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這一晚上的溫府注定不平靜,孟朗還在打坐,只聽到破空一陣呼嘯,似是禮花綻放的聲音,接着是下人的大喊“來人啦!救火了!來人啊!”
孟朗還在思忖着,莫不是溫家內亂了?為了避嫌,孟朗還是出門看了一看。門外燈火通明,下人一個接一個拎着水桶匆忙地趕往失火地點,腳步匆忙聲,呼救聲,接着就看到溫廣庭神色晦暗不明地攜着溫家衆人趕到失火的藏書閣。
一行人臉色誰都不好看,任誰在睡夢中被驚醒都不會有太好的臉色,更何況是自家起火,又是一大損失。孟朗看着溫廣庭平時溫和的臉此時滿是殺戮之色,看着遠方跳動的火焰,倒映在眼裏有着一絲讓人驚心的瘋狂。
“是誰幹的好事?”
衆人瑟縮着脖子,不敢應聲,看守藏書閣的侍衛已經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家主饒命啊,家主饒命啊!”站在他們身邊的人都不敢上前,生怕被盛怒的家主遷怒。
于此同時,一陣驚呼傳來,“二少使不得,使不得啊!”“來人啊,二少進藏書閣了!”這一陣驚呼聲似是觸動了還在盛怒中的溫廣庭的某根心弦,看了一眼那兩個視為,“拖下去處理了”,然後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沖進了藏書閣。
“爹,爹,你別去啊!”溫媛已經顧不得形象,直接大呼小叫起來,“蠢貨,還不把我爹攔下來。”看着溫廣庭偉岸的身影就這麽消失在藏書閣,溫媛如何也接受不了,拉着自己娘親的手歇斯底裏,“娘,爹進去了。”
馬慧蘭的身軀微微顫抖,臉色蒼白,此時沒有了妝容的支持,臉上已經是一片死寂,也不管自己呼喚的女兒,心淚無痕,老天無眼,她馬慧蘭不說是多麽光明磊落,可是也是為這個家操心操力了二十年,在華美的外衣裏,誰能看到她已經接近枯萎的心,那個狠心的男人走的時候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邊歇斯底裏地叫,一邊流淚,此時的女人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看向火海的眼也逐漸浮上恨意,娥眉勾出一絲狠意,溫廣庭,你心裏沒我,也休怪我無情。
進入火海裏的時候,溫廣庭甚至在想,自己要是下去了,能陪陪女人也不錯,當初是自己太軟弱,上天才會懲罰自己這個貪心的人。
在聽到藏書閣失火的時候,溫廣庭就知道有貓膩,因為只有溫家的內部成員才知道藏書閣到底意味着什麽,它裏面沒有百萬黃金,也沒有什麽珠寶珍玉,在藏書閣的深處,有一片空地,是禁區,裏面挂着杜小千母親的畫像。
那時一副西域畫師用特意的手法描繪的作品,不同于白紙黑墨的印染,而是将細膩的肌膚的顏色,那眉眼的顏色筆筆勾勒,将女人的神色,韻味勾畫地如此傳神,以至于到現在,他都能銘記女人的味道、笑貌、那雙狡黠而帶着智慧的水眸。
溫廣庭的內力不凡,旁人只道他是一般商人,卻不知道若是普通商人又如何讓那些歷來看不慣所謂的文人的江湖俠客敬重,江湖上,實力決定一切,讓他的財源廣進,讓他的家業擴大,就連聖上都不敢輕易得罪于他。
徒手劈開兩根着火的梁柱,在火焰的舔舐下,自己的衣服都發燙,汗水直流,溫廣庭一路沖上那處,去看到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他的二兒子正指揮着那個叫曉玥的仆人搬動那副畫像。
看到曉玥飛身在梁柱上,就算溫廣庭再傻也明白那天大夫人被這個婢子白白戲耍了一番,當下面色不善。
杜小千看到溫廣庭來了,一雙美目很是震驚,他這個只會龜縮的爹居然會功夫,看樣子還水平不低,旁邊的曉玥也是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這下子慘了,主仆兩人對視一眼,硬着頭皮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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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出去”看着火已經快将腳下的地面燒透,溫廣庭将杜小千夾在腋下,杜小千抱着畫卷,三個人打算離開,一運功,溫廣庭只感覺天暈地轉,身子踉跄了一下,呼吸不穩,此時曉玥也臉色沉重,因為她現在幾乎是渾身無力,還不如溫廣庭的情況好。
杜小千被溫廣庭摔在地上,看到自己的仆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還有自家老爹蒼白的臉,嘴唇開始發白,他們被算計了!
