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毫不拖拉
他的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 宋奕昕也不知再怎麽拒絕, 不能從此不相往來的拒絕都像矯情的欲拒還迎。那麽她能和他從此不相往來嗎?顯然不能。
問都問過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 有什麽比刺探敵情更重要的?記憶中,原主雖然被歐陽正雄認回去,但是她一直游離在歐陽家之外, 對她好的那幾天就是為了騙她簽下死後器/官捐贈協議, 以圖制造意外後能順利安排歐陽珊珊的手術,作為家屬親生父親也有權簽字手術。
沒有捐贈協議,沒有家屬簽字, 除非是醫院被打通環節讓人非法操作,不然是取不走她的心髒給歐陽珊珊的。可一旦是為了活命,有錢人什麽做不出來?
宋奕昕斂去眼色, 說:“歐陽家跟你家是世交, 應該也有錢有勢吧?”
許嘉言說:“祖上那個年代,誰家也沒有很多錢。嗯……也是幹部家庭吧,珊珊的祖父是工程師, 還是個中法混血, 當年在圈子裏是挺有名的。珊珊的奶奶是一個醫生,出身于軍人家庭。所以從祖輩時, 許家和歐陽家就有往來了。但是珊珊的爺爺奶奶都去世很多年了。”
那個年代混血很少, 長得和別人不一樣,人又聰明,想不出名都難。
宋奕昕也吃了一驚, 原主被認回去時,家裏也沒有上一代的長輩,歐陽家的人也不會和她說。
宋奕昕問道:“珊珊有兄弟姐妹嗎?”
許嘉言搖了搖頭:“沒有呀。”
宋奕昕淡淡道:“她的爸爸一定很寵愛她吧?否則她身體不好,他會考慮再生一個孩子。”
這是很現實的事,雖然早些年不開放二胎,計劃生育,但是男人有錢有勢可以有私生子,也可以去國外生。但是歐陽正雄除了珊珊之外只有一個從來沒有想過認回去的私生女宋奕昕。
許嘉言當然也不是真的那樣純潔,站在他的角度看多了各種社會現象,但是從前他不會去細想,這時微微奇怪。
許嘉言想了想說:“歐陽伯父是很寵愛珊珊,什麽都給她最好的。”
宋奕昕說:“對于有些人來說,不是很重男輕女的嗎?有錢人多會想多生幾個,想生兒子繼承家業的,不是嗎?”
許嘉言想了想,說:“我不太清楚,沒有關注歐陽伯父的私事。其實我父親和歐陽伯父的弟弟關系更好,跟歐陽伯父沒有那麽親密。”
許嘉言跟別人萬說不出這些家族私事來,但是對着她,他就是“男大不中留”,也相信她的人品,說起自家的事,他願意她多了解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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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奕昕奇道:“歐陽……先生還有弟弟?”
許嘉言嘆道:“可是他意外去世十幾年了,和歐陽伯父是雙胞胎,我小時候還見過他,是個非常……完美的人。他是個天才,八幾年來着……反正是個高考狀元,和我父親也是青花校友。後來他去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攻讀碩博,二十六歲就成了生命科學博士了。等他積累沉澱足了就回國了,那種年代大家都想留在國外,到了他那個身份能回國是很難得的。我父親很敬佩他,可惜英年早逝。”
宋奕昕怔怔看着他,說:“雙胞胎?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生命科學博士?”
許嘉言淡笑:“是呀,很了不起吧?可惜英年早逝,我父親也一直遺憾。”
宋奕昕問道:“他是什麽時候去逝的?”
許嘉言想了想,說:“九……九七年。”
許嘉言奇怪地看着宋奕昕,說:“你對歐陽家的事很感興趣嗎?”
宋奕昕扯出一抹笑:“我只是想,要是歐陽小姐的病能治好就好了。是你說歐陽先生是雙胞胎,我才好奇的。”
許嘉言回想一下,确實是這麽回事,所以并沒有懷疑什麽。
宋奕昕卻生了懷疑,因為同卵雙胞胎在醫學上的從父母輩遺傳到的DNA是一樣的,就算随着發展與成長的不同會産生某片斷的極微差異,但是這點差異在醫學上也難判斷雙胞胎的下一代孩子跟誰才有親子關系。
歐陽正雄去認原主,原主才知道他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原主的親生母親并沒有給她留下什麽東西,如果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一個小孩子帶着也保不住呀。
一切都是歐陽正雄的一面之詞和親子DNA證明。但是歐陽正雄如果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那麽歐陽正雄是她的親生父親的概率就減小為50%了。
原主對親生母親的印象很模糊,畢竟那時的她太小了,原主的身世全是歐陽正雄告訴她的,有DNA親子鑒定為證,她就不懷疑了。
一個親生父親,能在眼見自己身邊的女兒活不了時,去謀殺另一個親生女兒?心髒移植成不成功是一回事,就算成功了,身體素質也不一定能夠方便生育。如果想要找代孕的話,其實移不移值心髒對歐陽珊珊的卵子基因并沒有影響,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如果歐陽正雄需要傳承,就算原主被生活逼迫淪為坐臺小姐,不太幹淨,但是她的基因生下身體健康孩子的機率一定比歐陽珊珊高得多。
男人都很現實的,商人更現實,為何到了歐陽正雄就完全做一些不符合人情人性的事?
