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于是某天一起寫作業時, 江知夏一臉深沉狀。
“咳, 是這樣的, 有一件事情瞞了你們很久了，今天我決定要告訴你們。”
“夏夏你終于要承認你隐藏已久的外星人身份？還是你是億萬家産的繼承人？”方方一邊寫着題, 順口接着她的梗。身邊三個好朋友都是大學霸，學渣方方也在一路奮進的路上, 真是不容易。
“咳。”江知夏輕咳, “并不是。”
她拉起旁邊撐着下巴看着她們輕笑的程希的纖纖玉手，十指相扣。
“沒錯，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我和希希在一起了。”
方方：……
陶小月：……
還是陶小月迅速扣起方方的手：“哈哈哈哈沒錯, 我和方方也是這種關系。”
方方控訴：“你置我這個舊人于何處，唉，臣妾不依。”
兩個人相視, 內心的os都是夭壽啊一個不察怎麽突然把櫃門踹開了，方方/小月這個蠢萌不會發現吧, 不能考慮一下內心接受度嗎。突然發大招也要跟我預警一下吧, 這波狗糧我不吃不吃。
兩個行動無比趨同的人開始對對方假笑：哈哈哈哈。
剛剛彈出櫃子就被方陶兩人聯手塞回櫃子裏面的江知夏：我不幹！！
看到江知夏挫敗模樣的程希寵溺一笑，輕輕嘬了一下江知夏的指尖，溫軟道：“我們在談戀愛。”
方方：！！！！
陶小月：！！！突如其來的大糖雖然猜到雖然還是砸死我了但是你們這出櫃的速度是怎麽肥四？？
兩個人一時被這個巨大消息擊中愣住。
程希垂下眼睫：“方方, 小月, 你們會接受我們嗎？”
還沒回神的資深腐女大觸陶小月下意識甩出一句：“當然，同性才是真愛，異性都是為了傳宗接代。”
沒想到她接受得這樣自然的方方：……雖然說你是個腐女但是不是說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有壁相當一部分人接受不了身邊的人同性戀愛嗎？你這熟稔的姿勢是怎麽肥四？
方方讷讷地吐出一句：“當然沒問題啊。”就愣愣地看向回神的陶小月。
兩個人在彼此的眼神中間找到一種熟悉的氣場：所以，你方方/你陶小月早就get到了？那我這樣做一個守櫃人是為了什麽？曾經有一份糖在我面前徘徊不定, 我為了讓某個可能不吃糖的小夥伴不受到打擊，苦苦拒絕，沒想到啊沒想到，小夥伴是個友軍？！
“你早就猜到了？”兩個人異口同聲。
然後……比起江知夏和程希的出櫃事件，兩個人陷入——懷疑——打擊——喜逢友軍的情感循環，等到兩人從自己的世界出來，就看見江知夏正半個身子趴在程希背上講話。擡頭突然一口大糖的兩個人：
“夏夏必須請吃飯！！吃飯！！”方方起哄，江知夏明明早就預料到了，結果還把她瞞在外面，不吃兩頓好的這件事情講不清楚的，哼！
“請把你們的相處細節，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怎麽告的白說出來！！”作為一個cp粉加産糧大大，陶小月則沉迷于收集素材。
江知夏只能雙手投降：“好，我們先去吃飯，吃什麽都行，我請客。”能出個櫃她也十分不容易。
吃大餐使人愉悅。方方和陶小月盤問（被秀）完了大佬和希希的感情經歷，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開始給對方分享姬圈知識點，不提看到方方給她分享的《霸道班霸愛上我》《帥氣班霸俏班花》等書時陶小月的複雜臉色，整體氣氛和樂融融。
除了——兩人一擡頭，就看見江知夏正在給程希剝蝦，程希的側臉仿佛打了柔光，美好的不可思議，正全心全意地看着江知夏。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曾經以為她倆是關系好，原來我每天吃的都是狗糧，嗚嗚嗚嗚。
陶小月心底的小人咬帕子，江知夏正把剝好的蝦放進程希嘴裏，而程希則拿起一張手帕輕輕給她把手指擦幹淨——嗑糖嗑到要被撐死的陶小月：痛并幸福着！！
兩個人對江知夏和程希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接受不良，說好的出櫃大會變成了方方和陶小月的同好交流會，四個人之間的關系沒有出現任何芥蒂。
