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Moonlight

“我們, 住在,一起啊。”

這幾個字慢悠悠地、一個一個地從張律師的腦海裏飄過,語調很緩慢, 卻似乎帶着點隐隐的炫耀和意味深長。

像是要加深他的印象一般。

張律師覺得自己想錯了。

他原本以為面前的困難不過是一個小土包, 只要跨過去了一切好說,卻沒想到它實際上是座不可逾越的山巅。

什麽品種的哥哥會跟自己已經工作了的妹妹住在一起啊!

張律師真是滿腦袋的問號。

這會兒那個時禮還擋着屏幕,面帶微笑, 目光有點兒懶洋洋地看着鏡頭, 慢條斯理問,“張律師, 這麽晚了,給我妹妹打電話是有什麽急事麽?”

張律師壓根提不起勁來說話。

他很短暫地想起視頻接通那一刻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只覺得前一秒天堂, 後一秒地獄,恍惚不似在人間。

這個陰魂不散的時禮把他的信心都磨沒了。

張律師顧不上禮不禮貌的問題, 也可能是精神确實萎靡,總之就這麽一言不發地挂了視頻。

看他最後的表情, 估計是再也不會打過來了。

晏禮把手機還給時顏, 看見她好似還沒回過神的模樣, 不禁笑道, “怎麽了?沒見過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

時顏下意識接過手機。

心裏默默地想, 那可不是沒有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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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以前聽一個同學說過, 晏禮大學專業是數學和計算機,但從今天的事情看來, 大概還輔修了一門……表演吧?

她在旁邊都快要看呆了。

“是沒見過這種方式,”時顏頓了下,認真補充, “但是,好像挺有效的。”

跟上次“謊稱有男朋友的”的辦法類似,像是給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晏禮已經從沙發上起身,“那以後跟我多學學。”

“啊,”時顏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學什麽?”

“行騙的技巧,”晏禮看她一副當真的模樣,勾了下唇角,“畢竟,不能白讓你叫我一聲哥哥對不對?”

大概是這會兒的對話輕松,幾乎不需要思考。

時顏下意識糾正道,“我好像也,沒叫過你哥哥呀。”

短暫的寂靜過後。

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頓時懊悔得不行。

晏禮唇邊笑意更甚,手搭在靠背上往這邊倚了點兒,不緊不慢道,“說的也對啊,要不現在叫一聲?”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時顏迅速擡起頭,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眼角都有點兒瞪圓了,随即她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極其不好意思地快速移開視線。

整個人像是快要冒煙了。

晏禮愈發覺得她有趣。

邀請他來住的時候膽子挺大,有時候又一逗就臉紅。

洗完澡之後。

時顏趴在床上,按照張律師給的手機號搜出了支付寶,确認過名字無誤,還是把錢轉給了他。

然後她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房間是日式混搭了北歐的裝修風格,視野開闊明亮,即便是在晚上,也不會讓人有絲毫的壓抑之感。

但時顏卻覺得胸口隐隐有點兒堵。

也不是堵。

更類似于,某種雀躍湧動的心情被壓抑住了的感覺。

像是懷揣着一個,不能跟任何人說的小秘密。

但具體是什麽秘密,又有點說不上來。

時顏摸不清自己這種情緒的來源。

腳下像踩着綿軟的雲,整個人還有點兒暈乎乎的。

是喝多了嗎?

也沒喝多少酒來着。

空調的溫度冷風适宜,加上這一天确實有些累,時顏就這麽抱着被子,一邊悶頭思考着,一邊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還穿着盛外的校服,面前是一扇透明幹淨的玻璃窗,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後邊貼着的優秀畢業生一寸照。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盛外的榮譽牆。

此刻,她正仰着頭,怔怔地望着榮譽牆上的某個人。

看了一會兒之後,她伸出手,隔着玻璃輕輕碰了一下他所在的位置。

那個位置上的男生,有一雙生得極好看的鳳眼,眼尾上挑,帶出些許含情脈脈的意味,但因為表情略顯倨傲高冷,沖淡了這股帶着桃花的氣質,又顯得距離感十足。

總之整張照片上似乎就寫着四個字。

只可遠觀。

但這會兒時顏不僅遠觀了。

還大膽地伸手碰了。

她的指尖感覺到了照片光滑的質感。

整個人的思維也跟鈍住了似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根本沒有拉開玻璃窗,那中間隔着的玻璃去哪兒了?

這個想法冒出腦海的瞬間,更為超現實的事情出現了。

晏禮居然從那張照片裏走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走,就像是穿越了好多年的時光。

他個子拔高了些,五官脫去了少年氣,變得更為俊美,身上穿的不是和她一樣的校服,而是一件白色的襯衣。

是酒吧見到的時候,他穿的那一件。

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時顏跟他已經換了個位置。

她背靠着榮譽牆,他手臂撐在她臉側。

她微微擡頭,男人的模樣就映入眼簾。

下一秒。

她看見晏禮笑了一下,附身過來說了句什麽,而後他直起身,修長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襯衣扣子上,緩緩解開一顆。

……

“!!!”

