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染站在門前,深呼吸幾次,剛伸起的手又洩了氣般放下。

他不堅定地看着手上的精美包裝盒,心裏不斷重複。

他會喜歡吃嗎?

林染總感覺要是沒對上胃口,沈殊會趕他出來。

那時候別說手辦了,可能不怎麽好的關系會更是雪上加霜。林染确定了,原主跟沈殊是舊相識,但兩人的關系應該不怎樣,準确來說,是沈殊沒有原主那般看重對方。

姑且先不管源頭,卻也怕沈殊特意刁難。

老板說了,沈殊一周會來一次,癡迷地窩在房間裏,通常都會通宵到第二天淩晨離開。

店裏的手辦大部分出自他手,如上文所述,他癡迷于雕刻,時常不吃不喝,不難落下了胃病。

可盡管如此,他依舊不願意踏出房間,也不願停下。

怪人。

林染只能這麽評價。

所以,綜合上述,老板提出了一個建議:“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聽着就讓人犯難,可也不無道理。

倘若讓腸胃不好的沈殊感受到溫暖與愛,那手辦到手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好提議。

林染深吸一口氣,終是敲起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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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進。”

林染推門而入,擺滿各種材料的狹窄房間裏,一眼就能看見沈殊坐在桌子前,手握筆刀,認真琢磨。

他沒有擡頭,也沒有開口,而是繼續沉浸在他的世界裏。

林染搬了張凳子,坐在了沈殊半米外。

見他認真地雕刻,林染也沒好意思打擾他,就抱着盒子,盯着他看。

眉眼低垂的時候,沈殊不像平時那般生人勿進。

倒是個能以側臉迷倒萬千少女的人。

林染的視線又落在他手上,指甲飽滿,修整得幹淨,手指捏着泥偶。

鋒利的刀在指尖中活動着,要是一個不小心,這泥偶得見血。

轉着刀鋒的手停下了,林染咯噔,擡眼看沈殊。

果不其然,對方的視線已然從泥偶身上轉移到他身上了。

林染扯了扯嘴角,招牌假笑再次營業:“吃飯嗎?”

明眼可知,沈殊語氣不怎麽好了:“想看男人就去男人窩裏。”

林染擺擺手,眼神往手辦瞟:“我看手辦。”

沈殊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下逐客令,又覺近幾個月的林染反常,左思右想,就繼續埋頭苦幹。

雖說沈殊全心投入,但他總能感受到林染灼熱的視線——不偏分差地落在手辦上。

倒真沒有看他,莫名的,沈殊又有點不爽了。

難道他還不如一個手辦好看?

近幾個月的林染超乎常理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也不是沈殊在意他。

僅是他發現林染在職場上的處事風格都突然變了,讓他不得不起疑。

“哥們……”

林染弱弱地開口聲,讓沈殊心裏嘲諷,又要鬧了?

還真是他多疑了,多疑到居然認為林染變了,林染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改過自新。

在沈殊逐漸冰冷的目光下,林染捧了捧手上的盒子,說:“我能吃飯嗎?”

沒有回答,沈殊直接扭頭,忽視林染。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是米飯飄香味,還有不知名的佳肴美味。

不久是,滿足的咀嚼聲。

沈殊的聽覺,嗅覺完全□□擾。

他猛地看向林染,偏生人家吃得香甜,絲毫沒有發現沈殊的不悅。

或許是他的怒火讓林染有點咽不下去,林染可算注意到他了。

對方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沈殊見他有要道歉的想法了,火氣才降了些。

林染說:“我買飯的時候忘記買水了,你的水能不能……”給我喝一口。

“不能。”沈殊幹脆利落一口拒絕。

對方好像有些失落,說:“好吧,那你繼續刻吧。”

說完,林染繼續吃飯。

聲音足夠響亮,吧唧吧唧吧唧的。

沈殊被吵得心煩,努力不去聽,可這根本忽視不了。

他終于忍無可忍:“你這個飯不是買給我的嗎?怎麽自己吃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要水?!”

沒想到這林染這麽氣人。

林染疑惑地望着他:“剛剛你自己不吃的,我也不能強求你吃,現在怎麽怪我頭上了?”

對方無辜着眼,一副我沒有錯的樣子,看着就很來氣。

“我有說不吃?”沈殊說。

明明是林染有求于人,為什麽最後反而是他在幹活,對方吃得正香。

林染說:“你也沒說要吃啊?我要吃飯的時候,你也沒有阻攔我。”

沈殊說不出話來了,不論怎麽說,他都很理虧。

他直接冷眼林染,繼續琢磨手裏的泥偶。

目光兇狠,紮得用力,就好像泥偶是林染本人一樣。

林染可算發現這低迷的氣氛了,他起身,對沈殊說:“我出去買瓶水。”

可想而知,沈殊沒有理他。

等林染走後,沈殊才擡起頭來,涼飕飕地盯着門看。

林染回來的時候,沈殊還在刻。

他走到沈殊旁邊,坐下。

沈殊連個眼神都不給予他,但不難聽出他不滿的語氣:“還回來做什麽?”