只是要分別的時候，跳脫的陶小月才撓着頭溫聲道。
“我知道這條路有多難的，雖然看起來我是那種很容易激情上頭的小姑娘，但是我知道這條路的艱辛。”陶小月抿唇，笑容溫暖，“我就是想說，你們別害怕，因為這根本沒什麽不一樣啊，就，我和方方一直都會在你們身邊的，一直走下去，我們會一直陪着你們的。”
這條路很黑，我願意為你們執着燈，別害怕，我們一起走啊。
“對吧，方方？”陶小月捅咕方方的胳膊。
“對！沒錯。”方方眉眼彎彎，“我們一直是好朋友嘛。”邊對着陶小月戳回去。
江知夏握着程希的手手收緊，道：“快回去吧。”
真好，一生能遇到幾位這麽可愛的朋友。
“好嘛，你不就是想和希希過二人世界，唉，重色親友，惹不起惹不起，拜拜。”方方搗蛋着擠眉弄眼，拉着陶小月走開。
“知道就快走，阿崽，不要打擾爸爸的幸福生活。”江知夏也跟她皮。
等到把兩個小姑娘送回去，江知夏才拉着程希往回走。
“希希今天開心嗎？”江知夏道。
“開心。”程希拉着她的手，踩着腳下兩個人的影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和江知夏在一起久了，程希撩人的話也張口就來。
“我的榮幸。”江知夏仗着身高優勢把人裹在懷裏。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她跟程希許諾。
“好。”對于程希來說，就算與世界背離，也不可能放手的。
“話說下次再請方方和小月去吃一頓好吃的，兩個傻姑娘，哈哈哈哈。”
“嗯納，我們一起。”
“希希。”
“嗯？”
“……就好想叫我們寶貝的名字。”
“我在的，夏夏。”
江知夏笑着站好，突然提議：“我背你回去吧，希希。”
程希看着她濕漉漉的眼神，點頭，“好啊。”
江知夏蹲下來，把人背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行走在空曠的大街上。
踏實，而又滿足。
與相愛的人在一起，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也許是情場得意的加成，江知夏的事業在這一年半中也發展得如火如荼，小白象吸收了資本融資，江知夏也積累起了一大筆啓動資金，在京城準備好了自己的工作室，等到高考之後就可以主持運轉了。
程希的金融學得也很順利，她本來就對數字足夠敏感，在江知夏的引路和自我勤奮地學習之後，展示出的對金融的敏銳超乎想象，通過炒股包養了江知夏的衣食住行，并且也決定好了高考結束後的選擇方向。
雖然說對于改變了程希志願這一點讓江知夏有些奇特的感覺，但是這一世早就與前世不一樣了，希希都和她在一起了，改個專業又怎麽樣？而且是希希喜歡的專業。
六月，陽光穿透香樟樹，撒下一片斑駁的光影，第一次沒有讓人焦灼，每個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論着接下來要去做什麽——最後一科的鈴聲響起，一批人的少年時代結束了。
江知夏出了考場就站在門口等着程希，兩個人的考場離得不遠，江知夏一眼就看到了跟随人群出來的倩影。
“希希，熱嗎？”江知夏以手做扇給她扇風。
“不熱。”程希眉眼彎彎，“我們現在去哪裏？”
“先回去換個衣服，然後去酒店聚餐吧。”江知夏拉着她的手，兩人并肩從人群中穿過。
“終于考完啦。”重生後的又一次高考，終于結束了。接下來是新的階段的人生了。
兩個人沒有問考得怎麽樣之類的問題——平時對彼此的把握在那裏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而且說好了要一起考京城大學的。
等到兩個人回家休息了會兒，換了衣服，趕到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陶小月和方方已經在那裏等待多時，看到她們就興奮地拍拍身邊的位置等她們過去坐下。
“這裏這裏。”方方拍拍椅子。
“考得怎麽樣啊朋友？”她眯起眼睛打聽。
“不太好，”江知夏拉着程希在她身邊坐下，順手從桌子上抄起一個橘子開始剝，一邊低沉道：“有一個問題讓我苦惱了很久。”