時顏驚呼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滿腦子亂糟糟的,心髒好像快要爆|炸,呼吸也變得劇烈。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眼前是自己的卧室,熟悉的陳設,夜風從沒關嚴實的窗戶縫隙裏吹進來,帶着白色的紗簾輕輕在晃。

一切都在告訴她,剛才只是個夢。

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麽會做這麽羞恥的夢!!!

時顏下意識朝門口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移開視線,心裏懊悔萬分,郁悶地把腦袋磕在了床頭。

這應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夢吧。

跟現實毫無關聯的吧。

不然的話。

她就是在夢裏亵|渎了自己曾經的白月光。

她怎麽可以這麽色。

怎麽可以這麽變|态。

“???你居然做春|夢了!”電話那頭,趙千霓一嗓子像是要嚎破天花板,“我們顏顏居然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長大了!不!我不允許!你趕緊忘掉!!”

時顏:“……”

她倒是,想忘掉。

明明一直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這個事了,但來公司加班的這一個早上,她都沒能真正靜下心來,稍不留神,夢和現實就交替上演關于晏禮的一個個畫面。

實在沒辦法才給趙千霓打的這個電話。

“不過其實這也就是個春|夢而已,誰沒做過春|夢呢,不用特別緊張。”趙千霓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而且你都成年了,太單純才不正常。對了,你夢到的這個是熟人?”

時顏遲疑了一下。

晏禮應該算是她的熟人吧。

“嗯,是的。”

“哦,”趙千霓應了聲,磨了磨牙道,“李延還是趙維運?”

時顏:“……”

就沒有別的人選了嗎。

她有點兒艱難地開口,“這兩個都不是。”

“嗯?”趙千霓原本做好了暴打他們一頓的打算,沒料卻兩個都不是,她奇怪道,“你除了這兩還有什麽男的熟人?”

“……”

“我跟李延也不熟,”時顏說完感覺話題扯得有點遠,抿了抿唇道,“總之是誰不重要。我就是覺得,是不是我的潛意識裏……有點那個。”

趙千霓沒明白:“哪個?”

時顏試探道:“變态?”

趙千霓:“……”

趙千霓沉默了片刻,冷靜道,“顏顏,你現在手邊有鏡子嗎?”

時顏不明所以,就聽到她繼續,“沒的話去找一個,有的話趕緊拿起來照照——你長了這麽漂亮的一張臉蛋,任何男人被你夢到都是他的榮幸!好!嗎!你怎麽會覺得自己變态!”

時顏:“……”

問題是對方長得也挺好看的。

“總之這就是件很正常的事,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個把春|夢呢,再說夢裏那帥哥不就壁咚了一下你,也沒發生什麽實質事件吧。”趙千霓說,“那我清醒的時候還想過四個紙片人實體化被我同時泡呢,你看我像變态嗎?”

“……”時顏說,“不像。”

“這不就得了,你就是太純。”

趙千霓有點後悔沒早點給時顏科普點男女知識。

她一直知道時顏就是這個性格,青春期那會兒連言情小說都不看,更別提帶顏色的啓蒙讀物了。

所以做了個春|夢就能心神不寧成這樣。

“但是……”時顏不知道怎麽跟趙千霓解釋這個情況。

她不是普通地夢見一個毫無交集的男人。

也不是像趙千霓那種,明知道不會實現的天馬行空胡亂想象。

或者更直白一點。

她并不是問心無愧。

“但是什麽?”到底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時顏不過起了個話頭,趙千霓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顏顏,你把夢再給我重複一遍。”

時顏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要再聽一遍,不過還是強忍着羞恥,把過程給講了。

說到壁咚情節的時候。

趙千霓忽然打斷,“等等,你說他把你按在榮譽牆上,然後對你說了句話是吧?說的是什麽?”

她語氣嚴肅正經,像是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一寸寸地分析過去。

時顏有點不好意思,支吾着複述。

“什麽?”趙千霓沒聽清。

“他說,”時顏咬了下嘴唇,硬着頭皮重複了遍,“叫一聲哥哥,我脫給你看。”

電話那頭,趙千霓沉默了半晌。

時顏也緊張了半晌。

直到,聽筒裏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氣,緊接着是趙千霓百感交集的判斷,“顏顏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的呢?要不然就是……你饞他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趙千霓:啊啊啊啊啊啊(可惡是哪個狗男人拐我的崽崽)

10:啊啊啊啊啊啊(臉紅到爆|炸)

lily,不好意思lily還沒聽見,聽見了的話應該會說還有這種好事吧(不是)

謝謝大家的投喂=3=!

地雷:Obsession 1個;

營養液:是你酸菜魚、只想瘦20斤 8瓶;平生、高的曲奇、甜不膩、vv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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