現在想來,還有一個可疑之處,歐陽正雄既然和妻子感情極好,怎麽又在女兒三歲時突然出軌生了一個私生女,生了就生了,結果不聞不問二十年,他有錢有勢後偏又當了二十年的好丈夫。
出軌不是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嗎?
這也不符合賤男的劣根性。
當宋奕昕是歐陽正雄的親生女兒的概率降為50%時,宋奕昕本能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女兒,所以各種疑點就跑到她的腦海裏來。
也是宋奕昕內心冷靜到冷漠,思維缜密,當有突破口在她這種人眼前晃過的時候,她絕不可能像吊人胃口的電視劇女主角一樣小白,被一個誤會也能拖出十集無聊的為虐而虐的劇情來。
是被動等待接歐陽正雄的迫害,還是主動弄清真相,防患于未然,直至永絕後患?
宋學霸從來是主動追逐的性格,而不是在社會世情中随波逐流地懦弱。
許嘉言笑道:“其實這些事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我也沒有跟別人說過……“
宋奕昕捏緊了拳頭,看着許嘉言,她如果要求得真相,必要利用這個男人,好聽一點是得到他的幫助,可是這人情她欠還是不欠?要真相,還是欠人情?
一路走來,這個社會世情都在逼她做欠人情的事,可是求生和向上爬本來就是人的天性。而她背景先天不足,還不足以到別人欠她人情的地位。
也罷,不矯情了。
宋奕昕深吸一口氣,問道:“他……是九七年什麽時候去世的?”
許嘉言一愣,反應過來,說:“你是說那位歐陽伯父嗎?”
宋奕昕點點頭,許嘉言努力回想,那時他也七歲了,他說:“我前一年臘月的時候還是見過他的,可是清明的時候,我就跟着爸爸去掃墓了。總是在那一個多月之間吧。”
宋奕昕咬了咬唇,破釜沉舟,說:“我……我生于九七年6月26日,你等我一會兒。”
許嘉言不禁奇怪,就見她拖出行李箱,打了開來。許嘉言見她把箱子裏的一些內衣內褲取出來,扔到了床上,連忙轉開了頭,不禁尴尬得耳朵都紅了。
宋奕昕拿出一張老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照,但是女人的臉已經被刮得看不清了,照片有些斑駁。
但是能看到照片上的穿着白襯衫的男青年的模樣。
“這是我的親生父母唯一的線索……”她翻過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歐陽奕昕:生于1997年6月26日,望聖心孤兒院善心暫時收留。】
許嘉言瞪大了眼睛:“你是……”
宋奕昕說:“我一直以為,歐陽正雄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是我現在懷疑。你家是歐陽家的世交,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男人是不是歐陽正雄?”
許嘉言震驚的看着她,宋奕昕說:“你別看我,看照片,是不是歐陽正雄?”
許嘉言看向照片,可是當年他還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記憶沒有那麽清楚,別說時隔這麽久,就算當年,他也難靠一張照片來分辨雙胞胎。
許嘉言說:“我分不出來。你是歐陽家的女兒?那你母親呢?”
宋奕昕不相信歐陽正雄說的她母親是個舞女的話,而且她兩歲時就去孤兒院了,哪裏記得母親是幹什麽的。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印象,什麽都沒有,只有這個。”
許嘉言說:“你可以問歐陽伯父。”
宋奕昕目光冰冷,說:“我父親若還活着的那個,他罪無可恕,何必去認;如果他死了,我只想知道他死在什麽時候,死于什麽,活着的歐陽正雄跟我也沒有什麽關系。”
許嘉言怔住了,忽說:“可能我爸能認出來。”
宋奕昕看着他,他篤定地說:“我爸認識歐陽家的兄弟倆,如果他們有什麽區別,他極有可能認出來。回京後,我帶你去見我爸。”
忽然聽到門口的敲門聲,許嘉言機敏,連忙走向門口,衣冠齊整,免得門口的人有什麽猜測。他無所謂,但是她一個女孩子,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過,緋聞卻夠多的了。
許嘉言一見是王铮導演,笑道:“王導,怎麽事?”
王铮說:“電視臺的人打電話過來,要我們劇組去會議室碰碰面,講一講錄制節目的步驟。”明天上午彩排,下午就要正式開錄,時間也很趕的。
許嘉言拍了拍王铮導演的胳膊,笑道:“為了宣傳,只好幸苦你們了。”
“哪裏,許總都親自來簽合約,我們談什麽辛苦?”
許嘉言笑了笑,又沖房內喊:“奕昕,你收拾一下,也馬上來,有問題嗎?”
“好的,許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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