“什麽問題？”經過這一年半三人小組的調教，方方的學習成績直線上升，雖然沒辦法考上京城大學之流，一個重點也還是可以夠上的，因此十分好奇到底哪道題這麽難讓江知夏苦惱那麽久，她好像覺得都還可以？
江知夏把橘子上黃色的脈絡去除了，胖嘟嘟的橘瓣塞到程希嘴巴裏，道：“希希吃橘子，甜嗎？唔——就是我到底是去上京大還是上青大啊？使人發愁。”
方方：“……夏夏你的臉有那麽=————=大”
“我說真的啊，不過妻唱妻随，我們家希希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江知夏湊過去，含住程希給她剝的橘子。
吃糖已經吃到免疫的陶小月：就地躺平。
謝師宴也是告別宴，對于班上的大部分同學來說，這将會是她們未來很多年內的最後一次見面。此去，天南地北，每個人會有不同的際遇，每個人的生命也會有新的參與者，這樣的氣氛讓大家都有些傷感。除了幾個老師外，同學間的酒敬了一輪又一輪，就算是最腼腆的同學也舉起杯憶起這兩年的歲月（一中高一結束會分班）希望大家不要彼此忘記。這兩年來，一班着實培養出了堅實的情感，彼此之間有着最美好的記憶，怎麽會舍得別離呢？
江知夏對于這氣氛并不熟悉，前世的江知夏翹了高中酒會、大學酒會，本來就只跟自己在乎的人玩耍的江知夏并不在乎這些所謂離別，很多人本來就是她生命裏的背景板。但是這一世格外不同，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每個人嘴裏叫着大佬，臉上都是不舍——這種感覺對于江知夏很新奇，但，還意外地挺喜歡的。
作為班上的兩大珍寶之一的程希也收到了很多敬酒，其間不乏喜歡她的人就是了。不過在江知夏幫她把酒杯接過去喝掉的時候，這些人默不作聲地悄悄咽下了湧上心間的話——傻啊，有大佬在，告個屁的白，而且也不可能答應的好嗎？猶記得高三時有一個男生跟程希告白，江知夏直接把人提溜出去，從成績到性格到外貌到金錢三百六十五度碾壓了對方，最後再丢出一個不說話的微笑。這一大招直接讓這個男生丢了超大的臉，從此以後去告白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雖然大家不會都想到程希和江知夏的關系是情侶關系，但是，對程希有想法無疑要先過江知夏那一關的啊，惹不起惹不起。
至于跟江知夏告白的……也不是沒有，但都在某些誤會下被江知夏以為是程希的追求者，而被單方面丢上了情敵名單。
江知夏護犢子得很——這是大家的共識，實質上，明明就是個護妻狂魔——這是吃了許久狗糧的方方陶小月的共識。
江知夏一個人承包了兩個人的酒，喝得帶了些微醉意，她下巴搭在程希肩頭，程希給她剝了幾瓣水果解酒，才道：“夏夏，我去一下衛生間，等我回來。”
“我陪你去，寶寶。”江知夏撒嬌。
程希看她有些醉意的樣子，摸摸她毛茸茸的頭發，“我很快就回來，夏夏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別喝酒啦。”
“好叭。”江知夏乖巧道。
等到程希走了又和其他人喝了一圈，成功把所有想要和她喝酒的人都撂翻，江知夏才發現自己家小寶貝還沒有回來。
嗯？江爸爸決定出去找一下自家的小寶寶，溜達溜達就出了一班的那個宴廳，才轉個彎拐到另外半邊走廊呢，就看見自己家的小姑娘被一個很熟悉的人影堵在走廊上，那人嘴巴還在喋喋不休說着什麽，甚至還想伸手去抓程希，被程希敏銳地躲開。
嗯？？江知夏大步走過去，就見程希帶着禮貌的微笑，道，“我有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了。”
“他比我好嗎？”陳辰幹澀着嗓音，文一班和理一班選的酒店是同一家，為了方便給兩邊的老師敬酒還是在同一層對着的兩個宴廳，他等了一晚上，心心念念，那幾句話反複在心中排練，還是因為不甘心，終于堵到了程希，可惜……
“對我來說，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無可替代。”提到這個人，程希臉上的微笑都柔和了很多。
話音剛落，她提到的人就像一只委屈的樹袋熊一樣挂在她的身上，“寶貝，你怎麽在這裏啊？”一邊說着，眼神還格外不善地看向陳辰。
