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Moonlight

“……”

看見這句話,時顏默然兩秒。

開始思索自己什麽時候給晏禮留下了這麽一個……類似于“教導主任”的印象。

以至于他都認為,她是為了防止他失|足才出此奇策。

她措了下辭:「沒有,本來就想要租出去的」

過了挺久,晏禮那邊回了四個字:「膽子挺大」

這是說她?

時顏打了一個問號過去。

晏禮不緊不慢地接上:「專門找男的合住」

時顏:“……”

她想起來了,這應該是徐潮之為了刺激晏禮,自己加的條件。

不過眼下顯然他們兩個站在同一陣營,她總不好否認這事,直接把徐潮之賣了。

于是,時顏鎮定地背上黑鍋:「嗯…因為男生比較有安全感,萬一有小偷入室搶劫呢」

Li:「你這是找租客還是找保镖?」

LI:「而且誰告訴你,男的就會打架?」

看着晏禮的兩連問,時顏都不知道再說點什麽好,忽然急中生智般地問了句:「那你會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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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

晏禮才回了個“會”字。

10:「那我運氣挺好的^ - ^」

後邊還跟了個笑眯眯的顏文字。

應該是想緩和氣氛。

晏禮看着“運氣挺好”四個字,笑了一聲。

其實時顏完全不用配合徐潮之編什麽謊言,因為這個隊友早就毫無義氣地把她賣了個幹淨。

——“哭了,天使妹妹瞎了眼,居然想讓你跟她合住,還拜托我做中間人。阿晏,你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被這麽好的女孩子看上啊?”

晏禮輕嗤了聲,也沒認同這個說法。

他并不覺得時顏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相處中就可以看出來。

她想要他合住,真正的理由還不清楚。

但最後晏禮還是答應了。

表面上是徐潮之百般游說,他煩不勝煩,然而內心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時顏跟他在一起時,眼神很淨很純,似是毫無索求,不經意間,又會流露出一點點小心翼翼的保護姿态。

她這個模樣。

反倒更吸引人朝她靠近,想一探目的。

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晏禮看見時顏發了條新消息。

10:「今天盛外校友聚會,你來嗎?」

幾乎與此同時,徐潮之的聲音也響起來:“阿晏,要出門了,你不簡單收拾一下?”

晏禮應了聲站起來,一只手不緊不慢地回複時顏:「我沒收到邀請」

啊。

看到這一句,時顏懊惱地閉了閉眼,真想把自己剛才那句話吃回去。

她擡眼搜尋,看見聚會的組織者正在人群中央,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和旁人談笑風生。

還記得當初念書的時候,這個學長跟晏禮關系還算不錯,說句直白的,幾乎是巴巴地追随着他。

現在卻……

這樣想着,手機又是一震,時顏低下頭去。

晏禮的語氣很輕松,仿佛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還在漫不經心地開玩笑——

Li:「要不」

Li:「你邀請我一個?」

一行人唱到将近五點。

這個季節,傍晚的天色還很亮。出了會所包廂,偏黃的陽光從頭頂明晃晃地灑落下來,風帶起一陣熱意。

到了酒店,各自落座。

經過幾個小時的相處,大家已然熟絡不少,随便什麽話題都能熱烈地搭上幾句。

時顏在高中時期本就出名,人緣也極佳,她坐在沙發上,不斷遇上以前關系不錯的熟人,大家幹脆圍了個圈兒聊天。

中途,時顏去了個洗手間。

成年人的世界遠沒有高中時代那樣單純,當中夾雜着許多利益牽扯,時顏是知道的。

她也沒有指望過,一個時隔小十年的校友聚會,就能把大家的感情聯絡到多親密的狀态。

頂多只是,聚會上其樂融融,聚會結束,各自回到各自的小圈子。

其實也是非常正常的一個事。

但是——

時顏站在吸煙區背後的牆邊,聽裏面的人以一種極其輕蔑的口吻議論某人,還是覺得十分荒謬。

剛才,她本來是從洗手間出來準備回去的,誰知路過這裏,恰好聽見一個男人的冷笑聲,“八千萬?你聽他吹,怕是打腫臉充胖子呢!”

