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青檸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沒。”
賀蘭越思量良久,突然想起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是有任務?”
青檸笑道:“嗯。”
賀蘭越見青檸不願多說,便也不問,卻笑道:“那個…我遇到一個麻煩,可以不可以幫我應付一下!”
青檸道:“啊!”
賀蘭越道:“你就說你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青檸突然起身,羞紅了臉。
賀蘭越一只腳踩到椅子上笑道:“随便說說嘛,讓那個女人不要纏着我。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泥小節!”
青檸冷笑道:“賀蘭公子聰明睿智,卓爾不凡,少年英偉,桃花很多嘛!”
賀蘭越道:“你答應我,我就帶你去苗疆玩。你肯定知道苗疆結界甚多,沒有人帶路壓根進不去吧?”
青檸道:“你…我可是個外人?”
賀蘭越其實并未想到這一層,嘴巴抽了一下,道:“什麽外人,你是我的朋友?”
青檸并不搭話,突然撇過臉視線掠過門縫,手指一動,只聽撲通一聲。
賀蘭越連忙起身開門,是一只貓,“青檸?你的武功…”
青檸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銀線,有一絲悵然,道:“不要問為什麽了?我不能說。”
賀蘭越突然有一絲心驚,這半個月出了什麽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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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只聽外面小二道:“哎呀!哪來的死貓?晦氣?”又笑道:“客官,您下面幾個朋友等您下去呢!”
賀蘭越點頭,那店小二忙教人收拾了一下地上,也下去了。
賀蘭越回身道:“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我有我在,我保護你。”
青檸含淚擡頭,終究還是沒哭,道:“但願吧。”
賀蘭越蹲下身笑道:“你可是我未婚妻,我肯定會保護你的,你放心。”
青檸心中暗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早點出現!現在還來得及嗎?
賀蘭越見青檸出神,便伸手邀請道:“走吧。”
青檸猶豫着,卻被賀蘭越緊緊地抓住,拉了起來。
賀蘭越在青檸耳畔輕輕說了一句:跟我走吧,不要為詭八樓做事了。
青檸一驚,猛退了一步,下意識道:我不能背叛主人。
賀蘭越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兩個人對視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賀蘭公子!”
殷畫娘和孫清二人一上樓就看到賀蘭越和一個女子在一起,不由得驚訝。
孫清略尴尬地說道:“我和畫娘等了許久,才上來看看的。”
賀蘭越忙拉了青檸,笑道:“不好意思,說話忘了時辰。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青檸姑娘。”
青檸道:“我是賀蘭的朋友,公子是?”
孫清道:“我是北闾人,姑娘叫我孫清即可。”
青檸道:“孫公子好。”青檸目光移向殷畫娘,道:“這位是?”
殷畫娘見這個青檸對賀蘭越冷淡淡的,早就開心壞了,忙拉了青檸的手,笑道:“我是賀蘭公子的朋友,青檸叫我畫娘就好啦!青檸是和公子約好在這兒的嗎?要去哪裏啊!”
青檸被這接踵而來的問題問得有些語塞,便側臉看向賀蘭越。
只見賀蘭越一臉不快地樣子,便悄聲道:“我以後跟你解釋吧!”
賀蘭越聞言,眼睛裏露出星光,道:“你願意說就好。”
孫清笑道:“小兩口見面,這麽難舍難分?說個話都悄悄說?”
殷畫娘見狀給了他一胳膊肘,才道:“青檸啊!聽公子說你是他未婚妻?”
青檸本欲拒絕,沒想自己臉倒先紅了起來,便忙轉變話題道:“時辰不早了,還是先歇息一晚,明日啓程吧!”
殷畫娘睜大眼睛道:“啓程?去哪兒?”
賀蘭越咳了一聲,順勢掩嘴道:“青檸,別說…”
孫清耳力甚佳,便道:“待明日你們啓程了,在下再回城便是。”
殷畫娘立刻道:“怎麽,孫大哥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賀蘭越道:“我們?我說殷姑娘,我不過救你一命,你沒必要總纏着我吧!”
殷畫娘雙手叉腰,妩媚一笑:“誰讓你救了我!我不管我偏跟着你。不然你讓我一個孤苦無依靠的女子,怎麽活?”
賀蘭越指着孫清道:“你孫大哥心善人好,你跟着他便好了啊!”
