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導演其實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盛海那邊是最大的投資人，但這檔節目畢竟還有其他合作方。
盛海和粉絲，贊助商和其他投資方，哪邊他都得罪不起。
雖然因為她，節目觀看人數都沖到了所有平臺的第一位，但這也不見得是一個好事。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自己退賽了。
鐘欣指了指攝像大哥，“繼續拍，為什麽關掉？”
攝影大哥為難地看了一眼導演，導演用手扶住鏡頭：“這……我也是為你好。”
輿論有時候是盲目的，但我們身處輿論的中央卻不能自己也盲目。
她是威武就能屈的人嘛？
鐘欣走到鏡頭前，“為我好的事情，沒必要怕別人知道。開。”
不怕藝人發瘋，就怕藝人毫不在意自己前途的發瘋，如果是別人，勸退這種事情他還能找個理由給彼此個臺階，但面對油鹽不進的鐘欣，他也只能實話實說。
“是這樣，目前因為你們組出的事故，節目組認為很可能會影響你們後續的拍攝，所以建議不如你先休息一下？”
“不會影響拍攝。”鐘欣篤定道，“我會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音樂制作。”
“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投資方和贊助商那邊……我們畢竟也得為他們負責。”
“說到底，核心還是因為我抱了意塵罷了。”
導演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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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個組，擡頭不見低頭見，因為這個抵制我的人，到底是真粉還是黑粉？我走了，我們組少一個人，輸了怎麽辦？”
“節目組可以找人頂替。”
“所以，你們其實早就準備好要我走了？”
“……是。”
鐘欣頓時火冒三丈，“我們是一檔音樂節目還是八卦節目？連真實情況你們都不去了解，網友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鐘欣，你的實力你自己應該更清楚，其實大家也不想你太為難。”
“我不覺得為難。”
“鐘欣！”
“一邊看我，又要一邊追着罵我的人，我替他們為難。”
“……”
鐘欣被氣笑了，原本要噴薄而出的怒意轉換成理智的冷意，面向導演：“我沒有錯，為什麽要走？”
“……”
“如果覺得我是故意删曲子，節目組不是錄了全程的嘛，大可以放出來讓大家看看，我是真創作了還假的？”
鐘欣坐在椅子前，臉上沒有絲毫退縮的神色，語氣堅決而霸道，甚至沒有給導演反駁的機會，字字珠玑，一個人只看向鏡頭，對萬千網友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覺得我不可能會創作歌曲，草包？廢物？那不都是你們自己以為的嗎，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會了？我不會為什麽要來這檔節目？”
“突然表現出不一樣的一面，就覺得是假的？一個人的眼界得狹隘到什麽地步，才能見不得別人的好？”
“我之前表現太差，現在想改變一下還得經過你們審核你們同意？憑什麽？”
“那些說我不配的人，看看現在點擊量吧，我一個十八線的流量已經趕超所有嘉賓了，是你們把我送上來的，我為什麽要下去？”
“還有，你們是覺得天下男人死光了，我就非得對意塵有點什麽？不小心碰到一起而已，你們緊張什麽？怕我碰意塵一下他就懷孕了？”
“我能夠坐在這裏，是節目組給了我錢，是盛海給了我機會，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滾？”
“想讓我滾也可以，一會兒我把銀行卡發微博，你們出錢吧，衆籌也行，價格夠了要多遠我滾多遠。所有不花錢就想談的合作那只有夢裏才有。”
導演被她這一串連珠炮一樣的質問弄懵了。
這怎麽和他之前見識過的“發瘋”完全不一樣？
粉絲就是衣食父母，誰不得捧着哄着，她居然還罵粉絲？
還跟粉絲算錢？
有她這麽做藝人的嘛？
是真不在乎還是破罐子破摔？
鐘欣本來說完就打算回去繼續搞音樂，忽然想到什麽，又轉了過來問導演：“意塵呢？”
“他應該在道具間。”導演緊張地回答了一句。
鐘欣扶住鏡頭湊近，甜美的笑了笑，“你們不是喜歡替偶像出頭嘛？那我現在就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粉絲行為偶像買單。”
鐘欣站了起來。
導演眼皮直跳：“你要去哪兒？”
“找意塵。”
話音一落，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不用，我來了。”
意塵走了進來。
“抱歉。我粉絲的行為傷害到了你，對此，我代表他們向你道歉：對不起。關于造謠的人，我已經聯系律師處理，對你造成的一切後果我會承擔。”
工作間裏一片死寂。
鐘欣擡眸看向對面，意塵低垂的眉眼裏是從未見過的歉意。
