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試探

随後的幾日，秦千語倒安心養起病來，她的身子本也算不得多好，之前那一病也過于兇險，雖吃了無生師太的藥，但後面斷斷續續的那一些事兒煩着，自也沒法好好養病，只如今心定下來，搬走了壓在心中的大石頭，她這病倒是一日好過一日了。

這些時日，鄭大壯卻也是天天過來看她，他原本也是聽葉墨初所說的，給她些時日，讓她慢慢的想通了，只是美人兒就在眼皮底下，讓他不聞不問，實在做不到，就算不做什麽，只是多看幾眼，也能讓他心花怒放。

之前也不知怎麽的，就将秦千語給惹哭了，再次過來時，還心存忐忑，怕哪句話又說得不對，惹得人不高興，卻不想，秦千語并沒有不高興，還靜靜的聽他說話，偶爾還能回應他一兩句，這可把他高興壞了，越發的沒話找話說起來。

秦千語瞧着越說越興奮的鄭大壯，也甚是無語，這就是現實版的，給點顏色就能開染房，倒也沒說什麽，既然已經想定了主意，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冷着人家。

“聽林媽媽說，這山寨中風景不錯，我可以出去四下看看嗎？”秦千語問道。

“可以，可以！”鄭大壯聽那柔柔的聲音，這般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心都軟成一灘水了，一個勁的點頭應着，但随即又清醒了點，開口道：“這寨子裏你可以随意走動，只別走出了寨門去，外面不安全，有什麽想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說，也可以找趙大嫂。”

果然是個不好糊弄的，秦千語點了點頭：“我只在寨中走走，不走出寨門去。”

這般的乖巧聽話，聽得鄭大壯又是一喜，自覺得眼光不錯，這麽多年沒有成親的心思，這才動了點心思，就找到這麽一個漂亮又乖巧的人兒，直覺得袓墳冒青煙了，也或者是父母在泉下見他太孤單，特意送來這麽個可人兒給他。

鄭大壯想得高興，人便越發的向秦千語靠了過去，他生得高壯，坐在床前的矮凳上，與坐在床上的秦千語，幾乎差不多高度，這麽一靠過去，兩人就挨得相當之近了，只覺得一陣陣幽香撲鼻而來，讓他是忍不住還想靠近幾分。

秦千語瞧着是忍了又忍，這人還真是越發得寸近尺了，看着他靠過來就覺得不妥，但想着不能扯破臉，就得給人留面子，便忍着沒喝斥，但眼見這人就要貼到她身上來了，就實在忍不住了，伸手直接拍在他臉上，将人給推開。

“你坐好，要說話咱們就好好說話，別沒個正形。”秦千語面露寒霜，雖說已經被這人這樣那樣了，但也不是她自願的，再說，他這般的行為，顯見是對她沒多少尊重，這樣可不行，若她将留下來，想要的絕對不是這樣的輕慢，而是平等的對待，當然，以這個時代男女社會地位的不對等，想要平等卻是不易，但至少也得有相應的尊重，而不是像他現在這般，想動手就動手，想動腳就動腳，她雖然處于弱勢，卻也有自己的資本，憑着這些，她也要為自己争取争取。

都說男女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鄭大壯明顯是對她有意，但這其中具體有多少情份，她就要慢慢去試探了，只看他如今這表現，對她的心依然還火熱着呢，她身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在這孤立無援之地，這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只要鄭大壯對她還有半點心思存在，她就能在這寨子中活得安穩。

與其卑躬屈膝的活着，她為何又不能活得更加肆意潇灑一些？

鄭大壯被一把給推開，卻是半點沒惱，臉上反而還帶出些笑嘻嘻的表情來，顯見心情極為不錯。

秦千語看在眼裏，對鄭大壯的為人，便又多了解了一分，這個人如今喜愛着她，所以對她的無禮，也能夠容忍，至于這容忍的限度嘛，就得她來慢慢試探了。

正了正身形，臉上笑意不改，鄭大壯一雙眼睛，仍是盯在了秦千語的臉上，笑嘻嘻的問道：“你身上好香，可是擦了香粉，咱們雖說在寨子裏，但也時常會派人去縣城，你若需要這些物品，只管開口，我讓人幫你買來就是。”話才出口，心中不由一陣輕嘆，以前總覺得這些是最沒用的東西，可現在麽，若能博美人一笑，倒是也能讓他看進眼裏了。

