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節課下課前，數學老師喊收作業

玖玖頓時驚慌。

大眼睛跟着數學老師，生怕他看到傅湛哥哥那被撕的作業本。

小嘴不忘念叨：

“看不見哥哥的作業本，看不見哥哥的作業本…”

神神叨叨的，似乎是在施法。

大概是早上宋沐沐告狀，辦公室的老師們經過詢問知道發生了什麽。

數學老師拿着傅湛那奇奇怪怪的作業本，平淡地走出了教室。

玖玖轉頭跟傅湛說：

“傅湛哥哥，你沒法兇老師啦。”

那聲音，不知道是在慶幸，還是在惋惜。

****

下午最後一節課——畫畫課。

玖玖最愛的課。

小朋友們第一次來到畫畫室上課。

希臨川簡單講了一下規則後，小朋友們各自商量就坐。

話音剛落，不少小朋友已經商量好了位置和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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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包包攥着小粉豬一個人待在原地。

可憐兮兮的。

尹清淮站在玖玖旁邊，聲音有些緊張：“玖玖，我們一起畫吧？”

以前在外面上自由課的時候，傅湛不在，玖玖一向跟他組隊。

現在傅湛在…

玖玖搖了搖頭，奶聲奶氣地拒絕他：“小哥哥，玖玖有要一起畫畫的人了。你去找別人吧。”

說完，小胖腿哼哧哼哧站到程包包面前：

“我們一起畫畫吧。”

尹清淮一臉看負心漢的模樣看着玖玖。

傅湛神色淡淡的在最後一排落座。

小胖團不黏他，他很開心。

他的生活裏需要一些休息的空間。

這節課的主題是自由創作。

希臨川給每個人發了一套水溶性彩筆。

一邊注意讓小孩子不要戳到眼睛，一邊讓他們在紙上随意畫。

轉了一圈來到玖玖旁邊。

小胖團紙上還是白的。

“老師，我想畫上次你畫的那種。”

希臨川畫的是油畫。

小朋友用顏料最後身上到處都是。

希臨川稍稍沉眉，從畫室裏拿出一套。

“我教你畫一會，但我走了你就不能畫了。”

“好呀。”

希臨川順手把一整盒顏料放到玖玖桌上。

拿起畫筆教玖玖畫。

程包包拘謹坐在那裏。

在之前那個學校時，他最讨厭的就是自由組隊。

班上21個人，多餘的會是他。

可剛才，那個跟他一樣胖的小女孩過來主動邀請他一起畫畫。

程包包捏緊手裏的畫筆。

媽媽跟他說，以後想幹什麽想要什麽，要直接說出來。

程包包指着油畫，有點忐忑：

“我…我可以用這個畫嗎？”

他想跟玖玖畫一樣的畫。

希臨川聽說班上來了個很害羞寡言的小男孩。

在其他學校被欺負過，因此被老師們當作了重點保護的對象。

不能讓小孩子的心靈再次受到創傷。

這種小孩能主動開口說出自己的請求已經很難得，希臨川沒有猶豫，換了一個位置教程包包畫。

眼睛時不時盯着玖玖，又要分心觀察其他小孩。

程包包在希臨川的指導下畫了兩筆，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玖玖轉過頭，恰好看到那肉嘟嘟的笑容。

肉乎乎的兩個胖墩墩相視，憨憨地笑出了聲。

一個笑容很軟，兩個隐隐的小梨渦像棉花糖一樣甜，一個笑容很憨，雙眼笑成了一道縫。

程包包膽子稍微大了點，在紙上大力畫了幾筆。

一只手使不出裏，程包包想了想，把新愛的小粉豬放到桌子上，放下去的瞬間，重心前移，沒握住。

小粉豬一頭掉到了顏料上，不少顏料濺出來——

玖玖白色裙擺上沾染了不少顏料。

還有臉上。

希臨川微楞。

趕緊找來了老師幫忙看着，自己抱着玖玖洗臉。

不小心做錯事的程包包低頭，小粉豬臉上沾滿了五彩斑斓的顏料。

小粉豬弄髒了。

程包包低垂看着自己的腳。

更重要的是：

他把玖玖的衣服和臉都弄髒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程包包摸了摸眼睛。

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

下午放學前，程包包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沒跟周圍的人說一句話。

玖玖剛剛洗完臉回來。

一衆小朋友擔心地問：“玖玖沒事吧。”

“濺進眼睛裏了嗎？”傅湛問。

……

關切的詢問聲很多。

程包包寡言地站在一旁。

想道歉，又不敢去。

“沒有！放學了，哥哥來接我了，玖玖回家啦。”

說完這句話，小胖團收拾書包回家。

看到程包包的時候，她下意識打招呼：“包包我回家啦，明天見！”