對于他的主動認錯她可謂相當意外，甚至是驚悚！
就好像你準備孤軍奮戰的時候，發現背後那個早就丢掉你的盾突然又回來了？
沒想到意塵還有幾分擔當。
雖然要離婚了，至少不該她背的鍋，他沒讓她獨自承擔。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鐘欣淡淡一笑，故意看向鏡頭往粉絲們心口又紮一刀，“現在……滿意了嗎？”
滿意個屁，屏幕外簡直哀嚎一片。
粉絲們都傻了。
這是什麽神仙偶像啊！
明明鐘欣帶給他的只有麻煩和糟心，他居然還是選擇了原諒！
甚至粉絲拉起的戰火，他自己出面平息！
這……讓他們怎麽活啊！
而意塵道歉也就算了，同時還給節目組又丢過來一記燙手山芋：“我們既是組員便榮辱與共，如若節目組強行要你退出，那我——便也退出。”
這下不單單是屏幕外，節目組也徹底炸鍋了。
意塵要為鐘欣退出錄制？
天啦撸，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導演都要被這兩位大神搞哭了，“怎麽會怎麽會，意塵你說笑了，我們都簽了合約，怎麽可能随便逼你們退出。你們就安心準備音樂的事情，其他我們可以搞定。”
鐘欣拉住導演：“贊助商？投資商那邊不交代了？”
導演急忙搖頭，“我可以搞定，我可以。”
意塵似乎并不相信，“要退出的讓他們盡早退，空缺的份額還有損失，我個人補上。”
“……”
意塵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誰還敢有反對意見？
導演都懵了。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鐘欣到底是個什麽背景，意塵竟會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我就想問意塵粉們？臉疼嗎？正主買的這個單，開心嗎？
——啊啊啊啊，我男神是不是瘋了？為什麽會幫鐘欣啊？
——我們錯了還不行嘛，我們不抵制了還不行嘛，你別管她了行不行！
——肯定是被盛海逼的呗？同為旗下藝人，盛海又把我們家塵塵拿出來擋槍了。
——意塵粉該是表态的時候了吧？剛才罵的不是挺爽的嘛，現在怎麽都不出聲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意面們雖然氣吐血，但為了自家正主，還是選擇了收手。
而同時，微博上下場的幾家粉絲正主也紛紛出面力挺意塵和鐘欣。
言下之意，到此為止，不想再扯入鐘欣的鬧劇之中。
鐘欣看了一眼夏摩給她發來的微信截圖，下巴都驚掉了。
沒想到意塵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部幫她處理妥當。
說實話，感動有一丢丢，但更多的是慌，莫名其妙的慌。
意塵可不是會主動幫她的那類人。
鐘欣特地關了麥克風問他：“為什麽要幫我？”
意塵臉上沒什麽表情：“盛海丢不起這個人。”
“……”之前丢的多了咋不見他出個面？
鐘欣懷疑地看着他。
意塵立馬捕捉到了她眼神裏的信息，臉色一變。
意塵：“你懷疑我對你有意思？”
“不敢不敢。”
“最好是。”意塵輕哼一聲，“你不要以為用這出苦肉計，我就能改變心意，沒用的。不管你做什麽，我們一樣要離婚。”
敢情他出面是覺得她為了不離婚特地用這招博同情？
魔鬼。
這男主的腦回路果然魔鬼。
不得不服。
鐘欣只能嘿嘿幹笑兩聲算是認了，魔鬼也有魔鬼的好處，省事！
導演眼看着沒事，悻悻離開。
意塵在她旁邊坐下，一句閑聊的意思都沒有，直接進入正題：“現在什麽進度了？”
“放心吧，我能搞定。”鐘欣堅定而認真地說道，“我打算重制。”
“一個人太慢。”意塵看向她的屏幕，“曲譜還多久能寫完？”
“大致寫完了。”
意塵簡單的聽了一下她還原的那些，皺起了眉：“旋律我都記得，多音軌合成不行，就用最簡單的吧，所有樂器現場錄入完成。”
鐘欣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出錯，錯一處我們就得重來。”
這種其實比重制更難。
“沒問題。”比起鐘欣的擔憂，意塵反而絲毫不在意，“争取半小時搞定。”
“……”
“你确定？”鐘欣可一點把握沒有。
意塵冰冷的面容上漾起一絲難得的明媚，“有我，放心。”
習慣了意塵的神經病，忽然正經起來倒讓鐘欣有些不适應。
但不得不承認，他這一句話，宛如一顆定心丸。
原本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态下的鐘欣，這會兒也終于放松下來。
“我可以鋼琴、你大提琴，但我還需要一個會卡洪鼓的鼓手。”鐘欣想了想直言道。
周靈弱弱地舉手：“我……不會。”
卡洪鼓屬于相對比較冷門的樂器，別說會了，大部分人恐怕連聽都沒聽過。
可是，只有這個音色的鼓才能壓住這詭異的旋律。
鐘欣迅速刨了刨有關的小說細節，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你們先去工作間，我去找個幫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意塵：我又看穿你的奸計了，呵，我是不會上當的。
鐘欣：歐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