另外有兩個人在附和。

時顏聽明白了,這是三個人在背後議論組織聚會的學長。

為首那個話裏話外洋溢着“我最牛逼我最拽他們都在裝有錢”的優越感,另外兩個則全程在拍“大哥不愧是大哥大哥說的真對”的馬屁。

她本來對這種事也不是很感興趣,剛擡腳要走,就聽到裏邊又傳來一句——

“說起來,你們誰有晏禮的消息啊?他好像沒接手家業也沒自己開公司什麽的吧?”

“我叔叔跟晏氏熟,聽他說上周晏氏高層有點變動,升上去的是晏聞徳那派的人。晏禮好像因為什麽事被趕出去了吧?”

“要我看,晏禮這人也就高中拽拽,還傲得跟什麽似的。現在怎麽着,家産快讓二叔薅手裏了,自己灰溜溜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呆着,連校友聚會都沒臉來——”

“砰”的一聲。

隔壁衛生間的大門被重重關上,打斷了幾人的談話。

“誰啊?”帶頭的人當即不悅地嚷了聲,“有沒有素質!”

然而等他們出了吸煙區,卻早已不見誰的身影,只覺得內心一陣窩火沒處發。

時顏心緒亂糟糟地回了宴會廳。

這種背後講人壞話的事,她只聽說過,卻從來沒親身撞見,現在感覺就是非常膈應。

更不要說,對方還提到了晏禮。

她其實是想沖進去理論的。

但一來她本身就不是沖動型的人,二來她的确對晏禮不了解,就算正面對線也不一定吵得贏,還有第三個原因,畢竟是校友聚會,明面上沖突起來,總是不太好看的。

但時顏也沒打算這事兒就這麽完了。

她正在思索該怎麽辦,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紛紛站起身來,就算有人還坐着,也高高地探出腦袋。

“怎麽了?”她問剛好站在身旁的朋友。

“晏禮啊!!我的天啊他居然真的來了!!”朋友很激動,拉着她就往前奔,“這個位置也太差了,怎麽離他那麽遠!”

這位朋友的戰鬥力過于剛猛,不知不覺中,已經拽着時顏沖到了最前排。

時顏還沒來得及站穩,目光晃動間,就看到了被衆人圍在中間的男人。

晏禮的模樣她并不陌生,但今天見到,卻又有了種驚豔的感覺。

他穿了件酒紅色的西裝,眉目俊美風流,身姿亦利落挺拔,毫不收斂外表的攻擊力。偏生神情寡淡,看什麽都漫不經心的,兩者一糅合,便成了一股妖孽又不失幹淨的氣質。

那一瞬間,時顏的心髒都好像停了一拍。

直到兩人的目光對上。

晏禮朝她輕勾了下唇角。

……

“我的媽,”餐桌上,有女生失魂般地捧着心口喃喃,“太刺激了,心髒受不了,怎麽能帥到這種程度,簡直應該關進籠子裏。”

時顏:“……”

這個發言好像挺危險的。

她夾了一片糖醋藕,慢慢地嚼着。

就在這時,邊上有個男人調侃着開口,一聽就是挑事兒的語氣,“我說,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只看臉呢?”

時顏覺得這聲音耳熟,下意識擡眼看去,見是個有些發福的男人。

她很快反應過來,就是剛才在吸煙區領頭說人壞話的那個。

“怎麽就只看臉呢?晏禮本身就是天之驕子好吧,家世學歷才能,哪樣不是頂尖?”女生反駁。

“呵,”那個發福男人不屑一顧,又洋溢着一種得意,“你去問問晏家最近什麽情況,他啊,也就是表面上光鮮亮麗,在那裝呢,背地裏不知道多拮據。”

“好酸啊。”

這聲音不大不小,甚至沒帶絲毫煙火氣,溫溫和和的。

但恰好這會兒周圍安靜,于是就這麽突兀地響了起來。

這話出現的時機,怎麽聽怎麽敵意滿滿。

發福男眼神不善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卻意外地發現是他高中的小女神時顏。

這會兒她正夾着一片藕,見他看過來也沒別的反應,目光不避不讓,淡定又不失嫌棄補充了幾個字:

“藕。”

“好酸。”

發福男:“……”

他怎麽覺得,她是在說“嘔”、“好酸”呢?

