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個暗戀已久的聲音
聲音入耳的這一刻,羅伊的大腦仿佛被一根尖利的長針突然刺入一般,猛地炸開一片疼痛。又好像有重物猛地擊中了他的腦袋,耳朵裏嗡嗡作響。
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消弭無蹤,只有心髒毫無規律地狂跳聲刺激着他的神經。
那一邊,威拉德同一時間突然身形一振,緊接着搖晃了兩下扶住牆壁。
威拉德大駭,他的精神力突然之間毫無預警地産生了無法控制的波動,精神屏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間産生了渙散,他的量子獸一頭成年的黑斑雪豹低吼着從精神圖景中跳了出來。
自從他受傷後,雖然極端的自控能力大幅度下降,但十五年裏,這樣毫無預兆的失控卻從未發生過。
修看不到高維空間內的量子獸,但這幾年已經很少遇到威拉德出現異狀的情況了。見此立即警惕地站到他身旁,低聲問道:“怎麽了,頭兒,你哪裏不舒服嗎?”
威拉德皺眉看着前方,他并不在意量子獸暴躁地低吼,視線掃視一圈後,落在斜對面擺在廊角的那個巨型玩偶上。
“出來。”微提音量,他再次低聲喝道。
羅伊渾身一震,終于從反常的興奮與躁動中稍稍清醒過來,他額際滿是汗水,強壓住急促的呼吸,整個人緊緊地貼住牆壁。
此刻沒有人看得見,羅伊瞪大的雙眼中,豎起的瞳仁仍未恢複,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怎麽辦?羅伊心中一陣慌亂,那個人居然離他那麽近,他還沒做好見到威拉德的準備。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冷冷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不用找了,我在這兒。”
卡爾文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憑空出現在離着威拉德和修不遠的走廊盡頭,他頭頂某處透明的玻璃窗,有陽光直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個突然拉開帷幕露出真容的舞臺演員。
威拉德和修都沉下臉,警惕地看向他。只有威拉德的雪豹巴倫甩着尾巴焦躁地徘徊,不停地轉動腦袋四處嗅着什麽。
而威拉德并沒有發現自己量子獸的異狀,自從他受傷後,他的五感以及和量子獸的精神聯系,總是會不受控制地中斷。極不穩定的五感是顆定。時。炸。彈,所以平時威拉德都會用屏障将五感的等級降到了最低。
但現在屏障的失控,巴倫的突然現身,讓威拉德的感官瞬間回歸到了正常值。
僅僅是瞬間,威拉德就察覺到了對面之人的異樣,率先開口道:
“你是誰?”
一個普通人并不稀奇,一個實在太過普通的人突然出現在特情處的地盤就着實讓人費解了。
卡爾文上下打量着對面的高大男人,末了冷臉勾起一個弧度,淡淡一笑道:“很抱歉,驚擾到各位了,我想我是走錯了樓層了,原本我是要到24層的外事接待處的,大概是分心走神按錯了樓層吧。剛才聽到警報聲吓了一跳,便藏了起來,看你們身上的軍服,想着應該是這棟樓的守衛才敢現身的,誰能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說着向着威拉德和修走了兩步,露出苦惱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帶我離開這兒,我走了許久也沒找到出口。”
首次來哈法利星定居的人确實要到24層的外事接待處辦理相關手續,但是西爾斯大廈安保嚴格,即便是要辦理手續也會有專人進行身份資料的審核,審核通過後便會配發臨時的進入許可證。
那個臨時許可證只能帶着來人到許可證上登記的對應樓層,絕不會出現走錯一說。
“胡說,”修擡起槍口,指着卡爾文道,“你還是老實交代怎麽從地下三層上來的吧。”
卡爾文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淡笑消失,換上了他那副常用的冷臉,道:“哦,特情處果然非同凡響,嗅覺敏銳,動作迅速,我還是第一次在執行任務中,沒動手就被發現了。”
他說着,冷冷一笑看着有些煩躁的威拉德道:“都說曾經風雲一時的紅色尖兵威拉德上尉受了重創後,一蹶不振雄風不再,現在看來……”
卡爾文輕蔑地再一次上下打量着不修邊幅的威拉德,點頭道:“傳言果真不假,哈哈哈。”
嘭地一聲槍響,灼熱的微波射線,打斷了卡爾文放肆的笑聲以及意圖繼續向前的腳步。
“哼,我最讨厭人,喋喋不休卻說不到正題上。”修擡手吹了吹槍口,撇嘴道。
槍聲驚了雪豹巴倫一跳,成年的豹子一扭頭,這才發現了有個目光不善的男人正站在對面。它立即收回被勾走的注意力,對着卡爾文的方向,伏低身子怒吼起來。
躲在角落的羅伊在槍聲中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努力平複着情緒,試圖讓自己的身體動一動,剛剛他全身筋肉都痙攣起來,現在身上每一塊肌肉似乎都翻了個個兒,酸痛得讓人不禁有些眩暈。
動了動嘴唇,羅伊想要大聲預警,那個人是名向導!