“什麽香粉不香粉的，你別亂說。”秦千語不由瞪了一眼，她病了這麽長時間，哪還能顧得上用什麽香粉，就算身體好好的，她也顧不上什麽香粉，完全沒那心思啊！還有這人，說什麽她身上香，這是在赤果果的調戲她麽？不，這是個莽漢子，嘴裏有什麽說什麽，他說她身上香，那就是真的香，這人明顯是不會搞言語調戲那一套，他要調戲人，只會直接動手，直來直往，就如之前，看上了她，就直接把她給……

“我沒亂說啊，我從來不亂說。”鄭大壯仍舊笑嘻嘻的說道，剛剛秦千語那一眼，瞪得他那叫一個心猿意馬，要按照他的意思，真想直接上前将人給撲倒，但清平跟他說了，對這樣的千金小姐，得斯文着些，得多點耐心，只要哄得她高興了，自己就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唉，這也是生生為難他，想他鄭大壯，從來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什麽時候斯文過，如今坐在這裏裝模作樣了半天，只覺得混身不得勁，好在美人兒只看着都賞心入目，那點難受，倒也還能忍着。

秦千語忍了忍，覺得真不能跟這人較真，輕嘆着氣道：“我的意思是說，什麽香不香的，你在我跟前說說就算了，別拿出去在外人面前說，這樣的事情，在外人跟前說起來，像什麽話？”他一個大男人，想來也不懂得這些，那她就教教他怎麽做吧。

想她一個姑娘這有，身上香不香的，是能在外人面前亂說的麽，雖說沒了名聲，沒了清白，倒底她還是個官家小姐的身份，也不能太失了體面，這時代對女子的名聲看得極為要緊，林媽媽不也是打着，讓她的名聲少受些損失，才會出此下策的麽，若鄭大壯再将她這些私密事拿出去亂說，她的名聲，就真的跌落谷底了，再則，這也是鄭大壯的一種态度，拿她的事亂說，這也明顯沒拿她當回事，所以才會如此輕辱，若他都沒将她看在眼裏，這寨子中的其他人，就更不會拿她當回事了，雖是點小事，但一點小事，也很影響大局。

見她突然變了臉色，鄭大壯就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好在這次沒有哭，也沒像之前那樣理也不理他，還跟他細說了他那兒沒做對，讓他以後不能這樣做，心裏忐忑間，又覺得十分妥貼，猶其是聽她說以外人外人的，那意思是不是，別人都是外人，他們倆才是自己人？

心裏有這想法，頓時便高興起來，這麽說是不是美人兒的眼中心裏，都有他的存在了，果然，聽清平的就沒有錯，他這麽斯文着、耐心着，哄得人高興，心裏果然也就有他了。

幾乎是拍着胸口的跟她保證：“你放心，咱們的事兒，我一個字不會拿出去亂說，他們都是外人，完全沒必要知道咱們的事兒。”他話音中，着重點明外人兩字，別人都是外人，他們兩個才是自己人，又把咱們這兩字，咬得十分清楚，咱們，就是不分彼此。

聽着他這番保證的話，秦千語跟着點了點頭，感覺今兒這番話，說得也算是順遂，能聽進去她的話，這也算是個不錯的開始，對于留在這山寨中生活，也多了幾分信心。

見她臉上帶出輕松的神情，鄭大壯不由一陣心癢癢，手便不由自主的摸了過去，他動作極為輕快，此刻的秦千語，對他也少了些防備，倒讓他得了手，直接将秦千語的手給握在了手心裏。

這手，可真小啊，他一雙大手，十分輕易就能将之握在手心裏，且又白又軟，捏在手裏真是舒服得不行，眼中不由閃過一比懷念，眼神兒也不由慢慢飄向了她的身上。

被人握着一只手，又揉又捏的，任她怎麽掙也掙脫不開，那一只大掌就跟把鉗子似的，捏得她生疼，還怎麽也掙不開，秦千語不由又是一陣着惱，果然不該對此人抱什麽期望。

“放開。”秦千語眼眸一厲，目光冷浸浸的掃向鄭大壯。

鄭大壯被她看得一啰嗦：“怎……怎麽了？”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但沒來由在對方的目光之下，卻是一陣心虛氣短。

“我剛剛說什麽來着，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讓人看見了，像什麽樣子。”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随便被人揉來捏去，還問她怎麽了，這是人說的話嗎，別說她一個外來的都知道，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倒還來問她怎麽了？

“這不是沒有外人麽，就咱們兩個啊，誰看得見！”鄭大壯說得很理直氣壯，但不怎麽的，就覺得底氣不那麽足，話雖這麽說着，卻也是把人給放開了。

秦千語不滿的瞪眼，心想好在是放開了，不然來硬的，她還就真沒有辦法，心裏雖發虛，但臉上仍舊擺出一副端莊不可侵犯的神态來，別的不行，裝腔作勢她還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