殷畫娘無話可說,只聽孫清卻笑道:“在下倒沒什麽,不過添一副碗筷罷了。只不過殷姑娘還是朝廷要犯,恐怕…”
青檸饒有趣味地看着賀蘭越,道:“賀蘭,不如帶着她罷!”
作者有話要說:
☆、苗疆異變因緣
賀蘭越答應帶着殷畫娘本來是為了氣青檸,但是搞到最後,誰都沒走,連孫清也湊熱鬧跟着了。
這一路上可有的熱鬧了。
殷畫娘話多的不得了,道:“青檸你是哪人啊?家裏還有誰啊?你和賀蘭公子怎麽認識的啊?你去過苗疆嗎?”
青檸道:“沒去過。”
殷畫娘笑道:“青檸你話好少啊!你是不是嫌我吵啊?”
青檸道:“不會。”
殷畫娘又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孫清騎着馬走在馬車一側,聽到她們的談話,遂笑道:“青檸姑娘不喜歡說話嘛?”
賀蘭越納悶道:“她以前可煩人了,現在這樣子我倒有點不習慣。”
孫清道:“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賀蘭越漫不經心道:“幾個月罷,孫兄怎麽突然打聽這些?”
孫清大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賀蘭越便不說話,一味想着青檸怎麽突然如此反常。
一路颠簸,過了大半個月才到西蜀國。
賀蘭越也不知給守衛看了什麽,一行人便輕易到了城內。
西蜀風情獨特,城中慣用手工刺紋織布,藍白色是國色,一般人皆穿不得。
女子未出嫁之前不許将頭發露出來,否則視為失貞。
遂一入城,賀蘭越便将青檸和殷畫娘安置在客棧,教他們換上城中姑娘們的衣飾。頭發也绾成股,用發箍固定,然後插上流蘇發飾。
賀蘭越和孫清也換成一色的青布短衫,歇息了一晚,便往苗疆腹地出發。
行至一個森林,突然傳出濃重的血腥味。
賀蘭越大驚,連忙讓衆人退到身後,自己用力撐開一個結界,道:“進去。”
青檸等進入結界,只覺滿目瘡痍,遍地的屍體,鮮血逆流成河。殷畫娘只看了一眼,便暈了過去,幸而青檸扶住。只見賀蘭越瘋了似的往裏跑去,青檸将殷畫娘交給孫清,連忙跟了上去。
心中不覺詫異,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自己動手,那是誰?難不成是主人另派了人過來嗎?
青檸一邊想着,一邊迅速地跟上賀蘭越,一路的景象恍若地獄。不覺得皺了皺眉頭,掠過鼻子的血腥味讓青檸有些不舒服。
青檸跟到一個屋子裏,猶豫之間還沒進去,就看到賀蘭越又急匆匆地跑出來,青檸連忙拉住賀蘭越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倒是先說清楚,大家一起幫忙才是啊?”
賀蘭越反常道:“你叫我怎麽冷靜,我的族人突然被殘殺,你教我怎麽冷靜?”
青檸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見賀蘭越想起什麽似的,往後面祭壇處跑去。
後面的地方及其空曠,中央是一個大祭臺,每一代的苗疆首領都要在這裏堅守到最後,直到死在這裏。青檸雖不明情由,但是賀蘭越的反常讓她無比的心驚,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自己的心跳也随着慢慢的深入變得很急促。
待看到祭臺上零落的屍首,賀蘭越突然停了下來,站立許久才沖了上祭臺,四處張望着,扶起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試探之間竟還有一絲的氣息硬撐着,忙念了句咒語,見女人睜開了眼睛,急忙問道:“母後,你怎麽樣?是誰幹的?”
那女人撐着最後一口氣,終于等到有人來,沒想到竟然是自己日日思念的兒子,淚眼婆娑道:“越兒你別管我,快去月城找婆婆。你妹妹突然醒了,突然誰也不認得,殺了我們的族人…”
女人話還沒說完說便沒氣了,雪白的手臂滑落在賀蘭越的膝蓋上顯得很是凄涼。賀蘭越忍住痛苦,将女人抱起放在後面的屋子裏,急促的出來,才道:“青檸,你幫我看着我母親,我去月城。”
青檸縱使心中格外疑惑,也只得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賀蘭越有些憤怒,吼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你跟我去幹嘛?”
