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船上(1)

雖然船長認為負責人瘋了, 不過誰讓瘋子的拳頭更大呢?他的水手們在滄龍的多次攻擊中損失慘重,槍支彈藥也早就消耗大半——于是,在這種荒誕的世界裏,船長不幸還要向現實低頭, 不情不願地聽從一個瘋子的指揮。

他囑咐船員下錨停船, 自暴自棄地跟着負責人來到甲板上, 看着巨大的滄龍真的馱着好幾個人乘風破浪朝他們游過來。

滄龍的脊背非常寬闊。盡管幾個普通參賽者都扁扁地趴在滄龍的脊背上, 看起來被吓得靈魂已經到了嘴邊,随時都會吐出來就這麽死掉,不過刀劍付喪神們卻都覺得……感覺還挺不錯的?

看到藥研後聯想到前任審神者可能遭遇的經歷, 幾個付喪神的心情都不大好。當普通人心情不好時也會選擇開車兜兜風, 有錢人也許會開快艇出海, 速度提高之後, 呼嘯而過的風仿佛能夠帶走煩惱, 坐着恐龍在海上沖浪顯然也具備這個功能。

不過在此之前, 刀劍付喪神們大多沒有聽說過恐龍, 于是作為一個恐龍愛好者, 春川樹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絕地給大家科普他來源于電影和特攝片的恐龍小常識。

“也許你們會覺得我應該喜歡肉食恐龍,比如霸王龍什麽的, 但其實我喜歡食草恐龍更多點。”審神者像所有想把自己感興趣的事一股腦說給大人聽的小朋友一樣說個不停。

“雖然我也挺喜歡霸王龍和迅猛龍的, 可三角龍和雷龍小時候真的特別可愛, 好多小孩子都想養着它們當寵物。就可惜雷龍長大了喜歡吃樹葉, 當然他們小時候也喜歡吃不過可能有點夠不着。”審神者嚴謹地說。

“我覺得它們有點太可怕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想養……爸爸說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因為許多普通人類也會養着能把他們吃掉的老虎和獅子。”

刀劍付喪神不知道雷龍是什麽樣的, 不知道審神者嘴裏特別可怕的恐龍有多麽溫馴,總是不幸充當各種天災人禍的悲情催淚炮灰,于是都安靜地聽着審神者瞎說……他說着說着竟然還抖了抖, 抱緊自己的胳膊,就好像自己也被恐龍啃過葉子似的。

好幾個付喪神的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棵會動的樹苗蜷縮起自己的小葉子在大怪獸面前瑟瑟發抖的場面,再看看目前給大家當坐騎的“小蒼”……簡直想象不出雷龍會有多恐怖,于是小樹前面的大怪獸只能用馬賽克暫代。

只有大俱利伽羅對審神者所說的可愛小恐龍悠然神往。

小夜左文字疑惑地上下打量審神者,很想說“特別可愛又有點太可怕聽着有點像你”,十分了解弟弟的宗三左文字連忙輕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快點住口不要說話。

其他刀劍坐在滄龍的後背上還需要抓緊龍背凹凸的地方來穩住自己的身體,唯獨江雪左文字的平衡感好得出奇,他安詳地盤膝坐在龍背上阖着眼睛豎掌打坐,就像坐在自己房間裏地板上的蒲團上那樣輕松和平穩。

連春川樹都好奇地看了他一會,真心誠意地誇獎道:“江雪哥好厲害!”

江雪左文字撩起眼皮,心平氣和地再次糾正道:“請叫我江雪……”

大家就這樣熱熱鬧鬧地渡海,在船上工作人員的熱烈歡迎和船員們的警惕旁觀中順利登船,春川樹請船上人搭把手,把已經沒辦法自己走到餐廳的幾個參賽者扶去吃飯,自己也跟着去餐廳打算混點薯片和可樂在一會看材料的時候邊吃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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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經過和負責人真太郎先生艱苦的博弈,好不容易抓緊時間讓廚師準備了最高檔的牛排,還奉獻出了自己珍藏的紅酒。

看着春川樹騎龍過來的時候,他再傻也意識到他們現在的慘狀都是拜這個少年所賜。想到自己只是個交通工具上附帶的人力資源,他懷抱着希望,覺得自己和船員們的境地再怎麽說也比那些主辦方的雇員要好得多。

等他再努力交好這位小少爺,沒準就能被放走了呢……船長艱難地維持着自己的樂觀精神。

可惜春川樹對他點頭哈腰遞過來的菜單不太感興趣,随手放在了一邊催促道,“秋原先生,快點把吃的給那幾個人按菜單端上來吧!你們這裏有可樂嗎?我感覺我都好久沒喝過可樂了,給我拿一杯好嗎?要加好多冰的那種,謝謝!”

