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俞仲夏上化學課也愛觀察費老師,這個被弟弟俞季陽單戀的男人。

是直的呢?還是彎的呢?

比萬鵬好在哪兒呢?

他有沒有可能也看上俞季陽?

俞季陽還有希望變回正常男生(喜歡女生)嗎?

和萬鵬确實已經be了嗎?

他可萬萬想不到,在他的觀察對象費老師眼裏,他和萬鵬才是一對be了的男男CP。

賈蓉蓉對俞仲夏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

哭了一場,朝費老師傾訴了傾訴,很快就把狗男人俞仲夏忘在腦後……

她開始快樂追星了!

俞仲夏:呵,女人。

這女的對他,還沒南宮琉璃對他有真心呢。

當了代理班主任以後,費辛和18班學生之間互動多了許多。

楊柯他們叫他打球,他一般也不拒絕,知道自己年輕,老教師們偏嚴厲的工作方式,他用來也不好使。

還不如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平易近人之中發射糖衣炮彈。

橫豎等國慶以後,許老師一回來上班,他就理所當然能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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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就是勝利。

而俞仲夏也沒別的小夥伴,還是每天和體育生們在一起玩。

所以也只好間接地,每天和費老師一起玩。

因為他的奇怪氣質格外突出,對費老師又格外陰陽怪氣。

導致費老師酷愛整他,只要他投籃,費老師一準來蓋帽他,想帶球過個人,費老師也得來截斷一下。

明明對其他學生都不這樣,能放水就放水。

俞仲夏本來打球就打得稀碎,這下更是稀碎,灰頭土臉,逼王抑郁。

楊柯給他出主意:“你和費老師一撥不就行了?”

好,換成一撥了。

費老師:“然然沒吃飯嗎?有氣無力。”

俞仲夏:“不要叫我黑稱。”

費老師:“然然你傳球給誰啊?認得我嗎?”

俞仲夏:“不要叫我黑稱!”

費老師:“然然……”

俞仲夏:“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

費老師卻:“是想誇你盯人盯得好。”

俞仲夏:“……”

下一秒,費老師:“然然!你太不禁誇了!”

俞仲夏:……

打完球,他嚴肅告知費老師:“不要再叫那個黑稱,我有恐然症了。”

費辛:“怎麽是黑稱了?不是你自己填的嗎?”

俞仲夏:“我黑我自己。頂流的心思你別猜。”

費辛:“……”

俞仲夏倚着籃筐架,霸總口吻:“要麽叫我全名,要麽也跟他們似的叫我十五,記住了嗎?”

費辛擰了瓶水遞給他,說:“好的,顧總。”

俞仲夏接了水,還順着這情景接話:“嗯,費老師乖。”

費辛:“……”

俞仲夏說完就心道卧槽,改口道:“是說費老師怪好看的。”

費辛:“……”

俞仲夏:“……”

費辛:“還……還行,在當地帥得比較有名。”

俞仲夏眯眼看他,把這前前後後串起來一想,嘿!費老師莫不是在撩我?俞季陽就這麽戀上的?

費辛轉頭和其他人說話,心裏也一咯噔,差點忘了!這特麽是個小gay。

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

國慶小長假來了。

放假當天傍晚,學生們歡歡喜喜地收拾東西,準備離校回家。

班裏不少學生都利用這假期和家人出去旅游玩。

同桌要跟家人去東南亞,和俞仲夏說:“啊?你哪兒都不去啊?”

俞仲夏:“到處都人擠人,不如在家睡覺。”

同桌:“睡八個鐘頭就足夠了,剩下時間幹什麽?”

