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不出去
“喬璟!!!”岳霖大吼一聲,随即轉過頭紅着眼對兩個下屬說,“開車!去醫院!”
其中那個叫建中的下屬,一臉嚴肅,隐含着焦急和擔憂,他對岳霖說,“盛總不去醫院。”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去醫院?!你們是想害死他嗎?!”
“盛總對醫院有一種天然的排斥,如果他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必定會情緒激動。那樣對他的恢複沒有益處。”
“對。再說,家裏有設備,有醫生,還有……藥。”
“那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把車開出來啊!!!”岳霖幾乎要崩潰了,他低頭看着懷裏哪怕昏迷也要緊皺眉頭的男人,只覺得被人拿着一把刀,在心上剁來剁去。
喬璟……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應該擁有健康的身體,在娛樂圈混得風聲水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不敢想,你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但是你既然回來了,就讓我好好的照顧你吧……我是真的……看到你那麽難受的那一刻……心已經完全碎成一片片,拼湊不回來了。直到一年前我出車禍醒來之後,才終于切身體會到,曾經和現在的你,一直在忍受着怎樣的痛苦。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總算知道,過去的自己,真的是禽獸不如。在你獨自忍受病痛的時候,我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态,才能說出那種話?做出那種事?
每次想起當時的場景,我都會忍不住打自己,都會想,如果我死了就好……死了就能贖罪了……
岳霖最終硬是抱着男人擠進了大奔後座,并且一路上都沒有松過手。建中從後視鏡裏看到岳霖甚至還低頭不斷地親吻着自家老板的臉,皺了皺眉,想轉頭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操縱着方向盤。
一路上,車廂裏的氛圍,都安靜得可怕。
最終,他們把男人安全的送回了家中。依舊是由岳霖抱着人順着指示,徑直上了二樓,最終進了盡頭的一個房間。
家裏人看到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也不奇怪,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又轉身有條不紊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們先把床鋪好,然後在床頭的位置,堆砌一些軟枕和被子,再讓岳霖輕輕地把人放下來。
好在男人之前大概是覺得熱,進洗手間之前并沒有穿外套,而是只是穿了一件襯衫。再也就省去了要幫他脫衣服的麻煩。
岳霖把人放上去,就要給他蓋上被子,但是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醫生,直接擠了上來,迅速給他上了血氧夾和呼吸器,然後再給他挂上了吊瓶。
“他……胃不好……你這藥水……有刺激性嗎?他剛才還吐呢……”
Advertisement
醫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強制退燒,等着燒死嗎?這溫度,不用測都知道已經40°了,不然也不會一直醒不了。”
嗆完岳霖之後,他又扭頭對建中和建棠說,“你們兩兄弟怎麽也由着他胡來?我是不是昨天才說過,他最近身體狀況不好,應該避免出門。結果呢?今天就出去兩回了。最後還是躺着進來的。算了算了……他是什麽時候燒起來的?”
“傍晚的時候。原本早上只是有些咳嗽,并不嚴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他在明知道自己胃疼發燒的情況下,還去參加飯局?怎麽不幹脆作死好了?”
“對不起,醫生,是我們失職了,沒起到作用。”
“行了,不關你們的事,有些人自己想死,誰都攔不住。”
“……”
岳霖原本正緊緊地握着人的手,細細地描摹他的容顏,聽到這話,頓時炸了,“你說什麽?!什麽死不死的?好端端的咒他做什麽?!”
“……”醫生被他吓了一跳,竟然硬生生的後退了一步,回過神來之後,才說,“你又是什麽人?我實事求是,有哪句話說得不對?他就是想死!沒救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他是誰?”
“不知道。看樣子認識老板,并且淵源還不淺。”
“可是我看老板并不認識他。”
“那就是一個落魄的小明星,想爬床不成,最終得了臆想症。”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把他丢出去?”
“……他怎麽着,也算是老板的救命恩人,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他根本就沒做什麽,不就是接了老板一下?”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話,老板就直接倒在地上了,萬一後腦勺着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說得也是。”
“行了!你們倆別再碎碎念了!還讓不讓人靜養了?都給我出去!”快五十歲的醫生頓時覺得,自己的血壓隐隐也有升高的趨勢。
兩人二話不說,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叫岳霖,“喂!你也出來!”
“我不出去……”岳霖頭都沒回。
“你沒聽到醫生說,盛總需要靜養嗎?”
“我要照顧他……我不走……喬璟我不走……我再也不會丢下你一個人了……”
“他留下,确實要有一個人照顧他。你,去打盆水,幫他擦擦前胸後背,還有脖子。一會他可能會胃痛,你負責按住他,別讓他傷害自己。”
“好……好……”
對岳霖來說,能讓他照顧喬璟,重複幻想中的場景,簡直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他幾乎要喜極而泣了,趕緊站起來就往衛生間跑。由于太過激動,甚至在起來的時候,還帶倒了旁邊的椅子。
岳霖很快就從廁所端了一盆水出來,他坐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解開,露出男人瘦削的胸膛。
他的喬璟,比一年前還要瘦了,幾乎都沒幾兩肉。因為久病,他的皮膚有着不正常的顏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岳霖慢慢擰幹毛巾,先讓它貼着男人的頸部,使了一些力氣擦拭着,然後再一步一步,往下面移動。
從始至終,男人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任由他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