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關于俞仲夏是怎麽得上恐同的毛病, 這事說來話不長,也就是兩三個月前的事。
萬鵬和俞季陽親嘴被他現場抓包以後, 他把俞季陽暴打一頓, 回家後左想右想,還是想不通,也不太懂。
他這樣的生存環境, 沒大人教他。俞季陽跟他也差不離。
如果不小心誤入歧途,就只能自救。
再來就是他這當哥的,得承擔起教弟弟的責任。
弟弟成了gay,這事一夜之間就把他愁得不行不行的。
好在網絡發達,萬事不求人, 百度渡衆生。
俞仲夏在互聯網上勤勤懇懇,苦學了好幾天同性戀知識。
最後成功把自己學得恐同了。
凡男同聚集地:
三句爆照, 五句約炮。
專門的教程貼教人直掰彎, 教人腳踩幾條船,心理戰術彎彎繞繞直逼PUA學大師課。
交流怎麽騙婚,怎麽在女方生了小孩以後就冷暴力,好逼迫對方主動提協議離婚, 洋洋得意于比花錢找代孕更保險更劃算,還不用承受出櫃的社會壓力。
HIV攜帶者不好好治病, 一天到晚想着怎麽隐瞞親友, 有的甚至還想傳播病毒去報複社會。
簡直就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看多了,俞仲火速搬家上了恐同山。
Advertisement
這幫同性戀都他媽什麽人啊?面目可憎,心理變态。
之後他一頓操作猛如虎, 被賣片的騙走兩百五,歷盡千辛萬苦,終于搞到一部男男小電影。
看了以後,恐同值也終于飙升了最高點。
連帶着他有段時間一看見俞季陽,就渾身不自在。
俞季陽無疑是個受了。關鍵在于俞季陽是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受。
當把俞季陽這張臉代入男男小電影裏被壓倒的受,被攻這樣煎那樣煎……俞仲夏好希望自己馬上變成一只貔貅。(注:貔貅沒有※)
他在俞季陽手機下載記錄裏還看到了那個藍色APP,大概是怕被卓雲發現,俞季陽安裝過,又把它卸載了。
用這APP的沒好gay,俞仲夏簡單粗暴的下了結論。
他在這APP上看見過數個中學生0,一個賽一個騷氣。
俞季陽本來也就有點悶騷。
所以初見費老師的時候,俞仲夏才把他當成了俞季陽在網上認識的野男人。
後來知道了是誤會。
像費老師這種資質的gay!就是好gay了。
樂于助人,有點小潔癖,生活又自律,長得還帥,和網上那些妖豔賤貨們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兒。
如果gay都是費老師這樣,俞仲夏當然也就沒道理恐同了。
并且他還有個比較委婉的想法。
假如俞季陽以後也直不回來了,能和費老師喜結連理,倒也還行。
國慶假期過完,萬鵬再次離開颍城。其他人也都開了學。
原本說好的,18班班主任許老師,國慶過完就回來上班。
然而,她沒回來。
趙主任找費辛解釋說:“她家裏有點事,多請了一禮拜假。費老師,你再堅持堅持。”
家裏什麽事能請下來一禮拜的假?費辛也不好問,這代理班主任當都已經當了,也不差這一個禮拜,咬咬牙就過去了。
“好,就是學生那裏,”費辛道,“國慶放假前我都和他們說,這次回來我就不管事了,等會兒班會我又去了,好尴尬。”
是秋天了,他也不再短袖打扮,穿了件純黑色的連帽運動外套,顯膚白,還顯得他身形更挺拔,個子更高。
他一進18班教室,第二排的賈蓉蓉就:“費老師好帥啊!”
男多女少的18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賈蓉蓉被嘲笑得紅了臉,嘟着嘴不太高興。
費辛到講臺上,說:“謝謝,課代表的新發型也好看。”
賈蓉蓉新剪的空氣劉海,被費老師誇了,重又開心起來。
費辛還怕尴尬,實際上18班學生一見班會他來開,居然還都很高興。
許老師開學只教了不到一禮拜,就請假回了家,這段時間語文課也是別的老師暫代,有些學生都快把許老師長什麽樣給忘了。
和萬鵬關系好的那幾個,以楊柯為代表,還怕許老師回來要拿他們出氣。
開完班會,班長問:“費老師,許老師是不是不準備回來了?”
費辛:“別亂猜,下禮拜就回來了。”
賈蓉蓉危險發言:“我們都想給學校寫聯名信,申請讓費老師繼續給我們當班主任呢。”
有幾個學生還附和她:“對啊對啊。”
費辛差點跪在講臺上:“行行好,快搖了我吧。”
學生們哄堂而笑。
隔壁班也在開班會,薛老師嚴正批評班級裏的不良現象,氣氛十分嚴肅,學生鴉雀無聲。
18班一陣一陣的笑聲從後門飄進來,俞仲夏好奇死了,偷摸着在桌下發消息給楊柯以及其他幾個相熟的體育生,問人家:【你們班在幹什麽?】
大家都沒回他。本來嘛,班會上誰會玩手機啊?