青檸立刻拉着賀蘭越的衣裳,道:“你哪怕怎麽吼我,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擔。”
賀蘭越還想說什麽,只聽外面孫清找過來,道:“是啊,不管怎麽樣,大家一起去才是。”
殷畫娘也醒了,急忙道:“是啊是啊。”
賀蘭越因時間緊迫,便道:“跟我來。”
青檸跟着賀蘭越往東面走去,行至一口水井處,賀蘭越道:“待會不管遇到什麽事,你們都不要傷害任何人!行不行?”
孫清道:“賀蘭兄不如說個清楚,我們什麽都不知道,萬一傷了不該傷的人豈不是來不及了?”
賀蘭越因道:“三年前,有外人來犯,奪走了苗疆的一本秘籍,這本秘籍乃是上古邪書,燒不盡,毀不掉。自古便由我族保管。然後那些人不知道怎麽進來,我族人奮力抵抗才将他們大敗,遂改了結界。但是,我妹妹為了抵抗卻被人施法拿走了心,那本邪氣書也不見了。妹妹從此昏睡不醒。可是…”
殷畫娘道:“難道是你妹妹醒了?殺了這裏的人?太不可思議了?”
賀蘭越搖頭,道:“族裏長老和上法婆婆帶着幸存的族人去了月城,既然這裏沒有人,妹妹肯定去了月城,我們必須要趕緊過去。若是她”
孫清道:“這個如何過去?”
賀蘭越見月光剛好照射到井水,忙道:“快跟我來。”說着一只腳便踏入井水中,隐了過去。
青檸見狀便也走了過去。殷畫娘猶豫了半天不敢嘗試,孫清怕只剩下她一個太危險,便拉起她的手道:“別怕,跟我來。”
這才都到了一處荒地,月亮大的好像就在眼前似的。然而眼前的一切卻不那麽美妙。
一個紅衣少女正要舉着劍往一個老婆婆砍去,那老婆婆似乎已經認命一般閉上了雙眼,不再做垂死睜着。
青檸見狀一急,忙抽出忘川往那邊扔去,一道藍光發出。
恰好,擊落女子手裏的劍。
那女子回頭,見是一群陌生的人,眼裏的紅光泛着淡淡的冷光,道:“你們是誰?”轉眼看到後面熟識的人影,便笑道:“原來是故人啊,賀蘭越你可還認得我?”
殷畫娘見青檸将劍收回手裏,連忙躲在孫清的身後,不覺得害怕,天吶,他們都是什麽人?
只見賀蘭越上前喊道:“阿繡,你瘋了?”
那女子轉過身笑道:“阿繡?賀蘭越你居然回來了?哈哈哈,妹妹?誰是你妹妹。你是說這俱沒有心的屍體嗎?”
衆人徒然一驚,賀蘭越大喊道:“你是誰?你把我妹妹怎麽了?”
青檸突然覺得心口一疼,不覺得有些眩暈,賀蘭越匆忙扶了一把,皺眉道:“你怎麽了?”
青檸搖頭,突然聽到忘川裏的聲音:青檸,你的心在疼嗎?你知道你的心是誰的嗎?
青檸恍然大悟,雖然不知道其中究竟,卻仍舊道:“我沒事。”
那女子突然笑道:“忘川?老朋友,不出來見見面嗎?”
青檸見忘川發出藍光,憑空飛了起來,從中飛出一個藍色精靈,纏繞着那個紅衣女子,似乎要将她窒息而死。
魅道:“含殇還記得吾?”
月含殇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魅道:“一本破書,再怎麽覆在人的身體上,怎麽可能瞞的住吾?哼”說着便又回到劍中。
賀蘭越忙向女子問道:“你是那本秘籍?”
月含殇道:“你一介凡人,敢跟我這麽說話?”說罷便舉劍劈了過來,劍氣淩冽如同一道天斧,迎面而來。
賀蘭越見劍氣如虹,自己很不來不及躲避,便要運氣拼死一拼,只覺眼前一黑,被誰推了一把,狠狠地落在了一旁。
“婆婆!”賀蘭越大聲喊到。連忙跑了過去,扶起氣息奄奄的老婆婆,道:“婆婆,你怎麽…”
那婆婆斷斷續續地道:“明鏡破了,沒辦法給主人傳遞消息,剩下的族人老身已經安置妥當,主子勢必要保重自己。保護好苗疆。”
賀蘭越道:“婆婆你不會有事的。”便掏出一顆藥,放到婆婆嘴裏,不知道念了幾句什麽。
等安置好婆婆,賀蘭越這才起身,向月含殇道:“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何必傷我妹妹,滅我族人!”
