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3.
“……”
一位高挑的美麗女性靜靜地站在港口,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不是挺好看的嗎?”
她身後的金發青年溫柔地環住她,為她戴上一朵新摘的粉色薔薇。
“歐爾卡。”“她”幽幽喚着他的名字,“升得這麽高,不累嗎?”
“懶得擡手。”
金發青年一邊撤去懸浮魔法,一邊理直氣壯的解釋道。
“……別太過分了……”
貝垂爾憤然回頭,怒視比他矮一個頭的養父兼手下,開口威脅。
“信不信我回去把屋裏的那個聖木床拆了?”
對此床控歐爾卡不為所動:“不信。”
“……”
完敗。
貝垂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因為二人的刻意隐瞞,教會裏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和歐爾卡的關系,唯一知情的某抖s還不止一次地對他這種毫無原則的寵溺加以諷刺——說的好像他把自家惡魔管的很好似的。
“阿利亞~”
一道亞麻色的身影合着聲音一把抱住貝垂爾,同時掏出銀(兔子洞)槍,頭也不擡一下地用槍托把挂在貝垂爾身上的歐爾卡怼了下去。
“他要是再騷擾你就用這個桶他。”
少女收起槍,從旅行袋裏拿出一根量産型魔法棒,遞給貝垂爾。
“呃……多謝……馬薩格爾……”貝垂爾尖着嗓子道謝,保持着面上的微笑,輕輕将少女推開,“我沒事。”
“沒事就好~”
昨天歐爾卡将他以迷路多日的随行護衛身份介紹給單純的修女後,對方立刻就對這個不愛說話的“文靜少女”抱有極大好感,幾乎一整天都和他黏在一起。
對此歐爾卡表示喜聞樂見。
“不過,真的沒關系嗎?和我一起去找謊言魔女……歐爾卡就算了,你要是遇到危險我肯定會恨死我自己的……”
據并不可靠的消息顯示,謊言魔女可能在與這座城市隔海相望的地方居住。雖然這個本身就不靠譜的情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就是魔女真的住在那也會選擇搬家了,馬薩格爾還是打算去試一試。
“放心,我好歹也是名騎士,路上我還可以保護你們啊。”
感懷于少女的體貼,貝垂爾摸了摸她的頭。
“嘿嘿~”
馬薩格爾的臉有些泛紅。
“船要開啦——”
遠處傳來船員的叫喊,催促客人盡快上船。
“我們快上船吧。”
貝垂爾提醒少女,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從被砸之後就一直躺在地上的歐爾卡。
“懶得動?”
他內心毫無波瀾地問。
“……”
歐爾卡維持姿勢默默看着他,眨眨眼睛。
“我還以為你會連眼睛都不想眨。”
“我想了一下,眨眼總比點頭省力氣。”
“……哦。”
貝垂爾的語調十分平靜,只見他單手拎起歐爾卡,把他抗麻袋一樣扛在肩上。
“……”
看呆的少女愣了幾秒,然後迅速掏出歐爾卡的神燈,“塞進去拿着省事。”
“好主意。”
貝垂爾贊許地點點頭。
“等我換個睡衣!”
二人并未理睬抗議的歐爾卡,耿直地把他生生怼進了燈裏。
好久沒這麽爽快了……
貝垂爾一身舒暢地長舒一口氣。
“他平時不就穿的睡衣嗎?”
馬薩格爾疑惑地問。
“分睡燈用的和睡床用的,還有睡船用的。”
他微笑着向少女解釋道。
“……哦……”
沒想到一個人的睡生活能如此精彩的少女傻傻地應答着。
貝垂爾見狀,擡手又摸了摸她的頭:“好了,走吧。”
“哎?嗯!”
于是三個充滿欺騙的人,乘着彌漫虛僞的輪船,踏上了尋找謊言的旅程。
——分解兔子跑————————
“唔咕……”
剛進到船艙,馬薩格爾就被艙內緊張的氣氛吓了一跳。
她吞了吞口水,将裝有歐爾卡的燈悄無聲息地放回旅行袋。
船艙裏的裝潢不算太過奢靡,但也絕稱不上簡約,至少這刻滿牆壁的繁複得跟歐爾卡睡衣圖案一樣的花紋,馬薩格爾只在某次打工的貴族宴會上見過。
“我們這是……卷入什麽黨派鬥争了?”
在場的不乏上流社會的人士,卻又個個面色不善,她甚至發現有個參加過她打工的那場宴會的女士,用扇子擋着口鼻,快步離開船艙,眉頭緊皺——她曾經奪得整場宴會的矚目。
“嗯?估計不是這樣。”貝垂爾聞言,微微搖頭,“原因的話應該是那邊。”
他擡手指向角落裏的暗色箱子,箱壁上密布教會的咒文。
“教會的封印……裏面該不會……?”
“是不可缺存在。”
随着話音落下,一雙手從馬薩格爾時候伸出,抱住了她。
“啊!萊伊,好久不見,你怎麽在這?”