但看時顏那一張乖軟純善的漂亮臉蛋,又不像是會針對人的。

于是他只有把疑問咽下。

不過有了這個疑慮之後,直到聚會結束,發福男也沒有再提起晏禮半個字。

晏禮跟徐潮之、李延他們坐在主桌。

在場個個都是人精,雖然先前聽說了些風聲,但一看晏禮身邊還跟着徐家跟李家的繼承人,三人關系一如既往,何況他也是被今日的組織者邀請來的,便打消了猜疑,重新湊上前巴結起來。

這種場合,晏禮興致缺缺,卻也如魚得水。

酒過三巡,差不多到了結束的時間。

“我說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自己站穩,”出酒店的一路,徐潮之架着李延,累得直喘氣,“你他媽今天喝那麽多幹什麽?”

李延垂着腦袋,幽幽嘆氣:“我想起了我的初戀。”

徐潮之一臉問號:“什麽玩意兒?你還有初戀這種東西?我們怎麽沒聽過。”

“有,”李延步子跌跌撞撞,都分不清說的是醉話還是真話,“一個,學妹,騙我感情……結果…嗝,我跟她表白,她說對不起,那只是一個玩笑。”

“她就是一個,渣女,愛情騙子。”

李延平時還算是比較冷靜自持的一個人。

這還是頭一回喝醉失态,逼逼叨叨這麽多。

徐潮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那個學妹今天也在?”

“對!”李延肯定地點頭。

“哪兒?”

李延擡手往前一指。

徐潮之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當即氣沖雲霄給了他一拳:“那是阿晏!哪來的學妹!我就不該信你個醉鬼!”

他沒注意到,在晏禮站位的延長線上,酒店玻璃門外邊,時顏正在跟趙千霓他們告別。

臨上出租,趙千霓還在為沒跟李延正面對線耿耿于懷。

“這個狗當初看不上你,本來今天應該讓他好好後悔一下,誰知道你們連話也沒說上!”

時顏知道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誤會,在心裏默默對李延說了句對不起,又解釋道,“我當初喜歡的人不是李延,他也沒有辜負我,更沒有——”

“你住口!”趙千霓喝多了,比平日裏更加固執,直接捂住了時顏的嘴。

趙維運嘆了口氣,在旁邊和稀泥,“顏顏,算了算了。”

時顏只好替他們關上車門,小聲叮囑,“那你送妮妮回家。”

“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到家在群裏發個消息。”

時顏和他們住的方向一個東一個西,打車也不能順路。

“好。”時顏應了聲,跟他們揮揮手。

這裏離她家不算很遠,走路二十幾分鐘能到,打個車就更快了。

還沒決定好怎麽走,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散漫聲線,“就剩你一個了?”

時顏回過頭,晏禮邁着閑散步伐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嗯,我也準備走了。”時顏點點頭。

她今天穿了趙千霓指定的那條露肩襯衫裙,淺藍色條紋帶荷葉邊,腰部有條細小的抽繩,束出盈盈纖腰,多餘飄帶順垂而下,落在白皙光潔的大腿上。

裙下的一雙腿修長筆直,踩着五厘米的白色高跟涼鞋,腳踝細瘦可愛。

整個人透出一種幹淨而舒服的氣質。

“這就走了?”晏禮收回視線,“不談談?”

“談什麽?”時顏一時沒反應過來。

“租金,租客守則一類。”

時顏輕輕“啊”了一聲。

她确實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還是晏禮比較專業。

但是這個守則,要怎麽去制定呢?

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徐潮之就走了過來。

“阿晏,我叫代駕了,一會兒送完這頭醉鬼,我去‘焰“,那兒新來了個調酒師,”徐潮之拖着已經差不多睡死的李延,“你是回家還是跟我去?”

“不跟你們走了,”晏禮輕頓了下,垂眸往她這一瞥,似笑非笑的,“我得讨好我房東。”

時顏:“……”

說實話,她還沒有這麽快地進入角色。

“我可真是——”徐潮之看不下去他這個騷樣,默念三遍“給狗做媒勝造七級浮屠“,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拜拜。”

目送徐潮之扛着李延氣勢洶洶地離開,時顏側頭看向晏禮,如實道,“其實,我不知道租房合約怎麽寫。可能要過幾天給你。”

晏禮看着她,忽然輕笑了聲,“你是房東你說了算,怎麽反倒跟小學生交作業似的?”

