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車速逐漸緩慢下來,大片綠植映現入眼裏,樹葉随風飄蕩,深色的屋頂高高立于中央。

上次因腰傷在沈家呆了一陣子,時間算不上很長,但也發生了些事情。

本以為再也不會踏足,卻時隔未久,又重回。

林染心情複雜,接下來要面對什麽,他不清楚。

時間推移,目的地接近得很快,無法逃脫。

車穩穩當當地停在沈家主屋的門口,林染還看着窗外,沒有下車的意思。

表面看着風平浪靜,實際他心裏頭沒底得很。

雖然眼神一直沒有落在沈殊身上,只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但心思早就傾向于旁邊的人了。

身邊的人在車停下的那一刻,就有所動作,窸窸窣窣的。

不知在做些什麽,十九不離,他要下車了。

林染的心跟着揪了起來。

“不下車等着我抱嗎?”沈殊語意調侃輕松,十分不符合他的形象。

林染聽了這話,立馬拉開車門,下了車。

車外的熱浪撲面而來,雖沒有白天的猛烈,卻也涼快了些。

遼闊的別墅每隔一小段路,都會有一盞燈,照亮着黑夜。

林染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會兒,就有個比他高大些的影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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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影子黑糊糊地伸出手,融入他的影子裏頭。

起先,沈殊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見林染沒有反應,他一點點挪動,從一根手指的接觸到十指交扣,林染的手再次被緊緊握住。

灼熱的溫度從手掌傳來,林染才抽回神,扭頭盯着沈殊。

卻見他唇角微微翹起,在昏黃的燈光下,他本是硬朗的線條也柔和了起來,平時較為目無中人的眼眸,似乎也泛起了星光燦爛,像極了收起所有棱角爪牙,将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展現的狼。

林染波光微閃,心中掀起一陣漣漪。

他連忙低下頭,眼神又觸及到地面上雙手交疊的影子上,一時竟忘了掙脫。

等他再次想起這回事時,他已經被沈殊牽着往裏走了。

算了,男人就要不拘小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別墅大,傭人也不少,沒記錯的話,有棟供傭人住的房子,倒也不是林染之前的房子沒有,只是他跟傭人搭不上話,他們見到他,踧踖得很。

一進門,就被一堆人恭恭敬敬地問好。

而他們相交雙手難免不被人好奇地盯着看。

誰見過沈殊不僅帶人回來,還是手牽手的情況,這不就是小情侶了嗎?

之前帶回來的那位也只是特別關注了些,沒有任何出格的事。

可仔細看現在這位的臉,怎麽那麽像某個人呢?

傭人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等兩人走後,就偷偷找地分析細節了。

林染耳朵發燙,他想要掙脫沈殊的手,對方卻比他先松開了手。

看着殘留着餘溫的手,他稍微發愣,感到手心空蕩蕩,缺少了某種東西。

林染暗自捏緊了手,擡眼看向沈殊。

沈殊一路把他帶到餐桌前,松開手後,替他拉開面前的椅子,讓林染坐下吃飯。

餐桌上有五六道菜,冒着熱氣與香味,林染只用拿起筷子吃飯就行了。

林染坐下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他已經忘記自己還沒有吃飯的事情,而他的晚餐早就被他當作武器,毫不留情地砸了出去。

哦,還有他的帽子。

這一路,他全程跟沈殊在一塊,完全沒有看見他打電話,或者是吩咐什麽。

也可能是他沒注意的時候,對方發信息交待。

“在想什麽?”沈殊盛好一碗湯,放在林染面前,又說,“吃完告訴你。”

林染咯噔,視線落在他身上。

沈殊沒有看他,只是認真着臉給他夾菜。

這頓飯吃得不算很艱難,尴尬,氣氛意外地融洽。

盡管兩人過程中沒有再講一句話,期間只一直給對方夾菜,眼神碰撞時,一個坦然地盯着看,一個閃躲開眼神。

似乎事情沒有說開,也不妨礙到他們。

十五分鐘結束的用餐時間,被兩人相依相偎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堪堪結束。

用完餐,林染站都沒來得及站起來,他的手就被牢牢牽住。

林染:……挺好。

他已經完全懶得去掙脫,一路由沈殊牽着走到書房。

房子沒有什麽變化,物件的擺放也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對于沈殊來說,可能是物是人非,對林染來說,一切照舊。

合上門後,沈殊牽着他往裏走,到軟墊處,才依依不舍放了手。

林染沒有客氣,他一屁股坐下,目光直勾勾盯着沈殊。

“想喝什麽?”沈殊問。

林染搖頭,直入主題:“你做了什麽?”

如果沈殊是罪魁禍首,那麽,他現在就是深入虎穴。

可林染認為他不是,原因很簡單,他沒必要跟一個沒權沒勢的他裝腔作勢,想捏死直接動手就是。

還有一個偏私心的原因,他跟沈殊相處的時間不算特別長,但內心深處相信他不會做傷害他的事,哪怕兩人鬧過,不和睦過。

沈殊坐在他旁邊,目光不離他,語氣輕描淡寫:“找到屍體,火化,葬禮。”

簡短的幾個字,林染聽完竟有些難受。

他的語氣乍然一聽還真以為是不痛不癢,仔細回味了一下,似乎包含了落寞,心酸。

林染不清楚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他沒法感同身受,身臨其境。

他默了會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你怎麽會認為一個死了的人是我?”

“你不覺得很極端嗎?”林染說,“按你這麽說,你是親眼撈起屍體,看着屍體被燒成了骨灰,最後埋進土裏,是什麽導致你認為我是他?一個死了三年的人。”

話裏都是刺,無一都不再指責他荒唐。

最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沈殊怎麽能一眼認出他。

一個死了三年多的人,就因為別人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身形聲音就認定他是林染,未免過于奇怪。

正常人好歹得吃驚,恐慌一陣,而沈殊也只錯愕了那麽一小會兒,之後就咬死他就是林染。

邏輯上來看,有鬼。

或者說,沈殊知道什麽。

林染詳細回想過,他并沒有在沈殊面前暴露過他是穿書的,他不可能看穿所有吧。

“我是親眼,親手處理好這一切。”沈殊伸直長腿,手裏不知何時拿了支打火機,銀色的打火機在手指間打了個圈,他悠悠地放在旁邊的矮桌上,“我比誰都清楚,就像你,比誰都清楚緣由。”

作者有話要說:  某作者頗為頹廢地坐在角落,支楞着一條腿,手肘架在膝蓋上,頭微微向前傾,修長的五指穿插在黑發之中,另一只手夾着點燃的香煙,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眼裏三分落寞,三分自嘲,四分抑郁寡歡

(我有罪,今天又立下毒誓,寫四千,然後又鴿了)感謝在2020-04-23 22:51:27~2020-04-25 23:20: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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