然後風一樣的背着書包回家了。

她剛走，王靈老師來到班上：

“程包包，你媽媽也來接了哦，咱們回家吧？”

程包包将小粉豬髒兮兮的那一面抵在衣服上。

沉默着走了。

***

校門口，唐祁看到髒兮兮滿身顏料的玖玖時，腦海裏閃過的不是玖玖被欺負了，而是——

“你欺負人了？”

班上有希臨川罩着，他不是很怕小祖宗受欺負。

何況那個五歲的沉穩小男孩和尹清淮都能保護玖玖。

“玖玖才不會欺負別人呢。上畫畫課，顏料弄到身上啦。”

小胖團略有點氣呼呼地解釋。

剛說完，王靈老師帶着程包包走了過來。

等了許久的程母上前幾步抱起程包包。

見程包包眼眸低垂，問了一個跟唐祁完全相反的問題：

“被欺負了？”

程包包搖頭。

“沒有。”

王靈老師知道事情經過，尴尬地在一旁笑。

唐祁：“老師，聽說這周會有一個考試？”

“對的，數學考試。再過一個月就暑期了，算是期末考試前的小測試。”

“考試當然可以。但我覺得考完之後，小孩們可以适當去外面玩一玩。比如農家樂之類的，讓小孩們感受一下。”

一旁的程媽媽贊同地點點頭：

“我們家在郊區就有一個休閑度假村。如果老師想組織，可以跟我說說，我去安排一下。”

她的考慮和唐祁不同。

程包包才去學校，跟小孩們不熟。

找個機會跟同班同學熟悉一下是個好事。

“好的，那我再問問其他家長的意見。”

唐祁開車回家。

程包包看着唐祁的車，沉默不語。

小粉豬被他死死抱在懷裏。

程母察覺到不對，下意識地拿起他的小粉豬…

“怎麽弄髒了？”

這個娃娃被他當寶一樣護着。

平常他們碰都不讓碰。

而且這個顏料色，跟剛才那個小女孩的一模一樣。

據說叫玖玖？網上很多人都喜歡她。

再聯想起剛才對方家長的問句，程母雙眉緊蹙。

認定自家孩子這是又被欺負了。

正想打電話給老師，程包包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

“是我…是我弄髒了她的衣服。”

小聲跟媽媽解釋完一切，程包包終于忍不住，在她懷裏小聲哭。

“媽媽，玖玖會不會不跟我玩了。”

程母抱着程包包，心裏滿是歉意。

人家小孩明明是被欺負的那一方，放學前還主動跟自家孩子說話，樂觀開朗，天真活潑，她卻有那種想法。

程母一邊自責，一邊安慰程包包：

“不怕不怕，包包的哥哥是一個很厲害的設計師。我們讓哥哥給玖玖設計一件獨一無二的公主裙賠償玖玖，好不好？”

“哥哥要認真一點點。”程包包相信自家哥哥的技術。

“好，媽媽回家就跟你哥哥說。”

***

回家的路上，玖玖簡略跟唐祁解釋了畫畫課上發生的事情。

唐祁沒什麽反應。

小孩子們不是故意的，但他還是反複叮囑：

“以後不可以碰這些，不安全。”

“哦。那我會生氣的。”

玖玖生氣地威脅道。

唐祁神色淡淡的繼續開車。

玖玖坐直身子，“我再跟哥哥說話我就是小狗狗！”

小胖團氣嘟嘟地把小腦袋對準窗外。

她再也不要跟哥哥說話了。

還沒兩分鐘——

“哥哥哥哥！我看到漂亮姐姐了！”

“漂亮姐姐腿好像受傷了！”

小胖團心疼地看着窗外。

她對那個漂亮姐姐印象深刻。

唐祁順着她的目光向外看——

柔施一扭一拐地提着一袋子東西向前走。

車子在她旁邊停住。

唐祁下車。

“我送你回去吧？”

柔施躲過他想提袋子的手，冷硬道：

“不用了。”

咚咚咚…

忽然出現了什麽輕微的響聲。

柔施尋聲看過去…

車上的一個小胖團臉貼在車窗上，肉呼呼的臉像一張大餅貼在車窗裏…

一只小手拍着車窗，大眼睛撲閃撲閃看着她。

又好笑，又可愛。

唐祁輕笑着掃了眼車窗。

“我家小祖宗命令的，送你回家吧。”

雖然不是太遠，但看樣子她腳受了傷。

柔施看到玖玖的時候，想到了之前自己做過的那件事。

慌張、自責、愧疚一席湧上心頭，咬咬唇，又想起可能被跟蹤的危險，柔施點點頭。

她剛一上車，玖玖開心地轉過頭來看她：

“漂亮姐姐，你腳腳沒事吧。”

