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傻子
但是喬璟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哀求，他的血就像用不完一樣的，一直流、一直流……
到了最後，病床上原本潔白的床單，都已經染上了一片片鮮豔刺目的血花，刺得人眼睛生疼。
岳霖眨了眨眼，最後還是沒忍住，讓淚水決堤而出。他擡手，狠狠地揉了揉，在心裏罵自己，“混蛋！哭什麽哭？！你還有臉哭？”
然後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當真是一點也不留餘力了。
他用一只手緊緊握着喬璟冰涼的手，讓它貼在自己的臉上，另一只手依然去用紙巾不斷的擦着他的嘴角。但是每次都是紙巾剛放上去就被染紅了，吓得岳霖覺得心髒都快要停了。
這段時間，他受到的驚吓，真是比以往二十幾年還要多。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徹底磨平了他的脾氣。岳霖心想，喬璟這麽脆弱，像個瓷娃娃一樣，一碰就要壞掉了，自己以後可千萬不能再惹他生氣了。
想着想着，他又覺得有些悲哀，他的喬璟以前多麽高大，就像一座高山一樣，擋在自己的身前。而現在……
因為自己……這都是因為自己……
“咳咳……岳……”
“喬璟？喬璟？喬璟你要對我說什麽？我聽着呢！啊？”
“岳……咳……”
可是喬璟每吐出一個字，就嘔出一口血，實在是吓人得緊。吓得岳霖趕緊說，“你別說了……求你別說話了……別說了……我在這……我在這的……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啊？我就在這裏守着你。啊？再也不會離開了……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離開了……”
但是喬璟還是要堅強地把一句話說完整，并且這句話，讓岳霖如遭雷擊，定在了當場。
他說，“岳霖，我是傻子。”
我确實是一直傻了這麽多年，才會讓你肆意玩弄我的感情。
不能再給你樂趣了，真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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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璟……你在說什麽啊？你不傻……傻的是我。真的，我是天字一號大傻逼。要不然，怎麽能錯待了你這麽多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喬璟……喬璟你睜開眼睛啊！我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吧……我……喬璟？喬璟！！！”
岳霖只是擦眼淚的功夫，就見喬璟頭像一邊歪去，整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青白了起來。
“不好！這是被血堵住了氣管！醫生呢？！醫生怎麽還沒來？！”
“喬璟！喬璟！！”岳霖怎麽都不會做，知道用手摸他的臉，整張臉已經哭得不能看了。
“你別碰他！真的想害死他不成？”葉絡對這個傻逼已經絕望了，他直接上前去扯他的胳膊，想把他從床邊的凳子上提溜起來。
但是岳霖就跟徹底長在那裏一樣，她怎麽弄都弄不起來。
就在它們六神無主的時候，醫生終于從外面闖了進來。主治醫生只低頭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事急從權，現在只能用土方子比較快了，否則不出半分鐘，病人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于是他冷靜下令，“把他扶起來。”
還沒等其他醫生動手，岳霖就要火急火燎地把他整個人抱起來。但卻被主治醫生制止住了，“來，一人撐着他的一邊胳膊。快點！”
“好！”
沒多久，喬璟就被人扶着“坐”在了病床上，他完全沒有意識，雙目緊閉，牙關緊咬，頭也無力地耷拉在胸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脆弱，風一吹就倒。
岳霖心疼得不行，分分鐘想上前把人搶過來抱在懷裏。但是此刻，他還搞不清楚主治醫生的用意。
就在他忍不住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只見醫生伸手用力地在他背上打了一掌，喬璟只是身子劇烈一震，并沒有什麽反應。
醫生一看不行，就再打一掌，非得把淤血打出來不可，看得岳霖心中大咳，“別打了……別打了……他受不住的……他受不住的……”
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隊伍裏，出來了個誰的聲音，語氣涼薄，帶着深深的鄙夷，“這個時候知道心疼，早幹什麽去了？”
岳霖一下子就噤聲了，只睜着一雙紅腫的眼，傻愣愣地看着醫生虐待喬璟。最後，也記不清是打了多少掌，總之喬璟終于是給出了反應，只見他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終于吐出一口深色的血。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接着。”
兩個醫生同時放手，岳霖這回倒是反應很快，趕緊上前把人穩穩接着，如願以償的抱在了懷裏，卻被骨頭硌得眼眶生疼。
“喬璟……喬璟……”
主治醫生頓時氣得肺部生疼，他哭笑不得道，“我是叫你把他放回去，不是讓你抱着就不松手了！他喘不過氣了！”
“哦……哦……”
“算了算了，拿溫水給他漱漱口，再放回去吧。鼻氧管髒了，先拿下來。”
因為這個變故，喬璟最終還是被重新戴上了氧氣罩，整個人也好像一瞬間變得更加憔悴虛弱了。
“喬璟……喬璟……”
“這次真是萬幸啊，如果再有下次，不保證能不能及時就得回來。病人現在真的，完全受不了任何刺激，所以……”
“你能從這裏出去嗎？”葉絡自動補完了主治醫生沒說完的話。
“我不走……別想趕我走……我要在這裏守着他……”
“岳霖，醒醒，你還認不清楚現實嗎？喬璟清醒的時候，只要知道你在身邊，哪次不是被刺激得發病？”
“我不管……我不要離開他……讓我好好看看他……我還沒有正式跟他道歉呢，我不走……我死都不會走了……喬璟，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一個人走掉了……對不起……對不起……”
岳霖此時的大腦就跟走馬燈一樣的，閃過之前他跟喬璟相處的一幕幕，這才恍然驚覺，更早之前，那些美好的回憶，現在已經很模糊了，剩下的全是他對喬璟不好的回憶。
他曾逼着喬璟一口氣喝下了半瓶洋酒，然後他覺得無趣，就自己轉身走掉了。那喬璟呢？喬璟沒跟上來！後來他怎麽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