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狐毛撣子
樓小七做完最後的清掃整理工作,洗洗手摘掉圍裙, 順手從罐子裏抓了兩塊糖。
“老板, 今天去哪兒吃?”
顏兮在打游戲, 抽空斜了她一眼,“你倒是自覺。”
這語氣...
樓小七一愣,摸着鼻子把今天仔細回想了一遍。
好像沒人惹她吧,這是又怎麽了?
游戲打輸了?
樓小七挪到顏兮身後看了看。
這不挺好嘛, 順風局, 馬上就贏了。
等等...
“老板,你們家要被偷了。”
話音剛落, 這局真輸了。
顏兮手機一扔, 轉身用力揪了一把樓小七的鼻子, “烏鴉嘴。”
明明只是陳述了個事實...
樓小七撇嘴,多抓了兩塊糖塞兜裏。
“走吧, 去吃火鍋。”顏兮拎着包準備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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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吃飯最積極的樓小七卻有點猶豫。
現在去吃火鍋的話, 時間好像有點來不及, 回去肯定就晚了。
見她看時間, 顏兮明白了, “你有約?”
“是, 也不是。”
樓小七想了想,還是跟顏兮說了。
她樓上那戶家裏有個小女孩兒, 每天晚上七點到八點這個時間段,準時在樓下玩兒。
昨天她答應了人家小姑娘,今天會帶糖回去。
如果去吃火鍋的話, 回去肯定會晚,小姑娘就回家了。
雖然是她單方面承諾,人家壓根就沒回應。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她就不能食言。
“沒看出來啊,”顏兮圍着樓小七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你居然還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
這個話題,樓小七并不想接。
她根本就不喜歡帶小孩兒,更別說給人當媽了。
在她的規劃裏,壓根兒就沒有結婚生子這一項。
她的目标就是好好做任務,早點轉正。
還有就是,找到那個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存在的答案。
至于這所謂的賢妻良母屬性,大概也就只有做任務的時候能體現一點。
可能是職業原因吧,樓小七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有那個身份。
說起來,顏小姐這個...emmm...品種?物種?種族?
反正就是她們那一族吧。
她們會結婚生子嗎?
應該會的吧,不然顏小姐是哪兒來的。
不過,她們要結婚的話,是必須找同類,還是只要看對眼誰都可以?
喜歡顏小姐的人肯定不少,但要讓顏小姐看上眼,怕是不容易。
樓小七盯着顏兮琢磨了半天,把自己見過的那些人裏還能想起來的,都拉出來遛了一遍,還真沒找出來有什麽人是配得上顏小姐的。
顏兮伸手把頭發撥到同一邊,倚着牆,抽出支玫瑰虛捏着搭在鎖骨上,凹了個時裝雜志封面的造型,沖樓小七眨眼。
“怎麽樣,是不是發現本女神的美與日俱增。”
“我是在看,你有沒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樓小七撇嘴,“啧,完全沒有。”
“還想讓我當賢妻良母?”顏兮把花放回去,揚着下巴一甩頭,“爾等凡人,不配。”
這個範兒真是,拿捏得準準的。
樓小七似乎都能看到,她的尾巴翹在身後左搖右晃,跟雞毛撣子似的。
哦不對,應該是狐毛撣子。
火鍋當然沒吃成,她們去吃了炒菜。
顏兮送樓小七回去,這次沒掉頭走人,找了個地方停好車,跟進去看那個被樓小七惦記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三歲多一點,有點瘦,紮着兩個羊角辮,正蹲在地上畫畫。
她的媽媽在旁邊靜靜守着,看到樓小七和顏兮過來,笑着跟她們打招呼。
“回來了。這位是?”
“我老...”
