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對不起的是誰
“不能。”
“程開。”盛明暄轉了轉筆，“讓他開始。”
“……行，那你開始吧。”程開雖然輕易做出了讓步，但岳霖的心情不僅沒好，反而更加糟糕了。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他搭着喬璟肩膀的那只手上，十分想把它剁了。
“我……”
“怎麽還不開始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盛總今天可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你們試鏡的，他一會還要和我約會呢。你說是不是啊？盛總。”
“……”盛明暄聞言疑惑地又看了程開一眼，眼神問道，不是你的風格，怎麽？突然對他這樣。
你讨厭他，我當然要同仇敵忾。程開也用眼神回道。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被彼此訓練得如此有默契了。而這一幕，落在岳霖的眼睛裏，就成了眉目傳情，他幾乎快要崩潰了。他想大吼，你離他遠點！別碰喬璟那裏！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有什麽立場這麽說，這麽想？
所以，到了最後，他也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這裏，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的喬璟，能夠分給他一絲目光，哪怕是在他身上停留半秒也好。
可是坐在主位的這個男人，卻完全視自己為空氣。他見到自己，也沒有哪怕一點的情緒波動，仿佛自己對他而言，完全是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這對岳霖來說真的……比他說恨他，甚至打他，還要難以忍受。
“我……”
“開始吧。”
喬璟在這個房間裏，終于對他說了第一句話，可是卻是這麽沒有感情的一句話，岳霖的眼眶瞬間紅了。
“好！收放自如，很好。看來你是想到要試哪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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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再不演，就說不過去了。所以，他只好戀戀不舍地最後再看了一眼喬璟，然後迅速進入狀态。
這是他們分別之後，他第一次在喬璟面前演給他看，所以他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要讓喬璟再失望了。
“奕君，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
“洛城的人……真的不是我引來的。我也不知道，你在裏面。我只想和你做兄弟，做……一輩子的兄弟。”
“可是你，卻再也不給我這個機會了。”岳霖在輕聲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沖着評委席跪了下去，他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但卻讓房間裏的其他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悲傷。
原來真正的傷感，是不會只表現在臉上的。
“奕君……對不起……”說完這句像風一樣随時可以消散的話之後，他的身子就重重地向一旁倒了下去，眼睛還睜着，卻沒有半分焦距，許久之後，才有一滴淚珠從靠近地板的那側眼睛裏流出來。真的只有一滴，然後就不流了。
然後他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最終眼皮慢慢合上。在他徹底閉上眼睛之後，又有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這場戲，岳霖沒有要求別人給他配戲，而是選擇了獨自完成。當然，這也不需要任何人配合。
因為，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幕獨角戲。
內容是這樣的：洛城少主洛非，誤把洛城的人引來，害死自己最好的兄弟（其實是愛人），然後再一個懸崖邊上，對着空氣說出那些話，最終毒性發作，死在了懸崖邊上。
這一幕戲，對岳霖來說，有着天然的優勢。因為在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裏，他就不知道有多少次對着空氣說話，假裝喬璟還在那裏。所以幾乎沒有醞釀，他的眼神就已經把控的十分到位了，如果不是清楚劇情，人們大概真的會認為，他的對面，确實站着一個人。
“很不錯，你可以起來了。”
“盛總，您認為呢？”
盛明暄還沒有說話，就聽到有人問，“你怎麽還不起來？是不是不舒服？小鄭，過去扶他。”
岳霖很想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四肢突然變得很無力，大腦裏一陣昏沉。
“對不起，我馬上……”
“導演！他發燒了！”
“怎麽會？”程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過頭去看盛明暄，在看到他還沒有什麽表情之後，頓時就放下心來。
“發燒？該不會是進來之前拿吹風機往自己身上吹吧？怎麽？想博同情？演技倒是真不錯。導演，您覺得呢？”
“程大影帝就別再奚落人家了。我看他是真的病得不輕，站都站不起來了。”
說話間，岳霖已經被兩個工作人員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了。幾乎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看上去虛弱得很，半眯着眼睛，似乎真的睜不開。
“對不起，幾位老師我……”
“好了，你別說話了。回去等消息吧，如果選上了，我們會打電話通知你經紀人。”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岳霖知道自己今天如果離開了這個房間，就徹底沒戲了。因為在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程開都已經嚣張的表示過，洛非這個角色就是他的。
“幾位老師，抱歉還要占用你們一點時間。我有話想說。”說的是“幾位老師”，可是岳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從盛明暄身上離開過。做得這麽明顯，早已有敏感的人看出不對勁了。
“你坐着說就好。”
“我想為自己讨一個公平的機會。我真的……很需要洛非這個角色。”
“坦白來講，我覺得你的氣質，跟洛非更符合。但是有一點……”
導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開粗暴地截住了，“公平？你知道什麽是公平嗎？還是說，在你口口聲聲想要‘公平’的時候，卻沒有想過要給別人‘公平’。雙标得這麽明顯，岳霖，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渣嗎？世紀渣男說的就是你了。”
“程師兄我……真的……對不起……”
“說什麽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誰？有沒有種說清楚？岳霖，你覺得，今天這個視頻流出去，你的粉絲會怎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