陳辰接收到這個目光，看到程希抱着江知夏親密無間的姿态，一時白了臉，道，“抱歉，我先走了。”
江知夏一錯不錯地盯着他走遠。
程希也不看離開的陳辰，寵溺地環着江知夏走回去，“我去給你要了一杯熱牛奶，喝了會舒服一點兒。”
“不要。”
江知夏這會兒反應反而快起來，一個錯身，把程希帶到了沒有人經過的安全通道裏面，就這樣把人抵到牆上，聲音危險又魅惑，宛如塞壬，“我不喝牛奶，要喝甜甜。”
一邊用左手墊着程希的後腦勺，就這樣用力地親了上去，像是野獸品嘗着她最豐盛的珍馐佳肴。
程希被迫跟着她這番節奏，與以往不同，這個吻裏滿是占有欲，纏得人喘不過去的綿密又霸道的愛意，像是要把她整個靈魂吸進肚子裏。這種方式卻讓程希很喜歡，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的呼吸。
“我吃醋了。”半晌，化身江大狗狗的江知夏才在程希唇畔笑笑咬了一口，道。
“你是我的。”哼，絕對不能給外人垂涎。
程希平複好呼吸，回抱住江知夏，應道：“我是你的。”
又柔柔地回了江知夏幾個親吻，如溫柔的水波，讓人沉溺。
于是等到再次回到宴廳，兩個人的表現都格外……
當然，沒有對象的人沒有生活經驗，沉迷學習的一班衆人：啊看大佬和學委的臉那麽紅，看來不要勸她們喝酒了，哇嘴巴都那麽紅了。
雖然沒有實際經驗但理論十分豐富的大手子陶小月：啊！看那玉面香腮，啧啧啧，肯定出去親親了。
江知夏這會兒倒是攬着程希十分餮足，加上沒人來找她們兩個敬酒，她就把玩着程希細長的手指，不時還能得到程希的食物投喂，溫香軟玉在懷，簡直是無上享受。
等到謝師宴結束，大家決定轉戰KTV不醉不歸的時候，才發現大佬和學委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撤退了。給她們兩個轉達先撤理由的方方和陶小月，唉，這無言的單身狗傷痛誰懂？
江知夏和程希這會兒從酒店出來，正沿着步行街一路走到河邊，從喧嚣的街頭，走到寂靜的河邊，心底竟然生起一種從意氣風發的少年走到白發蒼蒼的老年一樣，仿佛牽着手的兩個人已經走過了一生。
江知夏為心底的這個想法笑起來，她拉住程希的手，兩個人在一棵樹下停下。
“希希，還記得嗎？高二的聖誕節，我們翻牆來這裏了。”江知夏笑。那個時候的她還以好朋友為由頭，不去思索自己的情感，順帶還撞到了周靜和黎妙接吻的場面，歷經波折的那兩人現在在一個城市讀大學，已經初步具備了抗衡的能力，而她和程希也在一起這麽久了，世事如此奇妙。
程希顯然也想到了那一塊兒，“我記得。”所有和江知夏在一起的記憶，在她這裏，一直鮮活。
江知夏緊張得手心汗了汗，她單膝跪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錦盒。
“希希，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
“我愛你。”
“對于我來說，你是今生最大的幸運和意義，遇見你以後，我的人生截然不同。我變得柔軟，變得堅強，變得有了方向。都是因為你，希希。”
“這句正式的告白遲來了很久，但我還是想要問你。”
“寶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永遠也不放開手，到年齡就去領證，一直到老了也要葬在一起那種？”
江知夏虔誠地看着她面前的程希，她的寶貝。
程希看着江知夏，深深地點頭。
“我願意。”
“我也愛你，夏夏。”
江知夏笑着把戒指戴到程希的手指上，她眷戀地親吻上她白皙的指尖。
“答應了，就永遠不能放開了哦。”
“好。”
漫天的煙花适時響起，流光溢彩裏，是一對深吻的璧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此，不分離。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就完結啦，阿聲在圖書館卡了一天，還是決定停在這裏。謝謝寶貝們一路的支持，沒有你們，我肯定寫不到這裏的，是你們，讓我完完整整寫下來了，真的特別特別感謝，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