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狼煙起

許府內,有一士兵從疆外風塵仆仆地趕回來,許府內外三層的大門依次悄然洞開。

“将軍,副将那邊一切準備就緒了,只等您發號施令了。”那個士兵低着頭說道。許義聽罷,臉上浮起了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牽動了嘴角,沉聲說道:“計劃日期進行。”

“是,将軍。”那士兵行了禮,轉身退下,不多時,便跨馬前行,只身騎着鐵騎出城去了。

建安四十一年,歷史終于翻到了這一頁。這天傍晚,日頭才快要落山,天邊霞光似火。在建安城城門把守的城門兵,吃過晚飯後,此刻正在城門牆上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有打牌的,下棋的,嗑瓜子的。這城門的守衛原本就是一個閑職,這些年天下太平,相安無事,自然整日無事可幹,也就是平時有重大的案件的時候,有逃犯在逃,奉命排查排查路人。再者,這悠閑又吃着皇糧的好差事自然安排城裏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的親戚,個個都是大爺,誰使喚得動。

此時,一群圍着的人傳來了愉快的歡呼聲,原來是其中一個守門兵賭博賭贏了。只見那人紅光滿面,興奮得直拍手。

“報!”有一個小兵急急來報,他拖着長長的尾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一個中年男人面前,這中年男人長得肥頭大耳,一身膘子肉。此人便是在此處把守的城門校尉。只見他不耐煩地擡頭,瞥了那小厮一眼,說道:“怎麽了?大驚小怪的。”正說着,便又低下頭狠狠甩了一張牌,嘴裏罵道:“他奶奶的,又輸了!”

那小兵一臉慌張的說道:“校尉,東北方向有烽火起了。”

那校尉聽了這句話,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反應,似乎是太久沒有聽到烽火這個詞了,他要思索一下是什麽意思,周圍一圈打牌的人也一下子愣住了。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着腦袋向東北方向張望,嘴裏嚷嚷:“哪兒呢?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一支利箭穿過空氣,刺穿了他的喉嚨,一箭封喉,那胖子似乎是不可置信,茫然地瞪圓了他的眼睛。鮮血從他的喉嚨噴湧出來,流了一地,他肥胖的身軀緩緩倒下,癱軟在了城牆的青磚地板上。

周圍的城門兵見狀,似乎是從夢中清醒,頓時驚慌失措做鳥獸散狀,一邊跑到庇護處,一邊大聲疾呼:“快關城門!有敵來犯!”

此時城門四周狼煙起,號角鳴,一場劫難悄然而至。

更多的箭像雨點一般射上來,時不時就有城門兵應聲倒下。

這些平時沒有見過大風大浪的城門兵們,哪裏經得住這強烈的炮火攻擊,更多的人倒下了,也有更多的人屁滾尿流的吓得跑回家了,什麽軍令如山,國破家亡,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城內的百姓驚慌失措,紛紛回家關上大門,打包收拾各自的包袱細軟。

城牆下有雲梯攀了上來,城牆下的敵人紛紛爬了上來,原本躲在庇護處的城牆兵們,頓時避無可避,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了,城牆上滿地都是東歪西倒的門衛兵屍體,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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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那扇朱紅色的宮門被轟然洞開,浩蕩的鐵騎踩踏着一路的屍體沖了進去。

李懷身邊的老太監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皇上!皇上!不好了,許義帶兵造反了!”他穿過層層的宮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來到了李懷的面前,李懷執筆的手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一滴濃墨滴到了攤開在桌面的折子上,染出一大片的黑斑。

“你說什麽?!”李懷的眼裏閃爍着驚愕。

“皇上......皇上,您快走!許義帶兵打進來了。”那老奴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向面前高高在上的帝王說道。

李懷身形顫了一下,卻對着他的話無動于衷。

那老奴見他毫無反應,便對着禦林軍喊道:“來人吶!護送皇上離開!”

“不必了。”李懷揮了揮手,舉止間還是君王的威嚴。他低低笑了一聲,說道:“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他,我看看這個亂臣賊子是如何犯上作亂的。”

“皇......皇上。”那老奴一臉忐忑地看着他,一邊悄聲在一旁退下了。

“砰!”的一聲,廣明宮的宮門被轟然破開,在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晖下,看到許義帶者身後的鐵騎,逆着光走進來。他的手中提着劍,而劍身上正有嫣紅的鮮血往下滴落。

“皇上,久等了。”他跨步走進來,立在李懷的面前,陰沉沉笑了一下,徐徐說道,若不是他手中提着滴血的劍,就仿佛還是那個俯首稱臣,忠肝義膽的護國大将軍。

“你真是我的好忠臣啊。”李懷看着他的眼睛,冷冷一笑,他繼續說道:“朕從未想過,你居然做出此等謀逆之事。”

許義聽了,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他似乎是知道李懷會這麽說,他不急不緩的說道:“皇上,人是會變的,這世道,也是會變的。您在宮中錦衣玉食太久了,您不妨睜開眼睛看看,這天下,是怎麽樣的天下?”

“什麽樣的天下?”李懷的聲音陡然提高,他眼裏閃爍着暴怒,他對着許義斥道:“這天下就是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的天下,一個個狼子野心,都盯着朕的皇位。”

他幾乎是吼着出來的,像是窮途末路的孤狼。

許義看着李懷,眼神露出一絲憐憫,他說道:“皇上,您沒有看看這天下的百姓是如何的民生怨氣,您為了一個女人,就可以把一座将士們用鮮血換回的城池拱手相送。您在皇位上坐的太高了,高到已經無法俯首看到下面的蝼蟻般活着的百姓了,這江山,是時候易主了,只有鮮血,才能重新建立秩序。”

李懷安靜的聽完,頹然地後退了一步,癱坐在龍椅上。半晌,他才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許将軍真是說得好聽,把大逆不道的謀逆之罪說成了為民請命,憂國憂民。”

許義也笑了一下,說道:“當年的太祖不也是如此嗎?”

李懷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金碧輝煌的寝殿,終于要離開這座金雕玉琢的囚籠了嗎?他心下居然有些釋然。在這幽深的深宮中,那高高的皇位上,似乎是有人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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