只見作為梁柱的楠木上,一絲絲煙霧在火苗和燒焦味道的掩蓋下隐隐散發,火苗閃爍着妖豔的橘色,分外詭異。
這邊大夫人開始瘋瘋癫癫,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溫媛接受不了,瑟縮在原地大哭,可惜在場之人并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在看不到的角落裏,溫卓臉上蒼白,心裏面卻是知道,有些事,拉弓沒有回頭箭,他就算意識到不妙以及晚了。
孟朗站在人群裏,一襲白衣,遠遠地觀望,看戲似得看着眼前的鬧劇,心裏無喜無憂。他不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這場火海中,還以為杜小千還在院子裏和他的仆人打鬧,等到知道了,一切已經晚了。
等到消息傳到孟朗的耳朵裏已經是失火的第二天,藏書閣由于書目衆多,最終還是在火焰中夷為平地,兩個侍衛被活活打死,慘叫聲讓人心驚戰栗,一群仆人不忍直視。最主要的是有兩個人死亡了,一個是溫家家主,一個是杜小千。
當得知杜小千死亡的時候,有一瞬間,孟朗的心是停止跳動的,血液凝固,指尖冰冷,“你說是誰的祭奠?你再說一遍?”
仆人不明所以,這位爺耳朵沒毛病吧,但是還是語氣沉重地又說了一邊“是家住和二少的祭奠,從今天開始守屍,過一陣子就火化了去。”其實他沒有說的是,兩位的屍首那裏還用得着火化,那焦黑焦黑的模樣感覺一碰就會斷掉,旁人都不忍直視,倒是平時很是刁鑽的小姐溫媛撲了上去,哭了個驚天動地,讓這些仆人看着心裏面也是傷感,家主總算沒白疼小姐一場,下人對着溫媛的态度也多了一分憐惜,可惜當事人不知道罷了。
“杜小千?”孟朗笑了,怎麽可能,杜小千,怎麽可能去藏書閣呢?他不是應該在院子裏好好呆着,等着風平浪靜了,他還想帶着他出游,游歷大江南北,吃遍小吃,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就這麽去了?
“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要去看看二少,也不枉我們兩人的情分。”孟朗有種感覺,杜小千出事了,和溫家內亂有關。
被領到靈堂,一群人嗚嗚咽咽地哭,讓孟朗好生煩躁,恨不能一把化屍粉化了他們,心裏莫名的想要遷怒,最前面是溫媛和溫卓,兩人一點一點地燒着紙錢,看得孟朗直皺眉,二話不說,将自己的蜂王放出來,之間一只如馬蜂一般大小的蜜蜂在室內游走,并沒有落在兩個棺材上,孟朗這才覺得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好受了一些。
躺在棺材的兩人沒有杜小千,孟朗緩了口氣,接着眼神又開始變得銳利,杜小千是假的,只怕溫家主那具屍首也真不了。
回到房內,孟朗打開窗戶,揮手将一把香味散入空中,帶着啼鳴,一個小巧的身影跳到窗臺,張首探望,好不可愛。
輕輕觸碰小家夥紅色的嘴頭,小家夥立即乖順地将頭附了過去,孟朗将寫好的紙條放入小家夥的腿上,一條肉絲入嘴,小家夥立刻開心地拍拍翅膀離開,飛往,揚州孟家。
揚州孟家,孟浪正躺在床上看着書,長發随意披散,眼角上挑,只見一個聲音呼嘯而來,孟浪看了看憑空落在手裏面的字條,嬌媚的臉上閃現一絲怪異還有尴尬,老三找到了另一半,額,也是個男人,頓時有些頭痛,家裏面出一個斷袖就行了,再來一個也不知道家裏的兩位大人能不能承受。
當下揉了揉眉角,孟浪一揮手,一個木讷的男人出現在房內,若是旁人看見非得驚訝于他的身份,金牌第一殺手,殺戮入道,見過他的不是他的那群殺手就是死人。
“吶,看到了,我小弟有事,我現在撥不開身子,下午還得去面見聖上,你就帶我去吧。”一臉的千嬌百媚,仍誰看了都心動不已,恨不得将他從頭吻到腳才罷休。
男人卻對這副模樣無動于衷,冷冷地應了聲,飛身出去,他現在需要一匹快馬趕往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