月含殇道:“沒有人的魂魄,我如何生存?只怪你們倒黴,我今日已經吞盡此女魂魄,破繭而出,你能耐我何?”
賀蘭越便要沖上去,卻被青檸攔住。只見青檸念了什麽咒語,身體竟然融入忘川中,霎時間,劍氣華光将四周照得通明,随着一聲慘叫的消失,四周也平靜下來,恢複了寧靜。
賀蘭越見青檸與忘川劍一齊落在地上,連忙跑上前去,喊道:“青檸?”情急之下,連忙召喚出十月,團團的雪光将青檸籠罩住,随着傷口的愈合,青檸漸漸睜開了眼睛。瞳孔的突然放大,驚恐地喊道:“賀蘭,小心!”
只見孫清突然一掌擊了過來,細長的手指變成血紅的蟒爪将賀蘭越的肩膀生生抓住,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賀蘭越控制着十月不能松手,唯有受他這一下,徹骨的疼痛讓他的臉上有一些抽搐,青檸感受到賀蘭越的血流到自己的臉上,周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但是剛剛那一下,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氣力,那裏還能幫得上他?只是這個孫清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居心叵測跟着賀蘭越來這裏,目的又是什麽?正想着只見孫清朝着月含觞走了過去。
月含殇?青檸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在身邊摸索,抓到忘川,忙扔給殷畫娘道:“殺了他”
青檸心想哪怕是在最後一秒,最後一點希望也要保護着賀蘭越,不能讓受傷。
殷畫娘早就吓得魂飛魄散,顫抖着接了忘川,半天舉都舉不動,急得快要哭了。
賀蘭越收了十月,便回過神,将孫清賜了老遠。賀蘭越在咒術方面很厲害,但是每一次運用都會耗了他的精蘊,此時勝算不大,正倍感焦急,只覺手掌被人握住,汩汩不息的靈蘊從青檸的手指間沖向自己。
賀蘭越剛要收手,卻聽到青檸道:“別動,不然咱們都得死。”
賀蘭越便眼看着青檸慢慢變得虛弱。
正此時,孫清又沖了過來,賀蘭越另一只手集結內力,長時間下來終于不敵。
賀蘭越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至我于死地。”
孫清大笑,道:“我乃是魔域黑蟒王,我要的是她手上的月含觞!你休要擋我,我便可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無情。”
青檸收回手,奄奄一息道:“你要它做什麽?”
孫清道:“月含觞乃是上古邪術書,魔王之令,得者便可享萬世永生,誰人不想!”
青檸冷笑道:“那就問我手裏的劍答不答應了!”說着便道:“去!”
只見忘川長驅直入,穿透這孫清的軀體,可是孫清并非凡人哪裏怕這些,幾個回合便将劍擊個粉碎,正得意間,只見殷畫娘手裏藍光一閃,突然朝着自己刺了過來,自己猝不及防之間竟毫無反抗之力,被打得傷痕累累。
孫清見狀便現出原身,轉身到殷畫娘那邊,作勢将殷畫娘抵于劍下,道:“青檸,你快些收了劍,不然我殺了她!”
賀蘭越因道:“放了畫娘!”
孫清将劍逼近,殷畫娘連忙喊道:“你個道貌岸然的妖怪,快放了我!”
賀蘭越見孫清分神,忙用了分神咒将孫清手中之劍打落,救下了殷畫娘。
殷畫娘見狀一把抱住了賀蘭越哭個不止,賀蘭越正好生安慰,只聽青檸一聲慘叫,被孫清刺中胸口。
賀蘭越只覺心中猛地一疼,拼盡全力将孫清擊中,化作灰燼。
懷裏的青檸面色逐漸變得蒼白,賀蘭越的眼淚落在青檸的唇畔,顫抖着道:“青檸你撐住,我就用十月救你!”
青檸拉住賀蘭越的手,勉強笑道:“有些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好,我是殺人不眨眼的血羅剎,我還用了你妹妹的心,我那時候以為你死了,為了加強功力,還吃了詭八樓的丹藥,終身不能再動情。”
賀蘭越抱着青檸,淚流滿面,急促地說道:“青檸你不會有事的,我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你活着。你別死,你別死……”
正說這只見青檸雙眸緊閉,突然沒了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