但喉嚨裏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額角的汗順着臉頰滾落,羅伊臉色漲得通紅,指甲深深嵌進手掌心。
這個時候,他才開始後怕,在重生後他想過各種可能,美好的,怨毒的,甜蜜的,苦澀的。就是沒有想過會有一種情況:如果,如果他和威拉德在哈法利星的第一次見面就引發結合熱的這種可能。
他還沒有覺醒,而威拉德的五感此時跌至谷底,這種情況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但為什麽剛才他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難道真的是他對威拉德思念成疾,而引發了生理上的應激反應?
就在羅伊極力想要奪回身體的主導權的時候,只聽卡爾文冷笑一聲:
“既然這樣,那我就找個沉默的人,陪你玩玩。”
他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巨響,頭頂透明的玻璃被人從外面鑿碎。一個結實壯碩的身影飛身落在卡爾文身邊,一把将他護在身後。
威拉德耳朵裏傳來林恩飛快的聲音:“你們堅持一下,溫蒂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修此刻才反應過來,指着那個肌肉大塊頭身後的卡爾文,吃驚道:“你居然是個向導嗎?”
卡爾文面無表情,看着他道:“可惜你只是個普通人,要不然我自己就可以解決你們兩個。”
他說着拍了拍身邊的肌肉男,他的哨兵和他心有靈犀,雖然更想去對戰那個傳說中的紅色尖兵,但關鍵時刻,還是聽從自己向導的指揮,沖着持槍的修就撲了過去。
壯碩哨兵頭上一只展翅的紅角枭不停地盤旋,犀利的大眼不住地警惕着地上的那只雪豹。
場上雖然是二對二,但是威拉德和修心裏都明白,此時此刻,那對心意相通的哨兵向導絕對占着更大的優勢。
果然,修雖然不斷變換角度向着那個肌肉男射擊,但是那名哨兵築起的領域牢不可破,一時間擅長近戰肉搏的修也毫無辦法。
而面對同樣築起絕對領域的威拉德,卡爾文也無法用張牙舞爪的精神觸角傷害到一分一毫。
紅角枭一聲長鳴,卡爾文和他的哨兵對視一眼。緊接着就見肌肉男突然撤掉防護領域,避開修刁鑽的射擊角度撲向修。
微波射線打在肌肉男的皮膚上,立即升起一股焦肉味兒。卡爾文神情一變,雙眼中隐約閃現豎瞳。
那邊,肌肉男不顧被擊中的危險,猛地撲倒修的面前,他作為一級哨兵,體能和戰鬥力都是頂尖的。
修雖然下意識向後退去,但是卻沒有哨兵的動作快。抓住、甩飛的兩個動作幾乎是一瞬間完成的。
來不及感嘆哨兵的速度和耐力,修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