俞仲夏就是這朵不一樣的煙火。
人班裏學生不回他,他還直接去問老師。
費辛班會開得極其利落,說完了正事就不浪費時間,讓大家上自習。
大部分學生國慶期間的作業都沒寫完,正好抓緊時間補作業。紀律比平常上自習還更好了。
費辛一般上化學課會把手機留在辦公室,不帶進課堂。
這節是班會,他的手機還在外套衣兜裏。
微信消息,無聲震動。
他看學生在埋頭寫(或抄)作業,就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
【俞仲夏:開班會嚴肅點,笑什麽笑?都影響我們薛老師講話了!】
俞仲夏沒收到費老師的回信,無聊地開始翻朋友圈。
朋友圈裏,俞明發了國慶旅游拍的照片,原來是和林筱去了泰國。
俞仲夏把照片劃了過去,又看到費辛昨晚發的朋友圈。
費辛發了一段視頻,是費辛和一位叔叔一起玩舞力全開的背影,還別說,費辛跳得還挺好,那位叔叔就稍微有點跟不上。
這叔叔應該是費老師的爸爸,和費老師差不多高,側面看起來也稍微有點像。
拍視頻的一定就是費老師的媽媽了。
都二十幾歲了,爸爸媽媽還陪着玩游戲。
俞仲夏回想自己,幾歲時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他正跟這兒思緒萬千,忽然覺得有人在看他。
擡頭看了看,薛老師還在激昂發言,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再一轉頭……
後門外,費老師倚着牆根站在那: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轉睛。
俞仲夏:……
這角度,講臺上的薛老師也看不見費辛。
俞仲夏:???
費老師朝他指了指,意思是讓他把手機收起來別玩了。
他擠眉弄眼:我又不是18班的。
費老師又朝前指了指:再不收起來就找薛老師打小報告。
俞仲夏把手機塞進抽屜裏,空着兩只手給費辛看了看。
費辛擡腳走了。
俞仲夏:……我如果在18班開班會,也會笑得好大聲。
周一的時間總是過得無比緩慢。
吭哧吭哧,終于熬到了午休時間。
俞仲夏今天不想出去,點了個定時外賣,十二點十分送到,下樓去取餐,在樓道裏碰見也要出去的費辛。
“要去拿外賣嗎?”俞仲夏說,“那順道幫我拿了呗,我就在這兒等着。”
他也不是懶怠這幾步路,就是有點想跟費老師沒話找話。
費辛瞥他,道:“還叫七中分然?”
俞仲夏:“不不不早不了,真名,謝謝費老師。”
費辛道:“不客氣。但我不是去拿外賣,出去有事。”
俞仲夏:“那你還問?這不廢話嗎?浪費我的感情。”
費辛:“你一天到晚廢話還少啊?跟我說兩句話,還累着你了?別老是上課玩手機……”
“知道了知道了。”俞仲夏道,“沉默是金,少說話多做事。”
費辛:“……”
俞仲夏跟着費老師下樓朝外面走,又忍不住說話:“你去外面吃飯嗎?”
費辛:“對。”
俞仲夏說:“一個人吃有什麽意思?”
費辛道:“比兩個人吃省錢。”
俞仲夏:“……”
他難得在逗貧中落下風,費辛笑了起來,說:“改天真一個人了叫你一起行吧。今天不是我自己,有朋友來附近辦事,找我一起吃個飯。”
俞仲夏卻問:“改天是哪天?”
費辛:“挨着哪天就是哪天。”
俞仲夏不樂意道:“你有點誠意行嗎?”
費辛get到俞仲夏的意思,心裏忽然咯噔……這小孩是個剛失戀不久的gay,剛失戀很容易移情別戀,可千萬別是移到他這兒了。
說話間到了門口。
“費老師。”江因缺來招手叫人。
費辛一瞧他,驚了:“今天夠帥的。先說好,誰帥誰請客。”
江因缺來這區開會,西裝革履人模狗樣,聽了這話馬上認醜,說:“嗐,那你還不得被我吃窮了。”
俞仲夏拿麻辣燙,還朝這邊倆大人看。一個男的,和費老師很熟的樣子。
江因缺注意到他,問費辛:“那小孩兒,你學生啊?”
費辛:“一個調皮鬼。”
江因缺看看人:“長得還挺好看。”
俞仲夏正觀察他,他主動送上門,一副怪蜀黍的語氣:“小朋友,我問你,你們費老師在學校人氣高嗎?”
費辛:“……是不是閑的你?”
俞仲夏小朋友提着外賣過來了。
費辛:“……”要命。
俞仲夏純真臉看江因缺,道:“叔叔,你跟我說話?”
江因缺當場花容失色:“……你叫我什麽?”
俞仲夏:“不是叔叔,那叫伯伯?”
江因缺大受打擊。
他比費辛還小好幾個月,這就當伯伯了?基層公務員真這麽容易顯老的嗎?
費辛好笑地對俞仲夏說:“你放過他吧,他才……20.9歲。”
俞仲夏笑嘻嘻:“小哥哥好。”
費辛敷衍地做介紹:“這我學生。這我同學。”
俞仲夏說:“我叫俞十五。”
江因缺以為是個真名,驚魂未定道:“你好,我叫江因缺。”
俞仲夏:“……”是你!寂寞少男!
費辛趕他道:“你快回去吧,我們也抓緊時間吃飯去,不然耽誤下午上課。”
他又拉着江因缺離開,江因缺是個禮貌人兒,還回過頭和俞仲夏揮手告別。
這個江因缺,在本月第一天的淩晨時分,向費老師散發騷氣,并提出了搞基請求。
俞仲夏:我覺得不行!
他哪有俞季陽長得好看?