俞仲夏:“八個鐘頭打游戲,八個鐘頭打飛機。”

同桌:“……”

俞仲夏回家從不背書包,空手起身,說:“我先走了。”

同桌:“拜拜……保重身體。”

沒有家人能和俞仲夏出去玩。

爸爸俞明和繼母林筱兩個人倒是經常出門玩,但從沒帶過他。

媽媽卓雲更不可能。

弟弟俞季陽上高三要補課,只放三天假。

費辛也落了單。

費文謙和辛麗萍是大學同學,兩人共同的一位老同學,孩子國慶結婚,邀請老同學伉俪前去參加婚禮,在隔壁省,有好些同學都會去。

人家倒是也邀請他們帶上費辛一起。

但這分明就是長輩借着子女婚事搞難得一次的同學聚會,追憶似水年華的溫情時刻,費辛表示不想去湊熱鬧。

他也不打算回家,單身公寓這邊用品一應俱全,住了大半個月也熟了,比自己回去對着冷冷清清的家還更有意思點。何況複習用書也都搬來了這裏。

正放學時候,學生和來接學生的家長把校門口堵得水洩不通,他還在辦公室,想等等再走。

江因缺思廳給他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

費辛:“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我剛有約了。”

江因缺大聲:“誰啊?是誰啊?比我在心裏重要嗎?”

費辛:“大學同學。”

江因缺秒變臉:“女的嗎?好看嗎?是想泡你嗎?”

費辛:“現在哪還有女同學找我玩?”

江因缺:“辛辛,別妄自菲薄嘛,女同學總有一天也會撥開謠言迷霧,看到你水晶一樣的靈魂。”

費辛:“……”

他說:“不是,誰跟你說這個了?我們班男女比例四比一,就那幾個女生,人家都早有對象了。”

江因缺扼腕道:“沒一個單的了?你們化學系漂亮姑娘那麽多,我還想讓你給我介紹一個來着。”

費辛:“早沒了,我們化學系的姑娘,哪會單到大四。”

江因缺禽獸發言:“要不,你學生裏有合适的嗎?介紹個成年的給我。”

費辛:“你們單位舉報電話多少?我要大義滅親了。”

晚上約他一起吃飯的是兩個大學舍友,實習單位在颍城化學物理研究所。

原本費辛也是被學校推薦去物化所實習,後來出了那事,他自己不去了。

他和大學舍友以及班裏同學的關系都還不錯,這段時間來往很少,留在颍城實習的同學們幾次在班級群裏約飯約打球,他都找理由推脫不去。

其實就是不太想和大家見面,不想和人聊起那件事。

到七中實習了一個月,無聊歸無聊,換個環境,心态也慢慢放松了不少。

時間是所有心病的良藥。

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看時間六點多了,他才又騎了山地車出門。

舍友和他約的是家離這裏不太遠的燒烤,七點見。

去燒烤店和平時去學校的路是反方向,途徑一個費辛來過的舊小區。

就是前不久,費辛還開車上下班,有天俞仲夏打不着車,他好心捎了俞仲夏一段,俞仲夏就是來這個小區。

這段時間慢慢變熟了,費辛從俞仲夏的日常習慣,以及其他人的言語中,知道俞仲夏家境不錯,是個不缺零花錢的高中生。

怎麽家裏還住在這麽舊的小區?

或許不是住這兒,上次是來這兒有別的事?

從這小區門前馬路經過,費辛心裏還這麽想着。

剛結束這個想法,他就看見馬路對面,有個男孩騎了輛電瓶車,快到小區門口了。

車後座上還有位女乘客。

那男孩很像俞仲夏,但戴了頂棒球帽,看不太真切。

費辛單腳撐地停下山地車,想叫一聲“俞仲夏”,看是不是他。

那電瓶車後座帶着的女人突然很大聲地呵斥:“你是不是又收他錢了!”

男孩低聲說了句什麽,那中年女人在他身後用力拍他背,還擰了他幾下。

他把那電瓶車騎得七扭八歪,只好停下。

中年女人從車上下來,站在他旁邊,邊罵他邊朝他身上臉上毫無章法地噼裏啪啦扇巴掌。

他一邊縮着肩躲,一邊擡起臉來,小聲向女人解釋什麽。

費辛:“……”

靠,還真是俞仲夏!

那這位中年女士應該是俞仲夏的媽媽?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學校橫行霸道的俞十五,在媽媽面前竟然是只任打任罵的小綿羊。

費辛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出聲,騎車走開了。

俞仲夏還挺愛面子,應該不想被別人看見這種場面。

第一次見面時被萬鵬欺負那事,他分明也是不喜歡費辛提起。

……難怪了。

以前費辛就不太理解,俞仲夏被萬鵬揍成內樣怎麽還跟萬鵬好,直到萬鵬走了才結束這段畸戀。

原來家有悍母。

該不會這小孩,是個抖M吧?

