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日宴會
時間就在我焦躁不安的等待中滑過，我的生日很快就到了。父親早早就将消息放了出去，可以想見這天我們曼奇尼家族将會因為澤田綱吉的到來而變得怎樣的風光熱鬧。
對于這個宴會我既期盼又忐忑不安，畢竟像我這樣一個不得勢的幺子在此之前并不怎麽被人關注，像這樣大張旗鼓為我慶生的事更是從來就沒有過。說不期待是騙人的，就算是因為澤田綱吉才舉辦的宴會，但因為首次被家人這麽重視，我還是很高興的。
這一天我特意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宴會開始之前我出現在大廳裏的時候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像是沒想到我收拾整齊了之後也會像這麽一回事，父親從頭到腳将我仔細打量一遍，眼中有着驚奇。
但是那時候的我因為太緊張，而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眼中深處那嘲諷的目光。
陸陸續續便有客人降臨，首先來的是一些小家族，這些家族要麽是依附與我們家族的要麽就是想要巴結我們家族的，對于這些人自然不必勞煩父親親自接待。然後便是與我們家族交好的家族，父親帶着我一一介紹這些人的背景來歷，同時也将我介紹給他們。然後陸陸續續地開始有大家族的人到來，這些人放在平時對我們這樣的家族都是不屑一顧，然而因為澤田綱吉的關系這些人巴巴地趕了過來。即使，他們跟我們曼奇尼家族實際上并沒有什麽交情。
父親激動得整個人紅光滿面，而大哥也釋出渾身解數想要跟這些人搭上關系，反倒是我因為以前從未和這樣的大人物接觸過，而顯得茫然無措。澤田綱吉雖然也是大人物，但因為他那個人沒架子太過平易近人反而讓人生不出隔閡。
我看到那些大人物一個個皺起了眉頭，挑剔地打量着我似乎是想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怎麽能得到那位大人的垂青。事實上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那家夥到底是抽了什麽風答應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的。
我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他們隐晦地注視着我指指點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漸漸地有人開始不耐煩，有人問我父親：“曼奇尼先生，澤田閣下真的會來嗎？”
父親一邊擦汗一邊賠着小心滿口答應着一會兒就到了，背地裏卻兇狠地質問我：“你真的确定他們會來？”
到了現在，我反而也不确定了。澤田綱吉那樣的大人物憑什麽要浪費時間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我沒錢沒權，沒有強大的力量連在家族裏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像這樣的我有什麽資格請他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就憑一句“我們是朋友”？
父親也看出了我的不确定，臉色立即變得猙獰起來：“該死！你個孽子，你是想害死我們家族的所有人啊！”
然而就在這時澤田綱吉卻到了，他身後站着獄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四個人四種不同的風格，獄寺隼人是桀骜不羁的，山本武是清爽宜人的，笹川了平是熱血不屈的，他們穿着統一的黑手黨西服，剛一從門口出現，就将所有人的焦點全都吸引了過去。
我沒想到他們真的來了，大喜之下也注意到今天的澤田綱吉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此時的澤田綱吉沒有露出平時軟綿綿的笑容，他只是站在那裏，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彭格列第十代BOSS？
我心裏打鼓，卻不得不站出來，我驚疑不定地問：“澤田……”
澤田綱吉突然笑了起來，那是一種很矜持的笑，但那雙眼睛裏卻透露着溫暖的光芒。我馬上便知道了不管外在的氣勢怎麽變化，這個人始終是我認識的那個澤田綱吉。
整個宴會大廳自從澤田綱吉等人的到來便立即陷入一種寂靜當中，除了他們沒人敢率先開口。這時，澤田綱吉從身後獄寺隼人的手中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給我。
“生日快樂！”
我驚喜莫名，雖然今天我收到了不少的禮物，但只有這份禮物讓我充滿了期待。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裏邊躺着一枚樣式精美的徽章。
彭格列家族的家徽！
我愕然，不解地看向澤田綱吉。
“我已經向你發出了邀請，不管你什麽時候回答我都有沒關系。但有一點始終不變，澤維爾/曼奇尼，你是我們的朋友！”