雖然島上的自然環境好,不過春川樹也承認待在船上更方便。

他飛快地拿到了加冰的可樂,也确認船上的人有好好招待了幫他幹活的勞工,讓他們擺脫了被餓死的陰影,自己則端着插了吸管的冰可樂,跟負責人走去了工作室,歪在沙發上聽他給自己做彙報。

他翻着島上30名參與者的個人資料感慨:“你們剛告訴我規則的時候,我還以為至少會有100個參加者呢……才30人也太少了,不夠用啊,早知道我就不那麽随便地把那個……叫什麽來着,哦對,倫道夫先生給炸死了。”

是的,所以春川樹的島上現在只有29個島民。負責人聽到他的抱怨,汗都流了下來。

“為、為什麽您會認為有一百個人那麽多呢?”他磕磕巴巴地說,“這、這畢竟是一檔直播節目。30個人其實已經有點太多了,照理來說一期有20個人就夠了,觀衆能夠記住的參賽者有限……你看普通的綜藝也不會邀請太多嘉賓……”

春川樹還以為自己是在正常探讨,他趴在沙發背上眨着眼睛說:“是嗎?因為你們工作人員說這是給我練手的,所以我以為是那種相當于海選的階段,所以會有很多人啊。總之,請繼續說下去吧。”

負責人擦了一把冷汗繼續說:“是,是!投放到島上的溯行軍共有20個,為了符合普通觀衆對‘怪物’形象的認可,所以其中大部分都是跟人形差距較大的短刀和脅差,只有2個敵打。我們會按您的要求組織戰鬥人員去把它們重新控制住。”

“溯行軍比人類的數量還少?而且還大都是短刀和脅差……”春川樹又驚訝了,“難怪你們答應去處理他們時那麽痛快,這比我想得簡單多了。”

“啊請別誤會,因為溯行軍比普通人類強,如果我們投放太多溯行軍,普通人類只要和他們遭遇就有很大可能被殺。這樣就沒有參賽者發揮的餘地了,再說按照計劃,只要您召喚出一整隊刀劍付喪神,後期就是您的個人展示時間。”

負責人讨好地說:“觀衆喜歡看這個,所以我們才這樣安排。希望您的首秀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之所以會做其他多餘的事也是出于這些考慮,在這裏只有得到觀衆的支持才能活得更久。”

負責人小心地打量着春川樹的表情繼續說,“帶藥研入場的審神者大人只堅持了兩個月就死掉了,就是因為他雖然實力比普通人強,卻無法快速适應環境,顯得優柔寡斷,不不,應該說那位大人始終都尊重生命,所以不受觀衆們歡迎……”

負責人拐彎抹角地想說,就算不知道審神者有多可怕時,他們也始終都對他心懷善意。可惜春川樹沒聽出來。他擡起頭認真地問:“你是說……你覺得那位死去的審神者是個很好的人嗎?”

負責人瘋狂點頭,“是的,是的!對他的死我們都很遺憾,可他不是死在我們組策劃的節目當中的,我們也沒辦法……”

就在負責人扯不下去,在春川樹純淨的綠眼睛注視下覺得自己可能要倒黴時,對講機裏突然傳來了山姥切國廣的聲音給他解了圍。

“主人,主人在嗎?藥研醒了。”

剛才登船後,春川樹就讓自己的刀劍們帶着還在昏迷的藥研去客艙休息了。

所以當藥研的意識緩緩蘇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沙灘或者草地上時,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或者随便亂動,而是繼續和緩地呼吸着,假裝自己并沒有沒醒過來,想要聽聽屋裏的情況。

他的心飛快地沉了下去,屋裏沒人說話,卻有目光落在他身上,這說明看守他的人非常警醒。就在藥研開始胡思亂想之前,他聽到小夜左文字的聲音說:“藥研,你醒了吧?”

這個時候隐瞞已經失去了作用,藥研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打量着他所在的地方。他意識到自己正在來時船上的客房裏,房間裏的幾個付喪神身上都充盈着審神者春川樹的靈力。

藥研藤四郎回憶起昏倒前的情況,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是又被抓到船上控制起來的,不在房間裏的春川樹大人也用不着他來擔心。

于是他松了一口氣,在所有付喪神的注視下大方地說:“你們都是春川大人的付喪神吧?他終于把自己的付喪神叫出來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沒名沒分卻想要追随春川樹的藥研心裏有一點點的酸澀。他低下頭,正好看到自己身邊的本體短刀,随手拿起來,從刀庫中抽出刀來仔細看了看,低聲說:“傷口真的都被修複了,不需要資源和工具,只用靈力就能做到,真是厲害……”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散發出一股燒烤的味道……

藥研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疑惑地垂下頭聞了聞。

“是啊,我們的審神者就是這麽厲害。”壓切長谷部自然地接話說。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們都是春川大人的付喪神,不過在此之前,也同樣都是壽屋大人的付喪神……你知道壽屋是什麽嗎?我們從前的審神者大人很喜歡手辦,他說過自己的審神者代號來自兩個世紀之前一家手辦制作商……”

長谷部故作冷靜,可說這些話時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緊張,死死盯着藥研不想放過他的任何一個微小的反應。相比直接詢問藥研,他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這種坦白己方的辦法來認親,以免激起藥研的戒心造成誤會。

“你、你說什麽?!”藥研愣住了,手一抖,本體的刀刃一下劃破了人形的手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這種反應已經給了其他刀劍明确的回應。一邊的山姥切國廣比了個手勢,讓所有刀劍保持安靜,連同對講機向春川樹報告藥研已經醒過來的消息。

春川樹立即回話說馬上就過來看望藥研後,付喪神彼此對望,一時都說不出話來,房間裏就這樣徹底地安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暫停一天更新,大家周四見~

感謝溯方、木·筝和餘幸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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