“朋友。”顏兮接話,“聽說她家樓上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就過來看看。”
樓小七和小白一起蹲在小姑娘身邊,看她畫畫。
小姑娘除了小白過去的時候停了一下以外,絲毫不受周圍影響,抓着根木棍畫得特別專注。
“哇,好厲害,畫得真好。”樓小七誇張地大喊,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一顆放在小姑娘手邊,一顆剝開自己吃了。
“請你吃糖啊,昨天答應你的。”
小姑娘沒什麽反應,就好像沒聽到樓小七說話一樣,往旁邊挪了挪,繼續畫。
顏兮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回頭看了看孩子的媽媽。
孩子的媽媽特別溫柔,有一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是位母親的氣質。
大概那就是人們說的母性吧。
接收到顏兮的目光,孩子的媽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雅比較內向,不太喜歡跟人說話。”
畫完最後一筆,小姑娘抓着糖站起來,目不斜視走向媽媽,攥住媽媽的手指就往樓上走。
這孩子,恐怕不只是內向那麽簡單。
這哪裏是不太喜歡跟別人說話,是根本就不和別人說話才對。
對于小姑娘的‘不禮貌’,樓小七倒是很習慣了,朝小姑娘的背影喊着‘明天見’。
從來沒見她對誰這麽熱情過。
顏兮薅了一把小白腦袋上的毛,走到小朋友剛才畫畫的地方,彎腰看地上的圖形。
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組成奇形怪狀的圖案,看似雜亂無章,卻又好像在講述着什麽。
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是那個孩子确實有天賦。
在這堆線條旁邊,是一幅清晰的簡筆畫,糖果的樣子,兩顆。
“自閉症,之前我一靠近,就拿棍子抽我,現在這樣已經好很多了。”樓小七指指那兩顆糖,“吶,還會給我禮物了。”
能有這樣的進步還多虧了小白,如果不是有小白,樓小七估計還得被抽。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丢人。
顏兮盯着地上的圖案看了半天,戳着樓小七的腦門用力一推,“你拿我的糖,去哄別的小姑娘開心?”
這話聽着怎麽那麽...
樓小七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那這兩顆都給你啊。”
“嘁,幼稚。”顏兮一甩包,走得潇灑。
如果她沒有跳那一步繞過地上的兩顆‘糖’,大概可以更潇灑一點。
晚上十二點半,樓上咚一聲巨響。
這小區的隔音不太好,隐隐能聽到從樓上傳來的哭喊和打罵聲。
小雅的爸爸,估計又喝多了。
小雅爸爸是做銷售的,奮鬥了小半輩子,到現在也只是個小組長。
他這個年紀,再不往上爬,也就只能這樣了。
眼看着比他更年輕的越來越多,他的那一套也慢慢跟不上時代,不甘心是真的,力不從心也是真的。
酒越喝越多,脾氣越來越大,那些在外面受的氣,回來全發洩在了老婆孩子身上。
鄰居勸過,男人認錯态度也很誠懇。
但下一次喝多,回來依舊會這樣。
小雅媽媽不是沒想過離婚,但每次看到丈夫酒醒以後的脆弱和愧疚,就狠不下心。
可一直這麽下去,小雅怎麽辦?
就算她能撐住,小雅撐得住嗎?
樓小七嘆氣,捂着腦袋翻了個身。
明天,還是得跟小雅媽媽再聊聊,不把她的心結打開,報多少次警,也是一樣的結果。
小白扒拉在床邊,咬着樓小七的褲腳往外扯。
“怎麽了?”樓小七翻身起來,拯救自己的褲子。
再拽就破了。
小白沖着門,嗚嗚叫着,又要去咬她的褲腳。
樓小七趕緊下去開門,生怕小白真給她長褲變短褲。
小雅在她門口蹲着,穿着一身睡衣,懷裏抱着小熊,蹲在地上用手指畫畫,嘴裏似乎在嘟囔着什麽。
樓小七湊過去仔細聽,小姑娘反複在唱着一句‘世上只有爸爸好’。
好個鬼,好好一孩子都給吓成這樣了。
小孩子皮膚嫩,總這麽在地上劃也不是辦法。
樓小七回去拿了紙和筆,蹲在門口陪着小朋友慢慢畫。
她倒是想帶孩子進屋來着,怕小雅媽媽下來找不到人着急,也怕小雅不願意跟她進去,只能開着門,給孩子披了件外套,就這麽守在門口等着。
小白被派去樓上等着,不一會兒,噠噠跑下來了。
小雅媽媽跟在小白身後,慌裏慌張跑下來,看到小雅好好的在那兒畫畫,松了口氣。
“謝謝啊,麻煩你了。”
衣服已經髒了,身上都是水,嘴角破着,臉上還有明顯的紅印。
小兩口吵架很正常,吵得太兇大打出手的自然也有。但他們家這種情況,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單方面施/暴。
家是避風港,是在外面受了傷,回來養傷的地方。
但對于小雅媽媽來說,家,才是她這滿身傷痕的來源。
“該報/警就報/警吧,該離婚就離婚。這樣下去,小雅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樓小七拿了毛巾和水,遞給小雅媽媽。
小雅還在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手裏抓着鉛筆用力畫着什麽,力度之大幾乎要把紙劃破。
紙上的線條越來越亂,一層疊一層,連成一片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全黑色塊。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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