她低下頭,十分自然地牽過一個長相如糖果般甜美的少年。
他是馬薩格爾之前打工時認識的朋友,經常神出鬼沒地找不到人,也從來不說關于自己家世身份的事。
被稱為萊伊的少年撓了撓頭,又晃了晃馬薩格爾的手:“因為想找馬薩玩,結果有個修女就告訴我你今天就要坐船走了……所以想和你……”
“是這樣啊……抱歉萊伊……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和朋友要去探險,你跟着我們太危險了。”
少女略帶歉意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跟上來了。”
“沒事,等到地了我把你打包寄回去,還省錢。”
“……馬薩QAQ”
“那個……抱歉打擾一下……”
不知為何感覺被虐狗了的貝垂爾挂着和藹可親的笑容,走到二人中間,從容而堅定地将他們握在一起的雙手分開。
“嗚啊,阿利亞對不起,我看見熟人太興奮了。”
少女滿臉羞愧。
“啊!抱歉!那個……您好,我是馬薩的朋友,萊伊,很高興認識您,阿利亞小姐。”
少年慌忙縮回手,目光在空中無目的地亂轉了幾秒,然後反應過來一般,向貝垂爾行禮。
“……”貝垂爾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你好,萊伊先生,抱歉打擾了你和馬薩格爾的對話。我對你剛才說的'不可缺存在'有些在意,不知你能否将詳細情況告訴我。”
“啊!”貝垂爾身後的馬薩格爾小聲地感嘆,“差點忘了這事兒。”
“……”
就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這一點,這孩子也挺适合當不可缺存在的。
貝垂爾在心裏吐槽。
他認識這箱子上的咒文,與其說是教會的封印,不如說是某個興趣使然的雨之魔女發明的封印。教會現在只用的,都是以魔女的封印為基礎,創造的改良版,而出現在這艘船上的卻是rain使用的,最原始的封印咒文。
那個惡趣味的魔女又想幹什麽了……總不至于是把鍋甩給她的報複吧?
“好的。”萊伊點點頭,“本來剛才船艙內十分平靜,忽然有個不知從哪出現的男子,将這個箱子放下後,就消失了。”
“沒有人阻止他嗎?”
“有,船長帶着船員阻止過,說行禮應該放到貨艙去。可是他忽然消失,他們就不敢靠近了。那個男子戴着兜帽,也沒有人看清楚他的面容。”
“……”
悄無聲息又戴着兜帽的男子,貝垂爾心中已有眉目,不出意外應該是雨之魔女忠實的仆人,但是,這箱子裏所關的究竟是什麽呢?
“剛才那個少年說……不可缺存在?不可能吧?”
在場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怎麽可能!小孩子的妄想罷了。不過上面貼的确實是教會的咒文,看着怪吓人的。”
“這可怎麽辦啊?我們現在掉頭回去吧?反正也沒開出多遠……”
“這……沒必要吧?教會的封印那麽牢固,而且肯也沒裝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不然怎麽會随随便便放在這啊!”
“就是說啊!那小鬼以前在我家做過工,有次聚餐非說我朋友得了什麽絕症,我朋友可是從小到大感冒都沒得過一回的,身體好的很。”
“還真是個想象力豐富的小鬼……”
“唔……”
意識到衆人敵視的目光,萊伊擺出一個習以為常的苦笑。
一旁的馬薩格爾越過貝垂爾嘆着氣敲了敲他的腦門。
“你啊,都跟你說了多少次,找到證據之前這種事要小聲地說,雖然你說的一般都是真話,但是哪次不是憑着直覺說出來的?除了我以外有人信才有鬼……”
“嗯。”
少年捂住額頭紅着臉點點頭。
“裏面是不可缺存在啊……嗯……”少女想了想成天死睡的某位“喪鐘祭祀”,搖了搖頭,“感覺應該也沒什麽事。”
“哎哎哎?”
少年一臉懵逼。
“萊伊的直覺一向很準嗎?”
貝垂爾從馬薩格爾手裏要過旅行袋,一邊被虐狗一邊隔着袋摸着某燈自我安慰。
“……”
萊伊開口,頓了幾秒,緩緩說道:“我只是說出了我認為的真實。”
自從貝垂爾加入他與馬薩格爾之間後,少年的另一只手便一直藏在背後。
“……堅信自己是很好的事。”
貝垂爾微微一笑,凝視着少年的眼睛,在旅行袋的遮擋下,左手的召喚劍已成型一半。
“那麽為了安全我們把這個箱子搬到自己的房間吧。”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天在他耳邊扯有的沒的的聲音傳來。
“……歐爾卡……”
他嘴角抽搐地收回劍,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
“……抱歉,我們先去解決一下我們朋友的問題。”
“他什麽時候跑出去的?”
馬薩格爾一臉驚訝地看着半躺在箱子上的男子。
“走吧。”
他放開萊伊,和馬薩格爾一起快步走向某位惹禍精。
“……果然還是認出來了……本來以為只見過一次,不會有事的……”
萊伊默默收起藏在手中的小型手(兔子洞)槍,轉身跟了上去。
“馬薩,阿利亞小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