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澤衍究竟是什麽時候把她放出黑名單的啊?

還有,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蠢到如此地步,給朋友發個吐槽的消息都能發錯人!

她真是要被自己蠢死以及氣死了!要是放在宮鬥劇裏,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活不過兩集的那種人。

死因:眼瞎心盲。

穩住!不要急,不要慌!溫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沒呼出去,一直提着,強迫自己快速鎮定下來。

發出還沒到兩分鐘,應該是可以……撤回的吧?

她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着,願意用自己長胖十斤換得消息撤回成功!

長胖了可以随時減,可這消息要是讓周澤衍看見,那真是丢死人了!

像年暮行動不便的老人一般,溫寧手指顫顫巍巍哆哆嗦嗦地點下微信上的撤回鍵,接連着撤回了她剛才發的兩條消息。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重新編輯]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重新編輯]

看到微信界面連着出現的這兩排字,她整個人簡直如釋重負,熱淚盈眶,将胸膛裏一直憋着的那口氣舒了出去。

撤回鍵真是一個好東西!她忍不住要為設置這個功能的人撒花歌頌了。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叮咚”兩聲消息提示音讓她還沒來得及消散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周澤衍:[……]

周澤衍:[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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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這就是背後說別人壞話還讓當事人抓個正着吧。

她的點怎麽就這麽背了?!

在心裏犯嘀咕的同時,她手指在九宮格上飛快地打字:[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發錯人了,你不要……]

一句話還沒寫完,她“啪啪啪”地連按着删除鍵,把打好的字一個一個删除幹淨。

[切!看到又怎麽樣,就是……]不行不行,她搖搖頭,這樣說話又太沖了點。

她還在思考怎麽有氣勢但又不失禮貌地反駁回去時,手機就猝不及防地在她手上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但溫寧有預感,這肯定是周澤衍打過來的。

“喂,你好。”她端起架子,用生疏冷淡的語氣故作不知地問,“請問你是?”

“你難道聽不出來?”他聲音清冷又充滿磁性,反問她,“送我早餐不如送給你的狗?”

說這話的時候,他似乎還帶着一絲輕笑。這倒給了她一種奇怪的錯覺,感覺……他也不是特別生氣的樣子。

溫寧讓他說得一噎。

然而想起剛才看的那個采訪視頻,她心中的憤怒很快又翻湧了起來,翻了一個白眼表達自己的鄙視之情。

不過,考慮到他在電話那頭也看不見,她冷哼了一聲,繼而超級不滿地向他抱怨。

“本來就是!我家裏之前養的小狗皮卡丘可比你有良心多了,我喂了它之後,它每天見了我都會搖尾巴呢。不像某些人,吃了我半年的免費早餐,還在成千上萬網友的面前說出不熟,沒印象這種話來。”

“那你說,我該說什麽?”周澤衍語氣中的笑意更甚,“或者,我該怎麽形容,嗯……我們的關系?”

溫寧又被他問住了,思索一陣,她也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描述。

對着電話用近乎是吼的音量說了一句“行吧,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溫寧選擇氣哼哼地挂斷了電話。

她是真的被周澤衍這種吃了東西轉臉就不認人的行為給氣到了。

前幾天在頒獎禮和他相遇之後,她還以為他們終于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可以在鏡頭前裝一裝友好客氣了呢!

然而,溫寧思緒一滞,忽然想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既然她都已經不在他的黑名單裏了,那她這麽長時間怎麽會一直刷不出他的朋友圈呢?

懷着滿腔的疑惑不解,溫寧點開了他的頭像,然後戳進了他的個人相冊。

裏面是空白的一片,除了一條直線,什麽狀态都沒有。她愣了幾秒,終于恍然大悟:哦,他原來是把自己給屏蔽了啊。

溫寧:氣炸qaq

不誇張的說,溫寧是屬于那種從小美到大的那一種女生,就算各路黑粉營銷號費盡心思地扒出她讀大學甚至更早的照片,都不能在外貌上做出什麽文章。

從小到大,每年節日都有人給她表白,過生日她抽屜被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塞滿禮物更成了家常便飯的事。

