自己說過的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這裏真的是木葉。

當清晨佐良娜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雙眼蒙着紗布的青年靜靜站在窗邊的樣子。

她有些好笑的問他:“你又看不見,站在那裏幹什麽?”

“我确實看不見,”宇智波鼬淡淡道,“但我可以用耳朵聽。”

佐良娜好奇的問道:“聽?聽什麽?”

窗外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隐隐還能聽到道路上少年們追逐打鬧的聲音,以及接送家長對孩子們竊竊雜雜的囑咐聲。

宇智波鼬轉過頭來“看”着她。

他道:“木葉。”

佐良娜愣住了。

宇智波鼬站在那裏,笑了笑,沖着佐良娜招了一下手,示意她過來。

待聽到少女的腳步聲停止後,青年溫聲問她:“你是叫……佐良娜,對吧?請問你父親是哪一位?如果這個不能說的話,就告訴我你的祖上是宇智波的哪一條支脈也可以。”

佐良娜驚訝的張了張嘴,太宰先生和她在談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關于宇智波的任何話題。所以說,她的這位大伯究竟是怎麽猜出來的?

“精彩!”

就在她認真思索的時候,窗外突然冒出來一個倒懸着的腦袋。

佐良娜被他吓了一大跳:

“太宰先生!”

太宰治動作利索的從窗戶外面翻進來,順便還順手拽了一個人下來。金發的少年被他一把丢進屋內,跌跌撞撞的向前沖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博人扭頭沖他怒吼道:“好好的門不走偏要跳窗幹什麽!而且我自己會走!”

“博人!”

佐良娜害怕他又惹太宰先生生氣,連忙把博人拽到身後示意他少說兩句。

自太宰治出現後,宇智波鼬就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但太宰治可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自己來之不易的樂趣。他笑眯眯的問宇智波鼬:“鼬君,你知道嗎?最新消息,你親愛的弟弟已經率領他的部下全部加入了曉——據說,是要為了你向木葉複仇呢。”

“什麽?!”“怎麽可能?!”

宇智波鼬狠狠皺了一下眉,但博人和佐良娜卻沒有像他那麽好的心理素質,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紛紛叫出了聲來。

博人瞪圓了眼睛,喊道:“師父他怎麽可能向木葉複仇?不可能!”

“哦?”太宰治笑着反問道,“真的不可能嗎?”

金發少年雖然還在咬牙切齒的瞪着他,但卻說不上來話了。當初自己被年輕的師父打成重傷的慘痛經歷還依稀在目,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現在的師父,是真的、真的會……

“等一等,”宇智波鼬突然出聲問道,他轉頭“看”向金發少年,“你剛剛叫佐助什麽?”

“……師父啊,怎麽啦。”

說完之後,博人忽然恍然大悟。也不管面前的人看不看得見,反正他就這麽直接了當的朝宇智波鼬狠狠鞠了一躬:

“師伯好!師伯安康!”

宇智波鼬:“……你先起來。”

太宰治大笑起來,佐良娜看着這一幕,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眉眼彎彎的沖面前眼蒙白布的青年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父親是誰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了。”

她用歡快的聲音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名字是宇智波佐良娜,春野櫻是我的母親,宇智波佐助是我的父親——所以,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啦,大伯!”

宇智波鼬:“???!!!”

青年臉上一直保持着的冷靜從容的神情,終于在這番信息量過于巨大的自我介紹下破功了。很明顯,他現在的表情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

一個大寫的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上氣不接下氣的笑着問博人:“怎麽樣,我提前把你從木葉醫院拽回來沒錯吧?光是鼬君這個千年一遇的表情就值回票價了!”

博人換位思考的想了一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更別提故意壞心眼這麽說的佐良娜了。

“等一等……”

宇智波鼬無力的張了張嘴,佐良娜幹脆上前一步,直接揭開了蒙在他眼睛上的紗布。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紗布已經可以拆下來了。”少女踮起腳,用手輕輕捂住青年的雙眼,“但是大伯你已經很久沒有見光了,拆掉紗布之後要緩一緩才能睜開眼睛哦。”

宇智波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才沖她緩緩點了點頭。

“好。”他道。

幾人也不急,就這麽站在屋裏陪着他一起等。許久之後,宇智波鼬伸手拍了拍佐良娜的手腕,示意她自己已經可以了。

佐良娜依言退後一步,只見青年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兩下,然後他極其緩慢、極其緩慢的慢慢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而當世界重現光明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

一身紅衣的少女正沖着他微笑,神情雖稍稍帶着幾分拘謹,但更多的是無害的好奇與自然而然的親昵;

一旁的金發的少年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那笑容就與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如正午的陽光一樣燦爛;

站在最後的黑衣青年還是老樣子,身材纖細,繃帶纏身。但那鳶色的眼中卻不複冷意,有的只是幾絲戲谑而溫和的笑意。

宇智波鼬的視線晃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那個背着雙手站在自己面前的紅衣少女吸引去了。

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少女的面孔,那目光甚至可以說是貪婪了——

畢竟,光看佐良娜的眉眼,她長得是真的很像她的父親宇智波佐助。

佐良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難為情的問道:“怎、怎麽啦,大伯?”

宇智波鼬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再度開了口。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艱澀。

“我本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陰謀也好,謊言也罷,或者是什麽連我也無法看破的幻術——總之,我從未相信你剛剛所說的每一個字。”他輕輕道,“……直到我看見了你。”

“佐良娜,”他喃喃道,“真是個好名字。”

趁着沒人注意,太宰治适時的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玻璃珠子。

他無聲的道,加油啊,鼬君。

佐良娜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就大伯這個角色來講,他實在是年輕的有些過分了;但就他本身的年紀來講,他卻沉穩老成的過了頭。

佐良娜想,之前也許是她搞錯了順序,不是他像父親,應該說,是父親更像他一點才對。

早上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進屋內,漂浮在空氣中的細小纖塵在這通透的光亮中近乎一覽無餘。

宇智波鼬靜靜的望着面前的少女,無聲的微笑起來。

或許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眼,又或許是因為手術的傷口還未愈合,此時此刻的青年雖然在微笑,但在他那雙漆黑的雙眼之中,卻浮動着一層淺淺的水光。

宇智波鼬緩緩蹲下身,他平視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佐良娜,輕輕道:“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親眼見到你。但是在夢裏,我想過很多、很多、很多次。”

“我會想,你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帥氣,還是可愛?是高,是矮,是胖,還是瘦……”

“但是啊,我想過這麽多的模樣,卻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你現在的樣子。”

宇智波鼬舉起手,伸出兩指,輕輕點在了少女的額頭上。

伴随着青年輕柔的動作,一道水痕從他的臉龐上無聲無息的劃過。

這個從少年時代就背負了太多的青年伸出手,溫柔而仔細的撫摸着佐良娜的臉頰,對她說了一句:

“謝謝你……佐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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