“沒事。”

聲音很柔。

“姐姐，玖玖馬上就要開生日會了，你也來呀。”

“如果有時間，我就去。”

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到家了。

柔施提着袋子，下車前多看了玖玖一眼。

玖玖乖巧坐在副駕駛的兒童椅上，看到她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姐姐再見。”

柔施愈發愧疚，心中一澀。

她說：

“謝謝你呀。”

“另外，對不起。”

玖玖聽不懂這兩句話裏的沉重與澀意，但唐祁懂。

想問什麽的時候，柔施快速進了家門。

晚上。

容時和唐旭不在家。

尹深做了四個人的晚餐。

吃完後唐祁回了書房忙碌。

過了半個小時，尹深切了一點水果給玖玖。

“玖玖要不要給你大哥端一點上去。”

唐祁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總喜歡神色深沉地盯着某個地方。

看得尹深覺得是不是唐家最近出了什麽大事。

他挺想安慰安慰：

就算唐家破産了，不要怕，還有尹家。

他們家養這一大家子也不成問題。

但問過唐溫書，最近唐家苗頭很好，拿了幾個項目。

可能是壓力大了？尹深不知道。

但唐祁跟玖玖在一起的時候人會不自覺的輕松很多。

玖玖乖乖點頭，小大人似的認真語氣：

“哥哥賺錢太累了，玖玖上去安慰他。”

“好，那待會下來前記得跟大哥哥說，讓他過一會下來寫玖玖的生日宴請柬。”

“好呀好呀。”

小胖團對自己的生日宴很上心。

書房裏。

玖玖放下果盆，敲了敲門。

唐祁打開。

小胖團笨拙地端着果盆舉高：

“哥哥，有甜甜的西瓜呦。”

聲音也很甜。

唐祁胡亂摸了摸她的頭發。

玖玖自覺把水果放到他的桌上。

眼睛不經意看到電腦上的視頻時，看着那個全身黑衣的男人有些好奇：

“哥哥，這個人是誰呀。”

話音剛落，唐祁已經關了視頻。

“他是個壞人。”

“哦，那哥哥要去打壞人嗎？”

“對，但玖玖不可以告訴其他哥哥。”

“為什麽？”玖玖仰頭問，“是因為哥哥有魔法，告訴其他哥哥魔法就失靈了嗎？”

她想到電視劇裏看過的動畫片。

每一個大英雄出門前，都要保護好自己的秘密。

唐祁點頭：“嗯。”

玖玖跟他聊了一會會，走之前認真地握着他的手，雙眼閉緊，又細又軟的睫毛翹起：

“我把我的魔法給哥哥。”

“哥哥打壞人的時候，不可以受傷哦。”

唐祁起身的動作頓住，眼底深深。

好久，他說了一聲：

“好。”

聲音像浩渺的夜空，虛無一片。

半個小時後。

唐祁下來跟唐溫書和尹深一起，拿着玖玖的請柬開始商量。

玖玖的請柬用的是一個粉色的封面，上面綴着一個小王冠。

封面很可愛。

但裏面空白的地方太多。

“要不畫個玖玖的Q版頭像上去吧。”尹深建議。

他小時候學過一點畫畫。

“好，那你畫畫。我跟唐溫書手寫人名和祝福語。”

這是他們第一次辦玖玖的生日宴，無論是生日請柬，還是酒店現場的裝飾，他們要做到處處精細。

就算被所有人會忽視的請柬，他們也當作一個重要的珍品對待。

每張請柬都不同，邀請ta的祝福語也不同。

三位哥哥認真替玖玖準備着生日宴會，小胖團撐着雙下巴認真看着。

“玖玖今天在學校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嗎？”唐溫書開口問。

說到這個，玖玖來了精神。

“我在學校認識了新同學。他叫程包包，跟玖玖一樣胖。”

“還有呢？”

“傅湛哥哥下課的時候教玖玖寫名字了，數學老師誇玖玖進步很大…”

玖玖小嘴噠噠噠不停。

說到最後，喝了一口水。

“哦對了，今天玖玖好像欺負同學了。”

她摸了摸小腦闊，不好意思地開口。

三位哥哥集體停住，目光落在她身上。

“宋沐沐好奇怪哦。她撕了傅湛哥哥的作業本，還說不喜歡我。”

“那你做了什麽讓她哭了？”

玖玖一臉認真地說：

“我沒做什麽呀。她說不喜歡我。我就說，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有病。”

“為什麽全世界都喜歡我，就她不喜歡我呢？”

“然後她就哭了。”

玖玖捧着臉，很疑惑。

三位哥哥笑成一團。

“嗯，不虧是玖玖，幹得漂亮。”

這麽自信的玖玖，被他們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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