時顏:“……”

先是說她跟四五歲差不多幼稚,現在又說她小學生,這是幾個意思。

不過,往好了想想。

多少還算是,長大了?

“走路回去還是坐車?”晏禮朝外邊示意。

時顏想了下,“走路。”她平時胃口小,今晚因為心不在焉,不知不覺就吃得多了一點,正想消化一下。

“那一起。”

兩個人并肩走出一段,這會兒天色完全黑了,風輕夜也薄。

時顏只覺得不管怎麽走,腳步都好像有問題,一不小心就會歪了路線,跟他距離一下子拉近。

晏禮只穿一件襯衫,酒紅色的西裝折疊着,随意挂在臂彎。

男人身上好聞的香水味,也混着夜風将她包圍。

冷不丁的,晏禮忽然開口,“聽徐潮之說——”

時顏:“嗯?”

“你們桌有人聊了聊我最近的情況。”

時顏下意識停住。

晏禮這話還算是委婉的,那個人簡直是在,當着所有人的面嘲諷他。

她想了下,剛要開口,就看見晏禮也跟着停下來了。

他一只手插在西褲袋裏,偏頭朝她看來,輕挑了下眉,眼尾帶起一抹笑,“挺護着我啊?”

沒想到他要說的是這個,時顏腦袋轟的一聲,頓時卡殼。

她不過是用藕稍微內涵了一下那個人。

這也能被發現的嗎。

時顏深深呼吸了下,幹脆認真回答了,“因為我不覺得,你是他說的那樣的人。”

“為什麽?”

“就是一種第六感。”時顏鎮定地說。

“……”

晏禮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就收回視線繼續走。

時顏稍微松了口氣。

其實要說她為什麽相信晏禮,倒也說不上個原因來。

但時顏一直覺得,人和人之間是講究眼緣的。

就如同高中那會兒,她第一眼看到晏禮的照片,心髒也像是被什麽東西牽着般,輕輕一動,帶起一股很濃重的情緒。

不過要說那種感情是“暗戀”,倒也不是。

一般情況下,暗戀一個人總是會想跟他在一起吧,可她那會兒卻只想着好好學習,争取成為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而現在,則是希望晏禮好好的,快一點東山再起,不要再落魄下去。

一路上思緒紛繁,二十多分鐘居然不知不覺走完了。

直到現在,時顏才驚覺,晏禮已經把她送到了樓下。

她跟他揮手道別,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房子的事兒還沒聊完,于是回過頭去,叫了他一聲。

“我家那個房間一直空着的,每周都會打掃,”時顏把這邊的情況說明白了,又問,“你什麽時候住進來呢?”

晏禮漫不經心的,“我沒有行李要收拾,哪天都可以。”

“啊,”時顏覺得一切都還挺順理成章,下意識接了句,“那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2020年7月6日星期一,農歷五月十六,本文正式更名《純情房東俏房客》讓我們起立鼓掌!!(不是

下章要v啦,每條2分評都有紅包,另外文案頁面有個全訂抽獎活動(是的這個活動居然要v文才有,之前都是我手動抽的TvT)

希望寶貝們可以支持一下正版!!如果能收藏一下作者就更好啦=3=

下本寫《咬紅唇》,裴小姐和傅先生的故事,喜歡可以先收藏!

文案:

嫁入豪門第一年,裴奚若就以身體不好為由出國療養,跟她那便宜老公半年多沒見。

回國的飛機上,她摘下墨鏡,紅唇鮮豔,笑吟吟地朝身旁那位先生搭讪,“哎,幫我抽個簽。”

男人不言不語地抽了一張。

裴奚若看了眼,喜笑顏開,“據說陌生人抽的最準,看來我大事要成了。”

“哦?什麽事?”

“離婚,”裴奚若轉着卡片,笑眯眯的,“我看我那便宜老公不爽很久了。”

“是嗎,”男人慢條斯理地放下平板,輕飄飄斜過來一眼,“你再看看?”

*精英總裁x獨立美麗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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