但周澤衍是她第一次喜歡上的人,也是她主動追求的唯一一個。

緣分來得莫名其妙,她說不清這究竟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反正就是沒頭沒腦地喜歡上了。

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學的體育場。整個過程浪漫又戲劇,跟拍偶像劇似的。

六月份的傍晚,晚霞漫天,蟬鳴聒噪,偶爾從遠處拂過來的風,還帶着從地面升起未散盡的暑熱。

溫寧在寝室洗完澡,把頭發吹了個差不多幹,就散着頭發,往書包裏裝了兩本講表演藝術的書出門。

她在寝室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個可愛多小甜筒,一路走一路吃。路過體育場,兩個體育特長生的班級正在打排球賽,比賽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雙方比分咬的很緊。

她走得累了,就在臺階前駐足,好奇地觀看了三分鐘。

然而就是這短短的三分鐘,讓她差點被飛過來的一個排球砸中。

那個排球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完全脫離了原來的運動軌跡,就這麽直直地朝她的方向飛過來。

面對這個突來橫禍,溫言手上吃了一半的甜筒“吧唧”一下掉到了水泥地上。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想趕緊躲開來勢洶洶的排球,可身體卻像是被人點了穴定住一般,害怕得一步都挪不開。

數秒之內,許多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

要是被砸中臉,會破相嗎?

如果被砸中頭,那會腦震蕩的吧?

砸中臉,和砸中頭,到底哪一種更痛啊!

排球與她只有一米之隔,在生死攸關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拿起手,絕望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這大概就是一個即将成為演員人的自我修養吧。

她們專業一直流傳着這樣一句話――頭可破血可流,臉蛋不能毀。

“哐當――”一聲鈍響,球落在水泥地上,可她身上卻沒有傳來意想之中的疼痛感。

剛才溫寧整個人像弦一樣繃得緊緊的,對外界的觸感都不太靈敏,現在驟然放松下來,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的腰正被一個男生摟着。

那人比她高出好多,她不得不仰起頭看他。

随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帥氣非常又帶着禁欲氣息的臉龐。

表演系的帥哥多得不勝其數,溫寧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見到顏值在線的小哥哥就嘤嘤嘤直叫的小女生,但看他的第一眼,她還是被驚豔到了。

她被他的眼睛給吸引住了。

他那雙眼睛幽深又靜谧,像一汪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潭,神秘莫測,不帶分毫情緒,引得人更想去一窺究竟。

愣怔了幾秒,她趕忙回過神,真誠地向他道謝,“同學……剛才真是多謝你了。”

“沒什麽。”周澤衍冷漠地回她,那雙摟着她腰的手及時地收了回去。

剛剛抛球的那個排球隊男生匆匆地從賽場上跑過來。

臉上的汗滴到了地上,他擦都沒來得及擦一下,就不停地鞠着躬向他們道歉,“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我當時手一偏使錯了力,我下回一定注意!”

他态度誠懇,語氣裏的焦急和歉意都不是作假,溫寧沒想得理不饒人,對他擺擺手,大方地說,“沒事,沒事。”

可男生臉上的焦灼似乎并沒有因她的話而緩解半分。

他不安地看着他們,再一次鞠躬,鄭重其事地道了一聲歉,“這排球砸在身上肯定很疼,要不然我還是送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他話音剛落,溫寧臉上就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心中也湧起了異樣的情緒。

驚訝和着感動,在她心裏面慢慢發酵開來。

原本,她以為這個男生是抱着她躲開了排球,沒想到他是用身體替她擋了下來。

溫寧對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盡管這個人看起來高冷話不多,渾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可是他的心腸是真的好!

“不用了,沒什麽大事,我自己會去看的。”周澤衍三言兩語拒絕了男生的好意,提步就要往前走。

“沒事,你回去繼續打球吧,我會帶他去醫院的。”溫寧匆匆對男生說完,小跑着幾步追上周澤衍,在他背後喊着,“同學,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而且我出門的時候帶了錢,你放心,醫藥費什麽的,我絕對不會賴賬!”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從書包裏把鼓鼓的錢包掏出來,交到他手上讓他察看,信誓旦旦地補充了一句,“真的!我不差錢!”

