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牆之隔的世界
“你覺得呢?”
“我……我總不能……永遠這麽見不得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麽追回……”
“怎麽?你還想追回他?”程開耐着性子,跟他說了這麽多,早已經很煩了。
他不明白,這個岳霖,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被他賣這麽幾次慘,就會突然轉變陣營,站到他那一邊?他不過是透過墨鏡,看到盛明暄露在外面的手指動了動,而故意說給他聽的而已。
他不确定,盛明暄這麽長時間,清醒了沒有,但他不介意,多陪岳霖打一會太極。
“我……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讓我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那你看到盛明暄手上的戒指嗎?他現在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就要替他承擔作為一個繼承人的……責任。他已經訂婚,很快就會結婚了。”
“不……這不可能……”在今晚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岳霖一直在刻意遺忘那枚戴在他無名指地戒指。他自欺欺人的覺得,這是不過是喬璟,為了好看而戴上的。
可是無名指的含義,又有哪個人不知道呢?就算是一個随随便便的裝飾戒指,也不應該戴在無名指上。
“沒什麽不可能的。你一直知道 沒有人會站在原地等你。”
“不……”岳霖整個人委頓了下來,重重地坐倒在地上,眼神迷離,沒有焦距,他一直在喃喃自語,“你說的是承擔責任,也就意味着……那個人,并不是他喜歡的。”
“那又怎麽樣呢?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到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喬璟說不定就會感動于他的照顧……”
“不可能!!!”
“你怎麽就這麽确定?難道你已經知道,他沒有了愛人的能力了?你看你……把人害成這樣,還奢求他能回頭嗎?做夢呢。”程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盛明暄的……手。只是因為戴着墨鏡,而沒有人發現罷了。
雖然盛明暄的手指,就最開始的時候動了一下,其他時間都沒有動靜了。但程開反而确定,他已經醒了,只是在裝暈而已。
有時候程開真的很佩服這位大兄弟,明明難受得要死,竟然還能裝得都沒事人似的,躺得住。上次也是,在衆多業內同仁面前談笑風生,還以為沒什麽大礙,結果等人全部走了之後,丫差點從椅子上出溜下去。
不過這樣的話……
也活該岳霖倒黴,說的話全部都被喬璟聽到了,他們的那個所謂“計劃”,直接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聽起來還有點倒黴呢。
程開看着現在的岳霖,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裏為他點了一排蠟。
“你能不能先走?”
“……什麽?”
“我說,你能不能先走?”
“我、我不走!”岳霖一開始還愣了一下,但等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緊緊握住盛明暄的手,并把頭低下去,不停的親吻它。
“我不走……說好要照顧他的……讓我照顧他吧……”
“來日方長,你就快要急在這一時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這時候突然醒了,那會是怎樣的災難?你想看他在你面前,再吐一回血嗎?”
“我……”一聽到這個,岳霖确實怕了。喬璟前幾次在他面前突然發病的樣子,太讓人心驚了,現在想想,他還是覺得心“砰砰”直跳。
程開見他的态度有所松動,馬上就再接再厲,“岳霖,喬璟已經被你害得夠慘了,真的就不能放過他嗎?”
“我……”
“我也算是服了你的毅力了。但是,咱做事能不能循序漸進?”
“我……”
“我知道你不想走。可是你看看他,他連昏迷的時候,都是緊皺着眉頭的。這說明什麽?他能感受到你待在他身邊。他一直掙紮着想要醒來,你在這裏,他不舒服。他一點都不舒服。”
“我……”
“你別再‘我’了!求你趕緊走吧!”這回,程開墨鏡後面的眼睛不盯着盛明暄的手了,轉而死死盯着他緊閉地雙眼。他希望,盛明暄能夠聽懂他言語中的暗示,裝出一副快要醒來的樣子。
盛明暄果然不負衆望,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果然輕微地動了一下。這點動靜,怎麽能逃得過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岳霖的眼睛,他趕緊湊上去,胡亂地反複摩挲他的頭發、臉頰,“喬璟……喬璟……你醒了嗎?我的寶貝……”
“噗……咳咳咳……”前面還好,但程開聽到岳霖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了,差點沒把膽汁咳出來。
寶……寶貝……我的老天!!!但願喬璟聽到這句話之後,別氣得直接一口氣上不來才好……
什麽是修羅場?這才是真正的修羅場。
“人要醒了你還使勁往前面湊?腦殘嗎?”程開抓住他的手臂,使勁往後拉,把他硬生生地扯離大床。
“喬璟……”
“你快走!快走!”程開把他往門外推。可是岳霖不想走,他使勁扒着門框,兩只眼睛緊緊盯着床上的人的臉。
“喬璟……喬璟……喬璟……”
“趕緊走!!!走啊!!!”
岳霖的眼神越來越留戀,但他最後還是不舍地松開了手,任由程開把自己硬生生地從房間裏推出去。
“砰!!!”門被程開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隔絕了兩個世界。
岳霖順着牆壁慢慢的滑了下來,抱頭抽泣。他能感覺到,身邊的人進進出出,還加雜着說話聲,看起來喬璟是真的醒了。
可是自己,卻不能待在他的身邊,只能躲在外面,像個老鼠一樣,偷聽着裏面的動靜。
此時的他,完全不知道房間裏面,并不是他所想象的光景。
事實上,床上的人,在岳霖出去之後,馬上就把自己蜷縮成一個蝦米,并且身子在不斷的輕輕顫動。她把頭埋在被子裏,不知道情況怎麽樣,可是從他不斷顫動的脊背,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