我激動得不能自己，幾乎要立即就要答應下來投奔向彭格列家族的懷抱。但是還好我還有一點理智，傳說中彭格列首領是包容一切的大空，麾下既有別的家族的首領還有別的家族的核心首腦，甚至連國王都存在于這個家族中。作為彭格列家族下一任首領，比起其他的幾代首領澤田綱吉一點兒都不逞多讓，衆目睽睽之下在人家家族內部就幹起了挖角的行當！
當然不用多問，我們家老頭子肯定巴不得我現在就向澤田綱吉宣誓效忠。這對于我們整個家族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我收起徽章，衷心地向澤田綱吉道了一聲：“謝謝。”
不管澤田綱吉為什麽會看重我進而要将我拉進彭格列家族，但有了這枚徽章我便相當于多了一條後路。黑手黨的世界是弱肉強食的，就連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我能不能在這殘酷的法則下全身而退。
澤田綱吉一行并沒有在宴會中待多久，除了送給我禮物時露出一個微笑，面對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就連向來八面玲珑的大哥都在他面前羽铩而歸，那些專為他而來的大家族來人也都是短短地向他問好，搞得整個宴會就像是例行工作彙報一樣。
然而即便是這樣，澤田綱吉也是宴會中最耀眼的那個。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
而我那經過精心打扮的大姐甚至只敢站在遠處看着，看到她那一副膽怯猶豫不決的樣子，我無奈地嘆息。
別看這家夥現在一副霸氣外露的樣子，其實他可膽小了，連吉娃娃都能欺負。對了，還好我先把吉娃娃給關了起來，要是讓這些人看到他們仰望的這個人被吉娃娃追得滿地跑的樣子，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我在心裏偷着樂，然後在澤田綱吉提出告辭的時候親自将他們送到門口。
“沒想到你們今天真的會來。”我傻笑道：“你都不知道我那大哥被你拒絕之後那臉色有多精彩。”
澤田綱吉歪了歪頭，茫然道：“你大哥？我們見過嗎？”
我無語地看着澤田綱吉，這家夥不會這麽大的忘□□。倒是獄寺隼人說了一句：“那種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十代目沒必要記在心裏。”
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在我出生的這十七年的記憶中，大哥始終是我攀不過去的那座高高的山峰。而在這些家夥的心裏，我大哥卻只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大概是看出我臉色不對勁兒，澤田綱吉趕忙道：“我不是有意針對你大哥的，只是我不喜歡懷着別有用心的人靠近我，所以……”
澤田綱吉這麽解釋我便立即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了，傳說中彭格列家族血脈相傳的超直感有着能看透世間一切的能力，不用說我大哥的确是懷着別有用心的目的。
我嘿嘿笑道：“看到他吃癟，我還是很高興的。”
“你們兄弟關系不好？”
“也不是不好。”我想起小時候大哥耐心教導我時的樣子：“只是人總是會變的，在利益的面前親兄弟又能算得了什麽。”
澤田綱吉便又用那種安靜的目光看着我，在如水的月光下這種感覺充滿了寧靜安詳。這是黑手黨的世界從不存在過的安寧，讓人幾乎想要化為一尾游魚在這寧靜之中自由的遨游。
送走了澤田綱吉，我又在門口待了一會兒，山頂上的風很大，站在這個臨近懸崖而建的城堡前觀看月亮是一種非常舒适的享受。
我繼續想象着，在這如水的月光下在這寧靜之中化為一尾魚游來游去。
胸口驟然傳來疼痛，我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到大哥那張猙獰的臉。銀白冰冷的金屬銳器從我胸前穿透，血一滴滴染紅了我整個胸口。
“大哥……”
大哥嘿嘿獰笑起來：“謝謝你，弟弟！謝謝你将澤田綱吉請了過來，讓我們曼奇尼家族在黑手黨的地位整體提升了一大截。雖然很可惜沒能拉攏他過來，但是我們家族也因此獲得非常豐厚的利益。”
“然後你一死，澤田綱吉就脫不了幹系，為了堵上我們曼奇尼家族的嘴，他們必然會給我們曼奇尼家族極大的好處。”
我的心一點點沉到谷裏，原來，原來大哥一早就計劃好了的。
“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大哥滿臉譏諷：“我的好弟弟，你還沒想明白嗎？就是父親讓我這麽幹的，要不然我怎麽會有膽子把主意打到彭格列家族頭上？”
原來，原來竟然是父親的授意，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感覺身體在一點點地在變冷。
“你不會以為你搭上澤田綱吉就能一步登天了吧？”大哥諷刺的聲音猶在耳邊響起：“從始至終父親屬意的繼承人都只是我一個人而已，就算是你搭上了彭格列家族又能改變得了什麽？”
黑暗之中感覺身體在不斷的往下落，懸崖上的風吹得身上的衣服簌簌直響，然後我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在沉入冰冷的海水中的那一霎那，我拼盡了全身僅剩的力氣大喊。
“澤田綱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