“抖M”俞仲夏回了家,家裏沒人。

他給俞明發了條微信,說:【學校放假了,七天】

俞明回他:【我和你阿姨在機場候機,要出趟門】

俞仲夏:【注意安全】

停了片刻,俞明給他轉了兩千塊,說:【有事再打電話】

俞仲夏把家裏燈全開了,開了客廳電視機,把遙控按得啪啪響,也沒找到什麽好看的。

躺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新聞聯播,全國各地喜迎國慶,到處都是節日的氛圍。

他又拿過手機來,給俞季陽發消息:【放假了嗎?】

俞季陽:【放了,放三天】

俞仲夏:【媽呢?】

俞季陽:【她也放假,去鄰居家打牌了】

俞仲夏:【我還沒吃飯,你吃了嗎】

俞季陽沒有很快回他。

俞仲夏:【想吃麥當勞嗎?】

俞季陽:【想】

俞仲夏:【我找你去】

俞季陽:【好】

俞仲夏馬上出門,去買了兩份麥當勞套餐,然後打車去了那舊小區。

俞季陽正在書桌前做題。

兄弟倆坐在一起,吃了麥當勞。俞仲夏躺在俞季陽床上玩手機,俞季陽繼續做題。

高三的題俞仲夏當然看不懂,知道弟弟做題飛快,學習好就是好,心裏也很高興。

“我走了。”他看看九點多了,坐起來,說,“省得跟媽見面,麻煩。”

俞季陽看表,說:“待會兒吧,她十點多才回來。”

俞仲夏:“你還挺有冒險精神,別害你哥。”

俞季陽:“我不是這意思。”

俞仲夏:“我真走了。想吃什麽跟我說,我買了來找你。”

俞季陽送他出門。

他出了門,又回頭看看俞季陽。

和他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上,是依依不舍。

他想,至少現在這一刻,他不孤獨,有人愛他。

費辛和兩位舍友一起吃燒烤,開了一打啤酒。

飯桌上只字未提學校裏的傳聞。

到了分開時,一個舍友才忍不住說:“辛辛,其實物化所裏沒人相信那些花邊傳說,你沒必要因為一時意氣,連實習都不去了。”

另一個也說:“所裏有位大佬看過實習生檔案,本來是點名想帶你的……我們都替你可惜。”

費辛拍他倆肩,又笑一笑,說:“沒事,現在也沒什麽不好,複習時間充裕,整天還和高中生在一起玩,感覺自己都重回青春期了,我現在也真挺好的。”

舍友見他如此,也便罷了不再提,一個開玩笑說:“這麽帥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難以想象化學成績得多好。”

一個口無遮攔:“那沒準,我要是學生,哪還有心思聽課,只顧着看老師了。費老師,你可別搞師生戀。”

另一個忙:“瞎說什麽呢。”

想費辛一個至尊學霸,落到去高中實習教書的地步,還不就是因為“師生戀”?

和舍友告別,費辛慢慢騎着車回去。

颍城是濱海城市,一年四季刮怪風,夜風撲在臉上,濕潤又微鹹。

他又經過俞仲夏住的那個舊小區。

俞仲夏從小區裏大搖大擺地出來。

費辛見他好像又恢複了往常生龍活虎的嚣張模樣,叫他:“俞十五。”

俞仲夏驚道:“你怎麽在這兒?”

費辛騎到他面前停下,說:“我路過。這麽晚不在家待着,出來幹嗎?”

俞仲夏:“都放假了,我愛幹嗎幹嗎,又不歸你管。”

費辛想說當心你媽揍你,但沒說,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俞仲夏本來想說回家,又一想費辛剛才的話,大概把這兒當他家了,沒準還知道俞季陽家住這兒。

他說:“我吃飽了,出來遛彎。”

這麽晚了一中學生出來遛什麽彎?

費辛懷疑他是被他媽從家裏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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