林染把手裏的盒子往沈殊面前推了推,待沈殊狐疑地看過來時,才說:“把你的飯吃掉了,現在賠你一份。”

沈殊緊緊盯着林染,最後似不屑地笑了一下:“你當我跟你一樣餓死鬼投胎?”

林染哪想到這哥們的火氣這麽大,他也不會哄人。

那怎麽着?

還能怎麽着,林染嘆了口氣,略為遺憾:“你不吃就浪費了,我吃吧。”

說着,林染就打開盒子。

這一幕看得沈殊太陽穴突突跳,他怒不可遏:“出去!”

然後,林染就被趕出來了。

林染頗為憂傷地蹲在角落,他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麽被趕出來了。

明明一開始還是世界和平,美好的,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老板看他頹然的樣子,安慰:“既然抓不住他的胃,那就換種方式。”

林染說:“老板,您的戰略真的可行嗎?”

老板拍了一下林染的腦袋:“你這瓜娃子,我吃過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論戰略,肯定是我可行。”

林染說:“那您覺得還有什麽可以感化他嗎?”

老板思忖着,拍了拍林染的肩:“你先回去,讓我想想。”

林染點頭道謝。

老板拉攏過林染:“來,加個微信,好夠我們商讨戰略。”

林染走後,老板就進了房間。

背對着老板的沈殊不知在做些什麽,手裏仿佛在搗鼓着林染落下的飯。

“你在幹什麽?”老板問。

沈殊的手一頓,關好盒子,低垂着眼眸,說:“處理垃圾。”

老板手一伸:“你不吃給我,扔了浪費。”

沈殊卻說:“這事你管不着。”

說完,沈殊領着自己的手提箱,撈着那盒子,往外走。

還不忘說:“今晚先走了。”

只留下老板一個人在原地罵罵咧咧。

林染是趕着淩晨的飛機班次走的。

由于昨晚熬夜過猛,導致他一頭紮在飛機上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然到達目的地。

林染剛下飛機,就收到了陳無昊的信息。

老實說,這哥們對他太好了。

一知道他要外出,非要開私人飛機帶他。

毋庸置疑,林染拒絕了。

這會兒,他剛落地,這哥們又說要開車來載他。

LR:【不用。】

陳無昊:【咋能不用?我的車技穩,比秋名山車神還要穩。】

LR:【我跟我秘書在一塊。】

陳無昊:【我車寬敞,完全沒問題,保證小姐姐舒舒服服。】

林染無言以對,但仔細想了想,仿佛這樣子,他還省了油錢,跟司機費,好像是非常不錯。

不對,他的費用都是月結的,不管他用不用,都得付錢。

果然,他還是得拒絕。

LR:【我們已經上車走了。】

陳無昊:【這就是被抛棄的感覺嗎?紮心jps.】

林染犯困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

旁邊黃秘書挂完電話,說:“林總,車在門口了。”

林染點頭,說:“走吧。”

今天是周末,公司放假,林染并不是個十分拼命的工作狂,他自然而然地不像标準霸總一樣,連假期都不要。

于是,把黃秘書送回家後,林染就直接回家了。

誰知,他還沒有走進門,張媽就歡天喜地地走了過來。

有好事?

張媽笑得合不攏嘴,對着林染說:“少爺,沈少爺來了。”

“蛤?”林染感覺晴天霹靂。

怎麽又來新人物了,他想睡覺,他不想應付。

林染面上鎮定,目光往裏看探索,嘴上應着:“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個鬼啊!

林染換上拖鞋,往裏走,遠遠瞅着,是有個身穿白襯衫,西裝褲的大帥哥。

直到林染走近,他呼吸都窒息了。

瞧瞧這大長腿,這張帥氣逼人的臉,不就是昨晚狠狠踐踏他的沈殊嗎?!

沈殊聽到聲音,漫不經心地擡眼看林染。

林染僵直在原地,被沈殊盯得心裏發毛。

“找我有事嗎?”林染告訴自己,這裏是他家,就算沈殊追殺到家裏,哪怕沈殊氣到想揍他,他大不了直接喊人,圍毆他。

去他喵的兄弟情!

沈殊擡了擡下巴,說:“坐。”

有種喧賓奪主的感覺。

林染坐下,端起桌前的茶,喝了口,耳邊是沈殊流泉般的嗓音:“茶好喝嗎?”

“還不錯。”林染砸吧着嘴,然後,身子一僵。

桌子上就一杯茶,他剛回來,茶不是他的,除了是沈殊的,還能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泥偶/門:我當時害怕極了

林染:去他喵的兄弟情

異口同聲:我們表面上稱贊他們的兄弟情,但實際上我們都知道,這他媽是愛情(劃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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