這句話說的豪情萬丈,像是義薄雲天的大老板一樣。

他垂下眼眸,薄唇緊抿。

再擡頭看她時,他眼中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醫藥費裏面包括營養費,住院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那你錢包裏面的錢恐怕不太夠。”

“不是啊……”溫寧不解地眨了眨眼,小聲又無力地辯解了一句,“你一個學生,哪裏來的什麽誤工啊?還有那個精神損失,你看起來也不像受刺激的樣啊。”

雖然他現在有敲竹杠的嫌疑,可人家剛才畢竟見義勇為,救了了自己。

思索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勇于承擔責任,“要不然,你先陪我去趟銀行,我去取點錢出來給你看病,再賠償你營養費,誤工費和那什麽精神損失費?”

周澤衍沒說話,擡眸望去,眼前的女孩輕咬了下唇,輕聲地嘟囔了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我最近和家裏鬧矛盾,也不知道他們把我的信用卡停了沒。”

她臉上脂粉未施,天生的雪膚紅唇,眼睛烏黑澄澈,不僅模樣美,身材也好,白T恤短牛仔褲這種簡單到有些單調的衣服偏生被她穿出了凸凹有致風情萬種的韻味。

她歪着頭思索,模樣看起來有些苦惱,又有些可愛。

電光火石之間,她靈感一閃,眼睛像驟然點燃的小火炬一樣亮了起來,誠心誠意地向他建議道:“同學,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打一張欠條吧,而且還是給你算利息的那一種。”

她從書包裏翻出本子和筆,說着就真的撕下一頁,把紙放在手上給他寫欠條了。

這姑娘心眼也太實在了。

周澤衍忍不住輕彎了下唇,及時制止了她的動作。

把嫩粉色的錢包重新塞到她手中,他終于對她笑了一聲,“我走了,今天的事你就當我日行一善,不求回報了。”

他這一笑,怎麽說呢,暖意融融得如同山上千年的春雪初融了,萬年的枯木逢了春。

他走了好半天,溫寧還沉浸在他剛才的那一個笑中。

她真的聽見了“砰”的一聲,有人在她心上開了一槍。

她沉寂了二十年的少女心仿佛忽然間就覺醒了。這一刻她才恍然懂了周董的那句歌詞――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溫寧心裏高興得有點冒泡,她現在好歹也是見過龍卷風的人了。

對周澤衍來說,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說清楚之後就算是徹底翻篇了。

可他沒想到,自己會在第二天早上第一節課上課前,再一次碰見她。

快要上課的時候,她從教室的後門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手上還提着兩個大塑料袋,看起來應該挺沉。

教室裏一陣竊竊私語。

“卧槽這女生真好看啊!哪個班的啊,我之前居然沒見過?”

“你居然不認識她?她就是溫寧,表演系二班的那個班花啊。照我說她這副模樣,系花都可以讓她當了!”

“她人像竹竿一樣瘦胸還能那麽大,目測有C了,該不會是隆的吧?”

溫寧沒管這些議論,迅速張望了幾秒,她快步走到周澤衍身旁空着的那個位置。

她自然地坐下來後,又十分自然地把袋子裏豐盛的早餐和舒筋活血的藥膏拿了出來,一樣一樣地放在他桌前。

周澤衍視線在這些東西上掃了一圈,輕挑了眉,語氣漫不經心地問,“你這是幹什麽?”

溫寧水潤通透的一雙眼眸看着他,像是一汪澄澈的清泉,“因為……”

臉頰笑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她張了張嘴,剛要回答他的問題,上課的鈴聲偏在這時響起。

剛才還鬧哄哄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同學們動作敏捷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師踩着時尚的小高跟鞋“噔噔”地走進教室。

趁着老師開電腦放投影的功夫,她過分好看的一張臉湊到周澤衍的耳邊,溫熱清甜的氣息拂在他耳窩處,勾得他心裏癢。

癢癢的,又有點舒服,想撓還撓不着。

那是他未曾有過的感覺。

眼皮一跳,他皺了皺眉,就聽她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得到的聲音說,“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我這是在報答你,以及很用心地在追求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啦~

說“不熟”之後還對人家屏蔽朋友圈,阿衍真的是很傲嬌啦~

但俗話說的好,傲嬌一時爽,後期追妻火葬場……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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